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姜旖夢到了游海亦的公寓,進去後,公寓相對于游海亦的級別,不算大,但裝潢高檔,非常整潔,東西很少,像樣板房一樣。
她套上便利店買的一次性鞋套,拎着藥走進去。
房間裏很安靜,角落的落地臺燈是唯一的光源,光線昏暗。
還好帝陵的夜明珠比這裏的光還暗,姜旖夢沒費什麽勁兒找到餐桌,放下藥,接下來找飲水機和杯子,感冒的人需要多喝熱水。
咔噠。
門打開的聲音。
空氣裏飄來一陣濕潤的熱氣,和淡淡的香氣。
“哪兒來的私生飯?”
一道慵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姜旖夢有了不太好的預感,她緩緩轉身。
游海亦靠在身後的牆上,頭發洗完剛吹幹,發梢還挂着水滴,白皙的皮膚泛着一層紅,他沒穿上衣,脖子上挂着一根毛巾,遮住了胸肌,但是腹肌和人魚線依舊明顯。
游海亦眯了下眼睛,慢悠悠地說:“想幹什麽變态事情?”
姜旖夢大叫一聲捂住了眼睛。
完蛋了。
這比上次在練習室撞到他哭還尴尬。
她生前去世得早,一直在深宮中,父皇也沒給她賜婚,毫無和男生交往的經驗,更不用說看過剛洗過澡的男人了。
Advertisement
即使閉上眼睛,游海亦白皙但結實的身體似乎印在她的視網膜上,揮之不去。
姜旖夢內心哀嘆:父皇,我的眼睛不幹淨了啊!
本想調侃下姜旖夢,她卻反應誇張地捂住了臉,表情仿佛被占了天大的便宜。
游海亦不爽,有沒有搞錯,要說被占便宜,也是他被占便宜啊。
這女的,疑似利用他,跑到他家,看到他的身體,還一臉嫌棄,真令人火大。
游海亦皺眉,從衣架上扯了一件t恤穿上,語氣不善地說:“你來幹什麽?”
姜旖夢還是捂着臉,說:“我看到熱搜了,你……”
“你什麽你?不會好好說話啊!”游海亦把她遮住臉的手拽開。
手被拉開,姜旖夢吓得差點尖叫,見他穿了衣服,才肉眼可見放松下來。
這讓游海亦更加不爽。
姜旖夢平複了下心情,才說:“你要退役嗎?”
游海亦愣了下:她看見了?
想起沈熙說過的話,游海亦把毛巾拉下來遮住眼睛,故意說:“嗯,你看見了吧,都是真的。”
如果她是專門來告訴他,只剩一年的偶像沒有利用價值,聽到這種話,就不會再找他了吧。
姜旖夢感覺到他誤會了什麽,雖然聽不太懂,她還是下意識否認:“不是……”
游海亦沒理她,轉身向房間裏走去,冷淡地撂下一句:“想靠我炒作,我勸你還是趁早另尋出路。門在那邊,慢走不送。”
被主人下了逐客令,姜旖夢無奈轉身,反正感冒藥送到了,他那麽大個人了,應該知道自己吃藥吧。
突然身後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姜旖夢回頭,見游海亦身體一歪,靠着牆角滑坐下去。她連忙上去扶住他。男生的身體軟綿綿的,皮膚滾燙。
他發燒了!
姜旖夢忙把他的手臂架在肩上,用力把他扶到床上,然後又去接了一杯水,把藥端過來。
游海亦躺着,半眯着眼,聲音有點迷糊地說:“都說了,不要在我身上白費力氣……”
姜旖夢搞不懂他在說什麽,幹脆揪着他的衣領,把藥送到他嘴邊:“先吃藥。”
游海亦垂下眼,少女的掌心潔白,手指纖細如蔥,他擡眼,定定地看着她,姜旖夢的眼睛透亮,淺棕色,像銅鏡,照出了他的影子。
只是為了利用他,在看到他會退役的報道後,不會做到這種地步吧?
游海亦拿過藥片和水杯,吃了藥。
退燒藥見效很快,游海亦被睡意裹挾,很快睡着了。
姜旖夢一摸額頭,燙得驚人,得降溫。
她從袋子裏找到退燒貼,小心翼翼貼在游海亦額頭上。
她想收回手時,手腕被游海亦抓住了。
昏暗又私/密的卧室,貼在手腕上滾燙的掌心,眼前,男人眉毛微蹙,白皙的皮膚透出淡淡紅暈,他的衣領有點亂,露出清晰的鎖骨。
饒是生前現在都沒有戀愛經驗的姜旖夢,都覺得氣氛不對勁。
系統又悄悄地上線了:“宿主,好機會啊,快點偷襲他!”
姜旖夢:“怎麽可以趁人之危!不對,我為什麽要偷襲他,你到底是不是正經系統啊,出的是什麽鬼主意!”
系統:“宿主,我想提醒你,愛和恨才是增長情感值最快的方法,馬上就是第二次競演了,如果宿主能夠提早升級的話,更有可能通過競演哦!你現在偷襲他,成了,宿主得到愛,失敗了,宿主也可以得到恨呀!怎麽想都不會虧呢!”
姜旖夢遲疑了,系統講的似乎也有道理……
她看向躺着的游海亦。原本就白皙的臉,因為發燒,連眼尾都有些發紅,緊閉的眼睛,濃密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顫動,線條分明的嘴唇微張。睡着後,平時狂妄傲慢的氣質褪去,他看上去幹幹淨淨,宛如天使,還有一點……誘/人。
系統誘哄道:“快點上啊,宿主,反正他都抓住你的手了,是他先動手的!”
姜旖夢咬牙閉上眼。
不行啊,他在發燒呢!而且,她怎麽能做偷襲這種事。
得走!
姜旖夢試着抽回手,對方拽得挺緊,她抽了幾次沒抽出來。
系統又開始說一些天時地利人和的話,姜旖夢急了,用另一只手一根根掰游海亦的手指。
正在她使勁兒時,把臉埋在枕頭裏的游海亦低聲說了什麽。
姜旖夢沒聽清,以為他哪裏不舒服需要幫助,于是湊近了一點。
聽見他輕聲說:“我,好不甘心。”
寂靜的房間裏,男生低沉、喑啞的聲音響起:“我不想離開舞臺,不想當只能反光的月亮。”
“離開舞臺後,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麽……”
姜旖夢看向他的臉。
游海亦的眉頭擰得更緊,嘴唇緊抿着,臉上因為發燒泛着不正常的潮紅。
又來了,又是那種和他極不相襯的絕望的表情。
見過了游海亦在舞臺上,比光還耀眼的樣子後,這個表情帶來的巨大落差,讓她空蕩蕩的胸腔裏,刺痛了一下。
沉重的,無法呼吸的感覺,壓住了她。
曾經,她也是這樣,明明活着,卻沒有希望,每日像行屍走肉一般,永遠地被困囿于深宮中。
她太熟悉這種感覺了。她不想再經歷一次,也不想讓別人重蹈覆轍。
姜旖夢反握住游海亦的手:“我聽了sea的歌,非常好聽,是能帶給人力量的歌曲。只要伴着那樣的歌聲,我覺得什麽都做得到。”
迷迷糊糊的游海亦被她吵醒了,依稀聽見她說:“我們都不會是只能反光的月亮!”
游海亦眼皮很沉,半睜着,發懵地看着她:“你說什麽?”
姜旖夢握緊他的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用你的歌贏的下一場競演,獲得出道機會的!至少在這裏,我會證明給他們看,月亮的光芒,可以比太陽還耀眼。所以,你不要放棄……”
游海亦愣愣地,看着少女一臉堅毅的表情。被握住的手涼涼的,他的視線落在姜旖夢的手上,那只手比他的手掌小了一圈,卻努力握住他。
看來,甄選那次不是錯覺,她是真的想向他證明啊。
游海亦笑了。
幾天前開始的微妙的煩躁感,消失無蹤。
看着姜旖夢一臉認真的表情,他突然起了惡作劇的心思。
游海亦慢悠悠地說:“那要是做不到呢?”
姜旖夢沒想到會被反問,愣了一下。然後皺起眉,很認真地思考。
游海亦看得直想笑。
半晌,她沒找到什麽好方法,想起昨天在宿舍和許朝黎一起看的古裝劇裏,主角上戰場前承諾,如果戰敗就提頭回去,于是猶豫地開口:“如果沒做到的話,我就提頭來見你……”
反正她是僵屍,真要表演提頭來見,并不是難事。
游海亦本來努力憋着笑,聽她這麽說,忍不住大笑起來,不停地咳嗽。
姜旖夢連忙給他遞水,內心嘀咕:她很認真地在說啊,為什麽笑得這麽厲害?
游海亦平靜下來後,止不住笑意地伸出小指,要和她拉勾:“好,一言為定。”
姜旖夢伸出小指勾住:“沒,沒問題。”
從游海亦的家出來前,他拿走姜旖夢的手機,說:“既然喜歡sea的歌,那我多送你幾首。”
姜旖夢的手機裏多了個歌單,除了sea公開發布的歌曲,還有許多他的隐藏歌曲。
在為了第二次競演準備的日子,練習遇到瓶頸,姜旖夢就會聽這個歌單。
Sea的歌曲總能讓她得到力量。
競演前的審查日到了。
姜旖夢在練習室做拉伸時,許朝黎着急地沖了進來,一臉驚慌地說:“完了,我剛才去審查教室,聽到日組的歌曲和我們的一樣!”
“不是不能重複嗎,我們選歌的時候,工作人員還特地提醒我們。”闵嶼薇也慌了,“現在怎麽辦?”
同一首歌一定會影響審查,如果換歌,她們根本沒時間排練。
“我們先去找審查的老師确認下吧。”
問過審查老師後,發現日組是在她們選好音樂後的第二天提交的歌曲。但是,在那之前日組已經提交過一次歌曲了。
一個猜想冒了出來。
闵嶼薇:“日組會不會偷了我們的歌?”
許朝黎:“有可能,都是一個公司的,想着練習室都不在一層,也沒有特別防着她們。”
審查老師摸着下巴:“可是沒有證據,也沒法證明日組偷了你們的歌曲啊。這次出問題的是系統竟然接受了兩首一樣歌曲的提交,只能向公司反應情況,改改系統了。”
三個人都有些不滿,但是也無可奈何。
審查老師說:“更重要的是,等會兒的審查,你們要表演哪首歌?”
許朝黎和闵嶼薇互看一眼,都有些喪氣。
本以為贏了一場,乘勝追擊,再拿下一場勝利,成功出道,狠狠打這段時間來,一直欺負她們的日組的臉,卻因為系統錯誤,功虧一篑。
旅程只能到此為止的話,她們又很不甘心。
姜旖夢請審查老師把撞了的歌曲再放一次。
她靜靜聽一會兒後,拿出自己的手機,播放了一首sea的歌,說:“你們聽,這兩首歌的節奏是不是非常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