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這難道是魔尊的信息素味嗎?她聞過許多alpha的信息素,卻只有這種
顏崖迅速掃了一圈, 這群流氓地痞氣質的魔修看起來雖賊,但殺性倒不重。
聽起來她是被當貨物擄到這裏了。
樓衣延有點廢物啊,竟然讓這群烏合之衆把她搶走了。
顏崖情緒穩定。她從頭武裝到腳的法寶倒是可以助她從這群人手上逃脫, 只是沒必要這麽早就讓魔尊摸到她的底。
想扮豬吃老虎的話, 她得穩住。
褚老大一揮手,破布袋魔修就上來将顏崖手腕捆住了。
顏崖覺得, 他們是不是太輕視她了, 也不能因為她是個歐米伽就覺得捆個手腕她就跑不掉了啊。
當然,這對她來說是個好事。
他們的交通工具也是一只魔獸,他們将一輛馬車套在這只魔獸身後,将顏崖扔進了馬車中。
顏崖擺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 對同坐進馬車中的幾個魔修頻頻投來的目光不予任何回應。
實際上, 她豎起耳朵聽着他們的動靜。
黃毛對這個只存在在傳說中的omega懷着一種敬畏的心情, 他附在破布袋魔修耳邊納悶道:
“不是說歐米伽身上都可香嗎?她身上是有股香味,但也不像他們說的那樣聞一下就□□的啊。”
破布袋魔修:“咱們又不是阿爾法, 沒那什麽信息素,當然也聞不到歐米伽的。”
“哦……”黃毛有些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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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崖心中哼哼笑了兩聲。
聞不到她信息素味和beta與否無關, 就算alpha來了也聞不到的, 因為出發前她跟陸情讨來了一沓膏藥,将腺體捂得很嚴實。
見車廂中沉默下來, 顏崖便決定主動套點話出來。
她冷冷開口道:“你們敢把我搶走,不怕你們魔尊追究?”
破布袋魔修呵呵道:“再厲害的魔尊, 也不可能讓整個魔界變成鐵板一塊。魔界有幾個勢力已經經歷了幾代魔尊了, 私藏個歐米伽又是什麽難事。”
顏崖思索了一會。
看來這位魔尊對魔界的掌控并沒有以為的那麽強。
魔界也有着凡間王朝一些常有的問題, 魔尊的權威無法動搖舊朝大族。
看, 這不就問出了魔殿中無法接觸到的情報了麽。
顏崖再冷冷地問道:“那你們要把我賣給什麽勢力?”
破布袋魔修大概是吃多了Omega香軟可愛的洗腦包, 對顏崖不僅不那麽戒備, 态度還格外溫和。
他正要跟顏崖好好介紹下她要去的地方時,黃毛胳膊肘頂了頂他。
破布袋魔修猛然警醒。
褚老大的身軀塞不進馬車,他就在馬車外跟着,說錯了話會被拖出去狠揍的。
破布袋魔修咳了兩聲,兇起來:“到了你就知道了!”
顏崖垂下眼睫。
他們未必能把她送到地方。
樓衣延再廢物,也是魔界的将軍,能放任他們真的把她賣了?
忽然狂風大作,馬車的簾子都被吹起,黃毛驚道:“追上來了!快!”
黃毛和破布袋魔修同時躍出馬車。
顏崖滿意地點點頭,她所料不錯。
顏崖穩坐在馬車中。
誰輸誰贏都與她無關,她沒必要出手,等他們打完就行。
但馬車外的動靜不是很正常。那慘叫聲……比顏崖所聽過的都要凄厲,簡直像被魔鬼挖眼斷舌了一般。
她只是聽着,便覺得毛骨悚然。
幾乎只在一瞬間,慘叫聲同時消失了。
只剩下諸老大抖如篩糠的聲音:“饒饒饒命,我我再也、再也不敢了……”
顏崖皺起了眉。諸老大這種亡命徒會怕死?把他吓成這樣的,必是比死還可怕的。
如果追上來的人是樓衣延不會有這種效果。
“魔尊饒、啊!!!”
諸老大死前發出的最後一聲慘叫令顏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魔尊?!
顏崖一臉凝重,緩緩伸出手,将馬車簾子撩了起來——
馬車外,斷肢、頭顱、腸胃,人體器官七零八碎地散射在四周,所謂碎屍萬段,不過如此。
拾牧踩在被血浸濕的泥濘中,冰冷的金眸都抹上了瘋狂。
他自然垂手,兩只手被血染得通紅,還未變涼的鮮血滴滴答答地從他修長的指尖落入大地。
正是這雙手将他們生生撕成了粉碎。
拾牧胸膛起伏,濃濃的血腥味被他吸入鼻腔,惡心感一湧而上,使拾牧驟然從撕碎一切的殺欲中回過神來。
他匆匆擡手抹掉沾在臉上的血跡,同時看向顏崖所在的馬車。
但他非但沒能擦幹淨,反倒是手上的血把他的臉塗紅了一半。
拾牧無暇顧及了。
在得知顏崖被擄走時,略一想到她可能遭遇的事,拾牧腦子就轟的一聲。
由恐懼而生的憤怒壓垮了他的理智。
立刻,馬上,他要那些人從世界上消失!
而親手殺死他們後,看着有顏崖在的那輛馬車,另一種懼意攀上心頭。
小毛球還在的時候,他不止一次聽她說想殺魔尊。
他向修真界發出邀請函,正是為了順應她意。但拾牧沒想到她會親自來。
寧願以身試險,也要親自來殺他麽……
拾牧想見到她,卻又怕見到她。
她會用如何仇恨的眼神來看着他?
馬車中,一只皎潔柔軟的女子的手探出半截,正将擋住的簾子掀開。
拾牧驟然意識到自己現在這幅樣子宛若噬人惡魔,連他自己都不願看上一眼。如果被她看到這樣的他,她會怎麽想?
憎恨也就算了,難道還要再加一層厭惡嗎?
顏崖正要探頭出來,忽然一陣風襲來,然後便眼前一黑。
她吓了一跳,擡手将蒙在頭上的東西扯了下來。
是一件長長的披風,因為被血浸濕了,所以格外沉重。
顏崖忙擡頭,視線範圍內已經不見人影,只有遍地屍體殘骸。
濃濃的血腥味萦繞不散,她捂住嘴抑制住反胃的沖動,視線從黃毛滿面驚恐的頭顱上匆匆掃過。
她為這殘忍的手法而吃驚。
這個魔尊是碎屍機嗎?殺個人而已至于切這麽稀碎?
捏了捏手上披風,顏崖納悶,那魔尊走之前為什麽要用披風蒙住她腦袋?
她悚然一驚。
莫非魔尊也對她動了殺念,想用披風砸死她?
顏崖肅然坐在馬車上。
沒過多久,樓衣延帶人趕了過來。
見到顏崖,他大大地松了口氣。
再仔細一看眼下場面,遍地的碎屍上都殘留着魔尊暴虐的殺氣。
樓衣延又把那口氣抽了回去。
魔尊心情很不好啊!!
他這活幹的,出了簍子還得魔尊自己動手。
瞅見顏崖拿在手中的魔尊的披風,樓衣延脖子後面一冷。
魔尊好像對顏宮主非常重視。
不知道回去以後他脖子上這腦袋還能不能保住。
最終,樓衣延帶着顏崖平安抵達了魔殿。
顏崖不複初入魔界的淡然,精神緊繃了起來。
雖然沒有和魔尊見面,但這次的近距離接觸,得來的印象遠比他人嘴中的幾句形容深刻。
并且魔尊似乎對她有敵意。
這倒也很容易理解。
本來魔尊向修真界發出的這份邀請就不是出于善意,而是為了示威。
為了羞辱修真界把她殺掉也不是不可能。
顏崖凝視着夜幕中的魔殿。
即使夜間,月光穿透終年不散的藍綠色的雲霧,使得整個魔域仍籠罩着綠色熒光。
光線又昏暗,魔殿看起來就像地府中的建築。
這讓顏崖恍惚覺得自己也成為了一個邁進陰間的游魂。
魔尊的登基大典就在兩日後。
這兩日,樓衣延就跟沒事幹似的,寸步不離地守着她,不讓她離開房間半步。
顏崖倒也理解,如果是在修真界,她也得派人管住魔修的行動範圍。
兩天時間轉眼便過,從夜間就有獸吼人聲,嘈雜不斷。
“這個魔尊的登基大典陣仗搞得還挺大。”顏崖聽着外面的動靜,跟系統吐槽道。
系統:“宿主,你準備好了嗎?”
顏崖頓時表情肅穆:“嗯。”
她揭下了後頸一直蓋住腺體的膏藥,甜涼的Omega信息素迫不及待地彌散開來。
守在門口的樓衣延抽了抽鼻子,咦,怎麽忽然變香了?
對于顏崖來說,信息素是她的弱點,也是她的武器。
在這個關頭,她選擇将武器握在手中。
顏崖整了整衣裙,走到門口對樓衣延說:“我準備好了,走吧。”
樓衣延滿心都是任務馬上完成的快樂。這幾天看守顏崖他壓力很大,再出第二次岔子他腦袋就真的在脖子上呆不穩了。
他抱着顏崖參加完登基大典後就能回去的樂觀想法,将顏崖引去典禮地點。
一到外面,漫天飛翔的鳥類魔獸就顯示出這次大典的規模有多大。
樓衣延不乏驕傲地說:“魔界有點能耐的魔修都來了,為了宣誓對魔尊的效忠。”
他不忘警告顏崖:“魔界五大勢力的頭頭也來了,你可別亂跑,跟好我。”
顏崖點點頭。
正琢磨那五大勢力是否真的像樓衣延所說會效忠魔尊時,前方起了一陣騷動。
起初顏崖和身為貝塔的樓衣延都沒以為這騷動與顏崖有關,魔修們湊一塊打幾架跟吃飯喝水似的實數日常。
但走進了,樓衣延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那些魔修灼灼的目光都投向了顏崖。
怎麽回事?
他忽然想到她身上忽然變濃的香氣,是因為她的信息素?
打頭走來的幾個魔修瞧着就非常不好惹。
顏崖忽略了一點,這些魔修可沒什麽道德,不像修道者,就算被Omega信息素吸引,也會盡力保持着禮儀風度。
難搞。
顏崖皺了下眉。她留着信息素是為了操控魔尊,用在他們身上是浪費她的靈氣。
顏崖腳尖一轉,問樓衣延道:“魔尊在哪裏?我先去送下祝福吧。”
樓衣延也有點慌,立刻帶路:“這邊。”
拾牧今日的禮服仍是黑色,金線織就惡龍烈火,映襯着那清透冷硬的金色眼眸。
他長長的流水般的墨發,被侍女用兩端系玉珠的紅繩束起,完整露出的臉龐比之之前退卻了許多青澀,臉部的線條鋒利了許多。
隆重的禮服并不能壓下他冷峻的臉色,而冷峻的臉色下,是一份焦躁不安的心情。
拾牧已經不去想她會是什麽樣的态度與神情,對于即将到來的見面,在見她的渴望中憂懼仍揮之不去。
“尊上,好了。”
侍從侍女退下,拾牧望了眼水鏡中的自己。
血已洗淨。
這個模樣應當不會加重她的惡感了吧。
拾牧走出了殿外。
今日人很多,所以從遠處靠近的兩個人,拾牧沒有在意。
只是一陣輕風調皮地吹起,拾牧系發的紅繩末端兩粒玉珠相互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
風從他後頸的腺體掠過,幾秒之後拂過了顏崖的鼻端。
她匆忙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啊……
顏崖愣愣地想,好香的米飯味。
這使她産生了一種類似饑餓的難以描述的感覺,非常微妙。
“魔尊出來了!”
樓衣延拉了下顏崖的胳膊,催道:“怎麽不走了?”
這難道是魔尊的信息素味嗎?她聞過許多alpha的信息素,卻只有這種味道,令她覺得好聞。
那些alpha魔修跟盯上美味點心的蒼蠅似的緊随不舍,快要跟上來了。
樓衣延一着急,抓着顏崖的胳膊直接閃到了拾牧面前。
顏崖猝不及防,短促而小聲地“啊”了一下。
眼前一閃,米飯味的信息素驟然濃郁,似乎還帶着溫度,暖暖地包住了她。聞得顏崖有些發暈。
她瞳孔微微放大,與魔尊所穿禮服上怒目而視的金龍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