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點绛唇

隐隐的桃花香出現在空中, 像是忽如一夜春風來,滿園桃花紛紛盛開,千枝萬朵競相吐豔。

春日下了一場大雨, 雨水打濕了桃花, 卻讓桃花香浸附在空氣中的每一個角落,四處可聞。

魏歇只覺得他被桃花香包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 都在問他:你還在等什麽?快去标記那個omega!

鬼使神差一般,魏歇低下了頭。

燕雙栖的脖頸就出現在他的眼前,宛如天鵝一般的頸部毫無保留地以最脆弱的姿态呈現,宛如明知自己的命運的祭品,哪怕深刻地知道自己迎來的将是邪神的狂風暴雨,但他依舊心甘情願地獻祭。

牙齒觸碰到了柔軟脆弱的腺體, 濃郁的桃花香熏的魏歇不知今夕是何年, 只想一輩子沉醉在溫柔鄉中。

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脅, 燕雙栖輕輕地後退了一點點,他撒嬌一般說:“魏先生,癢。”

這話說的實在是太軟,帶着燕雙栖之前從未表現出的軟糯,像是酸奶餡的雪媚娘, 一口咬下去,又軟又甜。

可是這一聲又軟又甜的聲音卻如同驚雷炸響在魏歇耳邊, 他震驚地看着眼前一片雪白的皮膚,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 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他在做什麽?

他想做什麽?

如果燕雙栖沒有反抗, 他将會做什麽?

他瘋了嗎?竟然想要标記眼前的omega?

魏歇,你究竟在想什麽?

面前的omega将他的信任毫無保留地全部送給你, 在易感初期這樣敏感暧昧的時候他都沒有拒絕你的陪伴。

這是因為他信任你,他相信你會堅守自己的原則,不會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做出對不起他的事,他相信你會好好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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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做了什麽?你居然想趁人之危,趁機标記他!

你怎麽能這麽下作?

魏歇被自己的動作吓到了。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竟會對一個omega做出這樣輕佻的舉動來。

他怎麽能?

不,他不能、

至少不應該……

他怎麽能這麽對燕雙栖?

魏歇幾乎是慌裏慌張地後退一步,轉身就要離開。

可他剛剛轉過身,腳步甚至都沒有邁出去,袖子就被燕雙栖牢牢地抓緊。身後的燕雙栖甚至還在撒嬌:“魏先生,我好難受啊。”

随着燕雙栖的話音落下,屋中桃花香越發的濃郁,勾/引着魏歇如同雨後初晴的信息素不停地向外發散。

魏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拿出抑制劑毫不猶豫地給自己打上一針。透明的液體注入到身體內,魏歇才感覺那些可怕的沖動被壓了下去。

魏歇轉過身,燕雙栖似乎已經有些迷糊了,他睜着大大的眼睛,如同山林之間不谙世事的小鹿,用最純粹的善意看待面前的人。

看着這樣的燕雙栖,魏歇終究是狠不下心轉身就走。

他彎下腰将燕雙栖抱在懷裏。

燕雙栖好輕啊,魏歇抱着他,覺得自己只不過抱了一只貓。魏歇将燕雙栖放在床上,又為他蓋上被子,這才輕輕地摸了摸燕雙栖的額頭。

在發燙。

魏歇又碰了一下燕雙栖的腺體,果不其然,燕雙栖的腺體也在發燙。

是燕雙栖的易感初期突如其來的到來,在這樣微妙而暧昧的時刻。

理智告訴魏歇,他現在應該立刻轉身離開,讓他請的beta護理師來照顧燕雙栖的易感初期。作為一個很容易被omega信息素影響的alpha,他現在不應該繼續留在這裏。

可是……

燕雙栖正拽着他的手腕,軟綿綿地叫着他的名字:“魏先生,你會一直陪着我嗎?”

很多人都曾經叫過他“魏先生”,燕雙栖不是第一個這麽叫他的人。可是世事有時候就是這麽奇妙,在你未曾發覺的時候,有些東西已經悄然變了質。

此時此刻,魏歇只覺得再沒有一個稱呼能比“魏先生”這個稱呼更讓他心情愉悅。聽着這一聲“魏先生”,魏歇的理智在這一刻灰飛煙滅。

他回握了燕雙栖的手,說:“我就在這裏陪着你,哪也不去。”

******

燕雙栖迷迷糊糊地醒來的時候,發現天色已經黑了,窗簾沒有被拉上,他一偏頭,就能看見朦胧的月光正從窗外照進來。

繁星點點,金色與銀色的交輝,形成最美妙的交響曲。

魏歇趴在他的床邊睡着了。

月光太朦胧,燕雙栖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但僅這一個輪廓也足夠說明,魏歇就在床前照顧了他好久。

在燕雙栖的記憶中,從未有過哪怕一次,在他重病初愈的時候,醒來時會有人陪在他的身邊。

他的父親所有的心思都在他的私生子弟弟身上;

他的母親只會抱怨他的生病耽誤了她約的美容師。

沒有人在乎他,他就像是一個被随手買來的玩具,新鮮勁過了,便被輕飄飄地扔在垃圾堆裏,得不到哪怕一眼的注意。

可是現在,有一個人會在他最脆弱的時候陪在他身邊,和他說:“不要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燕雙栖近乎貪婪地看着魏歇的身影,想将這個身影牢牢地印在腦中,一輩子都不要忘記。甚至有那麽隐隐的一刻,燕雙栖甚至希望時間就這樣停止,停止在他這樣幸福的一秒。

但是最終,他還是輕輕地推了推魏歇:“魏先生?”

魏歇一碰就醒。朦胧夜色下,他的眼神卻銳利,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迷蒙,清醒的燕雙栖甚至懷疑魏歇剛剛究竟有沒有睡着。

這個眼神吓了燕雙栖一跳,他的眼皮顫了顫,好一會兒才緩和心神,輕聲問:“魏先生,你怎麽了?”

魏歇這才回過神來,他垂下眼,眼中如同狼一般的銳利消失不見。他的氣質又溫和下來,才說道:“沒什麽,剛剛我睡着了?”

對于他剛剛的異樣,見魏歇明顯不想多說,燕雙栖便也沒再問。

不過他大概猜到一點——

原著劇本中寫過,魏歇有因失眠症引起的狂躁症,而他的症狀并不是生理疾病,而是由心理問題引發的生理問題。

簡而言之,魏歇的心理狀态并不健康,據說是和他的父母有關。太過具體的內容原著劇本中沒有寫過,但着并不妨礙燕雙栖通過蛛絲馬跡猜個八九不離十。

猜到那大概也不過是一堆讓人不開心的事情,燕雙栖沒那麽煞風景,專往別人的痛處戳。他貼心地說:“魏先生,我沒事了,你回房睡吧。”

魏歇這時也注意到,深更半夜的,他一個成年alpha待在一個omega的房間裏确實不太好,因此他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叮囑燕雙栖:“出事了就喊我,我就住在你隔壁,會聽到的。”

燕雙栖乖巧地點頭:“我知道了,魏先生。”

魏歇又想摸摸他的頭,但當魏歇的手掌即将觸碰到燕雙栖的頭發的時候,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的樣子,手掌頓在了那裏,沒有再前進一步。

燕雙栖不明白在他迷迷糊糊的這段時間內魏先生的內心究竟遭遇了怎樣的煎熬,他擡着眼看魏歇,不解地問:“魏先生?”

那雙小鹿一般的眸子澄澈如水,幹淨的不染凡塵。對比自己肮髒的心思,讓魏歇突然就有了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面前的這個omega知道自己曾對他有過那樣肮髒的想法嗎?

他知道面前這個道貌岸然的alpha差一點點就直接标記了他嗎?

燕雙栖毫無保留的信任讓魏歇更加唾棄自己,他甚至覺得他現在對燕雙栖的每一個舉動都是冒犯。

魏歇慌慌張張地收回了手,沒敢觸碰燕雙栖。他甚至連燕雙栖的話都沒有回,就直接落荒而逃。

看着被魏歇關上的門,燕雙栖只覺得懵逼樹上懵逼果。

他搖了搖頭,又躺回了床上。

但他剛醒,現在明顯睡不着。哪怕強逼着自己閉上雙眼,他的意識依舊清醒。

魏歇的臉不停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一會兒是他剛剛遇見魏歇的時候,魏先生滿臉都寫着“你随時都能橫屍街頭好麻煩哦”;

一會兒又是剛剛魏歇趴在他床前守護他的樣子。

朦胧間,燕雙栖似乎又看到了因為易感初期而燒的迷迷糊糊的他拽着魏歇的袖子不松手,還非要魏歇的抱抱。

魏歇滿臉的無奈,但最終不得不将他抱在懷裏。

燕雙栖突然就笑了出來。

他睡不着,幹脆直接下了床,坐到桌子前,抽出一張白紙。

一個栩栩如生的身影躍然紙上,那是衣裝革履氣宇軒昂的魏歇。

燕雙栖的嘴角不經意地揚起,他的腦中想到的是在趙賓白面前将他護在懷裏的魏歇。

下一張,是拍攝《恐怖古堡》時,穿着維特公爵服裝的魏歇。這個模樣的魏歇戴着半張金絲面具,看上去神秘又妖冶,像極了靈異小說中走出來的吸血鬼公爵。

又一張,是Q般萌萌噠的魏歇。“大頭兒子”鼓着臉頰,滿臉的不開心,仿佛下一秒就要說出一句“我不是擔心你只是怕你橫屍街頭警察會将我列為第一嫌疑人”。

一張又一張的魏歇被他畫出來,直到床邊有些微的陽光灑進來,燕雙栖猜突然意識到,原來已經天亮了。

陽光照在桌子上,厚厚的畫稿都沐浴在陽光下,上面的魏歇好似都在閃光。

看着這些畫稿,燕雙栖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拂過。最終他收起所有的畫稿,将這些畫稿都收在抽屜裏。

可不能讓魏先生看見這些畫稿,不然又要腦補燕雙栖恨不得為了他一胎十八寶,然後再來一通标準的“魏氏教育”。

伸了個懶腰,燕雙栖打開房門。

又是新的一天,他又要看見魏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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