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副景象健身房裏很正常,但搬到合歡宗就像群魔亂舞了,也不怪外頭誤會

修真界中,合歡宗總是畫風最特殊的那個。

首先,合歡宗平均顏值無可争議地是修真界中最高;

其次,合歡宗中的女修占比是修真界中最高;

最後,合歡宗愛美程度是修真界中最高。

滄瀾派把住處分配給合歡宗不過半天後,普普通通的院子處處輕紗飛揚鮮花盛開,銀鈴聲叮鈴作響,甜甜的香氣彌漫每個角落。天堂也不過如此。

常有修士被吸引着往裏窺探,但在聽到從裏面傳出來的魅惑的輕笑聲後,又會紅着臉趕緊走開。

大家對合歡宗的印象是神秘、危險又誘人。

然而當顏崖和蘇驚蟄踏進來的時候,這裏面又是另一番畫風。

輕紗消失不見,鮮花處處折損,挂在各處的銀鈴倒還在,卻已經不響了。

笑聲倒是還在,就是嘎嘎又哈哈,不太像人類應該發出來的聲音。

聽得蘇驚蟄背脊一寒,噌地一聲将劍拔出鞘一段。

他看向顏崖,她的側顏淡定如故。

蘇驚蟄手勁松了下,劍落回劍鞘中。

他和顏崖并不熟,卻總是聽師尊提起她。跟他比起來,師尊似乎更喜歡她。

所以他的心中對她是抵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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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見到顏崖,蘇驚蟄就想與她比較一番,自己難道真比她差?

蘇驚蟄默默告誡自己,要比她更沉穩才行。

顏崖瞥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麽他身上的冷氣更重了。

轉過一條回廊,終于看到了合歡宗的人。

身為宗主的陸情一把椅子放在院子正中,翹腿而坐,她一只手搭在扶手上,一只手撐着臉。

她身後,合歡宗弟子有的舉着磚頭當杠鈴,有的正在做俯卧撐,還有踢沙袋練腿的。

上次開會時,她們都還穿得紅粉柳綠的,各樣首飾閃爍着美麗的光芒。

而現在卻都換成束腕勁裝,素着一張臉連脂粉都沒搓了。

這副景象健身房裏很正常,但搬到合歡宗就像群魔亂舞了,也不怪外頭誤會她們入魔了。

蘇驚蟄自然也是渾身一震。

若不是嬌嫩容顏還未改,蘇驚蟄都要認不出她們了。

顏崖和蘇驚蟄兩人一來,正嘿嘿哈哈用勁的合歡宗弟子們就停下了健身動作。

“來人是誰?”

“蘇驚蟄吧,是玄劍宗的。”

“哼,玄劍宗的啊……”

她們盯着蘇驚蟄低聲幾句後,視線頓時變得不太友善。

顏崖了然。

玄劍宗的體質很合合歡宗的胃口,但玄劍宗的性格卻總能觸怒她們。

他們都拿劍當另一半,從來不屑于跟合歡宗雙修。

合歡宗也是有傲氣在身上的,跟玄劍宗的矛盾由來已久了。

“他們就派了你們兩個過來?”

陸情打量着顏崖和蘇驚蟄,撇嘴笑了下:“這是沒把合歡宗當回事,還是太當回事了?”

陸情言語神态中的媚色全然不見了,整個人都流露出灑脫意态。

原來陸情知道她們的分化已經引起了修真界的警惕。

這是必然的,一個萍萍尚可遮掩,一整個門派都變出第二個性別,合歡宗注定成為異端。

不過,看陸情的樣子,她完全不懼啊。

顏崖端莊地笑了笑,說:“若是一群人殺進來,您不會更感冒犯嗎?大家只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麽,所以派我和驚蟄師弟來問問。”

“是什麽……讓整個合歡宗一夜之間改頭換面?”

“想知道答案的話,就不該讓合歡宗看不爽的人來。”陸情用下巴點了點蘇驚蟄。

“宗主!他拒絕過我三次呢!”

立刻有合歡宗的弟子指着蘇驚蟄控訴道。

她大咧咧罵道:“以前太要面子了,現在我就要說,玄劍宗的都是裝逼怪!想和我們雙修的人多了,就玄劍宗的冰塊一樣愛甩臉子!沒禮貌!”

萍萍挽了挽袖子,盯着蘇驚蟄說:“沒錯,現在更覺得玄劍宗的人的臉看着就挺欠打的。”

陸情暢快一笑,對萍萍說:“那就去打一架吧。”

哎?

蘇驚蟄沒料到矛頭全對準了他,他都不知道合歡宗在記恨他,不想雙修還不能拒絕了嗎?

不待他想明白,萍萍就展扇勢如破竹地沖向了他。

合歡宗很少打架,打架時也從來不是這麽莽的路數。

雖然意外,但蘇驚蟄畢竟是玄劍宗宗主的親傳弟子,白光一閃,浩蕩劍氣直接撞上萍萍。

兩人交手第一招,顏崖就看了出來——萍萍境界突破了。

“打起來了。”

合歡宗的院落外,大佬們一直注意着裏面的情況。

雖然是只派了兩個後輩進去,但他們在外守着,若有不對會立刻将她兩人護下。

白念宸聽了一會,說:“只是切磋。”

“合歡宗這是什麽意思?”

“至少能确定她們并不是堕魔?”

玄魔犬趴在樹下,看似在休息,卻一直注意着他們的動靜。

它了解得不太清楚,卻明白一點:修真界要亂起來了。

亂起來好。它不在乎修真界在動蕩中是否會血流成河,它只在乎它能不能找到機會逃離滄瀾派。

但合歡宗的院落是什麽龍潭虎穴,他們不肯進,卻只讓顏崖和一個毛頭小子進?

這些修士,越是身居高位就越是口蜜腹劍。

這女人該不會是被他們拿來利用了。

玄魔犬的尾巴煩躁地拍着地。

如果她死了,它會立刻被送回飼獸場,到時逃跑就多了一層阻礙。

她最好是不要死。

待聽到裏面傳出打鬥的動靜時,玄魔犬無聲地站了起來。

那些大佬沒人注意到它,畢竟只不過是一只卑下的坐騎而已。這給了它機會跳上牆頭,在房頂和樹木的遮掩下潛入了合歡宗的院落。

很容易就能找到顏崖所在的位置,因為萍萍和蘇驚蟄打鬥的動靜很大。

蘇驚蟄劍風向來以冷峻精煉見長;而萍萍在分化之後打起來如莽夫一般,扇子讓她舞出了錘子的架勢。

兩人對上,就算是“切磋”,也打塌了兩幢屋子。

玄魔犬兩只爪子扣住牆頭,半個黑黢黢的腦袋探出來,一眼便在塵土飛揚中找到了顏崖。

她身周幹淨無塵,目光随着萍萍移動。

萍萍身形極快幾乎拖出了殘影,她興奮得挑起嘴角,叫道:“別退!”

蘇驚蟄沒打算退,但萍萍突然抛出了一段彩綢,他沒料到她還會使出第二個武器,被彩綢捆住了雙腿。

“吃我一扇!”

扇骨尖銳的一端劃出淩冽的光,飛向蘇驚蟄。

萍萍越戰越熱血,蘇驚蟄也快要被激怒。如果不管,兩人都會失控。

顏崖伸出手去:“可以了,萍萍。”

刀光血影中,顏崖的動作堪稱和緩,卻有力地止住了萍萍的攻勢。

萍萍喘着氣,動作雖然停了下來,卻仍緊盯着蘇驚蟄。

直到陸情也開口:“萍萍,回來吧。”

“痛快了。”萍萍伸手,扇子和彩綢都回到了她手上。

顏崖瞟了眼蘇驚蟄,握拳堵住嘴輕咳了兩下。

她阻止得還是晚了點,萍萍的扇子已經把蘇驚蟄的衣裳一割兩半了。

破損的上衣垂落,挂在腰間。蘇驚蟄上半身赤露着,臉色青青白白的。

他多少還是有些輕敵,也有和合歡宗交手經驗不足的緣故,這次和萍萍對戰竟然略輸一籌。

但蘇驚蟄卻看到顏崖出手便攔住了萍萍。

他表情就像被冰凍住了一樣。

即使他心不甘,也不得不承認,他确實比不上顏崖。

蘇驚蟄感覺很糟糕,一會他要這麽衣衫不整地去見師尊嗎?

這時,顏崖走到了他眼前:

“打得挺不錯的,雖然戰鬥意識有些欠缺,但劍術純熟,不愧是白宗主親自教出來的。”

“你在笑話我嗎?”蘇驚蟄木然道。

“你年紀還小,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其實還不如你。”顏崖如實道。

蘇驚蟄這才擡眼看向她。

顏崖笑了笑:“以後你會成為一個很強大的修士的。”

她從芥子囊中取出了一件白衣,說:“這件外衣還算寬大,我也沒有穿過,你先拿去蔽體。”

見蘇驚蟄沒動,她便踮腳,将外衣給他披上。

蘇驚蟄先是一驚,随即不好意思起來。

“我……我來吧。”他低聲說。

顏崖親手幫他把系帶系上,說:“我可是說了要替你師尊照顧你。”

一雙金色的眸子一直在暗中注視着顏崖的一舉一動。

它看到顏崖将她自己的衣服給那個毛頭小子穿上,不知為何,心裏像哽了一塊石子般不舒服。

如果它能使出全力,這種小子它一口就吞下去了。

見蘇驚蟄釋然似的,攏了攏衣襟還真收下了她的衣服,玄魔犬鼻間重重地噴出一口熱氣,躍下牆頭。

它果然很讨厭修士!

早晚把他們都殺光光!

顏崖幫蘇驚蟄整了整衣領後,轉身對陸情道:“萍萍實力漲得很快。”

陸情微微挑起唇角,帶着幾分得意:“不止萍萍。”

顏崖一怔:“您也?”

陸情哈哈一笑,突然屈指一彈。

一團真氣擦着顏崖的臉頰射向她身後。

砰!

顏崖用手指勾住在沖擊波中飛起的發絲,扭臉向後看:滄瀾派掌門熊城義擡手擋住了陸情的真氣,但臉色變得不太好。

“你真突破了?”他說。

熊城義知道合歡宗的異變後,生怕在他滄瀾派的場子上鬧出大亂子。

他帶着一幫人直接闖進來,其中就包括長老俞方相和盛岚谛。

俞方相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好像是來走親訪友一樣并無他意。

盛岚谛目不斜視,昂首挺胸,頗有大宗門大弟子的風範。他連看都沒看顏崖一眼。

而在外面觀望的白念宸等大佬見熊城義硬闖,也不得不跟了進來。

合歡宗這不算大的地方,頓時擠得滿滿登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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