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它指着顏崖和拾牧說:“你倆,把我的王卵孵出來吧。”
被毒氣污染的王藏石三人, 都被景黎安置在清虛宮了。
張想言是對付蟲族經驗最豐富的那個。她負責來盯着從陣中放出來的蟲族女王。
顏崖抓了抓頭發,忽然閑了下來,還有點不習慣。
她扭臉尋找拾牧的身影。
他已經完全恢複了正常, 拿兩根繩子綁了俞方相的兩節斷屍, 拖着向外走。
堂堂魔尊,被景黎一指使, 也幹起拖屍的活了。
景黎的偏心暗戳戳的, 只沒給顏崖安排任務。
顏崖輕快地跑到拾牧身邊:“你要把他帶去燒了?我幫你。”
拾牧:“嗯。”
顏崖側着臉,觀察他的心情。拾牧知道她在看他,也任由她肆無忌憚地打量。
之前拾牧失控後,情緒都很不穩。但這次, 他卻很平靜呢。
轉彎時, 拾牧踩到俞方相的腦袋一下, 他頓時擰眉,嘴角像被兩根線扯着, 向下拉去。
顏崖被他這副不情願的樣子逗笑了,不再追究他變化的原因了。
反正, 這樣就挺好。
顏崖帶拾牧找了個無人的洞穴, 在那裏面防火将俞方相燒成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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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怕俞方相的骨灰都帶毒,所以将他的骨灰收起來, 埋進了一個花盆裏。
她打算再在裏面埋點大黃的狗屎當肥料,回頭種點大蒜。
用大蒜驅驅他的邪。
一切做完, 顏崖拍拍手上的土, 一轉身, 看見蘭恒癡呆地看着她。
是不是事情都解決了啊?這麽快就有心情種花養草了?
“弟子們都還好吧?”
顏崖關心地問。
蘭恒點頭:“還好撤退得及時, 大家都躲得比較遠, 沒有人出事。”
“那就好。”
“宮……”蘭恒張了嘴, 忽然不知道要怎麽稱呼景黎。
照理說,顏崖是他們名正言順的宮主,但景黎又回來……
“還是叫我大師姐吧。”
顏崖不在意地說。師尊不在,她才不得不丢棄大師姐這個身份。
師尊既然回來,那一切都能回到原狀了。
蘭恒松了口氣。
說實話,要是顏崖與景黎相争,她真不知道該站在誰那邊。
“宮主讓你去見他。”
顏崖拉着拾牧,去了景黎的洞府。
結果一進去,就看到滿滿登登的人。
“好多人啊……”
顏崖不禁感嘆。
王藏石、陸情和蔣向天三個病人并排而坐。
蟲族女王也在,它心情不佳,但不得不呆在衆人的視線正中間。忍受着張想言的貼身監視。
景黎給它看了它的王卵,同時也向它證明了,除非他自願,它不可能用任何手段将王卵偷搶出來。
張想言加上景黎,比二十個俞方相都要讓蟲族女王頭疼。
它只好決定,先看看情況。
顏崖看向陸情等人,見他們被污染的身體部分仍沒能恢複。
“師尊想出辦法了嗎?”
景黎皺眉道:“我能讓污染解除,但是已經發生異變的身體部位,我想不出什麽辦法讓它們恢複到被污染前的狀态。”
顏崖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蟲族女王。
他們都是被俞方相污染的,而俞方相是被蟲族女王制造出來的。
對于這種毒氣,它應該是了解最深的。
蟲族女王很明白顏崖的意思,它懶洋洋道:“從人到蟲的變化是不可逆的。除非你有能讓時間倒流的能力,就能治愈他們。”
顏崖:……
蔣向天被污染的是右手,而陸情正巧是左手。她捏了捏那堅硬的帶着銳利鋸齒的足肢。
“其實,這形态應該也挺好用的,很堅實的樣子。”
聞言,蔣向天也試了試,他有個鉗子,咔嚓咔嚓了兩下,評價道:“也就打架的時候好使,日常生活用它拿個杯子都得捏碎。”
王藏石也用他變異的腿走了兩步,說:“我這條腿行動上倒是沒有不便,就是找不到合适的鞋穿了。”
蟲族女王對他們的叽叽歪歪很不滿,它啧了聲:“變成蟲族有什麽不好的?蟲族的身體才是最合理的,你們現在只是不習慣,用過一段時間後你們就知道作為蟲族的優勢了。”
它蠕動了下柔白的身軀,朝陸情等人瞥了眼:“如果到時你們想成為完整的蟲族,盡可以來找我。”
蔣向天:“別,俞方相那樣子太醜了,我可不想。”
“總比俞方相以前那樣子好看。你們人類的眼光真是太差了。”
蟲族女王悻悻道。
景黎說:“諸位本來不該有此難,多虧各位大義,願意留下共同擊斃俞方相。”
陸情擺手:“也沒幫上多少忙,再說,要是讓俞方相跑出去,我們各家宗門也得倒黴。還得感謝景黎真人救了我們,還有……”
陸情和蔣向天看向拾牧:“也要多謝魔尊。”
拾牧:?
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值得謝的。全程他的眼中都只有顏崖,陸情和蔣向天做了什麽,他又對他們做了什麽,拾牧記不清了。
見拾牧的冷淡和疑惑都不似作僞,陸情和蔣向天都不再多說。
但心裏自不會忘記他的這段恩情。
“所以說,它是怎麽回事?”
王藏石指着蟲族女王,問出了他們在打起來前沒來及問的問題。
張想言舉手道:“作為另一個世界的代表,我來說!”
她說完,王藏石、陸情和蔣向天都愣住了。
“還有這種奇事?”
王藏石和蔣向天還在消化,陸情就已經頗有興趣地說:“那我也能去那邊嗎?我覺得你不錯,那裏的阿爾法都同你一般有意思嗎?”
“那沒有,我也是佼佼者來着。”張想言笑嘻嘻地,對景黎說:“景黎,人家說我很有意思哎!”
景黎無奈地看她一眼:“你是挺有意思的。”
他對陸情道:“那個時空漏洞越大就越不穩定,我和張想言回來時其實險些就喪命其中了,你最好還是不要冒險,這時進入那時空漏洞,恐怕是九死一生的事。”
陸情拍腿道:“可惜,不然我帶着我合歡宗的姑娘們過去闖蕩闖蕩。”
王藏石卻察覺到了景黎話中的重點:“那個時空漏洞在哪兒?怎麽會越變越大?”
顏崖嘆了口氣:“我帶諸位去親眼看看吧。”
景黎飛升的那片地域,鮮有人來。
忽然八人一起前來,林中群鳥受驚,紛紛起飛。
顏崖擡起頭,不出意料地看到天上那漏洞比她上次來看到的明顯又大一圈。
裏面旋轉着難以言語描述的混亂色彩,時間和空間的尺度在那裏都不存在,望久了就會暈眩在其中。
從別人嘴中聽說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則是另一回事。
陸情等人都被震撼到了。
蟲族女王默默地看着天空。
這是蟲族的生門,若不是它帶着蟲族義無反顧地沖進來,蟲族就會滅亡在那場戰争中。
即使從這個時空漏洞甩出來的時候,它與它的子民們失散;即使它在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有些讨厭。
它始終萬分慶幸當時的那個決定。
與俞方相在一起的時候,它已經考慮到非常長遠的地方,選擇修真界還是魔界,低調求生還是主動出擊,如何在宗門林立的情況下生存繁衍下去。
“這個洞再打下去,真的會撕裂這個世界?”
“你心裏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張想言說:“咱們都是從那邊過來的,對宇宙空間都更敏銳些,你的判斷不會錯。而且,你也知道該怎麽做,有能力彌補這個失控漏洞的,也只有你了。”
蟲族女王沉沉地嘆了口氣。
它的目光一一掠過在場的人。被它看的人都覺得有些不舒服,但也都忍耐着。
蟲族女王的目光着重在景黎和張想言身上頓了頓,但還是它還是移開了。
最終它鎖定了顏崖和拾牧。
“這個世界要是完蛋了,我的子民也會滅絕。我願意答應你們犧牲我自己,但你們要保證蟲族可以在你們這個世界存在下去。”
“所以,先給我看看你們的誠意吧。”它指着顏崖和拾牧說:“你倆,把我的王卵孵出來吧。”
“蟲族有了新的女王之後,我才可以去死。”
讓人家赴死,當然要滿足人家的條件。
景黎當着蟲族女王的面,将王卵拿了出來,放進顏崖懷裏。
“抱好。”
這黏答答的感覺就算隔着一層布也夠讓人起雞皮疙瘩的,何況它還在她懷裏拼命蠕動着,可能是感覺到蟲族女王就在旁邊。
“別摔到了!我穿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損傷了繁育能力,這是蟲族的最後一粒王卵了!如果你倆不能成功讓這枚卵孵化出新的女王,那蟲族就會面臨滅亡。”
蟲族女王的聲音猛地一沉:“那我們就一塊等死好了!”
顏崖被她吓得胳膊猛地一夾,王卵頓時扭動得更厲害了。
蟲族女王來到顏崖面前,将臉溫柔地貼在了王卵上。
顏崖感到王卵安靜了下來。
“你這卵,要怎麽孵?”她為難地問道。
這是個非常重大的任務,她是打算辦好,可雖然她有豐富的飼養動物的經驗,修真界的母雞母鴨卻都不下蛋,她更沒有孵蛋的經歷。
難道要她天天用屁股坐在王卵上嗎?!
蟲族女王:“它已經是枚成熟的卵了,但只有在安全的情況下它才會孵化出來。所以你倆,先給它鑄造一個安全的巢穴吧。”
這是一個修真人該幹的事嗎?!
顏崖無措地看向師尊,景黎嚴肅地對她點點頭。
她又無措地看向拾牧,蟲族女王點名的她的搭檔。
拾牧正盯着王卵不知道在沉思什麽。
顏崖默默地把卵抱緊了些。
拾牧真的能幫上她的忙嗎?她怎麽覺得,拾牧好像想把這卵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