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重山

阿列克謝被他的小夥伴的無恥驚呆了:“你竟然趕我走?”

至于嗎你?

不就是和你的omega說了幾句話嗎?

不就是你的omega對我笑臉相迎嗎?

至于嗎你?

你個醋壇子!

不, 醋缸!

然而事實證明,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魏歇竟然能用一種說“今天吃什麽”的語氣對阿列克謝說:“難不成我還給你留飯?”

阿列克謝:“???”

阿列克謝震驚到不可置信:“你連口飯都不給我?”

魏歇:“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嗎?”

阿列克謝:“???”

完了, 我的小夥伴好像真的不愛我了。

燕雙栖看着如喪考妣的阿列克謝, 不由說道:“也不至于,我給你們做飯。”

說着燕雙栖就要起身,結果魏歇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不讓他離開。

魏歇的力氣有點大,抓得燕雙栖的手腕都在隐隐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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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歇很少這樣粗暴地對待他,以至于燕雙栖一時間都有些發懵,他軟軟地叫了一聲“魏先生”,卻連聲音中都帶着委屈。像是突然間被主人冷落的貓,渾身上下都充滿着無措。

聽到了燕雙栖這句充滿委屈的“魏先生”, 魏歇握着燕雙栖手腕的力道更緊了三分。魏歇看着他, 眼底竟露出幾分偏執:“不要走。”

說完, 似乎是怕燕雙栖沒有聽到一樣,魏歇又重複了一遍:“不許走。”

燕雙栖皺起了眉。此刻他再遲鈍,也發現了魏歇身上的不對。現在魏歇的樣子,實在是和他以往的模樣大相徑庭。

若是在今天之前,有人和他說, 有一天魏歇會拽着他的手腕讓他別離開,燕雙栖一定會覺得那人的腦子裏進了汪洋大海。

一向沉穩成熟的魏先生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可事實就是, 這件聽起來就荒誕無比讓人直呼離離原上譜的事,竟然在此時此刻成為了現實。

燕雙栖的大腦都在這個時候宕機了:“魏先生?你說什麽?”

魏歇卻不再回答他。他手上用力, 燕雙栖就被他拉到懷裏。

不過一個轉瞬, 眼前的世界就換了人間。

燕雙栖目之所及是魏歇的半個下巴,從這個角度看去, 他甚至還能看到魏歇的下唇。

很薄。

鼻尖隐隐聞到了一股雨後初晴的味道,燕雙栖恍了一下神,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魏歇身上開始散發信息素了。

這是怎麽回事?

燕雙栖想起身,但他的身體卻被魏歇牢牢地禁锢。他只不過是輕輕地動了一下,就換來魏歇更加有力的懷抱、

一旁的阿列克謝終于後知後覺地發現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麽。

阿列克謝也是alpha,此刻,在這個小小的空間內,阿列克謝感受到了獨屬于alpha信息素的攻擊。那是面前的alpha在用事實告訴他:這裏不歡迎你。

不過短短幾秒鐘,原本還算平和的信息素在此刻已經隐隐有了攻擊性,阿列克謝知道,自己不能繼續待在這裏了,不然接下來迎接他的,就是魏歇的拳頭。

他可不想讓魏歇覺得他觊觎魏歇的omega。

處于易感期的alpha都是畜生。

阿列克謝拿起外套就跑,在離開前的哪一個瞬間,他終于良心發現,轉身對燕雙栖說了一句:“魏的易感期到了,你記得用信息素安撫。我撤了,有緣再見。”

說完,阿列克謝離開的毫不留情,只留下燕雙栖一人在風中淩亂。

什麽玩意兒?

魏歇的易感期要到了?

燕雙栖甚至以為他聽錯了,但事實是阿列克謝說的應該是對的,因為燕雙栖已經感受到了魏歇對他的擁抱越來越緊,緊到燕雙栖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

燕雙栖不得不說:“魏先生,你抱得我太緊了,你能不能松一下?”

魏歇幾乎是下一秒就給出了答案:“不能。”

竟是連思考都沒有,就回答得這樣斬釘截鐵。

覺得自己已經呼吸困難的燕雙栖:“……”

燕雙栖不得不推了推魏歇的胸膛,說:“魏先生,我不離開,我真的不離開,我就是想讓你松開一點點。你這樣,我要喘不過氣了。”

魏歇歪了歪頭,似乎是在思考松開燕雙栖這件事的可能性。

過了一會兒,魏歇抱着燕雙栖的力度才微微地松了一點點。

是真的一點點,即便魏先生已經松口,燕雙栖依舊發現自己活動困難。

燕雙栖想扶額,但魏歇将他抱得太緊,他連這個動作都做不了。

燕雙栖:“……”

就心累。

燕雙栖盡量軟下語氣,問:“魏先生,你怎麽了?”

魏歇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而是微微低下頭,在燕雙栖的脖頸處蹭了蹭。

毛茸茸的短發紮在耳邊,燕雙栖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在發癢。他忍不住動了動,但這個動作卻被魏歇誤認為燕雙栖是在對他回應,因此他又蹭了蹭燕雙栖的脖頸。

淡淡的桃花香從燕雙栖的脖頸處傳來,香味越來越濃,逐漸彌漫到整個屋子裏。

完全契合的信息素稍稍撫平了魏歇的一點點暴躁,他的理智微微回籠,但不多。不多但有的理智讓他再一次将燕雙栖緊抱,任燕雙栖怎麽說都沒用。

現在的魏先生就像一個特大號的狗熊,怎麽撕都撕不下來。

燕雙栖對這個世界絕望了:“魏先生,你這樣,我真的不太舒服。”

畢竟他的信息素也溢出來了。

信息素外溢的感覺實在是太過奇怪,燕雙栖一時間也說不好這是一種什麽感覺,但是他就是覺得奇奇怪怪的,好像他在魏歇面前沒有穿衣服一樣,這種感覺讓他的整個身體都在發燙。

大概是這種隐隐的抵抗讓魏歇感覺到了,他終于大發慈悲地松開了燕雙栖。但魏歇的手依舊握着燕雙栖的手腕,一刻也沒有放開。

易感期的魏先生黏人的程度着實有些出乎預料,燕雙栖忍不住問:“魏先生,你還想做什麽?”

至少別就幹坐着不動啊。

這句話不知打開了哪道開關,魏歇突然就站了起來,但即便是這樣大的動作,他依然沒有放開燕雙栖的手。

魏歇帶燕雙栖去的地方居然是燕雙栖的卧室。

燕雙栖:“???”

突然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這種預感在下一秒實現了。

魏歇走到燕雙栖的桌子前,拉開了燕雙栖的抽屜,将一摞畫稿拍在桌子上,說:“繼續畫。”

燕雙栖:“???”

救命!

這摞畫稿赫然是燕雙栖筆下的魏歇!

最上面的那張是魏歇穿着皮卡丘睡衣的樣子,燕雙栖還壞心地給魏歇添上了一對皮卡丘的耳朵,魏歇的身後也隐隐露出皮卡丘的尾巴尖。

冷着臉的魏歇配上這樣一副可可愛愛的裝扮,反差萌直接讓燕雙栖畫的時候差點笑出聲。

可是,現在,這些畫稿落到了正主眼前。

燕雙栖:“!!!”

燕雙栖一臉震驚:“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易感期的魏先生竟然出乎預料的誠實:“叫你起床的時候。”

燕雙栖突然間就想起來了。

之前有一次片場拍夜戲,他到家的時候已經淩晨三點半了,但他第二天早上六點還要起來剛去片場拍戲。

當時魏歇已經睡着了,燕雙栖便在門口的軟木板上釘了一張便利貼,讓魏歇第二天早起叫他起床。

當然早起是不可能的,魏先生直接給王新豐大導演打了電話,說自己的omega累到了,第二天起不來。

燕雙栖還記得後來他遇見王新豐的時候,王大導演用怎樣暧昧的語氣說着這段話。

當時燕雙栖已經氣得夠嗆了,他萬萬沒想到,原來背後還有這麽一出。

燕雙栖震驚:“你居然偷看我的畫!”

“我沒有。”這句話從魏歇的口中說出來,竟然多了幾分委屈的味道,“是畫自己到我的臉上的。”

燕雙栖:“???”

你看我像個傻子嗎?

然而魏先生委委屈屈地說:“真的。”

“那天你沒有關好窗,抽屜也沒有關上。我進來叫你起床的時候,這張畫正好被風吹到我的臉上。”

生怕燕雙栖不信,魏歇再一次強調:“我沒有翻你的東西。”

燕雙栖:“……”

這也太巧合了吧。

燕雙栖總覺得魏歇在忽悠他:“世上有這麽巧的事嗎?”

燕雙栖擺明了不信,魏歇卻一本正經地說:“有的。”

他還點了點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燕雙栖,配合着一身小德警官的毛茸茸的家居服,看起來竟有幾分呆萌的樣子。

小德警官怎麽會說謊呢?

魏先生說的一定都是真的。

燕雙栖不得不承認,這個樣子的魏歇實在太有欺騙力。但凡今日魏歇穿的不是這身可可愛愛的家居服,燕雙栖都會覺得魏歇在忽悠他。

可是……小德警官說的都是真的。

燕雙栖信了。

見燕雙栖終于不再揪着這件事不放,魏歇再一次将畫稿呈到燕雙栖眼前,說:“繼續畫。”

他指了指自己:“畫我現在的樣子。”

看起來竟有幾分傻傻的樣子。

原來易感期會讓人降智。

此時此刻,燕雙栖深刻體會到了易感期的可怕。

畫魏先生這樣可愛的樣子?

等魏先生易感期過了,會不會惱羞成怒揍他一頓?

燕雙栖下意識就想拒絕。

可是魏先生說:“我想讓你畫我的樣子。”

他看着燕雙栖,眼底滿是澄澈的認真:“我希望你把我畫下來,記在心裏。”

“這樣,許許多多的歲月之後,你一拿起畫筆,還是會想起我的樣子。”

“想起在你一生中最美好的年華裏,有過一個我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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