第1章 1-2
從前有只小豬,他哥是頭大象,小豬有粉色的耳朵和白花花的肚皮,他哥有駭人的獠牙和魁梧的身材。
小豬在草原上找不到食物,他哥就帶他去人類居住的地方探索,一只小香豬和一頭大公象的組合實在是太罕見了,大家看着大象背上的小豬陷入了沉思。
在哥哥背上睡覺的小豬緩緩醒來,他實在是太餓了,餓到直接暈了過去,只不過醒來時哥哥已經不見了蹤影,小豬躺在人類的家裏,有些呆呆的問道,“我哥呢?”
小豬的哥哥走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因為一頭大象在城市裏生活實在是太危險了,所以大家用眼神逼走了他,強迫他離開。
作為交換條件是人類為他的弟弟提供食物和庇護,因為他弟太小只了,在野外根本活不下去,更重要的是他本來就是由人類馴化培育的物種,天生沒有技能,更适合做一只無憂無慮的寵物。
于是小豬就在人類的世界裏停住了腳步,他從五斤長到了十斤,再從十斤長到了二十斤,努力的變大變強,最後到三十五斤的時候再也長不大了。
化成人形的少年坐在地上嘆氣,看着體重秤發呆,一邊努力的進食一邊嘔吐,可是無論怎麽吃,他始終是一副柔弱的樣子,四肢纖細修長,皮膚白嫩潤澤,別說跟他哥比較了,還不如一般的人類強大。
兩年以後小豬從人類家裏離開,告別的時候,人類怕他餓死給了他幾塊金餅,小豬揣着沉甸甸的金餅和鄙夷上路了,他決定去找他哥哥,嘗試在野外找一份工作。
象群南遷的時候又到了秋季,首領帶着群象尋找水源和食物,途中也許會遇到幾頭公象,談攏以後他們會交配産子。
每年這個時候公象會為了争奪權力打架,只有一頭大象在沉默中離開。
大向離開的時候看着水塘邊的野豬發呆,他眼裏的每一只豬都變了,所有豬都好像他的弟弟……
喝飽水以後大向悻悻的從左邊離開,他進入了峽谷的叢林,搖身一變成了一個魁梧的男人。
男人披着一條長長的豹皮,這條豹子皮是他的勳章,他獵殺過許多試圖傷害他的蠢貨。
于是野樹林裏開始流傳一個故事,說某個人類闖進了動物世界,不僅力大無窮而且極其殘忍,有着令所有野獸顫抖的獠牙,還有一身标志性的豹皮。
故事裏的大向被描繪成了怪物,除了牙齒是自己的,幾乎變成了一個全新的物種,他有滿背的豹紋和一顆兇猛的虎頭,眼睛像雕,鼻子卻像地鼠。
夜半時大向在林間的空地上摹繪起了自己的畫像,他按照傳說,一筆一筆的勾勒出恐怖的自己,火堆映照着他的臉龐,火苗灼燒着他的影子,不一會兒就畫完了,果然是青面獠牙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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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着畫着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夥伴,那是一只小豬,他有圓滾滾的肚皮和可愛的耳朵,大向伸手去撫摸弟弟的耳朵,然後又看看自己的大耳朵,不由得笑出聲來。
“我們是親兄弟就好了……”
如果是的話,那麽弟弟也可以長得和他一樣高大,不必因為天生瘦弱而委屈在人類的世界,不必因為手無縛雞之力而離開他的身邊。
“你好啊!有人嗎!”
“!”
大向被忽然竄出來的人類吓了個半死,迅速的爬到樹上,在陰影處觀察,他剛才分心太久了,竟然沒注意到來了個人類,離得太近了,很可能讓他丢了性命……
“你好啊?你是人嗎?”
小朱看着快速爬行的生物陷入了沉思,知識告訴他會生火的都是人類,可是常識告訴他人跑不了那麽快。
多高的樹啊!一下就竄上去了!要不是人的話也太可怕了,他也不确定自己今晚會不會死在這兒了……
“樹上的朋友,可以下來說話嗎?其實我也是人的,你不用害怕。”
大向持續觀察着他,然後緩緩下來,站在他背後打量,他們都不敢講話了,互相嗅聞對方的味道,只不過一個特別緊張,一個特別謹慎。
“好了嗎?我……我只是想借個火,你要是覺得危險就算了……”
危險倒是沒有了,大向确認過了,這小子确實一身的人味,不僅如此,還揣着人類世界裏最受歡迎的兩樣東西——幾塊金餅,一些傲慢。
“你是哪裏來的?”
“南邊村裏來的……”
“來幹什麽?”
“找人……”
“你一個人?”
“啊……”
“找誰?”
“這……不關你事吧……”
他不說,大向不能放心的讓他留下,還是算了吧,讓他自生自滅去吧。
“別!我說!我說!”
“我找我哥哥,他走丢了,好幾年前丢的,就在這片森林裏……”
“我借個火就行,沒有惡意!我們都是人類,互相幫助一下吧!夜裏太多蟲了,很難受啊!”
看來還真是人類,幾只蟲就怕了,那麽大一坨肉,就算是咬幾口又能怎麽樣呢?人啊人啊,還是太小氣了一點。
“你把袍子摘掉,身上都帶了些什麽武器,通通交出來。”
小朱哪敢交出來,他總共就帶了一彎弓和幾支箭,除此之外就是金餅和幹糧,要是全被搶了那不如幹脆死這兒算了……
“我不殺人,也不搶東西,但是我需要确保自己的安全,你把袍子摘下來就行了,我檢查過後會把所有東西都還你,你那弓都磨破,箭頭也是平的,拿來也沒用,跟垃圾似的。”
好嘛,垃圾就垃圾,不過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人靠撿垃圾生存呢,憑什麽瞧不起垃圾?垃圾也是資源。
“你快點,再磨蹭就把你扔出去。”
然後小朱不情不願的打開了包裹,他穿着連體的袍子,袍子脫下來以後裏面包着弓箭和幹糧,金餅縫在他的帽子裏面,沉甸甸的,在火焰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看夠了嗎?是不是很牛?”
“……”
“我可以分你一點兒錢,但是沒有工具,金子不好掰,很可惜,這裏又沒電爐,不然燒化掉以後打成小塊也可以,送你一小塊,大概十克就很值錢了。”
“……”
大向被他弄得語塞,檢查完以後主動的把東西遞給他,然後當着他的面掰碎了金塊。
“十克太少了,我要一百克。”
“……”
小朱也沒想到他這麽有力氣,說掰就掰,金子碎了一地,可憐他一路走來啃了半天都沒個動靜,這下好了,沒理由騙人了……
“能不能……給你五十克左右啊?一克金能換一周的幹糧,五十克已經能吃很久了……”
“……”
大向也不是非要不可,他只是覺得不拿怪可惜的,以後還能用金子養活他弟弟,等他找到弟弟了可以花錢買人類的糧食,這小東西卻不知好歹,五十克還嫌多了。
“一克金能換多少銀你知道嗎?其實真的不少了,五十克夠夠的了,真的,你一個人吃一年肯定沒問題的!”
這麽摳門,還出門幹什麽?不如待家裏算了,跑來動物世界發什麽神經……
“算了,一百克吧……一百克我借個火,也太奢侈了……”
還在念,再說下去,他還要收一百克保護費。
“我這塊金子是一千克的,你再幫我分一下吧,分成十克十克的大小,掰細一點,以後用起來方便。”
還使喚上了?人類可真不要臉。
“就是這樣,十克……這塊兒太大了,再掰一下!”
“你有完沒完?”
“掰一下吧,我這裏還有好多呢,你都收了我一百克金子了,這點兒力都不出嘛?”
大向出力,他在旁邊看着,嘚啵嘚啵的指揮,聲音又細又軟。
這樣靜谧的夜晚讓人感到莫名的心安,他用手指把金塊都掰碎了,然後一直聽着這個奇怪的人類講話。
睡覺的時候人類緊緊的抱着自己的袍子,懷裏有弓箭和金子,臉上是皺起來的眉毛和鼻子。
天亮之前大向磨好了十支箭頭,在太陽出來以後,他把箭頭和一百克金子放在了地上,其實他不需要武器和金子也能存活,但是這個人類看起來那麽瘦弱,好像缺了一樣就會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