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作畫◎
秦旖換下禮服, 只穿了一件真絲吊帶睡裙,跟在沈霄寧身後,進了書房。
睡裙短的很, 遮上蓋不住下,顧下又遮不住上, 她局促的站在那裏, 幾乎不敢做什麽大的動作。就因為太過于親密的親熱過, 現在反而有種後知後覺的害羞感。
“我們想的挺好,實際會不會反類犬?”
沈霄寧聞言撩眉看她,挽衣袖的動作跟着停了下來:“你說的, 也不是沒有可能。”
秦旖櫻紅的嘴唇微微張了下, “啊?”
太可愛了,沈霄寧笑了笑。
因着家裏老太太喜歡畫畫, 所以各種顏料和畫筆都很齊全。沈霄寧将一會兒會用到的顏料和工具準備在手邊,垂着眸在子,開始在紙上勾勒鳳凰大致邊線,模樣矜貴,認真的讓人移不開視線,秦旖看着, 幾乎入了神。
他這樣的男人, 就算拿畫筆,都如同古人一樣優雅。
“在看什麽?”
秦旖知道自己又被他抓了個正着, 早就習以為常,也不為這事糾結,大大方方承認:“你怎麽什麽都會, 明明就畫的很好, 還騙我。”
她話音落, 沈霄寧笑了聲,“以前覺得會這些沒什麽用處,也沒用心學,不過是當做用來消磨時間的利器。”
“那現在呢?”秦旖并沒有覺得他在說什麽大話,消磨時間的方式有很多,他卻都用來掌握了很多一技之長。
“現在覺得,還不錯。因為可以用來取悅你。”
豈止,連他說話,都能讓她心裏小鹿亂撞。
她走到他的身後,手臂纏住他的腰,将臉頰貼在他寬闊的背脊之上,“你好厲害。不過我脫掉禮服,你知道該畫在什麽位置嘛?”
沈霄寧手中畫筆停頓片刻,微垂了頭:“想忘記大概很難。”
因為太美了,不是嗎。
秦旖就這樣和他對視:“你誇我也沒用,這都是因為你,所以你是在為自己收拾殘局。”
“夫人說的是。”
秦旖臉一熱,從背後松開他。不能再聽下去了,不然她都不想營業上班了。
前期工作不算難,簡單構型過後,沈霄寧開始調試顏色。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襯衣,袖子挽起,露出一截小臂,那骨節分明的手握着畫筆,在顏料上一圈圈打轉研磨,已經優雅到自己就像畫中人。
等做好前期準備工作,他将桌面整理幹淨,回轉眼眸,直直看向她。
“時間可能會有些長,堅持一下。”
秦旖點頭,不防備忽然被他打橫抱進了懷中,她下意識攬住他的肩膀,一雙眼睛中盡是不解。
下一刻,便被沈霄寧放在了一塵不染的桌面之上。
早生的日光涼薄,悄悄從窗子裏溜了進來,慢慢鋪散在她瑩白的肌膚上。纖秾合度的身體在光的映照下,幾乎白透明。
沈霄寧收斂目光,将羊毛披肩蓋在了秦旖的身上,暗紅色襯托下讓她綻放的更加妖冶。
他覺得氣血有些不受控制的翻湧,叼出根煙,咬在唇邊,點燃後輕吸一口,然後夾在指尖,開始拿筆尖輕觸顏料。
醇厚的咖啡似煙味彌漫開來,與融開的顏料融合,刺激着秦旖的嗅覺。
身下的桌面有些涼,可被他手掌觸碰的地方又過于熱,冷熱交融時那種熟悉的澎湃感又将她捆綁。不自覺淪陷在那雙深淵似的濃重視線裏。
他俯身,貼近她,親了親她柔軟的唇瓣,“別緊張。讓身體呈現最自然的放松狀态,那畫中之物才能更貼合你的狀态。”
話是那麽講沒錯,但秦旖做不做得到又是二話。她在沈霄寧的目光下,很難不情動,也很難不緊張。他的眼睛仿佛會說情話,只是看着,就已經淪陷。
“我做不到。”秦旖搖頭,“被你看着,我會緊張。”
男人笑了聲,“秦小姐真是,懂的如何勾人心弦,該緊張的是我。”
“真的嗎?你見到我也會緊張?”
他自己暴露情緒,氣氛反而讓人覺得輕松,秦旖視線追随着他,想要答案,倏爾一陣微涼,軟毛筆尖帶着顏料的溫度,第一次渲染在女人的皮膚之上,這種突如其來的反差,令她忘記了剛剛的對話內容。
畫從她的脖頸開始。
“學畫畫是外婆逼你的嗎?”秦旖好奇,每一段故事的開始都有着不同的際遇,有的是機緣巧合,有的是故意為之,有的是興趣所在,也有的是被逼無奈。
因為他說用來打發時間才接觸的畫畫,秦旖猜測他的興趣不在此處。畢竟從跑車,跳傘這些喜好中可以看得出,他是個追求速度和刺激的男人,可他的職業選擇又是那麽中規中矩,限制了一切和速度有關的連接,他不折不扣的矛盾體,秦旖拿不準。
“不算是。以前被送到外公外婆身邊待過一段日子,耳濡目染,就學了一些,不算精,和外婆比起來,差的遠,在外公那裏,更不值一提。被他說是末學膚受。”
可是看他此刻的面容,明明是那種游刃有餘成竹在胸的模樣。
“外公竟然比外婆畫的好?”
不知是什麽樣的男人,能配的上外婆。
“神仙眷侶,形容他們二老再合适不過。只是外公離開的早,外婆獨自一人,過了快有二十年。”
“那肯定很寂寞吧。”以她如今的閱歷,無法想象那時的外婆是什麽樣的心情,除了寂寞,除了難過,還有什麽詞彙可以形容那樣的孤獨呢。
沈霄寧貼的更近了些,專注的看着她鎖骨處,正在研究鳳凰身體上五彩斑斓的羽毛走向,呼吸噴在秦旖的皮膚上,有些癢,她想去撓一下,被沈霄寧的另一只手抓住,然後帶着揚過頭頂,固定在桌面上。
随着她的動作,胸口被拉扯開,秦旖能感覺到裙子已然越過小腹。
“不會,外公很愛外婆,留給她的精神財富,足以支撐着她獨立,幸福,安穩的生活下去。”
沈霄寧的印象裏,外婆的悲傷很短暫,或者她将那些悲傷以一種更為緩和的方式慢慢釋放在餘生裏,沒有大喜大悲的走過經年。
筆尖停留在她的胸前,沈霄寧松開箍住她的手,然後握住她的手腕,帶着送到了另一個位置。
“禮服是抹胸式的,緊合度你還有沒有記憶?”
秦旖想了下,大概還能記住那種感覺,于是點了點頭。
男人似笑非笑,看着她道:“用手壓住,盡量回歸剛剛的狀态。”
秦旖:“????”
壓住?怎麽壓住啊?
“不會?”
他的手,還覆蓋在她的手腕間,聞言點了點她的皮膚,酥酥麻麻的,讓人臉紅心跳。
“一定要嗎?”秦旖小臉皺着,有些拿不定主意,這也太......
“皮膚的松弛和緊致度,關系到畫作的走向,如果不盡量還原,鳳凰會變形。”
他确實很公事公辦的語氣,表情裏也盡是認真,難道唯獨秦旖自己覺得這件事情有些□□熏心嗎?
“需要幫忙?”沈霄寧試探着,提着她柔若無骨的手,往那處游走過去。
秦旖偏開頭,閉上眼睛,随着他的帶動,第一次以這種姿态覆蓋在自己的身體之上。
沈霄寧笑了聲,繼續移動手中的畫筆。
“霄寧......”秦旖的話剛開頭,便被沈霄寧的指尖按在了唇邊。
“噓,你這樣,是在讓我分心。”
秦旖乖乖的閉了嘴巴,安靜的看着他的神情。
熟料男人又在她耳邊輕聲命令:“乖,把眼睛閉上,被你看着,我沒辦法專心。”
哎?毛病好多!秦旖腹诽,依舊聽話。
整個過程對秦旖來說,其實是種享受,他對她,總是那樣細致周到,就連這種時候,都盡量不讓她感覺到任何不适。畫畫持續大概兩個小時,秦旖快睡着的時候,被沈霄寧在耳邊悄聲叫醒。
“好了,別睡,小心冷。”
秦旖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惺忪看他:“好了嗎?”
沈霄寧手臂伸到她的肩膀下,托着她坐起來,然後靠在了自己的懷裏,“累了?”
秦旖搖頭,聲音軟糯:“不累,就是太硌人了。”
他垂眸去瞧,秦旖背後的蝴蝶骨和桌面接觸的地方,原本白皙皮肉已經紅彤彤一片,她皮膚實在嬌貴,受不了一絲一毫的野蠻對待。
沈霄寧的手緩緩的替她揉着,讓被生硬磕疼的皮膚一點一點舒展開。
“去試試禮服?”沈霄寧小聲哄她。
秦旖點頭,手臂自然勾上了他的肩膀,“太疼了,走不動。”
她一動不動的在木桌上面躺了這麽久,身體筋骨都覺得麻木了。
沈霄寧将她抱起來,送回到羅斯曼等待的屋子。
走的時候還長着腿獨立行走,再回來時就是又摟又抱連體似的,羅斯曼咳了聲,沒眼看。
雙宜不像她,這麽不懂情趣,看的興致勃勃還不忘發表感慨:“偶像劇裏都是真的啊姐,你看我們秦旖被打橫抱在懷裏時,真的柔弱不能自理。”
要不是知道雙宜單純,秦旖甚至懷疑她在內涵自己。
臉皮還算薄,秦旖推了推沈霄寧,從他懷裏下來,去換了禮服再出來,俏生生站在羅斯曼和雙宜面前,給她們看自己身上的鳳凰,“怎麽樣?”
羅斯曼被那栩栩如生的鳳凰驚呆住,忍不住驚呼:“天,這也太逼真了!”
不止逼真,還把所有的痕跡都恰到好處的利用了。
從脖頸到胸前的吻痕,被畫成了鳳凰的羽毛,鳳凰的頭冠就在她的脖頸處,三根翎羽蜿蜒至耳垂,然後是鳳凰修長的脖頸。接下來,從她的鎖骨處,美豔斑斓的羽毛一叢叢順着肌理而下,在胸前衣裙抹胸處驟然停住。最後,便是大腿根處露出來的鳳凰尾羽,而那道疤痕,被用作了鳳凰的腿骨,融合完美,每一筆都核算的恰到好處。
火一般的鳳凰和冰一般的龍糾纏在了一起,一點也不顯突兀。
“秦旖,今晚過後,你可能又要上熱搜了。”
“熱搜什麽的,我不奢求,能完好無損的度過這次盛典我就謝天謝地了。”她有種劫後餘生的感慨,忽然想到什麽,猛然擡頭:“內場怎麽辦?”
羅斯曼笑了笑,“這個你放心,內場我們準備了三套禮服,其中一款是挂脖式的高開叉旗袍,放心吧,正好能遮住這些作畫的地方。我們該走了。”
秦旖不忘感謝功臣,揚手撲進沈霄寧的懷裏,蹭了蹭他的臉頰,“我去工作了,今晚可能會晚一些回來。你如果想我,可以看直播。到時我讓雙宜給你發鏈接。”
沈霄寧垂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我很期待。”
秦旖坐上車,往李人的臨時工作室出發,羅斯曼不放過一絲一毫的時間,在路上也和她check流程。
“你的出場順序還不錯,挺靠後的,你後面就是影後楊莎拉,話題度肯定能起來的。”
本來她倆就被自家粉絲拿來比較,如今一前一後,必然能把時事熱點推向一個小高潮。尤其是今晚秦旖造型設計獨特,還不知道微博上會吵成什麽樣子。
“造型圖我打算紅毯之後給你上,一會兒做好妝造我就給你拍幾組照片,然後你把手機給我,我第一時間po圖。”
秦旖把手機扔到羅斯曼手裏,“薛盼兒和江決都是什麽位置?”
羅斯曼看了下主辦方的方案,“薛盼兒很靠前,幾乎是開場,江決比你要靠後,差的遠。”
這樣秦旖就放心了,起碼時間上都是錯開的,大家不會尴尬的遇見。
“最近他沒給你發消息嗎?”羅斯曼問秦旖,以江決的性子,這麽安靜不太正常啊。
“我拉黑了。”秦旖聲音有些低落,他幾乎要發瘋,每天微信電話恨不能把她手機擠爆,偏偏執拗的很,無論秦旖怎麽說,怎麽勸,就好像認了死理似的。
她以前就知道他是個瘋子,只是不知道,能瘋到她的身上來。
拉黑???
“你也太無情了吧?”羅斯曼真看不出來,秦旖是這麽果斷決絕的性格,喜歡了這麽多年的人,說結束就能一幹二淨,不給彼此留下一點活路。
試問她自己,肯定做不到的,畢竟那些年的感情都是真的,別人不知道,但羅斯曼是懂的。
有一年江決參加商演,從舞臺上掉了下去,雖然臺子不高,也導致胳膊受傷骨折,那時秦旖正在山區裏拍戲,聽了消息二話不說,趕了三天的戲想去醫院看他,可是最後卻也沒能成事,就那麽不了了之。
當時問她為什麽不進去,她怎麽說的來着:不想給他負擔,也不想為他不顧一切後,丢了自己。
她很明确的把自己和他劃出了界限,在不越界的前提下默默着那份喜歡。很心疼,但卻明智。
可江決的性子卻很極端,他太偏執,這麽下去,對秦旖不好,對他自己也不好。兩個人都是靠名氣生活的人,一點差池都不能出,尤其感情問題,一個處理不好,直接就影響人品了。
“你今晚躲着他一些。”羅斯曼提醒。
秦旖怎麽會不知道這個,就怕躲不過啊。
“還有,既然你不想給他留活路了,就要盡早斷了他的念想。”
“我們想的差不多,我已經在規劃了。”
“你怎麽規劃的?”
“放心吧,不會給你造成麻煩的。哦,對了,我結婚的消息你要提早想一下公關預案,還有解約的事。”
羅斯曼默默望天,“我真不知道,和你出來打天下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選擇。”
是的,她已經做了決定,和秦旖一起,離開劉利莊。雖然當時說了條件是等秦旖談下電影的合作,但夜深人靜的時候,那種突然湧上心頭的義氣還是壓過了理智。她半夜給秦旖發消息,揚言要一起并肩作戰,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是不是,誰也說不好。既然你決定要和我一起賭一把了,就試着相信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