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系統
“我知道了， ”他陰沉着臉開口：“你先下去。”
王助理微微欠身，退下去，走到庭院， 他拿出手機， 給實驗室那邊的人打電話。
“……先不要處理， 等老板回去再說。”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王助理皺緊眉頭：“把斷連的數據整理出來， 發給我。”
中秋的夜晚，風很大，花枝松葉簌簌作響，草坪燈散發着溫暖的光， 照在鵝卵石小道上，打出一道長長的身影。
王助理收起手機，身體靠在牆上， 沉思。
他跟了老板七年，從老板進公司開始， 他就跟在老板身邊做事，說是助理， 他其實更是老板的心腹，很多老板明面上不能處理的事，都是他在處理。
也是在七年前， 十九歲剛進公司的老板給了他兩份資料，資料不多，密密麻麻全是看不懂的數據， 老板讓他找人，建個實驗室，分析對比這兩段數據， 然後把結果告訴他。
王助理不懂數據，但是他找的人只看文件一眼就露出狂熱神色，對老板又敬又畏，奉若神明。
王助理是個很好的下屬，他知道這是老板最深的秘密，卻從來不多問一句，盡忠盡責地做自己的事。
這個秘密跟公司無關，跟沈家無關、甚至跟這個世界無關，它只是個秘密，全世界只有老板知道這個秘密是什麽，也只有老板看得懂那兩段數據。
一開始，數據分析得很快，對比值達到了64％，大概是在六年前，兩段數據忽然極速崩塌下來，已經分析出來的數據全部不能再用。
那個時候老板的臉色異常難看，跟剛才一樣，陰沉得仿佛暴風雨欲來。
數據崩塌，實驗室只能從頭再來，還好有原始數值，再重新分析對比并不是難事，只是需要時間而已，在國外出差的老板卻打電話回來，讓他們删除掉其中一個重要數值。
王助理雖然心中詫異，但老板的話就是命令，他讓實驗室的人删除掉代號為“YS”的數值，并親自盯着“系統”重啓。
在意料中的，重啓後的“系統”好幾個月無法進入下一步，原始數值缺少重要一段，兩段數據跟卡住一樣，怎麽也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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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這件事彙報給老板，老板卻絲毫不急，數據凝滞了三年，在某一天深夜，突然動了起來，就像是長久的僵持後發現自己無可奈何，妥協了一般。
這次重新分析數據異常的順利，就在實驗室的人看到曙光的時候，三個多月前，本來已經準備分析完畢的數據忽然抽風起來，偏離了原本預期的軌道，歪到了另一條路上去。
實驗室的人吓得連夜打電話請老板，老板第二天才回電話，說不用管它，再重新分析。
跟第一次數據崩塌不同，第二次數據出現問題，老板态度冷靜，像是早有預料一樣。
仔細算一算，正好是唐少爺出現在老板身邊的時間，難道戀愛真有這麽神奇，能讓人轉移重心？
他記得以前老板很重視實驗室的，隔三差五就要打電話親自過問，哪像現在，都是他主動彙報，老板還不一定會理。
餐廳裏，沈知行臉色陰沉了一瞬，又恢複原樣。
唐喬擔心地看着老公，放下筷子，抱住老公手臂：“老公，是不是公司出事了？”
沈知行低頭，親了親他的唇：“不是公司的事，是實驗室數據出了問題。”
沈家這樣的龐然大物，世界毀滅公司都不會出事。
沈夫人看過來，像是習慣了兒子的忙碌，她嘆了口氣：“我馬上讓人替你們備車，今晚就回去吧。”
她說的回去不是回半山別墅，而是回海市。
沈知行的工作重心在海市，實驗室也在海市，除了逢年過節或者公司的其他事情，他一年有一大半時間在海市工作。
中秋節飯剛吃一半就要走，沈迎光心裏不高興，但他也知道如果不是重要的事，以他兒子的性子，絕不會提前離開。
沈夫人起身吩咐管家，讓他把廚房準備的月餅水果裝好，放到少爺的車上。
“月餅多裝一點，喬喬在車上肚子餓，也好有東西填肚子。”
管家連忙下去準備，廚房裏的月餅水果早早就擺了出來，就等着一會兒用完餐送到庭院，供幾位主人賞月。
“再吃一點吧。”沈知行低聲對唐喬開口。
唐喬搖搖頭：“我已經吃飽了，老公，你慢慢吃，我上去收拾衣服。”
昨晚他們在老宅住了一晚，雖然帶來的衣物不多，但也需要收拾。
沈知行跟着唐喬上樓，回到卧室，兩人收拾好衣物，放進行李箱裏。
庭院外面，車子已經備好，兩輛車一前一後，司機打開車門，等老板老板娘上車。
“喬喬，有空回來看爸爸媽媽。”沈夫人抱了抱唐喬。
“我會的媽媽。”
沈知行讓唐喬先上車，自己跟着坐進去，司機把車門關上，坐進駕駛座，發動引擎。
兩輛車打着車燈，消失在茫茫夜色裏。
原本還有些熱鬧的老宅安靜下來，沈夫人擡頭看了眼夜空中的圓月，竟有些覺得不習慣。
“這棟宅子，還是太大了。”
“等孫子生下來，讓你兒子把工作重心轉回京市，你就不會覺得大了。”
沈家一向是個大家族，只是嫡系人不多，等喬喬以後多生兩個孩子，孫子長大結婚生重孫，這棟宅子就會變得擁擠。
這麽一想，沈迎光覺得，是時候把擴建提上日程。
回到海市已經是淩晨一點半，唐喬躺在老公懷裏，沉沉睡着。
沈知行看着車窗外的夜色，目光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到了莊園，早就收到通知的管家傭人齊齊在門口等候。
別墅花園燈火通明，沈知行走下車，回身彎腰把唐喬攔腰抱起，向別墅走去。
回到卧室，他把唐喬輕輕放到床上，蓋上被子，拉下床幔。
沈知行坐在床邊，摩挲了一會兒唐喬的手背，起身離開。
還是別墅門口，王助理在車子旁邊等老板，看見老板從別墅出來，他微微欠身，打開車門。
“具體情況。”沈知行冷冷地開口。
“系統再一次“重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