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水潤潤的小姑娘◎
卧室裏, 只開着地燈，四周門窗也關的嚴嚴實實。
秦旖盤腿坐在床上，雙目放空, 手指勾勾纏纏的一圈一圈繞着幾縷頭發。
羅斯曼環胸而立，虛眯着眼睛, “你倆什麽情況？”
秦旖顧左右而言他：“就, 今天一起吃了個飯, 然後他把我送回來啊，又順便救了我。”
“誰問你這個了？不過既然你開頭了，了解一下也不是不行。你倆為什麽要一起吃飯？理由？在哪？怎麽吃的？吃的什麽？”
秦旖抿着唇, 不想講話, 她這幾個問題，哪一個也回答不出來。
羅斯曼哼哼的笑, “我說，你倆不是形婚嗎？合同不是還在嗎，是誰毀約了？”
“是啊，是形婚啊，誰...誰也沒毀約。”
羅斯曼都不忍心戳穿她：“那你要是不心虛，怎麽不敢看着我說話。”
“提前聲明, 我沒看着你, 并不代表我心虛。”秦旖有一身傲骨，卻沒有十分堅定的意志。
“哈哈哈, 秦旖，我還不了解你嗎？你倆到哪一步了？孤男寡女的經常共處一室，要是不做點什麽出來, 那就有問題了。”
秦旖撓了撓鼻尖, 顯然再多說什麽, 都是欲蓋彌彰。
羅斯曼見她總算不再做無謂的掙紮，湊到她身邊，好奇心已經到達了巅峰：“你倆親過了？”
秦旖眼睛沒焦距的到處看着，聲音輕的讓人聽不真切：“......沒。”
“是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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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親了親了。”
“哇哇哇哇！他親你了？媽耶，然後呢，有沒有下一步？”
秦旖捂住耳朵，臉也紅透了，“你說什麽呢，他....他才不是那樣的人呢，我們是發乎情止于禮，你胡說什麽啊。”
“嘁，成年男女，食色性也，何況他顏值身材都那麽棒，把他睡了，你不吃虧。”
“我可求您了，閉嘴吧！”秦旖聽不下去，連忙換話題：“搬家的事情，你怎麽看？”
羅斯曼本來以為他們的婚姻名存實亡，住到一起屬實不方便，但今天看來，明明是你有情我也有意的，兩個人已經是夫妻了，不住在一起才奇怪。
“我沒什麽意見，看你自己咯，喜歡就去，不喜歡就想個理由拒絕他好了。”
秦旖仔細想了一會兒，雖然什麽都沒說，但羅斯曼已經知道她的選擇了。
“哎，你早就動心了，那就趕緊收拾收拾常用的東西搬過去吧。這裏也不用賣，就留着備用。不過，我現在需要提前想一下公關預案了，萬一你倆被曝了出來，我也不至于兩眼一抹黑。”
“劉總那裏，有時間你也提一下吧。”
羅斯曼笑了笑，“公司沒有限制婚姻自由，告訴他幹什麽，活該給自己找麻煩。收拾東西吧，他那裏你不用管。”
秦旖這邊的公寓，也是個臨時落腳的地方，不常住，她整理了幾件日常的衣服，把梳妝臺上的化妝包也一并收拾了，也就差不多了。
“斯曼，一會兒我發給你幾個醫院的名字，你幫我找一下聯系人。”秦旖打開行李箱，把衣服什麽的一股腦兒扔了進去。
羅斯曼聞言好奇：“咋了，你不舒服？”
行李箱太滿，拉鏈拉不上，秦旖屈膝跪在了上面，“你幫我把拉鏈拉上，沒不舒服，我想創辦個助醫基金，找幾個大醫院合作一下。”
“什麽東西？”
“回頭解釋給你，現在先找聯系人吧。”
雖然說是能不帶的就放這兒了，但還是收拾了滿滿一大箱的東西，臨開門前，羅斯曼拉住秦旖，表情真摯：“我很高興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但是吧，我覺得你目前還是以事業為重，那個的時候別忘了帶安全措施，閃送很方便的。”
“什麽時候？”秦旖一時沒能想到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那個就是安全套。”
秦旖：“......我真的會謝！”
她拍拍秦旖的肩膀：“不用客氣。快走吧。”
秦旖默了默，等自己的心跳趨于平靜，才拉開門，沈霄寧正端坐于秦旖剛剛坐着的那個位置，黑色絨面的沙發之上，他帶着些夜晚裏才會顯露的慵懶。
見她出來，目光落在那粉紅色的巨大行李箱上，唇角彎出些笑意。
他起身接過秦旖手裏的行李箱，然後還留下一只手，牽住了她：“想好了？”
真是明知故問，她行李箱都擡出來了，秦旖故意搖頭：“我還得再想想。”
說着要去拉行李箱回屋，落後一步出來的羅斯曼看她堵在門口，偏頭看了兩人一眼：“怎麽了，還不走？忘東西了？”
秦旖看見沈霄寧唇角那若有似無的笑意時，瞪她一眼，可真是拆和臺小能手。
有外人在的時候，他收起了逗小姑娘的心思，和羅斯曼做交接似的把前前後後的事情都安排了，包括秦旖即将入住的位置，還有經常會出入的車牌號之類瑣事。
秦旖垂眸看着自己被他握在掌心裏的手，心裏似乎被某種難以言說的滿足感填滿，她要的一直不多，僅僅是個像樣的家而已。而身邊這個男人，不止一次帶給過她這種感覺。明明只是個很有概念的字而已，卻一次次被他具體化形象化。
其實沈霄寧的住所，離她這裏不算很遠，車子開了大概三十分鐘的路程，便在監控中進了小區大門，門衛在寒風中穿着及膝的棉服，站的筆直。
“這邊住的比較簡單，将就些。”
值班崗隔幾十米便有一個，小區裏人煙罕至，安靜出奇。
沈霄寧停好車，帶着秦旖進了電梯，直達十層之後，梯門外便是一整層簡約風格的住宅。尤其是連通的陽臺，更是觀景絕佳的好去處。
秦旖站在電梯旁，看着将近400平的複式房子，他覺得這叫将就？？
“那個......”秦旖搓搓手，“我們怎麽...怎麽睡？”
沈霄寧推着她的行李箱，聞言笑了聲，“你想怎麽睡？我都可以。”
看吧看吧看吧，他每次都這麽欠揍！一副單純無害的樣子，秦旖掐了腰，“沈霄寧！”
生氣的方式她才演示過不久，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
沈霄寧嘆了口氣，将她攬進懷裏，輕輕的哄着：“秦旖，你在緊張什麽？我們不是第一次相處，放松些。”
被他看出來了，秦旖幹脆放棄了辯駁，從開始的合同婚姻到如今一步步走來，她極其沒有安全感，這一切發生的都太過戲劇化，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推動着事情的發展，但秦旖并不确定，他到底是出于什麽理由，把她帶回了家。
“霄寧，我想問問你，你把我帶回家，是因為什麽？”
她語氣太過小心翼翼，仿佛怕聲音大了，眼前的一切幸福便會像泡沫，一吹就散，她擡起手，慢慢回抱住他的腰，“我不知道，我們這樣是不是對的，萬一将來你後悔了，我......”
她的話沒能說完，便被沈霄寧勾着下巴深深的吻住，他這次吻的又輕又柔，秦旖能感覺的出來，他在哄着她，讓她能心安。
“跟我來。”
沈霄寧拉着秦旖，快步走向書房，他走到書桌後面，将她拉過來坐到他的腿上，然後打開抽屜，拿出一疊文件。
秦旖看到封皮上的合同二字，眼神忽然落寞了下來，果然，他要拿合同說事了。
“喜歡我嗎？”他又問了同樣的問題，“之前不是讓你考慮清楚再回答，現在想好了嗎？”
她搖頭，又點頭，眼裏瞬間汪了淚出來，他也太壞了，把自己帶回來家，卻将合同拿出來，還要逼她承認喜歡。然後呢，喜歡了會怎麽樣？改合同，任他予取予求？
“你總問我喜不喜歡，那有什麽重要的。”秦旖偏着頭，不肯看他，視線裏的一切都越來越模糊，她不敢眨眼，狠狠的睜着不讓眼淚落下來。就算不用合同來約束她，她也拒絕不了不是嗎？他的親吻，他的擁抱，都拒絕不了。
男人蹙了眉心，“對我來說很重要，因為我要知道你的心意，才能做接下來的事情。”
接下來什麽事情？修改合同？彌補她的感情？
“若我說喜歡會怎麽樣？不喜歡又會怎麽樣？”眼裏的淚越堆越滿，秦旖覺得眼眶又酸又脹，心裏剛剛被填滿的幸福感正一點點抽離。
“怎麽哭了？”沈霄寧身體稍稍後仰，他何等聰明，細細一想，便知道她自己又給自己繞了個心結，于是不可抑制的笑了起來，暢快的聲音自胸腔傳出來，連坐在他身上的秦旖都跟着一起颠了起來。
“你笑什麽？”
他屈指，在秦旖腦門彈了一下，她吃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腦子裏整天天馬行空，想的卻都不切實際，看看這是什麽再哭也不遲。”
他說着，将合同翻開，入目的不再是契約婚姻協議，反而變成了婚姻協議。
秦旖透過淚眼朦胧，一條條看下去，雙方秉承婚姻自願原則，在愛情基礎上，設立此協議...若女方單方面選擇結束婚姻，男方名下3/4財産将歸女方所有，本合同自簽字之日起生效，雙方之前簽訂的任何合同自此失效......
秦旖一行淚終于滑落下來，表情裏盡是不可思議，“這是什麽意思？我們之前簽的協議不算數了嗎？”
沈霄寧攬在她腰間的力量更沉了些：“原諒我之前的混賬行為。所以你的喜歡與否，對我來講非常重要，你若喜歡，我們從今日開始，便是真正的夫妻。若你不喜歡......”
秦旖心跳快要到嗓子眼。
“抱歉我還不能就此放開你，我可以再等......”
“沈霄寧！”她急于打斷他，“我喜歡你。”
吻落下的猝不及防，他将她抱起，置于書桌之上，托着她的下巴，吻住她口中來不及收回去的“喜歡”。
咚的一聲，桌面上的筆筒墜落到地面之上，咕嚕嚕往遠處滾去。
沒有人會因此而再次停下，他恨不能将她嵌進自己的身體，緊緊的攬着，壓向自己。
秦旖渾身力氣被瞬間抽幹，軟成了水似的，不自覺向後仰去，沈霄寧托着她的臀線，更緊的貼近了自己。
她的，被他掐在掌心裏，不似腰身，豐盈的從手指的縫隙裏溢出來。
她能感覺出，他這次要的，和之前不同，失控，欲望，強烈，所有的零碎形容詞拼湊出來的，是他更激烈的吻。
感覺到肩上溫熱，身體仿佛被一團火點燃，連秦旖最厲害的武器都已經落入他人之手，被掌控，被操縱，她潰不成軍，喘息聲越發嬌柔。
“霄寧......”她仰着頭，感受着他帶給她的陣陣痙攣，掐住他的手臂搖頭：“嗯...好難過。”
他親着的地方有些癢，似是個深淵般吸着她，越吸越深，反倒成了自己覺得難過，她說不清，到底是從哪裏升起的這種感覺，卻想讓他微帶着薄繭的手，幫幫她。
沈霄寧笑了聲，在她耳邊啞着聲音：“別怕。”
她确實是怕的，自己的欲念被他勾着纏着，填不滿也給不足，秦旖從不知道，自己原來是能這般輕易敗在他的掌心下，親吻中，氣息裏。
她覺得自己像是被浸泡在一灣溫熱的清泉中，熱浪拍打着她的身體，輕柔的包裹着她的皮膚，驅趕了嚴寒和冷冽，帶給她從未有過的放縱和快樂。
但很短暫，他将吻由重變輕，然後将剝落的衣服，又為她穿了回去，背後拉鏈從裙尾慢慢拉上來，像鏡頭回放，漸漸歸于初始。
他啄了下她的唇角，然後用拇指将她唇邊的液體揩去，諄諄善誘：“簽合同，好不好？”
秦旖沒有力氣，說不出話，更拿不起筆，眼中眸色潋滟如春水般勾魂攝魄。她無疑是美豔不可方物的，但如今，卻将這種美完全不留餘力的施展出來，讓他也為之沉淪。
沈霄寧将筆放置于她的指尖，然後溫柔的托着她的手，落于紙上。
秦旖搖頭，“我不簽....我不需要你的財産，我想要的，只有你而已。”
“聽話，乖一些。”他哄着她，“簽了之後，我們才可以做接下來的事情。”
秦旖臉上紅暈攀上來，對他說的似懂非懂。
“秦旖。”他含着她的唇，“簽了，我們才可以商量，今晚怎麽睡。”
他太會講條件，她也沒有餘力去拒絕，被他拿着手腕，在白紙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秦旖，沈霄寧，像是最誠摯的誓言，被釘死在了一段姻緣之上，希望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可以像被期盼的那樣，圓滿。
筆被無情扔在了桌角，沈霄寧将秦旖抱起來，闊步走向卧室。
他的唇就在她耳邊，沉聲說：“我們秦旖，莫不是水做成的？怎麽就成這樣了呢？”
秦旖紅着臉，窩在他的懷裏，是無論如何也不肯開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