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想玩兒死他啊◎
小樓的玻璃前, 泰叔和老太太努力看着,距離有點兒遠,老太太還把眼鏡往上推了推。
“她那是幹什麽呢?別是想吃了我的鴨子?”老太太可寶貝那些活物兒了, 平時都不舍得喂差一點,要是外孫媳婦兒想吃, 她該怎麽拒絕?
泰叔搖頭, “我瞧着不對, 看那架勢,到像是......和鴨子吵架呢。”
老太太斜斜看他一眼,“說你老花眼你還不服, 快去叫回來吃飯吧, 別凍着了叫霄寧找我算賬。”
泰叔應着,“老太太您明明疼人, 還不肯明說。”
午飯很清淡,每人面前擺着一盅魚湯,奶白色的湯底上飄着紅色的枸杞和翠綠的青蔥,光看樣子,就令人垂涎欲滴,等升騰的熱氣夾帶着醇厚的鮮味鑽入鼻息時, 秦旖忍不住, 抿了一小口。
外婆家教嚴格,整頓午飯時間, 桌上只有輕微聲響,沒人講話,也沒有亂七八糟的磕碰聲。老太太的優雅, 并沒有在歲月長河中掩埋丢失, 反而經過歲月的沉澱後, 越發迷人芬芳。
虞莉給人帶來的感覺,很像老太太,春風般,照拂到你的每一處情緒。
秦旖吃的不多,放了筷子,悄悄側目,打量着老人的一舉一動,每一幀,都像一幅畫般賞心悅目。
“會做飯嗎?”老人直至吃飽,将碗筷擺正,才開口和秦旖聊天。
秦旖搖頭,“不太會。”
老太太點頭,吩咐泰叔:“告訴阿玉,晚上吃餃子,咱們一起包,讓這丫頭也學學。”
秦旖:“......”要不要提前看看視頻?
沈霄寧回來的時候,屋裏開着燈,卻沒有人聲,他四下看了眼,往樓上的方向叫了聲:“外婆。”
沒人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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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廚房的方位傳來一陣笑聲,沈霄寧挑了眉峰,慢慢踱着步子,往聲源走去。到了廚房門口,站定,看着屋裏忙忙碌碌的四個身影,環胸倚靠在門邊,笑了笑。
老太太坐在一把太師椅上,手裏拿着根長長的擀面杖,正指點秦旖怎麽捏餃子皮,她初來乍到,動作笨拙但透着可愛,圓潤粉嫩的指尖耐心侍候着軟軟的面皮,一點一點捏緊後,捧在手心裏仿佛托着個肚子圓滾滾的小豬兒。
剛要捧到老太太面前要表揚,只見那被撐到極致的肚皮噗的一下裂開了,秦旖傻眼,手頓在半空,愣住了。
“哎呦祖宗,瞧你笨的,哪個孩子小時候沒學過包餃子,你就是被媽媽寵的太過了。”
秦旖扁着嘴,小聲辯駁:“我這可是跟您學的,好好的,怎麽破了......”
泰叔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阿玉皺着眉頭,看着一老一小從剛剛就沒消停,臉上挂着無奈的笑,心道還不如自己動手,現在都該出鍋兒了。
沈霄寧手抵在唇邊,輕咳了聲。
秦旖循聲望過來,見是他,眼神瞬間亮了起來,明明想沖過來抱抱他,又惦記着有那麽多人在場,試探着邁出來的腳步生生頓在原地。只能端莊優雅的和他笑了笑。
男人看出她眼裏的情意,長腿闊步到她身邊,低頭在她唇角親了下,順便将挂在她額頭上、鼻尖上的面粉清理幹淨。
沈霄寧一直認為,他是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色的穩重性格,起碼在過去的二十年裏,一直是這樣走過來的,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在長輩面前,忍不住和她的親熱。
秦旖被他親了一下,眼睫垂着,笑起來:“外婆在教我包餃子。”
沈霄寧深深的看着她,她眼裏情緒平穩,語氣也很輕快,原本的小心翼翼也悄無聲息的彌散到了無蹤跡。
他向外婆投去感激的目光,才道:“學會了嗎?”
秦旖搖頭,“還沒有,老師确實是好老師,不過我這個學生太笨啦。”
“你還挺了解自己,累死了,我可不教了。”老太太拄着拐杖,自己躲清閑去了。
泰叔和阿玉互看一眼,也開始找借口離開,沒用多久,屋裏人散盡,光剩下沈霄寧和秦旖兩人。
她才鑽進沈霄寧懷裏,手上有面,怕弄髒他的衣服,翹着停在他腰間,仰面看他:“感冒好了嗎?”
被溫香撲了滿懷。
她丢棄了那隐藏在身體內的陰郁,煥然新生後的眉眼裏映着星火,櫻桃似的唇瓣總挂了些甜甜的笑,這樣乖巧的看着他,讓沈霄寧呼吸變得更加沉重了些。
“托你的福,秦醫生的靈丹妙藥專能讓我藥到病除。”
聽他聲音,确實比昨晚有了很大的進步,鼻音輕了不少。
“你一來,人都走了,這可怎麽辦?”秦旖回頭看那滿桌的面團和餃子餡,一時犯了難。
沈霄寧的手撫摸上她的臉頰,未施粉黛的素淨面容,如新剝的蛋清,軟嫩白皙,他的掌輕易便能包裹住她小半張臉:“還想學嗎?”
秦旖貼了貼他的手掌,點頭,“想學的。外婆說烹饪是制造浪漫的契機,我很認同。”
沈霄寧笑:“不怕累?”
“不會累啊。我剛剛就在想,如果你不會做飯,那天我的頭發也勾不到你的紐扣,那接下來很多事情,可能都會按照不同的軌跡行進。我們也不會像如今這般。”
“所以那時候你想毀約,是真的?”沈霄寧慣愛逗她。
秦旖果然把眼睛瞪得圓圓的,“別的我都認,唯獨這件事我不承認,就那天,我是真的想和你保持距離來着!我發誓,我沒那意思。”
“哦。”男人點頭,“不巧,我想毀約。”
“啊?”秦旖不可置信,“你說什麽?沈霄寧,你果然對我蓄謀已久!”
他不否認,唇角勾着笑,手攬住她的腰将人轉了個方位,然後貼近她的後背,輕聲問:“想學的話,要叫老師。”
秦旖仰起臉,親了親他的下巴,“沈老師,教教我。”
她故意換了語調,叫的婉轉暧昧,沈霄寧心思一動,面上卻不顯,托着她的手舉到胸前,拿了個餃子皮放到她的掌心裏。
她的手小小的,面皮幾乎蓋住了她整個掌心。
“今天都做了些什麽?”沈霄寧的手,就貼着秦旖的手背,他掌心托出弧度,帶着秦旖的也一起彎了,正好把餃子皮彎出了一個凹陷。
“我快到中午才醒,你怎麽沒叫我!”經他這麽一提醒,秦旖又想起早上的困窘,“好在外婆沒怪我,不然就要怪你。”
沈霄寧用勺子,盛起适量的餡料,放在了面皮的凹陷處,笑了聲:“是外婆不許我吵你的,怕你昨晚照顧我累着。”
“真的嗎?”秦旖心裏一股暖意橫沖直撞的湧了出來,“外婆和我講了很多,她還教給我什麽叫‘terroir’,你知道嗎?這其實是風土的意思。”
她講法語的時候,有些生澀的可愛。
“外婆想教你品酒麽,怕是沒見過你醉酒的纏人勁兒。”沈霄寧無情,又把那些囧事提了起來。
秦旖氣的跺腳,“才沒有,外婆告訴我很多道理,她教給我,女人要有自己的風土,就像釀造列級葡萄酒一樣,土壤、溫度、氣候什麽什麽都要注重,女人也一樣的,先愛自己,好好豐富自己,培養自己,再說愛人。”
沈霄寧邊聽着她娓娓道來,邊用手指順着她的掌心弧度,将餃子皮貼合在一起,一點一點捏合。
“我......還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就坐在院子裏的秋千上,她雖然還沒什麽精神,但病情很穩定,恢複的不錯。咦,包成了!”
才一眨眼功夫,自己掌心裏就躺着個很漂亮的餃子,沈霄寧是拿手術刀的手,做什麽都很細致,連包出來的餃子都幹淨剔透。
“原來你真的什麽都會。”秦旖毫不吝啬表達自己的崇拜。
被愛人贊美,與聽旁人贊美感覺頗有不同,沈霄寧受用,又攬着她,包了幾個。
“咳。”阿玉背着身在門外,咳嗽了聲做提醒,“你倆要不換個地方吧,再這麽下去,晚飯就開天窗了。”
秦旖在這種時候臉皮都薄的很,從沈霄寧懷裏鑽出來,趕他出去:“我都學會了,陪阿玉姐一起包餃子,你先出去陪陪外婆吧。”
沈霄寧松開她,慢慢後退些距離,和阿玉打了聲招呼,站在後面看她片刻,秦旖身上穿着旗袍,頭發松松挽着,溫婉中帶着舒适和惬意,看的出,她确實想通不少。
放下心,沈霄寧出了廚房,往二樓書房去找老太太道謝。
老人家生活作息很有規律,今天為了教秦旖包餃子,這才導致練水墨畫的時間錯後了。
沈霄寧進去時,老太太正畫山水,寥寥幾筆,山巒層疊之像躍然紙上。
聽見腳步聲,也沒擡頭,直接抛了考題:“臭小子,八格還記得嗎?”
沈霄寧挽了袖子,拿起墨條來,在硯臺上緩緩磨着,“北宋韓拙《山水純全集》中有雲:凡畫有八格:石老而潤,水淨而明,山要崔巍,泉宜灑落,雲煙出沒,野徑迂回,松偃龍蛇,竹藏風雨也。老太太這畫,真乃曠世之作也。”
老人沒忍住,點着他笑了起來,“你這小子,我說怎麽來我這兒呢,原來是為了讓我給你哄媳婦兒來着。”
沈霄寧目的被拆穿,也沒否認,“外婆,謝謝您,願意勸她。”
老太太撂了筆,“有人勸,也不一定就想的通,還是那孩子自己通透。這樣的人,錯不了的。你這媳婦兒啊,選的不錯。”
她活了這好幾十年,看着時間更疊,見過的人,遇過的事,哪一件也是人生的閱歷的積攢。外婆說錯不了的人,那已經是極高的評價了。
帶秦旖來,是他思量許久後做的決定,他跟着外婆成長過一段時間,深知有一位情緒價值穩定的長輩在身邊陪伴教導,是何等幸事。
關于秦旖藏在心底的那些心事,沈霄寧沒說太多,老太太是何等人物,像神醫似的對症下藥,穩穩戳中了秦旖的內心,将那殘存的毒瘤用溫婉和煦的手法,一點一點拔除。
她現在,對兒時的事情沒有抗拒,反而有了自己想去彌補的想法,已經是極大的進步。
咚咚兩聲輕叩,沈霄寧望向門邊,秦旖俏生生站在那裏,“餃子煮好了,阿玉說不能放太久,涼了不好吃。外婆,霄寧,吃飯啦。”
連叫人吃飯都讓人忍不住想親一親,沈霄寧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先要走火入魔了。他将手蓋在額頭,無奈笑了聲。
秦旖從小親情關系比較單薄,能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的時間很少,起初是溫頌和秦樞景太忙,後來,她又選了寄宿學校,反正是能躲着便躲着。
今晚一家人坐在一起其樂融融的景象,讓她連回味都能笑出聲來。
額頭忽然被人輕彈了一下,秦旖兇巴巴的看向罪魁禍首,男人不疾不徐的迎接着她的目光,然後從她的眉眼移到挺翹的小鼻尖,繼而是軟糯的唇,和耳垂,那視線裏帶着令人發顫的麻,她下意識後仰身體,想說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沈霄寧順着她的後退,傾身上前,單手撐着床邊,另一邊手掌貼上她的腰肢,秦旖蜂腰翹臀,穿旗袍再合适不過,腰和臀過度之處,正好是沈霄寧的手放置之處,他摩挲片刻,俯身吻住那微張的唇瓣。
從剛剛,他就想嘗一嘗她的味道。他還沒在哪件事情上,失控到這般地步,引以為傲的理智終究壓不住情念。
他吻的細密,沉甸甸的,秦旖沒了力氣,身體軟的支撐不住,向後倒去,被沈霄寧攬住腰身,又拉向了自己。
她的五指,深深沒入他濃密的黑發中,承接着他暴風雨般強烈的炙熱。
屋子裏寂靜無聲,卻有她被親吻着的喃喃哼聲。
秦旖死死咬住了齒關,不想讓這樣的無助洩露分毫。卻在下一刻,被沈霄寧故意抵開,舌尖探進去,吮吸着她甘甜的津液,攪動着她軟糯的舌。
空氣被掠奪,秦旖呼吸不暢,臉頰變得粉嫩,又被他周身濃到風吹不散的熱度蒸騰着,紅暈漸漸蔓延至耳垂,繼而連上脖頸。
他的親熱,已經在明确告知着她,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秦旖期待,也害怕。那種身體深度的交融,她還從未經歷過。
突兀的,秦旖放在手邊的電話鈴聲不識趣的響了起來,她側目去看,又被沈霄寧捏着下巴,輕帶回來。
電話聲斷了不過幾秒,再次放肆吵鬧,這種時候,又這麽不依不饒,除了羅斯曼,她想不出第二人選。
秦旖身體後仰,被迫仰頭,聲音喘息:“我...我需要接...接一下電話..”
下一秒,電話被他放進她的手裏,沈霄寧看似配合的很,可吻她的動作卻沒有停下的意思。秦旖顫抖着手,按下接聽鍵。
“我和雙宜已經到海市了,過幾天活動前,李人也會過來。”羅斯曼那邊大概在路上,背景音裏都車鳴聲,“你的行李是我從你別墅裏收出來的,沈醫生的家我們進不去。”
她啰裏啰嗦說了很多,那頭秦旖卻安靜的半天沒出聲音。羅斯曼覺得怪異,叫了她名字:“秦旖,你聽得到嗎?”
秦旖忍着癢,不讓□□傾瀉出口,“嗯,聽得到。”
覺察出她想逃跑的小心思,沈霄寧俯身壓了下去,秦旖被他困在身體之下,成了予取予求的小可憐兒。
羅斯曼沒覺察出異樣,繼續說道:“還有個不好的消息,本來我都差不多說服劉利莊不要和你對着幹了,結果薛盼兒的古偶談成了,據說背後撐腰的投了幾個億,成了全資進組。如今在劉總面前耀武揚威的,估計還記着你上次嗆她那事兒,又給你使絆子呢。資源的事情,還得再等等。”
咔噠一聲,電話斷了。羅斯曼一臉莫名其妙,看着手機屏幕發了會兒呆,忽然意識到剛剛一聲不怎麽正常的水啧聲,表情驚恐起來,她看了眼時間,頓覺懊惱,哎呀,罪過!
旗袍盤扣繁瑣,沈霄寧失去耐心,手腕用力,布料撕裂的聲音在寂靜中尤其明顯。
秦旖沒眼看,也沒辦法細想,他的變化那麽明顯,因她而起的□□直生生的提醒着她,這一次,勢在必得。
她的小羊毛衫滑落,松松吊在她的手腕處,秦旖從束縛中抽離出來,手臂纏上他的肩,輕輕勾住,将自己完完整整的展露在他面前。
沈霄寧垂着眸子,稍稍離開些距離,拇指拂過她被吻的紅腫的唇瓣,克制着問她:“還會怕嗎?”
秦旖眼裏水光瑩瑩,身體裏藏着的叫嚣聲那樣大,她想要他的決心也在他的滋養下蓬勃生長。
答應他。
秦旖想點頭的動作,卻在關鍵時刻忽然頓住。
一陣溫熱從體內慢慢流出,這感覺太過熟悉,秦旖忽而躲在他的身下,輕輕推了推沈霄寧,“我......那個來了。”
男人眼神猩紅,聲音粗重,蹙了眉心:“你說什麽?”
秦旖臉紅到耳朵根兒:“我......大姨媽,挺...挺急的。”
沈霄寧:“......”
他忽然重重壓在她的頸窩兒處,哼笑一聲,“秦旖,想玩兒死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