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許過來,不許動我,也不許他。”

徐欽抱着昏迷的殺手,舉着槍,面無表情地對着某人,“我說真的,把你腦漿都打出來,血呼啦啦的淌一地。”

“是嗎。”

金發碧眼的男人,克洛爾坐在對面拿着刀叉,優雅地切開牛排,緩緩咀嚼着,旁邊擺着鮮嫩的玫瑰,一旁的侍應生偶爾過來倒一杯酒。

“不過……”

優雅的貴族臉上的表情有些凝滞,“在用餐的時候是不是不太适合提腦漿之類的呢?”

徐欽依舊面無表情,手實在酸了就搭在餐桌上,依然還是頑固地舉着槍。

“其實可以先用過餐,之後我會好好給你解釋關于我和明之間的關系,好嗎徐先生?”

克洛爾保持着微笑,十分耐心地勸道。

“不好。”

“可是……明也需要吃飯。”

徐欽跟護犢子的母雞一樣抱着懷裏的殺手,“我會喂他的。”

克洛爾完美的笑容終于有了變化,“可是明的胳膊還要換藥。”

徐欽頓時又是一臉戒備,護着殺手更緊了,舉着槍也顫顫巍巍的,“我換!”

克洛爾終于沒了笑容,放下刀叉轉身走出了餐廳。

“吃飽了嗎,公爵大人?”海蓮娜問。

克洛爾牽起嘴角,“飽是飽了,不過不是吃的。”

“随便,您高興就好。”海蓮娜默不作聲地開始收拾盤子。

克洛爾:“……”

徐欽眼睜睜看着克洛爾離開,又把警惕地目光放在了這個穿着歐洲中古世紀管家黑白圍裙的面癱女仆身上。

穿的這麽詭異,一定不是什麽好人,徐欽這麽想,然後又把殺手抱緊了點。

得保護好殺手,在景言來找他之前,要保護好他……

“請問,還要吃嗎?”

突然一聲把徐欽吓了一跳,擡頭對上正漠然地看着自己的怪異女仆。

咕嘟。

他偷偷咽了下口水,握緊槍,“有……事嗎?”

海蓮娜完全無視了他手上的槍,“請問,還要吃嗎?”

徐欽這才反應過來,看着豐盛的早餐嘆了口氣,“吃……”

海蓮娜眉頭動了動,然後又把給殺手準備的那份拿了過來,面對徐欽詫異疑惑的目光,她淡定地解釋了下,“先生似乎不能動的樣子,腿軟嗎?”

徐欽:“……”

居然被識破了!

“請慢用。”海蓮娜低頭說了句後便走了出去,順便帶走了其他的人。

門慢慢關上,徐欽這才松了一口氣,整個人差點癱了下來,好在他還記得抱着人。

“唉……”

徐欽轉頭看向窗外的藍海,遙遠的海浪聲伴随着海鳥的身影在窗外時而出現,碧藍的海水平靜如鏡面。

這裏是……奧地利的某處海岸。

時間退回三天前,徐欽抱着昏過去的殺手面對着一片火海的凡克豪宅正束手無策之時,那個名為克洛爾海因利希的外國男人出現在了他面前,笑的很溫柔地說……

“……你一定就是徐欽了……”

對方長的略驚豔,徐欽一時沒反應過來,下一刻就眼睜睜看着對方伸手要抱殺手,說了句,“你逃不掉……”

充滿了危險的話語,和讓人懼怕的眼神,讓徐欽心裏的震驚無以倫比,就在那一瞬間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放開他!”

徐欽吼完這句話後,在克洛爾驚訝的目光中扣動了扳機。

槍聲驟然響起,遠處的景言大喊着他的名字,在克洛爾驚詫的瞬間,徐欽不知哪來的靈敏,朝他一腳踹了過去。

“退後!”

徐欽緊緊摟着殺手,用槍指着他,表情近乎猙獰,“我說!退後!”

顯然徐欽的反應過于激烈,出乎了克洛爾的預料,他臉上出現一閃而逝的訝異,随後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徐欽,露出一抹優雅的笑容。

“請把他還給我,Mr.徐。”

“嘭!”

回答他的是腳下還冒着熱氣的彈痕,徐欽背對着火海,面對着眼前這個壓迫力十足的男人,他努力保持着鎮定。

“看來景言的眼光還沒那麽差,至少你還敢開槍。”

克洛爾臉上的笑變得危險起來,徐欽心裏的恐懼越來越大。

“景言!”

他大喊了句,接着真的有腳步聲跑了過來,但卻不是景言。

“徐欽?”

威廉全身跟乞丐似的穿着破衣爛衫,額頭那邊的頭發被火燒掉了一部分,看來也是從那場火災裏急忙逃出來的,不過卻沒什麽明顯的傷口。

如景言所料,無論是凡克家,還是克洛爾,都不是那麽容易就死的人,

徐欽有點失落,但還是試圖抓住這根救命稻草,“幫我!”

威廉看了眼勢在必得的克洛爾,有些無奈對徐欽說,“要不……你還是把人還給他吧,本來也是人家的……”

“放屁!”徐欽大罵了句,“麻個蛋!勞資就知道外國佬靠不住,勞資還幫了你們凡克家族呢!”

威廉聞言靈光一閃,“克洛爾先生,您聽到了,并不是我們故意要插手,只是徐先生對凡克家族有大恩,所以……”

克洛爾沒說話,但知道威廉的意思,畢竟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對方既然明确說出代表着凡克家族,他就不能不給面子,但是……

“人,我必須帶走。”這點無法退讓。

威廉臉色有些難看,依他來說是根本不願意去得罪克洛爾的,畢竟剛才的爆炸要不然人家幫忙,他們姐弟倆至少得缺條胳膊斷個腿,可是徐欽這邊他又沒辦法不管,無論是因為徐欽本人,還是因為景言。

他又看向徐欽,徐欽正橫眉怒眼地瞪着他,一副絕不妥協的樣子。

“那個徐……”

徐欽冷哼,“果然慫的很。”

威廉:“……”

“一人退讓一步怎麽樣?”

徐欽正要拒絕,克洛爾忽然開口道,“你是不是好奇景言為什麽還沒有追上來?”

徐欽心裏一緊。

“我不會一個人來法國,不是嗎?”克洛爾優雅地理了理精致的銀袖扣。

徐欽咬住嘴唇控制着自己的沖動,旁邊威廉安慰道,“景不會有事的,事實上你不用這麽戒備,克洛爾先生不會傷害王先生的,他們……”

“是嗎?”

徐欽忽然古怪地笑了一下,拿槍指着懷裏的殺手,“我再說一次克洛爾,退後,不然我被逼急了,會不小心傷到他的。”

克洛爾的瞳孔猛的一縮,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那我會殺了景言。”

“我發誓,只要景言受一點傷,我一定會讓你後悔。”徐欽毫不回避地逼視着他。

“徐欽……”威廉看着這樣淩厲的徐欽有些驚訝。

沉默對峙許久,克洛爾先開了口。

“他必須在我身邊,你可以跟随,我不會再動他,包括景言,”

出乎威廉意料的,徐欽這次居然一口答應了。

“好。”

徐欽說完努力把殺手放到了背上,回頭對威廉說了句,“幫我帶句話給景言,告訴他我這次可真不是故意的,是實在幹不過了才投降的,讓他下次記得跑快點。”

威廉“嗯”了聲,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

徐欽也沒在意,神色平靜地看了克洛爾一眼,“走吧。”

就這樣,徐欽第二次被不同的人綁走,去了另一個國家,不過好在這次至少他是清醒的。

不過一天一夜的路程,夜裏徐欽也不忘用皮帶固定他和殺手,而殺手開始持續發燒,不過不是因為骨折擦傷,而是另外一些無法言說的原因,那位美麗的面癱女仆海蓮娜是這樣說的。

“肌肉撕裂,以及沒有清理,公爵大人您懂的……”

徐欽當時就狠狠罵了句,“禽獸。”

海蓮娜不與置否地挑了挑眉,絲毫不顧及自家主人難看懊惱的臉色。

第三天的早晨,徐欽在克洛爾和海蓮娜所有人都離開後放下殺手自己走到了窗邊。

身後慢慢響起了吃東西的聲音,伴随着熟悉的聲音,“不吃嗎?”

“沒胃口。”徐欽搖搖頭,“我說,你這樣能躲他多久,發燒又不是植物人,不可能永遠昏睡着。”

他的身後,殺手坐在餐桌前慢條斯理地吃着早餐,“嗯。”

徐欽嗤笑了聲,目光看向海岸開始放空,“他早晚會發現的。”

殺手手上動作一頓,餘光瞥向某個古董花瓶的位置沒做聲。

而在同一時刻,從屏幕上看到殺手沉默以對的畫面後,克洛爾露出了微妙的困惑。

“你知道他在想什麽嗎,海蓮娜?”

“您知道,只是裝作不知道。”海蓮娜雙手交疊着站在他身後,目光卻放在對着窗外發呆的徐欽身上。

“我要告知您一個好消息。”

“嗯?”

“景先生剛才打電話來說您注孤生不要臉還厚臉皮,還有就是他已經往城堡過來了。”

克洛爾挑了挑眉,眉間帶着揶揄的笑意,“這其中海蓮娜一定功不可沒。”

“您過獎了。”

“海蓮娜就這麽讨厭我嗎?”克洛爾托着下巴目不轉睛地看着監控錄像裏的殺手。

“您應得的。”海蓮娜微點頭。

克洛爾無奈地笑笑,伸手輕輕地摸着屏幕上的殺手的臉。

明明知道我在監視你,卻依然裝作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呢,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