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淩仙派與昊晖堂的比試大會,只是一種交流,因淩仙派與昊晖堂開派尊者乃是至交好友,曾許下約定,兩派每個五年舉行一句比試大會,自此這個約定被一直流傳了下來。
明日就是比試大會,葉淩峰外燈火通明,各峰都派人前去迎接昊晖堂的弟子,而燭末身為葉淩峰的唯一的弟子本應該參與其中,但在晚間,丹田突然傳來一絲疼痛,燭末一愣,自從他築基,他修煉的速度相較于之前快了些,短短半年的時間,他就從築基邁入了金丹。
盤腿坐在床上,燭末努力地壓縮這體內的暴躁的靈息,在竹屋外結了一個封鎖陣,謙紹在一旁為燭末護法,随着靈息穩固,燭末眼角的紅痕愈加鮮豔,美得妖孽。
在壓縮靈息的過程中,燭末忽覺身體裏升起一股燥熱,胸口一窒,皮膚傳來灼燒的疼痛。
好痛!
謙紹在第一時間察覺燭末的異樣,正要拿出丹藥幫助燭末突破,卻在下一刻愣住了。
絲絲紅紋沿着燭末眼角的紅痕生長,逐漸覆蓋燭末的半張臉,如此還不夠,它們貪婪地将手腳伸向燭末的脖頸,手臂,身體。
謙紹靜了許多,低聲喃喃自語:“天火?怎麽會!”
這個過程只有幾個時辰。
灼熱散,金丹成。終是熬過了疼痛,燭末睜開了眼,便見謙紹正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眸中是他看不懂的神色。
他運轉了下體內的靈息,沒有異常,不由得問道:“怎麽了?”
謙紹這才回神,他看那已經消失的紅紋,盯着燭末眼角的紅痕說道:“你是否面臨過大火?”
燭末起身的動作一頓,他不明白為何謙紹突然這樣問。
謙紹剛才只是試探,但燭末的動作告訴他,燭末經歷過。
燭末不欲隐瞞,這本來就不是什麽秘密,他看向窗外,天際泛着點白,天快亮了,他平靜地說道:“在我來淩仙派之前,我生活的村子被土匪擄掠,他們放火燒村,村中之人無一幸免,只有我僥幸,被蘇相他們所救,來到了淩仙派。”
他從前只認為自己是不幸的,現在他才知,自己是何等的幸運,否則他也不會遇見蘇相三人,也不會來到淩仙派,更不會成為顧清辰的徒弟。
謙紹眼眸看去,望進燭末的眼中。
“你……你怕火嗎?”
那痛你應該忘不了吧?
燭末沒看出謙紹眼中的悲,只有被看破糗事的窘迫,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除了阿姐,你是第一個知道的,我的确很怕火,這是天生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謙紹想說我知道,可是他不能開口,他不能告訴燭末。
外頭傳來聲響,燭末起身去開了門,道童拿着今日的早點站在外頭,看到屋內的謙紹時呆了呆。
将手裏的早點遞上,道童又看了眼謙紹見後者正緊緊地盯着燭末。
道童:“!”
在淩仙派中有很多離譜的傳聞,半年前燭末被顧清辰親自帶回,身後同時跟着一名男子,而後得知這名男子是一名傀儡。
不知怎麽,淩仙派弟子私下傳,那傀儡是顧清辰為博燭末一笑而特地煉制的。
道童聽着只覺離譜,他日常照顧燭末的起居,深知燭末的為人,燭末與顧清辰并未外界傳得那般。
在道童走後,燭末簡單地用了些早點,與昊晖堂的比試大會位于淩仙臺,身為葉淩峰唯一的弟子,他可不能遲到。
這一次的比試大會,衆弟子都躍躍欲試,因為這是表現自己的絕佳機會。
淩仙臺下人山人海,有穿白衣的淩仙弟子,以及玄衣的昊晖堂弟子,傳來吵雜的說話聲。
顧清辰不喜,冷着臉坐在石臺上。
刑南鳶碰了碰陳淵城,讓其去勸勸顧清辰,陳淵城擺手表示不去,他可不想自己的寶貝茶葉再一次被顧清辰糟蹋。
刑南鳶還想再說,就見原本冷着一張臉的顧清辰神色忽然柔和了幾分,同時四周傳來抽氣聲,伴随着一些議論。
“這人誰啊?長得好好看!”
“你沒聽說嗎?那人是顧仙尊的徒弟,據說長得傾國傾城,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刑南鳶:“……”
以前被誇漂亮的可都是她,還有對一名男子用傾國傾城真的好嗎?
燭末今日特地選了一件白紋青竹長袍,青絲被高高豎起,腰間別着顧清辰送他的愧天,為了不丢顧清辰的臉,他面色平靜,挺直腰板。
坐在陳淵城身旁的陳淵華對燭末産生了幾分好奇,要知道過往的顧清辰可是從不收徒的,能入顧清辰法眼的,該是一個怎樣厲害的人物。
燭末的出現讓人群中的議論銷聲匿跡,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燭末有些局促站在原地。
最終是道童的聲音将衆人的目光拉回。
“各位仙者本次比試大會以抽簽的模式進行,抽到同等簽的将進行比試,此次比試乃友好交流,望仙者們點到為止。”
身為間元大陸第一宗派,淩仙派并不缺靈石,這次的抽簽,他們用了靈石,靈石上的字紋便是抽簽結果,而燭末的靈石上面刻着“緣”字。
第一場比試很快就開始了,燭末站在人群當中,看着淩仙派弟子與昊晖堂弟子打得火熱,燭末發現昊晖堂弟子與淩仙派弟子不同,他們擅長棍法,而淩仙派弟子以各峰為主,榮淩峰煉藥,器淩峰煉器,邢淩峰則與葉淩峰一樣,主修劍訣。
“第一場比試,昊晖堂勝!”
淩仙派弟子被昊晖堂弟子重重地摔下比試臺,他也不氣惱,只道自己學藝不精,與昊晖堂弟子相互行禮,算是比試結束。
“第二場比試開始……”
“第二場淩仙派勝!”
“第三場……”
“昊晖堂勝!”
燭末看下來,知兩派的實力不分伯仲,這場比試不過是一種交流,在比試前,道童對他們進行了分組,在燭末被分到築基組時,他沉默地張了張口,半年前,他不過剛剛築基,半年後,他卻已達到金丹的實力,有的時候燭末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修仙天才。
“第七場比試,淩仙派燭末對昊晖堂容嘯。”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這場比試上,燭末這個名字對他們來說不熟悉,他們好奇,能被顧清辰收為徒弟的該有怎樣的實力。
妖孽般的青年站在比試臺上,有風吹來,翻動他的衣袖,昊晖堂方容嘯在燭末上臺後,輕輕一躍,跳上比試臺,長棍一轉,棍尾與地面來了個接觸。
淩仙派有四峰,昊晖堂有八堂,分別是乾堂、坤堂、巽堂、震堂、坎堂、離堂、艮堂、兌堂,而容嘯則是震堂的弟子。
耳邊傳來“滋滋”的聲音,燭末尋聲望去,便見容嘯拿在手裏的長棍正閃着電光。
“得罪了。”容嘯說完,長棍揮舞,電光四射,如一張大網朝燭末撲來,見這架勢,淩仙派衆弟子不由得為燭末捏一把汗,竟沒想到,昊晖堂震堂中有一位如此實力的弟子,不過築基就有這樣的攻勢,待他成長,将來也能成為一名實力不容小觑的強者。
與衆人的反應不同,燭末不慌不忙,他掐了一個劍訣,靈息化劍,排排列陣,在燭末的面前形成了一層防護。
随着境界的攀升,燭末體內的靈息愈加渾厚,劍身帶有金霧,電光觸碰到劍身時,産生了一股沖擊。燭末腳下一踏,有劍飛至燭末身旁,他一指,劍出。在沖擊後緊接着發起攻擊,剛才沖擊讓容嘯後退了一步,不等站穩,燭末的劍便已朝他劈來。
容嘯大驚,側身躲閃,就在這個間隙,他餘光瞥見一道白色身影,脖頸一寒,看時,是把長劍橫在他的身前。
瞬息間勝負已出。
“第七場比試,淩仙派勝!”
道童的聲音回蕩,燭末收回靈息,從容潇灑地走下比試臺,這場比試他贏得輕松,也用實力證明了自己。
四周鴉雀無聲,昊晖堂弟子是沒想到他們會輸得這麽快,淩仙派弟子則是震驚燭末的實力。
在燭末成為顧清辰的徒弟後,淩仙派一直流傳着燭末利用自己的外貌迷惑顧清辰的傳聞,而在淩仙派中燭末行事非常的低調,他們根本就不清楚燭末的實力如何,既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他們便認為燭末不過就是一無是處的花瓶而已。
陳淵城笑看衆人的反應,對着顧清辰說道:“你這徒弟是個修仙的好苗子,實力應該是金丹了吧。”
其他幾人也面露驚奇,淩仙弟子們看不出來,他們難道也看不出來嗎?在燭末使用靈息時,那隐隐的金霧是燭末剛步入金丹期還不能完全掌握濃郁靈息的表現。
刑南鳶附和:“的确是個好苗子,我記得半年前,他才築基。”
靈息可不會自己主動跑進修仙者的身體裏,只有靠修仙者夜以繼日的吸收修煉,才能讓修仙者體內的靈息愈加深厚,但這樣的過程往往需要幾年的時間。
在燭末走下比試臺後,顧清辰的目光一直在燭末的身上,人群當中,燭末的樣貌十分的突出,他似有所感,轉眸而來,與顧清辰四目相對,在對方清冷的目光中,燭末看到的是溫和如春風的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