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林辭野嘴角勾起笑,樂此不疲的逗他玩,L:【驚喜】你會怼人了唉!有進步!

裴旻不想理了。

林辭野見好就收,省的把人氣跑徹底不理他了,他讨好的發了個拱手賠罪的表情包,小可憐似的表情。

裴旻沒回,因為他要開始上課了。

等到裴旻講完課,已經下午三點,他照常去了小區外面的拳擊館,單從外表,實在很難讓人想象出一身儒雅貴公子的裴教授居然有這麽個和他氣質格格不入的愛好。

運動中的裴旻有着和他平時截然相反的沉然淩厲,就像是一只安靜兇猛的美洲豹,優雅,敏銳。

裴旻小時候身體不好,為了和命運抗争,他幾乎每天都不放棄運動,隔三差五的也會去拳館練習搏擊,保持在每周三次的頻率。

這家拳館很大,融合了小區,大學城大部分人員,綜合了拳臺,健身房等區域。

裴旻在健身房待到了晚上七點,下場的時候冷白的皮膚上湧起細密的汗珠直往下淌,裴旻拿着挂在脖子上的白毛巾随意擦了擦,濃郁的荷爾蒙在空氣中無聲蔓延。

“Arlen,水。”

裴旻轉頭接過,也沒客氣,骨節分明的大手直接擰開瓶蓋仰起頭喝水,下颌線随着豪邁動作更加分明,凸起的喉結不住滑動。

“謝了。”裴旻舉了舉手中剩的不到四分之一的水示意。

那邊遙遙傳來一句答複:“不用客氣。”

裴旻去沖了澡,換了件舒适的襯衫出來,濕氣漫延使得白色襯衫緊貼在胸前和腹部,勾勒出若隐若現的肌肉曲線。

只穿了薄薄一層襯衣的男人顯露出身材竟是和外表極不相符的健碩,手臂肌肉飽滿而充盈,腹部突出的一小塊塊肌肉充斥着男性的力量感,整個人站在那裏就是無聲而禁欲的吸引。

裴旻從櫃子裏拿出一件黑色肯辛頓風衣伸出手臂穿好後,踏步往拳臺走去,Brian正和教練打拳,眼角餘光瞥見他,和教練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Brian掀開拳臺攔着的繩子,爽利的跳下臺,朝着裴旻,一字一句慢慢用中文道:“送你出去?”

裴旻正好也想問他怎麽會來港城,也就默認了。

“停,Don't ask me why!”Brian見他欲言又止,迅速制止了他,英國人特有的淡色瞳孔裏盛滿排斥。

兩人站在拳館門口相對而立,Brian比裴旻身形更加高大,不同于裴旻的冷白,他的膚色是白種人特有的蒼白,五官立體嘴唇很薄。

他的眼神直白的落在裴旻臉上,帶着不加掩飾的情愫,他學着港城話,發音很不标準有點怪異,笑着圈住他的脖頸,“嘿,裴,加個微信?”

裴旻剛打算退後還沒來得及就被人大力的拽到一邊,裴旻踉跄了兩步,猝不及防之下就看到男人淩厲的面孔,整個人散發着跟平時完全不同的侵略感,濃濃的敵對氣息,嚣張又跋扈。

林辭野中午按照和徐常約的時間等在包廂,等了半個小時也不見人影,許願按耐不住,“林哥,這陳總架子也太大了吧,等這麽長時間還不見人。”

“還有徐哥,這都怎麽回事啊,一個兩個的都不見人影,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問一下?”

林辭野垂眸把玩着手裏冷質外殼的手機,語氣淡淡:“打什麽打?”

“不是希望唱片如期發行,那就老實坐着。”

“啊?老板,這兩者有什麽關系?”許願雲裏霧裏的,拉過椅子湊到林辭野身邊不解問道。

說,說什麽?難道要說你老板被人指使着出賣色相不答應,結果得罪了人?這也太跌份了!

林辭野懶得理,任他自己在那瞎琢磨,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依然沒有人來。

許願肚子裏傳出一道突兀的聲響,他有點尴尬的捂了捂,躊躇了一會問:“林哥,能不能先點個菜啊?”

“我從早上餓到現在了。”

林辭野點開手機,3:24,時候卻是不早了,男人杵着頭斜靠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掀了掀眼皮:“自己去大廳裏點菜吃去吧。”

許願眼睛亮了亮,馬不停蹄的站起身,帶動着紅木椅發出刺耳的聲響,他也沒糾結為什麽不直接點,猶豫着問:“老大,用不用給你帶點?”

“行了啊,給你報銷。”林辭野一眼就看穿了他欲言又止的小心思,這個會所消費高,平均消費都在上幾千,也是許願一個月工資了,他又不是苛待員工的老板,至于的嗎?

“嘿嘿,林哥大氣!”許願狗腿似的鞠了個躬,一臉笑容的推開門跑了。

“幼稚。”林辭野笑罵了聲,卻沒想到他其實也是大學剛畢業和許願差不多的年紀,只不過這樣的場面他經歷了太多。

外表所見的光鮮亮麗并不真的等同于順風順水毫無坎坷,沒有家世沒有背景再加上那麽點也許不該有的傲氣,讓他在很多方面無法妥協,也就注定了他的路從一開始就不太順,碰壁,等待幾乎是他之前的常态。

林辭野後背微微靠在椅子上,慢悠悠的想着,沒什麽情緒,想到什麽,他一瞬間坐直身體,他憶起之前大學同學追女朋友的時候說了個“苦肉計”的法子,他沒受傷,适當賣賣慘那也應該是可以的吧,而且他說的是實話。

想通了的大明星特別誠實誠懇的給裴旻發消息,合理借用了許願之前的話。

L:從早上到現在還沒有吃飯,有點餓。

裴旻當時手機放在拳館櫃子裏所以并沒有看見,林辭野目光盯着屏幕,期待下一秒就會出現消息的提示音。

他焦急又耐心,猶如春季裏不安分總想着冒出地底的竹筍,渾身的情緒都因期待而被調動,變的熱烈、滾燙。

包廂裏沒開燈,昏黃的環境裏,手機輻射出的亮光格外明顯的照在他臉上,模糊了臉部輪廓,林辭野手指放在屏幕,又關掉,又點開,反複幾次之後終于确定裴旻沒回他消息,林辭野有點不高興,額前的一小撮黑發也蔫蔫的垂落,擋住了一點眼睛。

他閉了閉眼,就這樣,直到晚上六點陳總才姍姍來遲。

“年紀大了,一忙起來就忘了時間,這不,沒注意,來晚了,林大明星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會,陳總工作繁忙,晚輩等等也是應該的。”林辭野嘴角勾着恰到好處的微笑,既不會讓人覺得奉承又不過分疏遠,就像是維持着應該有的分寸,普遍的如同被生活所屈的大部分人。

但活着,誰不艱難呢?

所以他不會抱怨,因為沒有用,也不會有人在意。

就像人們挂在嘴邊常說的兩個字“成長”,人總是會長大,所以沒人覺得這不正常,沒人覺得陷入那種“自然”的困境裏,你是該被疼惜的,因為,誰不是呢?

可人活着,是要有希望的,就像我們依然能夠感受到穿梭在指尖的風,會在開心時大笑,難過時哭泣,能在喜悅時體會身體裏依然在湧動着的炙熱、滾燙的鮮血,我們依舊在向前,但擁抱住了自己內心最柔軟的角落,而不是順應常态的、束縛的枷鎖。

就像林辭野,他此刻依然是為了守護自己的夢想,忠誠于自己內心的堅持,即使他在某些時刻選擇低頭,他也仍然是勇敢的。

他在活那個鮮活的林辭野。

“哈哈,你看吧,來的時候我就說小林大氣肯定不會因為我們有事晚了而生氣。”陳總哈哈笑道,拍了拍徐常的肩膀。

兩人目光交彙,林辭野沒說什麽,徐常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菜單,遞給陳總,“時候不早,不如我們邊吃邊談?”

“陳總您先來,”

“那我就不客氣了。”嘴上雖然這麽說,但他可一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有,不等徐常說話,陳總就挨個點着菜單上的圖片對服務員報菜名,顯然常來對這裏很了解。

他一連點了二十幾道菜才堪堪停住,側頭問服務員,“你們這有什麽珍藏的好酒?”

“紅酒的話我們這裏有14年的羅曼尼康帝依瑟索,拉菲古堡,寶馬莊園等,您看您是選擇什麽價位的呢?”

“先來瓶羅曼尼康帝吧。”陳總随意說着,他有心試探,眼角餘光瞥了眼林辭野始終沒變過的表情,反倒是對他高看一眼。

有骨氣是好事,但如果沒有和那份傲相匹配的氣度和實力,那就是愚蠢。

但顯然林辭野是個聰明的。

酒過三巡,林辭野也無法推诿的喝了一杯,為了保護嗓子,他不碰酒很久了,驟然一喝,難免有些醉,幸好陳總最後也松口答應和他們合作出唱片,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回去的時候林辭野腦袋有點昏沉,心裏卻還一直記着裴旻沒回他消息那件事,于是許願問他要不要回公寓的時候,林辭野脫口而出報了裴旻家的住址。

許願沒多想,告訴司機了一聲,就往裴旻家駛去,下車時林辭野還有點不清醒,許願攙着他,不忘把他的帽沿壓的更低,以免明天出現歌手林辭野白日酗酒的社會頭條新聞。

林辭野目光從上往下的劃了圈,落到某個方向時瞬間變得清醒,他揮開許願的攙扶,徑直沖了過去。

于是,就出現了眼下這個場面。

裴旻冷不防被他拽倒,剛站穩,就看到眼前的男人露出了一個幾近溫和?的笑容。

“裴旻,不介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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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哥: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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