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們是誰?”錦鯉放下鐵鍬,警惕看向來人。
她們一個手中浮着羅盤,一個握着長劍,但面容都被鬥篷兜帽落下的陰影遮蓋,讓人猜不出身份。
“小師妹,是我。”握劍的人掀下兜帽,露出面容。
錦鯉定睛一看,驚喜:“卓霜師姐?!”
她又看向卓霜身邊的另一人:“那她一定是虞執事吧。”
“沒錯。”虞梓也掀下兜帽,看向錦鯉,然後目光在她身後的黎壹身上劃過,略微一頓。
卓霜:“小師妹,你怎麽會在魔宮的寶庫之中?”
她掃了眼錦鯉手中的鐵鍬,又環顧了圈已經空無一物的寶庫,心頭浮現了一個她不想承認的答案:“小師妹她竟然偷魔尊家?!”
錦鯉指着不遠處的地洞,解釋:“魔尊将我關進地牢,為逃出來,我就跟這位仙子一起挖地道。結果,沒想到挖到這兒了。”
一旁錦鯉聞言,疑惑:“小魚兒,你真不知道你洗劫的是祝方嗎?”
“嗯……其實知道。”錦鯉尴尬撓撓頭,回答。
她在進這寶庫時,就猜到這十有八九是祝方的私産,所以,她才會連根金柱都不放過。
“卓霜,錦鯉,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離開吧。”方才一直在打量黎壹的虞梓驀地出聲。
卓霜垂首應下。
可錦鯉卻舉起鐵鍬,忙說一句:“虞執事,你先等我一等。”
然後,又朝黎壹道:“黎壹,我們趕緊把這些寶石撬下來帶走。”
話落,她就對着金柱上的寶石一砸,直接将金柱砸出一個凹槽。
緊接着,兩個、三個……直到将金柱上所有寶石都挖下,錦鯉才罷手。
虞梓看得倒吸一口涼氣,輕聲問卓霜:“你可曾聽聞宗主克扣親傳弟子月俸嗎?”
卓霜癡癡望着錦鯉,搖搖頭:“不曾聽聞,但應确有其事。”
不然,誰能解釋為什麽小師妹連人寶庫的一根柱子都不放過?!
“黎壹,還磨蹭什麽呢?”
另一邊,撬完柱子的錦鯉并未察覺到身後兩道怪異的目光,開始催促起還不動手的黎壹。
黎壹眉頭微蹙,看着對她不斷搖頭的師徒二人,為難道:“仙子,這不大好吧。”
錦鯉一鐵鍬砸到金柱上,不悅道:“哪裏不好?祝方他此前脅迫我們時都未曾心軟,我們現在又為何要對他心軟?”
語罷,她将鑲嵌進金柱的鐵鍬拔/出,準備親自出手。
怎料,就在鐵鍬脫離金柱的剎那,金柱竟然斷了。
與此同時,失去一角支撐的寶庫也開始搖搖欲墜起來。
“不好,這裏要塌了!”卓霜驚呼一聲,拉住虞梓。
錦鯉見狀,也忙拉住黎瑾的手,邊往地道跑,邊喊:“快躲進地道!”
衆人一聽,紛紛跑向地道,跳入其中。
“轟——”
在最後一人跳入地道的瞬間,寶庫塌了。
幾人癱坐在地道中,抹去掉落在臉上的灰,不約而同長舒一口氣。
片刻後,虞梓率先起身,将卓霜和錦鯉從地上拉起,道:“這動靜不小,祝方怕是很快就會趕來。我們還是快些走吧。”
她說着,又再次拿出她先前捧着的羅盤,走在最前方領路。
錦鯉拉起還坐在地上的黎瑾和黎壹,道:“走吧。”
這回有了羅盤的指引,她們很快就找見正确的地道,離開了魔宮。
魔宮外,接應的仙舟已經恭候多時。
虞梓剛上仙舟,一弟子就上前忙道:“虞執事,宗主來訊,凡界長樂城有邪祟作亂,需您先下界處理,再回宗。”
“知道了”,虞梓脫下鬥篷,遞給卓霜,“對了,此去魔族調查的弟子可有回信?”
他們此行來魔族,原就是為了調查祝方突襲天衍宗一事,卻不想中間多了錦鯉這段插曲。
弟子:“師兄回信說,是魔尊近來得了只通人言的妖鴉,從它那得知宗裏有招魂的上古法器,這才突襲我們。”
妖鴉?
錦鯉想起還睡在她儲物袋裏的黑烏鴉,不由眉頭一挑。
她現在想來,乍然意識到這一切似乎都和顧寧寧脫不了幹系。
“顧寧寧下這麽一盤棋,難道就是為了幫我們得到命珠?”錦鯉皺眉,喃喃自語道。
黎瑾聞言,提醒:“不要忘了烏鴉交給你的石像。”
“石像”,錦鯉若有所思,“原來又是為了那只小紅狐。她就那麽重要嗎?”
黎瑾點頭,解釋:“顧長老如今還算是手下留情,畢竟,當初那只小紅狐身隕時,她為了她,可是差點滅世。”
錦鯉:“?!”
她震驚了片刻,然後想起玉骨劍尚未召回,便迅速找了個人少處,攤開掌心,彙聚靈力,阖眸感應此刻遠在魔宮的玉骨劍。
與此同時,感受到錦鯉召喚的玉骨劍,也是當即掙脫還把玩着它的祝方,破窗而出。
“這是怎麽回事?!”
祝方拍案而起,望着窗外已經沒了影的玉骨劍,勃然大怒。
“一定是那個不安分的替身幹的!”他怒喝一聲,緊接着一個瞬移,站在了地牢門前。
地牢守衛見狀,忙迎上去問:“尊上今日怎麽得空來了?”
祝方冷冷瞥他一眼,道:“今早送來的那個女修關在何處,帶本座去見她。”
守衛聞言,翻了下登記的籍冊,在确認錦鯉被關牢房後,忙道一聲:“尊上,這邊請。”
便颔首低眉,上前領路。
一路上,祝方注意到每間牢房裏都空蕩蕩的,不由心中生疑,問守衛道:“本座這些年扔進地牢的囚徒沒有上千,也有百八十,怎麽現在一個個的,連影子都不見?”
“這——”
守衛背上一層冷汗撲簌簌落下,大腦飛速運轉道:“牢裏的弟兄知他們都是對尊上不敬而被關進地牢的罪徒,所以,他們在審訊這些罪徒時向來不手下留情。”
“怎料後來,這些個罪徒不堪受辱,竟一個個的都以死明志,說什麽要做鬼來找尊上報仇雪恨。”
“做鬼找本座報仇?”,祝方嗤笑一聲,“那些東西做人都不敵本座,以為做鬼就能動本座分毫?可笑至極。”
守衛聞言,連連迎合吹捧,其間還迅速擦去了糊了滿臉的汗,掩蓋心虛。
結果,在瞧見關押錦鯉的牢房也空無一人後,他當即就兩腿一軟,跪了下來。
誰能告訴他,為什麽一個外族女子也知道他們的地下産業?!
“人呢?”,祝方見狀,多少猜到了點門道,當即眼底直冒火,怒喝:“別告訴我,這個女修也是不堪受辱,做鬼去了!”
“尊、尊上,您聽小的解釋!”守衛被祝方釋放出的威壓激得渾身戰栗,頭也不敢擡起。
祝方垂眸,視線落在守衛的後腦勺上,冷聲道:“解釋?本座看你是想狡辯!”
話落,他擡手,打算直接了結這守衛。
但就在他凝聚魔力時,地牢外一個紅毛魔修忽然闖入,大喊:“尊上,大、大事不好了!”
祝方手一頓,收回袖中,看向紅毛魔修:“毛毛躁躁的,像什麽樣子!有事還不趕緊說。”
紅毛魔修:“尊上,寶庫被毀了!還有——”
他話未說完,祝方就沒了影。
此外,他還眼瞧着地牢站崗的守衛們,突然如下餃子般地一個接着一個沖入牢中,掀開草席,也紛紛沒了影。
祝方這邊黑雲壓城,錦鯉那邊卻是天朗氣清,一派歲月靜好。
她們已經趕至凡界的長樂城,喬裝成一個戲曲班子,混進推着板車的商販和布衣打扮的平頭百姓中,跟着入了城。
再過幾日,便是凡界的花朝節,所以,城中人來人往,一時熱鬧非凡。
但熱鬧的表象下,卻是暗流湧動,危機四伏。
其中,駐守長樂城的天衍宗弟子近來就發現城中有邪祟夜夜作亂,甚是猖狂。
原先,他們也派出一批弟子前去查探,怎料,這批弟子是有去無回,就此斷了音訊。
所以,他們不得不向奚承求助,望天衍宗能派人前來調查此事,并助他們清剿邪祟。
可眼下,受命前來長樂城的虞梓一行人,卻在街邊一個茶攤坐了許久,都未等來接應她們的弟子。
“師尊,已經小半個時辰了,我們還要再等下去嗎?”卓霜黛眉微蹙,低聲問虞梓道。
虞梓輕輕敲着手下有些年頭的矮腳木桌,阖眸沉默半晌,起身:“不等了,走吧。”
她走到攤主身旁,付了銀錢,然後問對方:“大娘,你可知梨花苑怎麽走?”
梨花苑是長樂城最大的戲園,也是天衍宗安插在長樂城的暗樁。
虞梓一行人等不來帶路的弟子,于是,便只能自己問路,然後趕過去。
攤主大娘聞言,停下手裏的活計,打量了番虞梓一行人,小聲問:“幾位姑娘是來投奔梨花苑的吧?”
虞梓微微點頭:“我們戲班為長樂城的花朝節而來,打算去梨花苑落腳,停留半月。”
“姑娘,此地去不得,去不得”,大娘連連搖頭,勸虞梓道:“這梨花苑有厲鬼索命,可真真去不得。”
虞梓心下一驚:“厲鬼索命?”
這凡人不知梨花苑的來頭,但她一清二楚。
幾十個修士住的地方,怎麽會鬧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