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字數:3179 更新時間:2011-06-05 09:06
梁預果然信守諾言,不僅将大腹便便的柳絮偷偷的藏在梁家別院,今年年初的鄉試,也以他遠方表弟的名義為秦漱争取到了一個名額,最令人感動的是,秦漱還活着的消息連他自己的小妻子都沒告訴,還為秦漱跟柳絮辦了個喪禮,小玉雖然不是很明白柳絮明明還活着為何要辦喪禮,但因為仍然沉浸在失去結拜姐姐的痛苦中,所以便沒太多力氣去詢問丈夫。
此時,秦漱一身淡紫色男裝,一臉嚴肅的坐在揚州府衙的院子裏,聽着教書先生朗讀着《三字經》,底下坐着三四十個年齡各異的學生,有十七八歲的,有二十多歲的,甚至還有四十多歲的,秦漱坐在其中,簡直就像是鶴立雞群般突出,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容貌出衆,還有她的談吐之間所透露的不凡,都讓其他學子大為震驚,更別說是勢力的教書夫子。
“雲一飛,你跟大家解釋解釋,這《三字經》中茍不教、父之過的茍是什麽意思。”年邁的夫子指着秦漱的方向,點名。
“啊?”被點名的秦漱一臉惘然,都怪梁預,取名也取個跟她本名差不多的,如今別人叫她,害她好久才反應過來,“是。”
“《三字經》中茍不教、父之過的茍是表示假設,正如茍富貴、不相忘中的茍的一個意思。”乖乖的站起身,想着幼兒園時學的知識,趕考要念三字經?呵呵,好笑。
“很好,坐下,你們都聽到了嘛,以後,你們得多像雲同學多學習,知道嘛?”夫子在聽到秦漱的回答後贊揚的點點頭,這年頭,有學問的人多的是,但有學問又年輕的人,就不多見了。
“是,知道了。”
底下的同學齊聲應道,但卻以鄙視的眼光投向秦漱,這小子是他們做大的威脅。
“嗯,繼續讀,夫子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
“是。”
夫子點點頭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學生,然後放下手中的書本轉身;離開院子。夫子的背影才離開不見,院子裏立刻變得鬧哄哄的一片,說話的說話,玩耍的玩耍,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人還保持着夫子離開前的摸樣,當然,其中一個包括了秦漱。
“一飛,聽說你是梁少爺的遠房表弟?”一個富有好奇心的學子鐘禮走到秦漱面前,對着正認真看書的秦漱問着。
“嗯。”沒有從書中擡頭,本不想理會這種無聊的問題,現在雖過了鄉試,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為了言冰,為了絮兒,她都必須考上,不然就辜負月流螢的一番好意了。
“那那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小小的忙?”不管她的不理睬,鐘禮又附上笑臉,“就是梁家的飄香米,能不能讓你表哥買些給我們飯館?”
“那不是我幫不幫的問題,表哥家的飄香米可是米中的米王,不是一般人說要就要的,雖不說那價錢貴,光是買家排的隊,都排到十年後了,你就算要,也一樣要排隊,算算的話,應該要等到十二年後才能到你。”放下手中的書,秦漱看了看眼前這個老實憨厚的小夥,雖不算是俊雅,但也是別有風味,但是這個忙,她的确幫不上,在江南一帶,大多數的米商的庫存都是梁家供應,梁家是江南有名的米家,擁有着幾千畝甚至幾萬畝的米田,每一步都是經過嚴格的監管,所以梁家的米價格要比其他大米供應商的要貴出許多,但這并不影響梁家的生意,還是一樣的門庭若市,讓梁家在江南一帶成為最有實力的米商。
“這樣啊,那,算了吧。”鐘禮聞言,微笑立即僵在臉上,換上垂頭喪氣的摸樣。
“嗯。”秦漱沒理會他的垂頭喪氣,自顧自的繼續埋頭苦讀。
長安宣王府
“什麽?你說,‘桃源居’發生爆破?”
“對,跟巧的是,你心愛的秦漱,也死在這次爆破中。”看着快要崩潰的李易,身為他的好友的唐明軒心裏又是一震,啊易,好像這次是玩真的。
“什麽?漱兒……”李言冰眼眶濕熱,心慢慢的往下沉,“你确定?”
“據說是這樣沒錯,秦姑娘的結拜妹妹還專門替她們辦了一場喪事。”
“她們?”李易面如死色,淡淡的開口,希望不要像自己所想的那樣,“還有誰?”
“哎!聽說那家青樓發生爆破之後,竟一個活口都沒留下,可憐!”這件事實在是有些蹊跷,不排除是故意縱火,使得易爆物品發生爆破。
“什麽?一個活口都沒留下?”漱兒不是應該在‘相思河畔’嘛,怎麽會在‘桃源居’呢?那柳絮呢,是否也在其中?
“正如你所想,江南的女人,也在其中,聽說還懷有身孕,江南啊江南,他會痛苦一輩子的。”若是當初他選擇不回來,情況或許沒那麽遭。
“怎麽會這樣?”差點站立不穩,李易默默的看着好友,想着以前跟秦漱在一起時的快樂日子,回長安時還答應她會回去接她,只是他們在春節前夕趕回長安,就被禁了足,不僅不能離開長安,連他們捎給漱兒的信,都被宮裏的人攔了下來,如今他與江南正在計劃,沒想到卻與心愛之人人天相隔,漱兒……
“啊易,看開些,人死不能複生。”拍拍好友的肩,唐明軒輕聲的勸着,愛情真的是讓人盲目,曾何幾時,他看過好友這番絕望的神情啊。
“你沒愛過,所以你不會懂。”李易心痛的坐在椅子上,幽幽的望向遠方,漱兒死了,他的心,也死了!
“啊易,別這樣,若是讓老王爺跟老王妃知道了,他們會擔心的,還有皇上,知道你這副摸樣,他會自責,會內疚的。”
“自責?內疚?”李易自嘲的揚起嘴角,“若不是他的阻攔,我會失去我最愛的女人?江南會失去摯愛,會失去孩子嗎?”
“皇上也是為你們好,你知道的,皇上很器重你。”不可否認,皇上這次做的是有些偏激,但他的的本意卻是出于好的,這兩個一個是他疼愛的侄子,一個是他器重的愛臣,無非是想讓他們有個好的未來。
“你不要一直幫他說話,我自己的心裏很清楚,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撇過頭不再理會好友,李易心中像是在滴着血,痛的他喘不過氣來。
“那你好好保重!”無奈的拍拍好友的肩膀,唐明軒只好離開宣王府,還有一個傷心人正等着他去安慰呢,也罷,誰讓他交友不慎。
唐明軒才剛離開,李易便獨自坐在椅子上發呆,沒有太大的情緒,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人般,一動不動,許久許久。
揚州
“各位都是我們揚州的最頂尖的學子,但是在我們東陵卻不是,我國各地人才濟濟,這次春季的考試,我希望我們揚州能出一些出類拔萃的人才,經過知府大人跟上級的指示,能代表我們揚州到長安考試的只能有十個,可是我們在座的卻有四十三位,所以知府大人決定,再舉行一次鄉考,四十三位學子以揚州城為背景,做一首詩,筆墨已經為大家準備好,一炷香的時間,希望大家能拿出自己的最佳水平,與其他學子一較高下,好了,大家開始吧。”
夫子在臺上振振有詞的說着話,不同以往的是今日不再念《三字經》,而是嚴肅的鄉考,底下的學生紛紛握着筆,秦漱先是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再拿起筆迅速在紙上寫字。
微笑的放下筆,秦漱滿意的看着自己寫下的詩句,心裏默默的想,希望這詩的作者別怪自己才好。
“雲一飛,看你的樣子,已經好了,是不是?”夫子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秦漱,又看看香爐,半柱香還沒到,這小子果然是人才。
“回夫子的話,學生的确已經寫好了。”
“那就念給同學們聽聽吧。”
“是。”秦漱站起身來,自信的微微一笑:
“瓊花觀裏花無比,明月樓頭月有光。
華省不時開飲宴,有司排日送官羊。
銀床露冷侵歌扇,羅薦風輕襲舞裳。
遮莫淮南供給重,逢人猶說好維揚。”
“好詩好詩,好一個逢人猶說好維揚。”夫子滿意的點點頭稱贊,不錯不錯,看來今年揚州有希望了。
“多謝夫子誇獎。”希望先人不要怪她才好。
“學生敢問夫子,一飛同學作的詩最後一句的維揚,是什麽意思?”一個家境富裕,看上去就是纨绔子弟的學生站起身來,想讓秦漱鬧笑話,這小子什麽都是好的,雖然臉上的痣多如繁心,但還是好看的不得了,他就是看不慣他自信的摸樣。
“你先回家看看史書,再回來考試,連最基本的都不懂,怎麽考狀元?”夫子一臉失望的看着說話的學生,心想要不是他家裏有錢,惹不起,他早就被他掃地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