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烏龍◎

雪夜觀景是很浪漫, 但浪漫的前提是得有個好身體支撐。

沈霄寧和秦旖在房車裏過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來,秦旖還好, 被他護在懷裏,一晚上都暖和和的。可沈霄寧就沒那麽幸運了, 被子大多都蓋在了秦旖的身上, 他被凍的有些不舒服。

他身體一向不錯, 已經很久沒有生過病了,今早起床,便覺得渾身都又酸又疼, 出于醫生的基本判斷, 應該是感冒無疑了。

“霄寧,我剛接到了羅斯曼的消息, 今天活動因天氣原因取消了!”

秦旖原本定在今天的活動,是要有外出任務的,下着雪實在無法舉行,倒是平白享受了一日假期。

她說完,太高興,想踮起腳尖去親親他。卻被沈霄寧伸出手擋在了半路。

秦旖:“???”

“小心傳染。”他說着, 手抵着唇咳了聲。

“你感冒了?”

“不嚴重, 既然不用上班,走吧, 先送你回家。”

沈霄寧将秦旖送了回去,反倒是自己,還得去上班。

“上去好好休息一下。”他鼻音濃重, 是真的感冒了。

秦旖解開安全帶, 探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還好沒發燒,“那你要實在不舒服,就請假回來。今天我一天都沒事,可以照顧你的,我照顧病號還是不錯的。”

其實話說的還是挺沒底氣的,她這麽多年在外面,生活技能基本為零,可因為他陪自己看雪才生了病,心裏還是愧疚,總想着能做些什麽彌補他。

她的情緒,在他面前一般都不會隐藏起來,什麽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就像此刻的這種擔憂和懊悔,又怎麽會看不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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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霄寧揉了揉她的發心,“最近工作太忙了才會導致抵抗力下降,不要多想,上去吧。”

秦旖站在雪地裏,看着他的車開遠,漸漸消失在白茫茫一片中,才踩着吱吱的雪,回了家。

一般沒什麽事情的時候,秦旖也不會這麽早起床,今日情況特殊,既然起來了,她就先給自己放水泡了個熱水澡。

沈霄寧的浴室,足有二十平方米,圓形的按摩浴缸向窗而設,牆上還挂着個投影儀,這人簡直是為了享受而生。

羅斯曼打來電話的時候,秦旖正浸泡在整盆的花瓣裏,纖長的手臂将電話勾到手裏,拿到耳邊接聽:“別告訴我,又臨時加活動!”

秦旖聲音有些軟,羅斯曼跟她這麽多年,一聽就知道她在做什麽。

“放心吧,我還沒那麽喪盡天良。給你打電話是想說點私事。”

秦旖臉蛋兒粉嫩嫩的,映面桃花似的,聞言放松下來,聞着浴室裏恬淡的香氛味道,和羅斯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難得從你這裏聽私事,怎麽了?”

那頭沉默片刻,“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告訴你聲,我在劉總那頭能說的話,能做的工作,都已經盡力了,但他這次是真的跟你剛上了,除非你低頭,否則不肯能妥協。”

“哦。”秦旖懶懶的回應着。

“現在你已經不小了,還沒混到頂層圈子,我承認,确實有人是後發力量,靠着一部作品大爆大火,暫且不說你還沒遇到這樣的作品,就單單在概率上講,那畢竟都是少數,大多女明星還是要走普遍路線的。而普通路線就是靠時間和金錢堆積起來的,你看圈裏有的女明星,唱歌不行,演戲也就還湊合,可是人家地位可不是随意撼動的。”

“嗯。你說的不錯,很現實。”

“公司裏新簽的小藝人很多,但就目前來講,還沒有誰能在長相和演技上贏了你,所以只要你肯服軟,還是劉利莊要主推的一線。帶個新人而已,看開些不好嗎?我看了那個古偶劇本,女二的戲份不重,左右一個月的事兒。”

“你要和我說的就是這些嗎?我是因為沒時間才不答應的嗎?我就是不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而已。”她閑着沒事,另一只手撩着水花,反過來勸羅斯曼:“我都不怕,你倒替我害怕了。總能有出路的,只是希望劉總還能顧念一些舊情,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

真是一塊兒鐵板,羅斯曼這麽多年,就沒見過比她更軸的人了,明明長的那麽乖,原來都是表象。現在後悔當初被她純良無害的外面迷惑也來不及了,只好耐着性子繼續規勸:“寶貝兒,那天你說解約的話,還是不要再提了吧。你簽的是十年合同,現在時間正好過半,解約費很貴的。”

這個秦旖肯定知道啊,國內娛樂公司,一般簽人都是十年起步,主打的就是一個養成,要是頭一兩年解約還能便宜些,真等公司把大好的資源都捧到了你的面前,你有名氣了之後再解約,那就等于背刺公司了,解約費可不是一星半點。

之前她又仔細看過合同,解約費用是按照簽約年頭核算的固定金額,總好過那種按照藝人盈利貢獻翻倍的賠償要好。要是第二種,越火就越是走不了的。

反正娛樂公司不做慈善,也早就有各種完善的預防機制來限制藝人背刺公司。

“斯曼,還沒到那一步呢,你現在說起來,就是傷感情了。我再等等,也許劉總能想通也說不定。”

羅斯曼心裏苦,她可真的是兩面為難,夾在中間左右受氣。

“行行行,我先不說了,還是那句話,我能做的盡量去争取至于到哪一步,咱們還是看命吧。”

秦旖笑了笑,挂電話前,又聽那頭說道:“你上次讓我聯系的幾家醫院,都給了回複,還是想看看別的醫院有沒有這方面的合作意願,說白了,就是持觀望态度。唯獨崇德醫院,哦,就是你老公在的醫院,負責人給了明确回複,近期會見你,你做好準備。”

嘩啦一聲,秦旖從水裏坐起來,水珠順着她修長的天鵝頸慢慢滑落,“什麽時候?”

羅斯曼一頓:“這個沒敲定,總歸大家都忙,估計會再和我聯系的。”

挂了電話,秦旖有些激動,澡也不泡了,套了浴袍便直奔書房,開了電腦搜索設立基金的一些問題,其實像這種公益基金也不再少數,很多明星都會針對某種疾病設立專門的資助,但受益人群有局限性。

可她這種,門檻是低了,但到底可行不可行,還是需要和專業的人士請教的。更何況,現在各種醫療保險這麽多,她到底能不能幫到真正需要的人,還得好好看看。

她正犯愁,忽然聽到電梯開門的聲音,難道是沈霄寧回來了?她踩着拖鞋踢踢踏踏的跑出來,原本臉上的笑意,在和來人面面相對時,僵在了唇邊,和那人雙雙傻在了當場。

秦旖還算理智,她雖然穿的是浴袍,但好歹從上到下捂得都很嚴實,此刻,她還能豎起手,和客人打了個十分官方的招呼:“唐總,您怎麽來了?請您稍等片刻,我去整理一下,馬上就好。”

就算穿着浴袍,女明星的氣質也不能輸,步伐走的像T臺模特。

唐凱嘴巴掉了下來,手指着秦旖消失的方向顫抖着,半天沒能說出來一句話。

最後所有的感慨和震驚,全部化為一句真實的感慨“卧槽......”

秦旖換好衣服,還化了半妝,再出來時,又是那種尊貴典雅的女明星形象。而此時那位意外闖入者,手裏拿着電話,坐立難安的端坐于沙發一角,渾身透着尴尬和彷徨。

唐凱低着頭,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了,“我道歉,我不該不打招呼就闖進來,我之所以厚着臉皮還留下來,就是為了和你說一句對不起。”

他說着,還真的站了起來,彎腰,九十度鞠了一個躬。

秦旖忍着笑,咳了聲:“唐總,你這個時間來這裏,是找沈霄寧的嗎?”

唐凱還保持着鞠躬的姿勢,點頭,“我很久沒見他了,打他電話也不接,我就想着來碰碰運氣,萬一他調休在家呢。我真沒想到......”

沒想到你倆都到這地步了,金屋藏嬌?媽的,他怎麽這麽倒黴,撞破兄弟這種事情,真是倍受良心和道德的譴責,又不忍心看兄弟為愛迷茫。

“不過你放心啊,我肯定不會出去亂講的。”唐凱再三保證。

秦旖拿了瓶果汁放到茶幾上,“唐總,請坐吧。”

唐凱“哎”了聲,又板板正正的坐回了沙發裏,“那什麽,我剛打了沈霄寧的電話,他沒接,等他接了,我肯定負荊請罪!”他正說着,電話就響了,唐凱快哭了,臉上像吃了一斤苦瓜的樣子,接了起來。

“有事?”

唐凱原本要說的話沒講出口,反而問了句:“你感冒了?”

“嗯。”

“那什麽......我在你家。”

“你說什麽?”

完了完了,生氣了。唐凱一聽他的語氣,就能想象到這人此刻是種什麽樣的臉,他擡起眼皮,看了眼秦旖,那姑娘穿着一身黑色小套裝,正悠哉哉的喝着茶,見自己瞧過去了,還沖他委婉的笑了下,明明在說:你慘了!

“那個,我說我在觀雲臺這裏,進門之後才發現秦旖在你家。我有錯,你殺了我吧!”

那頭長久沒有回信,唐凱有種等待淩遲的緊張感。

沈霄寧呼吸越發沉了,給了他最後的宣判:“想死?呵,好啊,等着。”

啪嗒一聲,電話挂斷。

唐凱看到秦旖可憐他的目光後聳聳肩,“你放心,好歹是兄弟,他不敢真動手的。”

秦旖點頭,“了解了解,這是唐總和霄寧之間的默契,我懂。”

不!你不懂!他能幹出什麽來,比動手肯定可怕的多啊!!

等待的時間最是煎熬,度日如年沒有比此刻更貼切的形容了,在唐凱瀕于崩潰的時候,電梯終于有了反應,眼看數字從1跳到10,唐凱馬上從沙發裏彈了起來,直直跑向電梯口,生怕去的晚了,真就小命不保了。

他速度很快,幾乎在電梯門開的時候,人已經等在了門前,他甚至沒等看清來人的臉,便将腰彎了下去,大喊一聲:“對不起,我錯了!”

剛出電梯,虞莉便結結實實的受了唐凱一拜,被這場面吓了一跳,“小唐?你......你這是怎麽了?你錯什麽事情了啊?”

“伯母?您怎麽來了?”唐凱聽清聲音,更懵了,這叫什麽事?

秦旖也看清是虞莉來了,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快步迎了過去,剛想開口叫人,便看到唐凱正扭頭沖她擠眉弄眼。

這期間,唐總想了很多很多,該怎麽替兄弟隐藏呢?要是被虞莉發現沈霄寧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肯定得活剮了他吧,想想沈霄寧多可憐啊,孤身這麽多年,又陷進了家族聯姻的泥潭,既沒有愛情,也沒有親情,他還剩下什麽呢?哦,對了,還有友情。自己無論如何都是要陪着兄弟的,要死就得一起死!

最好的辦法就是為兄弟兩肋插刀,替他把事情扛了。

他腦子轉的飛快,再張口時,已經排練好了臺詞,“伯母,您看看,我這實在是對不住,我帶着女朋友來找霄寧,哪知他不在家,我就坐着等了會兒。”

虞莉看看他,又看看秦旖,一臉詫異:“你說,她是你女朋友?”

秦旖:“不是!”

唐凱:“是!”

秦旖:“?????”大哥,你不要害我啊!

唐凱:“!!!!!!!”我可真是犧牲大了!

虞莉被眼前亂七八糟的情景弄得血壓飙升。

正當場面一度失控的時候,沈霄寧帶着口罩回來了,他的到來,猶如天神般拯救了屋裏的三個人。

他是真沒想到,平時空無一人的家裏,今日這般熱鬧。

“媽,您怎麽也來了?”

回答他的是沉默。

直到情感表述各不相同的三道視線一起投射到他的身上時,男人蹙了眉頭,就算再遲鈍,也能看的出來,此刻的氣氛有一絲絲奇怪。

他操着濃重的鼻音問道:“看這模樣,相處的好像不是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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