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刑(一)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內容略咳……如果有妹紙心理承受力較弱,分割線以後的內容請跳過,不影響劇情。

下章可能會虐……只是可能……

“你們怎麽才來?害本公子獨自一人走了這許久,萬一出了什麽事,你們擔待得起嗎?”我沒想到一出去就看到那兩名侍衛在外面等着,看樣子似乎還等了許久。我心中惶然,不知道是自己一開始就沒甩脫他們,還是……什麽人知道了我的行蹤!

他二人一如既往的板着一張死人臉,那有時還能主動開口的一個說道:“澤公子,出來這麽久了,該回去了。”

我眉頭一皺,拉下臉來,“怎麽?本公子想要在外頭逛多久就逛多久,你們管得着嗎?”

“……屬下失言。”那人說罷又退回我後面。

“哼!”我搖一搖紙扇,做十足的纨绔模樣,沿着回去的方向邁了幾大步。

不知不覺已近正午,秋老虎肆虐的天氣,日頭熱辣辣的,烤的人莫名心慌。

我回到相府,繞過正門,從一側供下人出入的小門走了進去。不知為何,我這心裏總有些不安。

這種心神不寧的感覺我很久都沒有過,這次卻從我進去雲茗樓直到現在都伴随着我,而且愈是接近冬瀾閣,那種不安就愈加強烈。甚至于走到後院時,我竟不知自己起了什麽心思,在那月門下愣是将花容和雲裳給小小調戲了一番。

我安慰自己一定是想多了,想找個人說說話,回頭卻發現那兩名侍衛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我只好自己一個人往那冬瀾閣走去。

一路上什麽都沒變,同我早晨離開時一樣。閣中依然有下人來回進出,忙碌,卻安靜。院子裏的花草輕輕晃動着,天井中的盆栽依然翠綠。似乎除了那從地平線升至中天的太陽,就沒什麽改變的了。

我躊躇着,踏上階梯,卻見小荷慌張下來,看見我便道:“公子怎麽才回來?剛剛相爺來過了。”

“怎麽?”來過便來過,至于如此反應嗎?

“公子不知。相爺臉色很難看,一進來就問公子去哪裏了,奴婢應了,哪知相爺滿面怒色,竟是去錦冬樓裏把汐給一路拎了出去!”

小荷說的誇張,太史季和汐,太史季不像是會“拎”着一個人的人,汐也不像是能甘願被人這麽對待的人。然而此刻我已經沒心思去考證太史季能否真正拎着汐離開。小荷的話中直指一件事情,我在雲茗樓會見國君的事情被太史季知道了!在茶樓中那人我尚不知是誰,但一想到那壺百泉春,我猜那人極有可能便是太史季本人。

我穩了穩心神,對小荷道:“你先下去罷。”

“是。——公子,午膳……”

“我現在沒胃口。”我向上走去,第一次覺得這瀾笑樓的構架有夠糟糕,樓梯爬起來沒有盡頭一樣,怎麽也走不到卧房。

待終于回到卧房時,我甚至于有種死過一次的感覺。我撲倒在床上,頭埋在杯子裏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捉奸在床的感覺,令我後背生寒。倘若不是非要出自本心,那麽從任何一方面來講,我也都是太史季的娈寵,或許現在看來我在太史季的心中,在相府之中地位提高了一些,但是這改變不了我是屬于太史季的這個事實。而今我瞞着太史季去見國君,已是不對。又被太史季知曉,更是不妙。

只是這件事情乍看去似是巧合,但是仔細一想卻有蹊跷。

先說那雲茗樓,樓裏有個規矩,二樓以上的坐席,都要預先訂好,且會備下名單。雲茗樓雖然做過保證,這名單絕不會洩露于他人,但是有兩人是絕對知曉的,一個便是雲茗樓的主人雲起,另外一個便是國君。

雲起同國君之間的事情我并不是很清楚,他們并非主仆關系,但是雲起也一直在為國君做事。比如經營這雲茗樓。既然雲起知道每日來客的名單,國君怎會不知?

國君既然知道太史季在雲茗樓,就不會讓太史季知道他自己也在雲茗樓。但是太史季卻知道了我去雲茗樓是同國君會面。如此一來,似乎整件事情都是國君安排的。然而這樣做對國君來講沒有任何好處,只會讓太史季疏遠我,并且有可能又要施壓于他。

當然也有可能是太史季。如果是他,他是如何知道國君早就在雲茗樓等着我了,甚至有可能他早就知道我同國君要在雲茗樓會面。會知道這些事,只有一個理由,國君的身邊有奸細。

能将人安插到國君身邊,我果然還是不了解太史季。

不過,更重要的一點是,是不是我去圍場那時的事情,太史季也都知道了。

我知我的猜測多有漏洞,但是這世上絕無巧合之事。所謂巧合,不過是某些人用以掩飾的借口,某些人被欺騙時的愚蠢。

“……”房間裏傳來輕而快的腳步聲,聲音并不明顯。但是此刻卧房中太過安靜,這聲音便好似被放大了數倍。

我等那腳步聲一直來到卧房裏,随手拿起方枕扔了出去,“不是說了午飯免了!”

“澤公子。”

“……”沒想到來人竟然是玉彥,“什麽事?”

“相爺要公子過去一趟。”

我從床上起來,整了整衣服。下擺處都壓皺了,一時也弄不好,我随意捋了幾下,便走了出去。

玉彥并不說明要去哪裏,見我出來了也不客氣,轉身便走,“澤公子随我來。”

我們去的地方應該是太史季的書房,然而書房裏并沒有人。我正要詢問,就見玉彥走去那書架旁,将一本立着的書來回移動了幾次,那書架豁然移動,露出個黑黢黢的通道。

“相爺在裏面,澤公子請。”玉彥站在那通道前面道。

我遲疑了一下,走了進去。

初時,我尚且能借着身後的光亮看清周圍的情況,然而愈走愈深,光亮便愈來愈少,等到周圍沒有一絲光亮的時候,我已經看不清周圍的狀況。

我向四周摸索,直到扶到了一側牆壁,才繼續向前走去。走了有百十來步,隐約能看見前方透出一點光來。我加快腳步,向那光亮處走去。

然而當我走到那裏,看到的景象卻令我為之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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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插在一側牆壁,另一側是銅制的栅欄,銅條橫豎交叉,劃成數個方格,同兩側石牆相連,做成一個監牢。

那監牢有許多間,三面石牆,一面栅欄,牆壁有三尺厚,幾乎杜絕了所有逃出去的可能。

最開始的幾間牢房中并沒有人,然而我卻能聽到裏側傳來的含糊不清的痛苦呻、吟。我向裏走去,經過幾間空牢房之後,看到了第一個被關押的人。

他的五官幾乎全被削去,傷疤交錯的臉上,只有一對眼睛還是正常的。向下看去,他兩只手的手指都被跺去了三根,只留下拇指和小指,而腳掌也只剩下一只。

我繼續向前。

過了十數個牢房,我才知道像這種只是被削去五官四肢的還算是好的。因為我看到了更為殘酷的,也更為惡心的人。

他的四肢都是完好,然而身上沒有一件衣服。他身後拖出一條肉色的長條,在地上翻滾。我一眼看去,就知道那是他的腸子。地面并不幹淨,不知從何而來的螞蟻蟑螂在他的腸子上攀爬,甚至有的就在我的注視下一點點鑽了進去。

這人不久肯定就會死去,想來似乎也是剛剛受刑不久被扔在這裏的。

再向前,有姿勢詭異的人倒在稻草上,關節處流出鮮血,透過衣服上的破洞還能看到嵌入肉中的黑色圓頭。那是一種長釘,釘入人的骨頭裏,将四肢固定住,動不了,也死不了,在這陰冷的地牢之中,還會有深入骨髓的無時無刻不在的酸痛麻癢伴随着,直到死亡為止。

有因受了梳洗,露出白骨的人;有的被扒了皮,還在苦苦掙紮的;有的全身皮肉潰爛……

我已經忍受不了,這些刑罰我都了解,但是及至我真正看到的時候,那種感覺完全不同。

我不想再看,但是我的好奇心卻始終在驅使着我。我只能竭力抑制住自己,匆匆将這似乎永無盡頭的路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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