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解扣子◎
卧室裏, 床畔一抹月光,引着他的步伐,沈霄寧将秦旖輕輕置于柔軟裏, 然後單膝跪于她的身側,借着這朦胧夜色, 俯身在她身體之上, 視線裏全是她的旖旎, 鼻息間被她芳香填滿。
“我以為你不喜歡我。”秦旖語氣裏還殘留着濃郁情緒之後的落寞。
“為什麽會這麽認為?”沈霄寧将她貼在臉頰邊的頭發別到耳後。
“我只是你随便挑的結婚對象不是嗎?你可以挑任何人。”
沈霄寧一只手撐在她的耳邊,另一只手慢慢搜尋,找到她柔白的小手, 捏在掌心裏, 引導着她,放在了第一顆紐扣之上。
紐扣小小的圓圓的一顆, 觸手頗有質感。
“秦旖,恐怕你還不知道,在你之前,我面前擺着的結婚對象不下一百個。”
“你見過一百個相親對象??”秦旖的注意力被那顆紐扣纏着,說話也不經大腦便講出來了。他明明在給她默許,解開這顆扣子。
她手指又長又靈活, 做這個事情明明該易如反掌, 但此刻,她微微有些顫抖, 解紐扣的動作被拉的又長又慢。
男人笑了聲,“我還沒這麽多時間。”
這句話音落,他襯衣的第一顆紐扣被解開, 那飽滿的喉結顯露出來, 随着他說話的動作, 在她的眼前上下滾動。秦旖不自覺想到了羅斯曼的那句感慨:睡了他,不虧。
“那你見過幾個?”
沈霄寧拉着她,慢慢向第二顆紐扣進軍。
“當時我的面前擺着一疊照片,但我只能看到你的。”
秦旖手上動作頓住。
Advertisement
“說來好笑,他們準備的那張照片,居然是你的簽名照,秦旖兩個字被你寫的那麽醜,我就想着,該去見見這個人,看看她長得是不是真的漂亮。”
“我寫的字會醜嗎?你就是為了給自己的見色起意找借口罷了。我肯定是那些人裏長得最好看的。”
她聽到了,沈霄寧誇她好看來着。
沈霄寧忍不住笑了聲,“你誇自己的時候這個自信,最好能用在我們的關系,既然這麽漂亮,怎麽還怕我不喜歡?”
秦旖往他懷裏靠了靠,“那又怎麽能一樣呢,皮囊算什麽啊,好看的人這麽多,你要是這麽膚淺的人,恐怕現在也沒我什麽事情了。”
沈霄寧眉峰一挑:“秦旖,你對自己定位挺高的。”
秦旖搖頭:“才不是,我這明明是對你定位高,你是什麽樣的人,就決定了你的眼光是什麽樣的,然後就決定了我是什麽樣的人。所以啊,你才是又聰明又有眼光的人。”
他揉了揉她的臉,“行,嘴這麽甜。”
他的臉逆在月色中,随着第二粒扣子的解開,鎖骨也展露無餘,那點紅色小痣貼着鎖骨,恍若一幅水墨畫上的點睛之處,秦旖微微揚起頭,親了親那抹紅。唇瓣的柔軟貼在皮膚上,微涼,帶着蝕骨的柔。
沈霄寧面上沒有什麽情緒,只是眸子中看她的眼神更深沉了些,他的手穿過她的脖頸,俯身,貼上了她的唇。
秦旖感受到他沉甸甸的重量壓了下來,然後被迫揚起頭,張開了唇,将他迎了進來。
他吻的很欲,舌尖帶着滾燙,勾着她的舌,吮吸着她的津液。雖然兩人不是第一次接吻,但每一次親密的貼合,他都能将她吻的潰不成軍。秦旖的小手扶在他的臉頰邊,手指插進他的頭發裏。
“怎麽這麽軟?”
秦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覺耳邊嗡嗡,一陣空鳴,什麽也聽不真切。
他手上用了力氣,吻也換了位置,秦旖長腿蜷起,對于身體中這突如其來的陌生熱度好奇也害怕。身體不自覺顫抖起來。
他順着她,手掌拂過,最後帶着一股涼,找到了她的溫暖。
秦旖從來不知道,親密的事情,原來還可以這樣做。不只是親吻,也不一定是那樣直接。但因為是他,所以美好,也令人愉悅。
“會怕嗎?”
秦旖不敢開口,齒尖咬着唇,連眼中的波光也被無限延展,渙散。
那明明是雙行醫救命的手,但此刻,這雙手卻仿佛給她帶來了重生。像他為她處理傷口的時候,侍弄的精心,也精準。每一次觸碰,都帶來不一樣的新奇感,會讓她的貪戀達到鼎盛。
秦旖的另一只手,緊緊抓住他的衣領,洩露了她此刻的情緒,會怕嗎,會,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對她來說奇妙且刺激,那些未知的領域被他一點點開拓出來,她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欣喜或者失落,她很迷茫。
他漸漸停下了動作,親了親她的唇角,額頭,繼而點在她的眼角,繼而順延至她的耳邊,輕聲道:“別怕,我說過的,我們慢慢來。今日這些,可以了。”
她修長的腿,緊緊的纏在一起,身體一陣戰栗,有什麽在她的身體裏滋生蓬勃,她将臉埋在他的懷裏,覺得羞澀,也禁不住他在她耳邊的誇獎。
那樣的話說了許多,說的秦旖臉頰滾燙,她輕輕捶他肩頭,明明是怪他,聲音卻多了些道不明的暧昧。
“我們秦旖,要乖一點。”
她僅餘一絲理智支撐着無謂的倔強,想掙脫,卻又被他扯進了懷裏,“不然,我們今日這般可就不夠了。”
她被他吓的,哪裏還敢輕易動作。
他将她安置在主卧,臨走前囑咐她要蓋好杯子,秦旖洗過澡,看着嶄新的床單,陷進沉思裏有些無法自拔。今日這般,她是夠了的,那他呢?
到底是有多禁欲,才能在這種時刻,輕易抽離,輕松掌控,變為操控者呢?
溫頌當初在介紹沈霄寧時,和她說過的話,現在才真正明白。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不要妄圖改變他,也不要為了迎合他而改變自己。他喜歡的,自然會親自走過來,牢牢的牽住你。
不然,就當見了一個夢,睡一覺,讓他過去就好了。
#
第二天,秦旖按時上了接她去工作的保姆車,車裏人坐的很齊,不僅雙宜和高辰在,連羅斯曼都坐在車裏等着她。
秦旖上來,就被三個人有意無意的觀察打量。
“斯曼姐,你說的果然沒錯呢,今天秦旖姐不用化妝,就這麽紅潤潤水光光的。”雙宜由衷感慨。
“你!你瞎說什麽呢?”秦旖佯怒,“還當着這麽多……這麽多人呢。”
羅斯曼湊過來,好笑的看着她,“雙宜的意思是你有愛情滋養,你想哪去了?你當是被什麽滋養的?”
秦旖歪倒在座位裏,閉着眼睛,再也不理她們了。
車子開到公司的時候,秦旖帶上口罩,下了車,直奔劉利莊的辦公室,羅斯曼跟在她身後,一直勸說:“一會兒你脾氣盡量收着些啊。別因小失大。”
“放心吧。現在我除了一點兒名氣,還有什麽值得他惦記的嗎?”
“你這話也就騙騙自己吧。”
名氣就是原罪,若她名氣小一些,長得土氣一些,也不會被他推出去拉代言,更不會被選中帶新人。但現在說這些顯然是晚了的,只能看情況而為了。
到了劉利莊辦公室,秦旖屈指叩門,繼而一陣高跟鞋的敲擊聲,門被從裏打開,然後是一張修飾過度的臉出現在眼前。
“秦旖姐。您來了。”
羅斯曼在秦旖耳邊介紹:“這是薛盼兒。”
秦旖點了點頭,和她握了下手。
這個新簽的模特,身材很高挑,樣貌卻不是偏甜的那種,有些尖銳的冷然。見了秦旖,雖然明面上很恭敬,但眼裏流露出來的不屑和挑釁,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的。
劉利莊正在辦公桌後喝着茶等她,見人來了,倒了一杯推到桌邊:“秦旖來了,坐。”
他點着自己對面的位置,讓秦旖坐下。
屋裏除了她,還有兩個人,還都站着,劉利莊看似給她面子,實際上是把她架在了火上烤,一個不注意,就是不尊重人,在後輩面前耍大牌。
“不必了,劉總今日叫我來,是有什麽事情?”
劉利莊是個笑面虎,見秦旖不肯獨坐,笑了笑,“你們倆也都坐吧。”
薛盼兒和羅斯曼在後面的沙發裏順勢坐了。
“秦旖啊,找你來,是想和你聊聊未來規劃的事情。”劉利莊找了個委婉的切入口,開始步入正題。“我也聽說了,你上一部電影拍的不是很順利。”
秦旖笑了笑,“我之所以不順利,想必劉總也知道原因。”
“什麽原因?我看啊,就是這個領域對你來說,已經是飽和狀态了,你再想突破可能也很難了。我數了下,你入行不短了,但這麽多年,只有幾部電影拿的出手,也太單調了。”
“那劉總有什麽建議?”
秦旖越是客氣,劉利莊心裏就越是沒譜。
他視線跳過秦旖,和坐在後面的羅斯曼、薛盼兒對視了一眼,繼續說道:“我建議你轉戰一下電視劇這邊,網劇前景已經被打開了,很有前途,但凡有一部能上星的作品,也算提高了國民知名度,和你的電影咖是不同的。”
秦旖的手指點在桌面上,她圓潤的指尖一下一下敲擊着光滑的金屬表皮,似是在認真思考,須臾,她又問:“那,劉總是為我談了什麽級別的女一號呢?”
劉利莊見有戲,繼續連蒙帶騙的忽悠:“哎,別看你在電影領域數一數二,但電視劇領域還是個新人,上來就接女一號還是有些困難,我這裏為你留了個女二,很考驗演技的一個角色。”
他說着,把劇本從抽屜裏拿出來,攤開後推到了秦旖面前,“你先看看,回頭細節我們再談。”
薛盼兒心裏的喜悅快要藏不住了,不是說秦旖難搞又驕傲嗎,到了絕對的權利面前,還不是乖乖就範?
哪知秦旖視線落在劇本上數秒,又推了回去,桌面光滑,劇本一直向前,直至墜地,她也沒什麽感覺,悠悠開口:“劉總算盤打的好,但是抱歉,我對此沒什麽興趣。”
她站起身來,看了眼薛盼兒着急的神色,默了默,“我走過的路,從來沒人為我鋪過捷徑,我又為什麽要為別人架新橋呢?我先走了。”
劉利莊被駁了面子,急哧哧叫住她:“秦旖!你不過是公司的一個小藝人而已,你清楚自己的位置嗎?我讓你接什麽戲,還有你說話的餘地嗎?”
秦旖給羅斯曼一個放心的眼神,連頭都沒回,直接拉開了門。
“秦旖,你今天出了這個門,我保證,你別想再接一部電影!”
身後是噼裏啪啦東西落地的聲音,劉利莊氣急,扯着嗓子罵人。羅斯曼被波及,一點也不意外。但她卻覺得很暢快,即便被罵,也體會過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底氣。
秦旖還沒見過誰被罵了,還一臉的笑,“被罵傻了?”
“你可真給我漲臉,你沒看到薛盼兒臉都綠了。哈哈,劉總正在氣頭上,連她一起給罵出來了。”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秦旖真心道歉,她自己怎麽樣都行,做不了藝人,也能回家。可她不一樣,除了這份工作,她沒有更好的出路了。
羅斯曼擺擺手:“別這麽說,做你的經紀人,我還從來沒受過什麽出不了的氣,挺痛快的。”
自她和秦旖搭檔以來,但凡能說出來的事情,秦旖都能解決,她不主動欺負人,也從不讓人欺負了自己,護犢子,也有原則。
“你現在要去哪?”
秦旖看了下時間,“我要回趟老宅。”
“現在?回去幹嗎?老佛爺召喚你了?”
秦旖搖頭:“不是,當初簽的兩份合同還在家裏,我想找出來看看。”
羅斯曼瞬間明白她說的一份是婚前訂的協議,另一份是什麽?難道是!藝人合同?
“你要幹什麽?現在想起來研究合同了?”有種想法呼之欲出,但她不敢确認。
秦旖一派雲淡風輕:“一份需要撕掉,另一份麽,先看看,以備不時之需。”
“你該不會是想解約吧?”
“現在還不至于,再看看吧,要是他做的太過分了,其實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