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白祺愣在原地, 看看那枚戒指,又看看彥卓,一時間只覺得胸腔裏盈滿了千百種情緒。
其實, 這不是他第一次被彥卓求婚了。但以往彥卓每一次求婚都是在他們在一起數年之後, 集團瀕臨破産之前。所以在白祺心裏,同彥卓訂婚,和彥卓即将破産這兩件事幾乎是挂着鈎的。
他既期待着跟彥卓步入婚姻殿堂, 正式組建起一個家庭, 又暗暗地希望這一天不要那麽快地到來,他怕自己沒有做好準備, 怕自己還沒有能力改寫既定的結局。
可是現在, 一切都好像變得不同了。
彥卓求婚的時間點比他想象中早得多, 地點也不再是那個浪漫的海島, 就連形式也沒有那麽花裏胡哨了。
這是不是說明,這一次的結果也會不同以往?
白祺本以為自己已經見識過彥卓所有的浪漫把戲,所以或多或少對此産生了一些免疫力, 不會再像第一次經歷時那樣驚喜地無以複加,感動到不知所措。
然而, 此刻怦怦直跳的心正告訴他:完全沒有。
他對彥卓的愛意只會随着時間的推移一天天加深,即使偶爾由于忙碌的工作和瑣碎的生活歸于平淡, 但那些熱烈的情感并不會消融, 而是短暫地被封存起來, 只需要一簇小小的火苗, 就立刻能在心中燃起熊熊烈火, 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原來這樣深愛着一個人。
他在乎的也只有這個人而已。無關形式, 無關細節, 只要是彥卓, 就什麽都好。
彥卓似乎還是有些緊張,在白祺目不轉睛的注視下,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他想不通,自己好歹也是經歷過無數大場面的人了,無論多正式、多隆重的場合他都能站在臺上人前侃侃而談,怎麽現在分明只有他和白祺兩個人,又是在熟悉且舒适的家裏,他卻反而露了怯。
是怕嗎?
似乎也不是。
他知道自己愛的人同樣愛着自己,知道他們會陪伴彼此一起走很久很久,知道白祺大概率不會拒絕他的求婚。
但他又有些擔心,擔心自己在這麽重要的時刻表現得不夠好,擔心沒能給白祺一個完美的求婚儀式,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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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不能多想,不能深想,彥卓及時止住了自己的思緒,重新蓄力,鼓足勇氣張口:“我——”
就在這時,白祺突然握住了他捏着戒指盒的手,打斷了他。
“我可以從男朋友升級成為你的未婚夫嗎?”
彥卓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暫停鍵,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呆呆的,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你說什麽?”
這不是他準備好的臺詞嗎?
白祺怎麽會知道?
難道是有人提前偷偷洩了密?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
重點在于這不是他準備的求婚戒指和求婚現場嗎,為什麽被求婚的人反而變成了他自己?
不,不,重點還是不對。
重點明明是……白祺竟然在跟他求婚!
難道是他太緊張出現了幻覺?還是他根本沒有在求婚現場,而是在自己的夢裏?
白祺卻沒有給他繼續胡思亂想的機會,進一步闡述了剛剛的問句所蘊含的深意。
“彥卓先生。你願意同我結婚,成為我的終身伴侶,與我攜手一生嗎?”
彥卓的答案自然是毋庸置疑,無需猶豫的。
管他的,管他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那一瞬間,他的腦子裏只轉過了這一個樸素的道理。
“我願意。”
白祺看着他越來越亮的眼睛,只覺得這雙眼睛比那枚盒中的戒指更加閃亮,讓他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識別出他的愛人——每一次望向他的時候,彥卓的眼睛裏都是有光的。
求婚成功,正是應該親吻的好時候。
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氣息也逐漸交纏起來,就在彥卓閉上眼睛,準備跟剛剛升級成功的未婚夫交換一個甜蜜的法式熱吻時,一點溫熱突然落在了他緊閉的眼睑處。
彥卓的身體立刻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這別樣的親吻似乎含有更深的含義,但他無暇思考更多,便感受到那一點溫熱一路向下,輕緩地落在他的臉頰、唇角、喉結、鎖骨、胸膛……
他始終沒有睜開眼睛,任憑白祺一點一點用親吻的方式在他全身上下都烙下了印記。
這并不是标記,甚至沒法留下任何痕跡,可彥卓卻覺得自己又一次回到了被白祺标記的那晚——這種将身體連同靈魂一齊向對方奉上的感覺,讓他幸福到忍不住渾身顫抖。
他精心挑選的領帶被解開,搭在了椅背上。
他精心挑選的襯衫被解開,扔在了沙發上。
他精心挑選的腰帶被解開,落在了地板上。
承受着一個成熟Alpha的重量,陷入溫軟沙發中的那一刻,彥卓突然記起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到底是什麽事,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溫柔又性感,他便瞬間意亂情迷起來,什麽都不記得了。
……
這一折騰就是一整晚,從客廳到卧室,從卧室又到浴室,從浴室再回到客廳,再睜眼時,彥卓只覺得自己全身都像是要散了架似的。
白祺安安靜靜地睡在他身邊,不知道是不是在夢裏經歷了什麽好事,唇角都不自覺地翹了起來,與前些日子為了公司心事重重蹙眉的樣子完全不同了。
室內盈滿了信息素的味道,一個清香,一個甜膩,可融在一起卻甚是好聞,一點都不顯得突兀,仿佛他們天生便合該是一對似的。
直到腹中傳來了兩聲短促的叫聲,彥卓才突然記起自己昨晚到底忘記了什麽——一桌精心準備的飯菜,他們倆居然一筷都沒動,甚至一眼都沒看,就這樣将一桌燭光晚餐忘在了腦後。
彥卓艱難地從床上起身,去客廳一瞧,頓時又犯了難。客廳裏滿是他們胡鬧過後的痕跡,彥卓到底還要臉,讓陌生的家政來收拾難免有些難為情,可知根知底的熟人又……
糾結半晌,彥卓還是一個電話請來了周姨。
自從他上次跟周姨說不必再過來之後,周姨便自覺地不再來打擾。
原本他心中對周姨是有怨氣的,怨自己這樣信任她,把她當成半個家人,她卻幫着彥家人一起欺瞞自己這麽多年。
可上次他被騙回家和何易“相親”時,又是周姨幫忙把白祺帶了進去。
後來白祺尋到機會,勸了他幾句,他便也想通了些。周姨畢竟是拿彥家工資的,把他從小照顧到大,也是因為主人家的命令,所以很難違背主人家的意願行事。
說白了,在周姨眼中,他和彥明睿是親生父子,是無論出什麽事都斬不斷的血緣關系。更何況他們當時關系尚可,她要是輕易地傳了消息,很有可能彥卓不領情,反手将她賣給彥明睿,那最後她被趕出彥家都是最好的結果了。
而周姨雖然知情不告,卻也沒有做什麽害他的事,這麽多年替他将一切都打點得妥帖周到,說對他沒有半點感情,全是出于對雇主的負責,那彥卓自己都不會相信。
思來想去,彥卓還是把這個電話打了出去。
周姨剛接到電話的時候,先是呆滞了好一會兒,而後激動得險些連話都說不清楚,只一連聲地說自己馬上就到。
說是馬上,就果然很快,盡管大宅距離這裏很遠,她依然以最快速度趕了過來。
彥卓給她開門的時候,只見她臉上還殘留着水痕,也不知道是汗還是淚。
彥卓難以抑制地心酸了一下,低聲把她迎進來,喊了聲:“周姨。”
周姨的眼淚“唰”地一下就落了下來,哆嗦着嘴唇應道:“诶……诶,少爺。”
她的嘴巴張張合合,似乎想說些什麽,卻又突然記起自己的身份似的,閉上了嘴巴,安靜地幹活去了。
彥卓盯着她依舊手腳麻利的背影看了會兒,站在原地沒有動。
等到周姨背對着他開始收拾沙發的時候,彥卓突然喊住了她。
“周姨,你從大宅搬出來吧。”
周姨怔了怔,轉過身來,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他。
“你的工資我來開,住處我重新給你找一個,以後你就不是彥家的人了。有什麽問題,讓他們直接來找我,你不必理會。”
周姨花了好一會兒來理解他的意思,到最後反應過來的時候,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少爺……”
彥卓不大習慣這樣煽情的場面,沖她點了下頭,就轉身回卧室去了。
白祺一覺醒來,便發覺家裏又多了個熟悉的人。
他沒有多問,神色如常地跟周姨打了聲招呼,周姨也沒有多說什麽,忙完便回大宅收拾東西去了。
彥卓求婚成功的消息很快就被發小們知曉了,幾個人嚷嚷着說他不夠意思,這麽重要的場合也不喊兄弟們圍觀,不聲不響就解決了終身大事。只有被彥卓煩了幾個月追問浪漫點子的喬俊楚沒參與他們的鬧騰,只在一旁笑而不語,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态,深藏功與名。
說到最後,幾個人又說總要跟他的未婚夫正式見一面,不然不夠鄭重。
彥卓哪裏不清楚他們的心思,這是他們沒瞧成求婚的熱鬧,便要自己攢局來當面吃瓜八卦,到時候少不了要開些玩笑。
他倒沒什麽,只是怕白祺不習慣,于是道:“我先問一下他的意見。”
彥卓向來是說一不二的霸道性子,哪裏展現過這般作态,頓時又引得衆人啧啧稱奇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白祺:用對象的戒指,念對象的臺詞,跟對象求婚,讓對象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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