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重山

魏欽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哭疼, 鄭和雅心疼地将小兒子抱在懷裏。安慰完魏欽,她轉頭便沖着魏歇質問:“你怎麽能這麽對待你的弟弟?”

“弟弟?”魏歇品味着這個稱呼,覺得這個稱呼諷刺到了極點。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十分複雜的表情, 似嘲弄, 又似乎有那麽一點點的傷心。

但最終,所有的表情在他的臉上都變成了冷硬。他涼涼地看着面前的母子二人,問:“你明知他是我弟弟, 還縱容他欺負我的omega?”

鄭和雅氣的渾身都在發抖:“不過一個omega,你弟弟喜歡,你讓給他又怎麽樣?”

魏歇反唇相譏:“不過一個兒子,這個沒了,你再生一個怎麽樣?”

鄭和雅被氣到說不出來話。

燕雙栖被笑到差點笑出聲來。

沒想到啊,看上去不善言辭動不動就把他噎的半死的魏歇先生在氣別人方面也是一騎絕塵。

魏先生一視同仁, 燕雙栖決定原諒魏先生了。

魏歇不再管他們。他轉過身, 摸着燕雙栖的頭, 輕聲哄着他:“剛剛吓壞了吧?”

還行,畢竟挨打也不是第一次了,倒也沒怎麽害怕。

不過……

燕雙栖看着一臉憤恨的鄭和雅,和艱難地移動到沙發上、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魏欽,燕雙栖眼睛一眨, 頓時就流下淚來。

燕雙栖直接撲到魏歇的懷裏,抽抽噎噎地哭訴:“魏先生, 你都不知道,我剛剛好害怕啊!”

他的身體都在隐隐顫抖——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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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中滿是哭腔——裝的。

燕雙栖宛如一朵在風雨中顫顫巍巍的小白花, 正在忍受凄風苦雨的欺淩, 看上去可憐極了。

他難過地說:“他們都欺負我,魏先生, 我好可憐啊。”

魏歇:“……”

魏先生原本拍着燕雙栖後背的手頓時停在了哪裏。

此時此刻,他再聽不出來燕雙栖就是趁機告狀,他就是個傻子。

想到懷裏這個看起來乖乖軟軟像個兔子的omega實際上可能在他懷裏偷笑的像個小狐貍,魏歇就……

忍不住也想笑。

算了,還是個孩子,被欺負了找家長告狀,總比連告狀都不會、把所有的委屈都藏在肚子裏的好。

而且,燕雙栖受到的驚吓是真的,他只是心大,才沒有因此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不能因為燕雙栖沒有被吓壞,就認為魏欽的所作所為沒什麽大不了。

這麽一想,魏歇隐隐覺得剛剛好不容易被他壓下去的怒氣又回來了。

他轉過身,看着像個omega一樣窩在媽媽懷裏的魏欽,只覺得一股無名火從心底蔓延:“你多大了,遇到事還只會找媽媽?”

魏欽:“???”

魏歇冷着聲音說:“還不向雙栖道歉!”

讓他向個omega道歉?

魏欽瞬間就不躲在媽媽懷裏哭泣了,他站起來,不可置信地說:“你讓我向個omega道歉?”

他指着燕雙栖,眼底滿是惡意:“向這麽一個人盡可夫、毫無廉恥的omega道歉?”

燕雙栖:“!!!”

我看你真是缺少社會的毒打。

燕·小白花·雙栖決定告訴這個愚蠢的alpha什麽叫做愛的教育:“嘤嘤嘤,魏先生,他欺負我~”

魏歇:“……”

瞬間就不生氣了,怎麽辦?

明明剛剛他在聽到魏欽這樣侮辱燕雙栖的時候,恨不得把魏欽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可是當他聽到燕雙栖這聲假模假樣的“嘤嘤嘤”的時候,所有的憤怒都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瞬間煙消雲散,只剩下好笑。

這可不行,他得給燕雙栖讨個公道。

魏歇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一點都沒有想笑。好在魏先生也算是拍過電影的演技咖,板着一張臉這樣的表情他做起來還算是毫無難度。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魏欽,再一次說道:“如果你不想因為侮辱omega被送進警察局,我建議你現在就彎腰道歉。”

“魏歇!你為了一個omega這樣恐吓你的弟弟?”鄭和雅将魏欽護在身後,她憤怒地指着魏歇,呵斥道,“你別搞錯了。誰才是你的親人!”

鄭和雅指着魏歇身後的燕雙栖:“你知不知道你護在懷裏的是個什麽東西?他一面跟蘇家的那個小子糾纏不清,一面又和蕭家那個小子卿卿我我,你在他心裏是什麽地位還不知道呢!”

燕雙栖:“???”

不是,蘇家那個是指蘇景辰?

蕭家那個是誰?蕭子瑜?

這都和他有什麽關系?

他都好久沒和這個原著裏的渣攻們碰面了好嗎?

鄭和雅真是太壞了,居然拿這些莫須有的事來搞挑撥離間。

燕雙栖立刻為自己澄清:“魏先生,她騙人,她都是胡說的。”

鄭和雅冷笑一聲:“在這裏裝什麽,怕你那狐貍精的樣子被魏歇發現?”

鄭和雅看向魏歇:“蘇家的事你不是不知道吧?”

鄭和雅的目光帶着惡意掃過燕雙栖,在燕雙栖好奇不已的目光中說道:“蘇家的小子,說是要非他不娶,在家絕食呢。”

卧槽?

絕食?

蘇景辰?

原主你看到了嗎?

燕雙栖想了想他最近和蘇景辰的交流,意外地發現他和蘇景辰之間的交流就是沒有交流。自從上次在《恐怖古堡》,燕雙栖把蘇景辰怼了一頓之後,他就再也沒見到過蘇景辰了。

現在蘇景辰為了他絕食?

開什麽國際玩笑。

燕雙栖覺得鄭和雅就是在胡說八道:“魏先生,你別聽她的,我什麽都沒做。”

魏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情緒讓燕雙栖都忍不住心一跳。

但魏歇什麽都沒說,反而将燕雙栖護在懷裏,對鄭和雅說:“有人搶,不正好說明我的眼光好嗎?”

鄭和雅:“???”

燕雙栖:“???”

燕雙栖看着鄭和雅女士瞬間被氣到發青的臉色,頓時在心裏給魏歇先生豎起了大拇指。

看看,這才叫殺人誅心。

魏歇擺擺手,他說:“雙栖的事情是我的事,和你沒有關系。我找什麽樣的omega,也不需要向你報備。”

“如果你有事就直接說正事,沒事你就可以直接離開了。”

“魏歇!你怎麽敢這麽和我說話!”

然而鄭和雅的氣急敗壞只換來魏歇的一句話:“如果你不在乎你的情人的話,你可以繼續罵下去。”

鄭和雅頓時如同被掐住了嗓子,一句話都說不出。

反而是魏欽像是在狀态之外一樣,聞言像一只瓜田裏的猹,傻傻地問了一句:“媽?什麽情人?”

魏歇諷刺一笑,鄭和雅沉着臉不說話。魏欽終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太對勁,默默閉上了嘴。

好半晌,就在燕雙栖以為鄭和雅會拂袖而去的時候,鄭和雅居然壓抑住了所有的憤怒,轉而在臉上挂上了笑:“小歇,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擔心你罷了。”

這話說給鬼聽,鬼都不信。

很顯然,魏歇先生有及格線以上的智商,他完全沒有相信這聽起來就假的一塌糊塗的話。

他只是用漫不經心的目光掃了鄭和雅一眼,說道:“有事就直說。”

說着,他給燕雙栖倒了一杯熱水,問:“餓不餓?渴不渴?”

燕雙栖:“……”

燕雙栖看了一眼努力深呼吸的鄭和雅,偷偷憋笑:“我沒事的,魏先生。”

我現在只想吃瓜。

鄭和雅終于重新調整好了呼吸,她看着魏歇,努力壓制住脫口欲出的呵斥,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我來是想問問你,你為什麽不接電話?你知道的,你外公的忌日要到了。”

燕雙栖突然就感到了一點點的心虛——

好像魏歇沒空接別人的電話,都是為了他。

好在魏先生沒有出賣他的想法,魏歇只是懶懶地掀了掀眼皮,就把一切問題都攬到自己身上:“忙,忘了。”

燕雙栖瞥了一眼被噎到不行的鄭和雅女士,一時間不知道魏歇先生是說真話好,還是說假話好。

鄭和雅被噎的半死,但她生怕自己再發怒,魏歇會真的把她請出去,因此她壓下了所有的憤怒,臉上揚起僵硬的笑容:“你外公的忌日你會去的,是不是?”

怎麽又是魏歇外公的忌日?

燕雙栖還記得,上一次鄭和雅和魏欽找到魏歇的家裏來,就是為了讓魏歇出席他外公的忌日。現在他們第二次找到魏歇,居然是為了同樣的事?

明明上次魏歇已經說過了,他會出席的啊。

魏歇的回答也是同樣:“我說過,外公的忌日我會出席,你不用多此一舉。”

“多此一舉”這句話說的實在是太紮心,鄭和雅的臉色都難看了三分,魏欽更是直接跳腳:“魏歇你怎麽說話呢?”

然而面對魏欽,魏歇連對待鄭和雅那點虛無缥缈的尊重都沒有,他只是涼涼地看了魏欽一眼,輕飄飄地說了一句:“還想挨揍?”

魏欽瞬間閉嘴。

見魏歇如此不留情面,鄭和雅卻看起來依舊好脾氣:“小歇,媽媽只是擔心你忘了,畢竟你這幾天都不接電話,媽媽怕你工作忙,錯過了你外公的忌日。”

好家夥,幾天不接電話,不擔心魏歇人身安全,不擔心魏歇遇到了什麽變态殺人犯,反而擔心魏歇能不能出席外公的忌日?

這可真是親媽。

等等,他為什麽要想到變态殺人犯那裏去?

他的思想這麽快就被魏歇同化了?

燕雙栖陷入沉思。

聽到鄭和雅的話,魏歇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種很有意思的表情。那種表情裏摻雜着諷刺,像是在看一出心照不宣的默劇,看客和演員都知道,這也不過是一場戲。

魏歇垂下眼眸,說道:“你放心吧,那天我是一定會去的。”

他用一種輕飄飄的、聽起來讓人有幾分毛骨悚然的聲音說:“我是一定會去見外公的。”

恍惚間,燕雙栖覺得,魏歇說的不是他會去見他的外公,而是他會送鄭和雅去見他的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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