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以後不要舔嘴唇
“你”字剛出口，“咚”地一聲，程錦樂摔在地上，纖細的胳膊腿抽搐幾下，大尾巴可憐地搖了搖，動不了了。
季城面無表情地吩咐小黑把這只狐貍關好，轉身離開了觀月樓。
“一招就歇下了，”小黑在程錦樂身側蹲下，赤裸裸鄙夷道，“你們化蛇大王手下究竟有沒有能打的？你到底是來刺殺還是來年終法術彙報演出的？”
程錦樂嗓子裏哼哼唧唧的，像是受不了了疼。
頭偏轉了角度，藏在暗影裏的嘴角微微上翹。
這距離太近，那股子甜香氣直往小黑鼻子裏鑽，他皺了皺眉，站起身來離他遠遠的。
“說什麽了？”陸深來湊熱鬧了，在觀月樓邊池子的小橋上等着季城。
“說要殺我。”季城漠然道，看了陸深一眼，腳下不停地往前大步走。
陸深跟在他身側，好好打量了季城一番，發現他依然光鮮亮麗風度翩翩，不由得嘆氣：“游鳴搞什麽，能不能第九中文網派個像樣點兒的來殺你？實在手下沒人，花錢雇一個也行啊，整天小打小鬧的過家家呢，連頭發絲都沒讓你少一根……那什麽，季城，明天，讓孔雀休假一天成不，我帶她出去玩去。”
陸深突然換了話題。
“明天是周日。”季城回頭，面帶疑惑。
陸深一臉義正言辭地譴責：“周日工作日有什麽區別？你一有點兒什麽事她三更半夜也得幹活，我說的是真正的一天假，手機關機沒有一點兒工作聯系她的那種，行不？她一只嬌嬌嫩嫩的小鳥，憑啥老給你這只老狼妖幹活不是？”
“也許憑她想做下一任局長。”季城道。
陸深：“……”
季城：“她還想做你們飛禽一族的王，她有沒有和你說過？”
陸深：“……”
“你就說你給不給這個假，說這麽多幹什麽？殺人誅心哪，你自己的事管好了沒有你就管我們這麽多？你和那小貓，啊，衆目睽睽之下拉人家小手，哎喲喲你個老色狼……”
“我拉我寵物的手怎麽了？”季城理直氣壯地反問，眼神漠然地看着陸深。
沉默半晌，陸深卻從季城這只老妖怪的眼裏看出了不谙風情的純真。
是那種放在冰箱裏再埋進地底下上千年的老窖純真，古董純真。
行吧，拿這檔子事攻擊季城是不會有一丁點兒效果的。
“給孔雀一天假，是兄弟就答應我。”陸深垂頭喪氣的。
季城往前走，不看他。
陸深喪着臉：“行嘞，不是兄弟行不？我不跟你稱兄道弟了行不？給一天假。”
季城這才松口：“行。”
“那我接她走了，今晚到後天天亮之前有事都別找她啦。”
陸深兩指點在額角沖季城一飛，容光煥發地走了。
郎小魚感覺自己等季城回來等得花都要謝了。
這裏的人都不認識，卻又老是偷看他，怪怪的，讓他很慌張。
孔雀姐姐雖然很漂亮，但是不跟他說話，只是守着他不讓他亂走。
他既無聊，又有種沒安全的感覺，滿心煩躁地等着他家大貓回來找他。
一看見季城回來，郎小魚就癟着嘴開始嬌氣了。
季城讓孔雀走了，牽着郎小魚的手，皺着眉輕聲問他：“怎麽了？不高興？”
郎小魚不說話，頭抵在季城胸口上，敏感地聞到了他身上陌生的香氣，更不開心了，腦袋在他身上蹭了幾下，重新沾上自己的氣味。
季城摸摸他的背順順他的毛，換了個話題問：“剛才吃了什麽東西，有沒有發現什麽特別好吃的東西？”
“沒有，我剛才沒有吃東西……”郎小魚想起剛才在這兒坐了那麽久，沒有人帶他吃東西，沒有人和他說話，委屈屈的，“我在等你回來，我不認識桌上那些東西……”
季城頓時嘴角一牽笑了，拉着郎小魚手去給他找他愛吃的。
“不要有胡蘿蔔的東西，不要草莓醬，要肉。”
“這塊三文魚行不行？”
“想吃熟的。”
“牛肉怎麽樣？幫你切好。”
“沾一點點辣椒好不好，我吃一點辣椒……”
“郎小魚，喝點兒這個。”季城拿着一杯紅酒，好玩地哄郎小魚喝。
“什麽東西？”郎小魚睜着大眼看那杯半透明的紅色液體。
“好喝的，甜甜的。”季城說着自己拿了一杯喝了。
郎小魚正好吃了點兒辣的想喝點兒什麽，聽季城說是好喝的，就着季城喂過來的動作喝光了小半杯。
“啊——”郎小魚滿足地嘆氣，砸吧嘴，水潤潤的嘴唇抿了抿，“好喝。”
季城看着他紅紅的唇瓣，小舌頭還伸出來在上面舔。
衣服上殘留的程錦樂的甜香氣還沒散盡，他看着這畫面，聞着那香氣，明明剛被酒潤過的喉嚨莫名地就有點兒幹。
失神片刻，以為是喝了酒腦子有些遲鈍，慌亂地撇開視線。
“以後不要舔嘴唇。”
季城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麽一句。
郎小魚：“啊？為什麽？”
季城哪兒說得上來為什麽，只能道：“這，嗯，這是個不好的習慣。”
可是貓吃完東西都這麽舔啊舔的啊，難道大貓不這樣，只有他這樣的小貓才這樣？
那好吧，大貓有經驗，聽大貓的吧。
郎小魚乖順道：“我下次不舔了。”
季城滿意地摸摸他的頭。
一貓一狼都吃飽了，季城一手拿着支酒杯，一手牽着郎小魚帶他繼續在花濃燈暖的園子裏無目的地逛。
又逛到了那個養了錦鯉的池子邊上，他們站的地方附近沒有人，人都三三兩兩遠遠地坐在水榭裏，這邊又有柳樹擋着，燈也少，不是很能被看清。
“這裏人少了，我們抓魚去？”季城道。
“嗯！”郎小魚點頭，眼裏水光光閃着興奮的光，臉上則紅撲撲的，有種傻乎乎的可愛勁兒。
季城牽着他的手踩着石頭下去，皮鞋踏在離水面最近的那塊石頭上，好整以暇地喝杯子裏的紅酒。
郎小魚嘴饞了，扯季城衣擺：“我也要。”
季城便把杯子送到他嘴邊，郎小魚咕嘟咕嘟把剩下的都喝光了。
“看。”季城道。
郎小魚用手背擦了擦嘴，聚精會神地盯着水面下。
這些錦鯉平時在水池裏被各種人投喂慣了，看到有人靠近，成群地游了過來。
季城輕聲問道：“要哪條？”
“白色的，胖的，頭頂上有一塊紅那條。”
郎小魚一眼就看中了在一群要麽花花綠綠要麽顏色太素的錦鯉中顯得很特別的那條。
那是條丹頂，晚飯已經吃得很飽了，但還想來點兒宵夜，便跟着大夥朝那靠近池子的人游去，雖然他倆看着有點兒鬼鬼祟祟的，但是都衣着光鮮相貌堂堂，應該不會有什麽危……
媽呀！！！
丹頂錦鯉突然發現自己騰空離開了水池，當場吓得瘋狂甩動起來。
“好厲害！”郎小魚看着季城一擡手，那條大胖魚便從水裏升起，被包在一團池水中向他們游過來，忍不住驚呼，同時又擔心，“在這裏用法術不會被人發現吧？”
“小心點兒就不會了。”
季城已然察覺到有人注意他們這邊的動靜了，且有拉朋呼伴來看的趨勢，可是答應了郎小魚的事就得做完。
把丹頂變成一條小金魚那麽大，丢進酒杯裏，季城準備抓第二條。
然而就在這時，園子裏突然響起一片尖叫聲，杯盤嘩啦嘩啦掉一地，有什麽東西速度極快地往他們這個方向過來了。
季城警覺回頭，讓郎小魚拿着酒杯，把他護在後背和假山之間，盯着不遠處那一片透着點點燈光一人多高的繁茂灌木叢，做好出手的準備。
“嘩——！”枝葉被撞開的聲音，一頭體型巨大的走獸從灌木叢後奔了出來，躍至半空時，一身黑亮的毛發和發紅的雙眼尤其顯眼。
“是，是狼……”郎小魚看着那黑狼，瞳孔放大，手指抓着季城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