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再次慶幸這麽些年來我對雷炎他們家地形摸得比較熟,以至于現在一邊拉扯着衣服,一邊注意他的一舉一動,一邊向大門撤退。

跟上來了,跟上來了,哇咧,腿長也沒必要走這麽快吧?

“等一下。”

這可萬萬等不得啊!

我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手已經搭在門把手上,回頭再次道別:“明天再陪你去醫院看雷阿姨,我回去啦……”

“成涓。”人已經杵在我面前了。

“啊呀!那個……我媽還在等我回家呢,回去晚了老太太又要唠叨了,你也知道我媽這人那張嘴有多麽可怕……”

“成涓……”

我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又補充道:“還有還有,大晚上的我還不回家,我媽鐵定會擔心的,你看得了快十一點了……”

“高三複習的那段時間,你總是在我家學習完就直接睡我們家,你既然是來我們家,阿姨就肯定不會擔心的。”

雷炎氣定神閑慢悠悠吐出這麽一句,把我的借口全都堵得死死的,挑起的眉毛彷佛在說:編,我看你再怎麽往下編。

更過份的是,他一手越過我的頭頂撐在門上,居高臨下看着我!

我硬着頭皮往下編:“那……那我要回去看電視劇!我昨天剛看到男生主角要死不活、女主角在那哭的,今天就要大結局了!”

“我家也有電視機。”

“我還要洗澡!”

“在我家洗也是一樣,反正都留着你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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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我……”

終于被頂的沒話了,我急得一腦門子的大汗,都快冬天的還出大汗,這傳出去還不笑死個人啊!

“你啊……”雷炎輕撩了一下額發說:“幹嘛緊張成這樣,我這又不是在逼良為娼,而且我不會傷害你的,你若是不願意我可以一步一步慢慢來……反正我等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怎麽聽起來像是他忍耐了很久的樣子?

我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松開撐在門上的那支手。

“回去早點睡……”

“哦。”

一轉門把手開了門,我一腳跨出門外。雷炎再次從後面拉住我的手,随之而來是一片柔軟濕潤的觸感,這感覺……

我一回頭,心髒霎時停止跳動了——雷炎居然執起我的手,放在唇邊輕輕烙下一吻。

“成涓……我喜歡你,你一定要記得。”

※ ※ ※

回家後,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被子都被我蹂躏成亂糟糟的一大坨。

回去早點睡……

你那樣我怎麽可能還能睡得着啊?

而且,什麽我喜歡你,你一定要記得啊?哪有人在告白完以後說這麽霸道的一句話的?

我忘了!我已經全忘光了!

我擡起手看一會兒,在床單上蹭了蹭,再看了看,再蹭了蹭,這個動作一再反複,總還是感覺手上那一塊還是軟軟的濕濕的,就好像雷炎的嘴唇還陰魂不散的圍繞在周圍。

天啊,這都是怎麽發生的?天曉得我現在多麽希望自己馬上就能像偶像劇裏演的一樣說失憶就失憶,這樣我就能把他那些奇怪的舉動全部忘光光了。

※ ※ ※

轉眼就到了雷炎爸爸手術的日子,雷炎雖然口口聲聲說不會原諒他,卻也不放心媽媽一個人在那裏為理由,拉上我一起去醫院。

因為想着來的太早不好把雷阿姨叫起來,我們直接去了樓上那個人的病房,在門口卻發現早有人在裏面了。

是雷阿姨。她坐在床沿的塑料椅子上,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她雙手握住床上那個人沒有插輸液管的手,喃喃的說着話。

“……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多年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最安靜,就這麽靜靜地躺在這裏,就在我身邊……不會把事業前途看得比命還重……可是,你說過要重新開始的,怎麽能這麽一直睡下去……”

她背對着我們輕輕聳動着肩頭,是在哭嗎?無聲的哭泣?

“你要好起來……你好不容易又再次給了我希望,怎麽能說抛下就抛下?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了……你一定要醒過來。”

雷阿姨在我心目中永遠是那種外柔內剛,時時刻刻帶着溫暖微笑的人,可在這只有儀器發出機械聲的空蕩病房裏,這樣哀怨寂寥的低訴聽起來,像是在用薄薄的刀片割過心髒,讓人覺得心都在泣血。

我和雷炎悄悄掩上門暫時離開,走到樓下院子裏的時候我已經很沒面子的哭了個稀裏嘩啦。“雷阿姨她,真是太癡情了……”

“癡情麽……”雷炎苦笑着搖搖頭,“這種東西原來也會遺傳。”

他這麽明顯的暗示,我只能裝作沒聽見了。

“媽真傻,被他傷害了這麽多年,卻仍然對他抱有期待……你知道嗎,好幾個月之前他特意找到我媽,說要跟現在的家庭、事業、一切的一切決裂,只為回到她身邊。他也的确是着手在履行自己的承諾,卻在這時候……”

雷炎肩膀微微顫抖着,手不自學的握成拳,抵在冰冷的牆壁上,“她一定會一直守到他醒來為止的……那個男人最擅長就是給人期待,叫人着魔一樣相信他。如果這次他不能兌現自己的承諾,我永遠不會原諒他!”

“雷炎……”我握住他的手,果然跟我預想到的一樣,是冰涼的,“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

雷炎忽然又神經質地扯動嘴角一笑,自言自語般低聲說:“……那個人沒那麽容易死的……常言道商場如戰場,他在生意場上都那麽強悍,把個沒什麽前途的家庭企業做到本市數一數二,沒理由一場生病就會垮下來。”

我驚訝:“原來你也很關心他嘛?”

雷炎別過臉,此地無銀三百兩為自己辯解:“我只是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我情不自禁勾起了嘴角,他這麽說根本就是原諒那個人了嘛,只是嘴硬不肯承認而已,個性從小就是這麽別扭。

我們一致認定要把這段時間留給雷阿姨,所以在醫院附近兜兜轉轉了兩個小時,到了差不多快到手術時間,這才直接坐電梯上了手術區。

只有雷阿姨一個人坐在手術室外面守着,我這才意識到裏面那個人為了重新開始這段感情,大概真的放棄了很多東西吧?以至于生命垂危之時,身邊只有雷阿姨一個人,不,還有雷炎。

人在脆弱的時候,愛人和家人真的能為他撐起一個世界。

我知道雷炎和我想的一樣,他徑直走過去在陷入沉思的雷阿姨身邊坐下,撫慰道:“媽,別擔心,他會好起來的。”

“炎炎,你已經……”

雷炎不承認也不否認,只重複一遍:“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雷阿姨露出欣慰的微笑;“一定會的。”

從來沒有發現等待竟然是這麽漫長的事,時間一分一秒的慢慢走過,每一個腳步都能緊緊揪動人心。

每個人都保持沉默,安靜的氣氛中,忍不住叫人胡思亂想很多事情,我不禁想知道,那個晚上,雷炎獨自守着熟睡的雷阿姨,心裏到底如濤翻湧般的想了些什麽?

是我?以及對我的感情?甚至還有對未來的不安?

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此刻在雷炎身邊沉默不語的我,心裏反反複覆都是這些念頭,抑制不住。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熄了,穿着手術袍的醫生走出來。

雷炎立刻站起身來問:“醫生怎麽樣了?”

醫生摘了口罩,和藹可親,“放心,手術進行得很順利,到麻醉劑的藥效過了病人就能醒來,以後小心調養就不會有什麽大礙了。”

雷炎長籲一口氣然後跟醫生道謝,雷阿姨更是喜極而泣。而我,稍稍安下心來——這段時間累積在雷炎心頭的結總算是解開了。

雷阿姨未來的日子,該會很幸福吧?我衷心的祝福着她。

離開醫院的時候,雷炎如釋重負地說:“事情終于告一段落了,剩下來的事情就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了……明天,我們回學校吧?”

“明天?可是你爸爸還沒醒不是嗎?”

雷炎撇撇嘴,“不用這麽稱呼他,他跟我媽和好是一回事,我原諒他是另一回事。而且,我媽身體已經恢複,醫生也說了那個人不會有事。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哦?”我一揚尾音,卻也懶得拆穿他別扭的面具。

雷炎不耐煩的說:“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我記得有個人從上個禮拜一開始就一直缺課,還真是輕松啊。”

“哇!你幹嘛要提醒我!”我慘叫一聲,那個某人可不就是最近被衰神附身的我,“那趕緊的,明天我們一起回學校吧。”

“是『我們一起』麽?”

我懶得跟他計較這些言語上的勝負,直接應道:“對,我們一起。”

“涓涓哥哥,你對我真好。”

“你少惡心了!”

我追上去要朝他裝嗲的嘴臉狠狠一拳,他樂呵呵地跑開,于是,太陽下,兩個男生一前一後相互追趕,剎那間感覺我們彷佛一直是那兩個幼兒園裏不識世事的小屁孩。

不管生活怎樣繼續,我們一定要一起快快樂樂的過好每一天。

是我們一起嗎?

對,我們一起……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 ※ ※

時間仍舊是秋高氣爽陽光明媚。

地點仍舊是洋溢着迷人的食物香氣、亮堂堂的羊肉火鍋店,不過由于之前丢人事跡還在,我們特意選了一個包間。

然後我們之間的對話相比之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真叫人感嘆世事難料。

“所以說……”彭子俊挑眉毛看着我,不可置信的問:“雷炎把你攻下來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

“那個……”我錯了,彭子俊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直接,直白到叫人無力招架。

雷炎卻笑咪咪的回答說:“就是這樣。所以假扮情侶這件事就不用再麻煩你了。”

彭子俊手支着下巴,微微瞇起好看的桃花眼,很是頭痛的感嘆說:“有沒有搞錯,難道這年頭直扳彎比掰玉米還容易嗎?世道還真是變了。”

“這也是要看機率的嘛,像我運氣這麽好的人還是少的。”雷炎整個人都得意壞了,這語氣怎麽聽怎麽炫耀,他邊說着還殷勤地往彭子俊碗裏添肉湯,一臉恨不得全世界來分離我的幸福的欠抽表情。

“在我面前炫耀就免了。”彭子俊接過雷炎送到面前的鮮肉湯,慢悠悠的喝下一口,然後慢條斯理的說:“你可別忘了,你情場失意時種種頹廢的表情我可是最清楚的。”

說着彭子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人就整個向我靠過來,“成涓你是不知道,他那天……”

話沒說完他就被雷炎拉開了,我疑惑的看着瞇着眼睛偷笑的彭子俊跟陰沉着臉的雷炎,重複一遍:“那天?”

“咦?你都沒有跟成涓提起過嗎?”

“什麽事?”難道雷炎還有很多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沒事。”雷炎轉移話題說,“我說你們,放着滿滿一桌子菜不吃,反而說些有的沒的,豈不是太無聊?”

“是夠無聊的。”彭子俊閑閑地往椅背上一靠,嘆氣道:“還以為能跟雷炎繼續裝情侶,結果沒幾天就玩不下去了,叫夜行船那群閑人知道,還會以為我叫人給甩了,真是人生污點。”

他靠着寬大的椅背,低垂着頭,細碎的短發遮住他月光般皎潔明亮的雙眼,一句幽幽的嘆息便讓我産生“我是不是幹了壞事”的錯覺。

“那……”我胡亂安慰道:“那這樣的話,你們繼續在夜行船扮情侶好了。”話沒說完就感覺到四道銳利的眼神齊刷刷的射過來,我自動咽下後面的話,“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彭子俊笑得很開心,大力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說:“沒有,沒有……成涓你還真是可愛啊。”

可愛?我似乎聽到了一個不該用在我這個二十多歲男生身上的形容詞。

雷炎在一旁給出答案:“反正錢也賺到夠用了,我已經辭掉了夜行船的打工,以後不會再去了。”

“所以才說無聊嘛,夜行船少了萬人迷 Stephen,會少很多樂子的。”

雷炎什麽時候有這麽花俏的洋名字?

我不确定地問:“ Stephen是誰?”

“就是雷炎啊,他沒有跟你提過嗎?在 GAY吧取個化名比較方便。”彭子俊一臉理所當然的說,“ Stephen可是夜行船裏的頭號王子,招來不少顧客。結果他辭職那天老板為了挽留他,都差點要抱着他的大腿哭出來了。”

雷炎反駁說:“沒有這回事。”

我斜眼上下打量他,“看不出來你還真受歡迎,男女通殺啊。”說完就看到雷炎聞言眼底放光,像在說“你在吃醋嗎?”為了避免他問出口,我馬上抿緊嘴唇不說了。

彭子俊故意輕輕咳嗽兩聲,提醒着他還在旁邊,等我和雷炎尴尬的從對方身上移開視線,他又接着說:“有什麽過往趕緊交代,想跟純情的小朋友交往,有歷史是不能的哦。”

雷炎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我哪裏來的歷史!”

雷炎的歷史?

比起這個我更好奇的是彭子俊的個性跟之前相比,簡單像是換了一個人,難道他其實喜歡雷炎?

“算了,早點結束也好。”彭子俊又坐直了身體,随手将額發向腦袋邊上拂去,露出他帥氣的臉孔,“扮大好青年的戲碼,我已經玩厭了。”

“扮?”

“啊啊,還不得怪你們家雷炎,本來是求我幫忙,卻又跟我約法三章,要我打扮得規規矩矩的,頭發也染回來了,耳環也不戴了,連衫衣鈕扣都要我扣到脖子,說話還要保持知心大哥哥的語氣,別提有多悶了,還好這麽快就結束了。”

雷炎在一旁說:“之前你不是玩得很高興嗎?這麽快就厭了?”

彭子俊不屑的撇撇嘴,“什麽東西都只有一兩天的新鮮而已。”他轉而饒有興致的看着我說:“喂,你想不想去夜行船去看一下,可以了解一下你所不知道的另一個雷炎哦。”

被他這麽一想說,我還真想去看一下,活了這麽二十來年末了喜歡上個男人,結果卻連傳說的 GAY吧都沒去過,也太說不過去了。

“不準。”雷炎從牙縫裏一個一個字迸出來,“那不是什麽好地方,子俊你別煽動他。”

我直覺得雷炎幹涉我的事情幹涉過頭了,不由得反駁道:“不是什麽好地方你不也瞞着我混了好長一段時間嗎?你去得我就去不得啊?”

“這不是一回事。”

“怎麽不是一回事?”

彭子俊看我們僵持不下的對峙,笑得很是開心,“完了,我發現成涓你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一看到你,就會想到純天然無污染田地裏剛挖出來的鮮嫩蕃薯哦。”

啥?純天然無污染的田地裏剛挖出來的鮮嫩蕃薯?這到底是誇人還是損人啊!

雷炎關注的重點顯然跟我不一樣,“喜歡的類型?什麽意思?”他雙手擱在桌上,威脅性地捏得骨骼嘎吱作響。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別一臉要殺人的表情,吓死人!”

“你知道就好。”

“不過……”彭子俊收斂表情,一臉正色的看着我補充說,“你要是想去夜行船可以随時來找我哦。”

淩厲的眼神盯得我心裏直打鼓,搞得我以為那裏發生過什麽不得了的大事的,誰知才保持了一秒鐘,彭子俊的眉眼突然間都彎成了月牙兒,他神秘兮兮地微笑着:“還有那方面的事情不懂的話,也可以随時來找我哦。”

那方面!

說着從身旁大力抱住我的腰,上下亂摸一通,同時在我耳邊喃喃的噴着鼻息說:“不管是插入還是被插入的經驗,我都可以教你……”

插入還是被插入!而且他的手在摸哪裏啊……

“那個……彭子俊……你是不是喝了酒啊……”

我臉上燒得腦袋都要冒煙了,雷炎倏地站起來從背後握住他的雙腕,就把八爪章魚一樣的彭子俊從我身下“卸”下來,“別這麽耍他,他驚不起吓。”

“切,小氣。”彭子俊抽出被雷炎握住緊緊握住的手,不住的揉着,“玩笑而已吧?下手這麽重,比這更過火的我們都玩過。”

玩笑而已啊,呵呵,虛驚一場……慢着!這也就是說……

“沒有的事!”

雷炎急急的反駁更像是別有內情,我的疑惑又加深了幾分。

另一方面,原來長着這樣陽光的好男兒臉孔的彭子俊,本性也夠邪惡的,耍起人來一套一套的,跟雷炎還真是有某種程度的相似。原來所謂人的兩面性果然不是騙人的。

只見他輕松的搖着手指作旁觀姿态說:“別擔心,只是玩玩哦,我跟他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

雷炎無力地說:“什麽都沒有就不要搞這麽多暧昧!”

彭子俊微笑:“最好的酒友要離開酒吧了,我不玩個夠本怎麽甘心。”說完他帥氣地揮揮手,操起桌上被遺忘的碗筷,“好香,我早就餓了。”

面對食物一臉幸福的表情,弄得好像剛剛搞那麽多惡作劇的是另外的人。

剩下我跟雷炎面面相觑,雷炎苦笑着搖搖頭,輕聲說了一句真是傷腦筋。

傍晚時分,我一個人在宿舍樓裏游蕩,打探看能不能借本筆記來抄抄什麽的。

淩波拎着水壺走下樓梯,看到我就熱情地湊上來,“成涓,你終于回學校了!我好幾天都沒有見着你了。”

“家裏有點事。”

“可是雷炎也跟你一起家裏有事嗎?我聽他們說你們是一起回去的。”

“呃……這個……也差不多是這樣啦。”我抓着後腦勺的頭發答得含含混混,“剛好兩家都有事。”

淩波突然笑呵呵的說:“還真是巧啊,難怪我姐說……”

我耳尖注意到“我姐”兩個字,淩麗那同人女難不成趁我不在,向社團成員散布了對我不利的消息?

“她說什麽?”

淩波強忍住笑意,帶着滿臉滑稽的表情說:“她說兩個人突然搞失蹤,簡直像私奔一樣,呵呵,看起來還真像這回事。”

“行啊你小子,小小年紀不學好,居然也開始調侃哥哥我了啊,看我不教訓你!”我剛剛揚起手正要給他腦袋來一個栗爆。

“你做什麽?”

突然一聲暴喝從身後傳來,同時我揚起的手腕從後面被人扣着脈門緊緊抓住,力道之大簡直叫人懷疑那人同我有什麽深仇大恨。

我直疼得龇牙咧嘴。

“你快放手啊!”淩波急了,沖來人大聲嚷嚷,“殷亦澤!你這是在做什麽,這只是我的同學!趕緊放手。”

身後那人恭恭敬敬地應道:“是。”

等他一松手,我整條膀子都酸疼酸疼的,肯定是扯到筋了,我剛要發作,來人卻在我面前一鞠躬一抱拳道:“抱歉,我方纔還以為你要對少……淩波不利,所有一時沖動,不知你的手臂還疼不疼?”

“還……好啦……”我咬着牙扭曲着臉,還好才怪!可是看這個人線條冷硬的臉,起碼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結實的臂膀和 T恤衫下若隐若現的六塊腹肌(現在是深秋接近初冬了,這人居然是一身炎夏的打扮?)……我就忍了。

那人跟着從衣兜裏摸出一個武俠片裏才能見到的瓷制小藥瓶,又道:“這個藥待會兒上傷痛處,不消幾個時辰就不會再疼了。”

我道聲謝,還是接過那個奇形怪狀的小藥瓶。

這個人言行舉止也太奇怪了吧,這文皺皺的說話方式,中文系的還是歷史系的啊?我望向淩波,“這位是?”

“誰知道他,就一個暴力男!野蠻人!”

哎?詭異啊,一向文質彬彬的淩波居然會這麽當着面講一個人的壞話,真是少見。

那人倒是毫不介意的自我介紹:“在下殷亦澤,剛才多有得罪……”

淩波粗魯地打斷他:“你少廢話啦,他又不是問你!”然後又沖着我親切一笑說:“我還要打開水,就走了啊。”

“哦,再見。”怎麽淩波也是會粗魯的啊?

“告辭。”那人扔下這句話就追了上去,“少主,等等我。”

“你別跟着我!瘋子!我不認識你!”

“少主,您怎能做這些粗活,打水這種事還是交給在下吧。”

“救命啊!”

我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少主?怎麽都到了二十一世紀了還會有這麽古老的稱呼啊……是我聽錯了吧?而且要不是那人身上還穿着大大NIKE标記的 T恤,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從某個古墓裏爬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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