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靈山道人助陣
靈山道人既然言明自己不是來神音閣找事的,只是當個見證人,沈蕭南便放下心來。
不是靈山道人,那麽就是瑤華派的阮仙羅了。
他再次将目光落在阮仙羅的身上,這才發現她身後站了名少女。
那少女着一身橙色衣裳,腰間別着一根青碧色的竹簫,容色秀美,只是眉目間透着一股陰郁之色。
沈蕭南覺得她的模樣甚是熟悉,在腦海中回想了好幾遍,終于記起,這個女孩不是從神音閣裏逃出去的那個婢女嗎?
她叫什麽來着?
對了,桑向晚!
根基不錯,只可惜出身卑微,打小就在神音閣裏賣身為奴,沈蕭南雖然欣賞她的資質,卻從未想過提拔她,畢竟,在神音閣裏從來不缺資質上乘的弟子。更何況,神音閣裏的弟子大多數都是凡世裏的皇親貴胄,讓他們和一個婢女平起平坐,不成體統,那些弟子心裏也不樂意。
顧歡歡拜入神音閣之後,因為脾氣大,不好處,換了好幾個婢女,最後把這個桑向晚安排到她身邊了。沒想到,桑向晚竟然斬斷了顧歡歡的手臂,逃出了神音閣。
沈蕭南大發雷霆,命沈凰親自追捕桑向晚。沈凰非但沒有帶回這個桑向晚,還自作主張的将桑向晚的靈魂契約交了出去。這番先斬後奏的行為,自然讓沈蕭南雷霆震怒,罰沈凰在絕壁前思過了整整一個月。
想到此處,沈蕭南詫異的看了一眼阮仙羅,原來當日和沈凰打賭的是瑤華派的掌門,這個桑向晚脫離神音閣之後,竟然拜入了瑤華派。
“不知道阮宗主遠道而來,大駕光臨我神音閣有何貴幹?”有靈山道人在此,沈蕭南對韓九玄的态度倒也客氣。
韓九玄站起,掃了一眼沈蕭南與他身後的慕清商,微微愣了一下。這個神音閣的首席大弟子與沈蕭南眉目之間有幾分相似之處,相較于沈凰而言,這兩位倒更像是父子一些,不過沈蕭南圓滑,慕清商淡漠。
“阮仙羅今日來此,是想向神音閣為我徒兒讨一個公道。”韓九玄淡聲道。
沈蕭南面皮微微抽了一下:“此話何解?”
韓九玄看了一眼桑向晚,桑向晚會意,上前道:“前些日子,為了慶祝師尊的生辰,本門的二師姐駱鈴雪于觀天崖采得一枚火麟果,沒想到卻半道被貴派弟子所截。貴派弟子不僅強搶火麟果,還出手重傷我二師姐,致其神魂分離,至今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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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為證?”
韓九玄朝桑向晚伸出素白的手,桑向晚解下腰間的竹簫,放入了他的掌心。
韓九玄将竹簫握在手裏,放到了唇邊,頓時,一首清越的曲子流瀉而出。
曲畢,韓九玄擡眸,用一雙清冷的眼眸看向沈蕭南,淡淡道:“不知沈閣主可認出這首曲子了?”
“這首曲子正是我神音閣的《亂魂咒》。”沈蕭南道。
“這便是了,當日傷我徒弟的便是此曲。”
沈蕭南轉頭問慕清商:“這一段是誰在修習?”
“回禀師尊的話,這一段是三師妹在修習。”慕清商道。
“去将顧歡歡傳來。”沈蕭南道。
片刻後,一名黃衣少女前呼後擁的進來,只見她一身華麗的配飾,走起路來環佩叮當,一踏入殿內便成了焦點。
顧歡歡一眼便看見了沈蕭南與慕清商,正當她準備向師尊請安之時,目光落在了阮仙羅身邊的桑向晚身上,頓時,一股隐隐的劇痛從手腕傳來,時光仿佛一下子倒回了她斷腕的當日。
顧歡歡面色劇變,目光駭人的瞪着桑向晚,怒道:“你這個小賤人,你居然還活着!”說罷,抽出腰間的鞭子,便要一鞭揮向桑向晚。
忽然橫空伸出來一只手,牢牢握住了那條鞭子。顧歡歡順着鞭子看向那只手的主人,目光落在了阮仙羅的臉上,見是一名絕色佳人,微微一愣,問道:“你是何人?”
“歡歡,不得無禮!”慕清商冷斥,“還不跪下向師父請罪!”
顧歡歡不情不願的收回鞭子,嬌聲道:“歡歡不知何罪之有?”
韓九玄冷笑一聲,轉過身,走回靈山道人的身邊坐下。
桑向晚也回到了他的身後。
顧歡歡恨恨的看了桑向晚一眼,那眼神中似有無數刀子,恨不得将她淩遲。
她堂堂一介尊貴的郡主,竟然被這個婢女所傷,還砍斷了手腕,簡直就是奇恥大辱。雖然她的手臂已經接回,可這一份恥辱卻是如何都洗不去的。沒想到這個婢女非但沒死,還敢大搖大擺的踏入神音閣,豈不是當衆打她的臉,叫閣內的其他弟子看她的笑話。
如今她又被大師兄慕清商當着這個婢女的面呵斥,顧歡歡又羞又恨,幾乎無地自容。正當她想要用慣用的撒嬌伎倆向沈蕭南蒙混過關時,忽然一股重重的力道打向她的腿彎,令她不由自主的當衆跪下了。
顧歡歡差點将一口銀牙咬碎,回頭看向慕清商,原本就面冷的慕清商,此刻更是一臉嚴肅的表情,目光冷然的望着她。
此時,顧歡歡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小聲對沈蕭南道:“師父。”
沈蕭南望了愛徒一眼,沉聲道:“歡歡,為師且問你,你是否從一名女子手裏強搶走一枚火麟果,還出手傷了她?”
顧歡歡面色微變:“我……”
“是與不是?”沈蕭南厲聲道。
顧歡歡猶豫的看着沈蕭南,不知道該不該承認。若是放在平時,別說強搶一枚火麟果,便是殺了人,也不會被師父責問。只是今日有所不同,今日這殿內有三個陌生人,除了那賤婢之外,另外一名白衣女子和鶴發童顏的青衣道人她雖然不認識,卻直覺他們的身份不簡單,心中也沒有把握他們是否掌握了自己傷人的證據,因此不敢胡說。
她擡頭看向沈蕭南,企望從師父的眼神裏讀到些什麽。只可惜,平時極為寵溺縱容她的師尊,此刻一臉厲色,陌生的幾乎叫她不認識。
“還不快說!”沈蕭南厲斥。
“我沒有!”顧歡歡咬了咬牙,搖頭道。她擡起眼睛,憤憤的瞪着韓九玄,“師父僅憑外人的三言兩語便斷定歡歡傷人,歡歡不服!”
韓九玄早知她會不承認,倒也不意外,聽聞她的話,冷笑一聲:“到底是不是你,問問當事人便可知曉。”言罷,袖底反轉,祭出魂珠,一縷淡色的神魄漂浮于空中。
那是駱鈴雪的魂魄,呈現透明的顏色,渾渾噩噩浮在半空中。
韓九玄祭出魂珠之後,單手背在身後,看向了沈蕭南:“聽聞貴派的通靈之術十分厲害,若要知曉當日的真相,何不親自問一問我這徒兒?”
沈蕭南微微一愣,不過是瞬間的猶豫,将腦袋轉向慕清商,低聲道:“清商。”
慕清商會意,祭出自己的法器七弦琴,手指撥動琴弦,一縷琴聲流瀉而出。片刻之後,那漂浮于半空之中的靈魂有了反應,擡起了手臂,指向了顧歡歡。
顧歡歡面色劇變,坐倒在了地上,口中還在呢喃着:“不是我,不是我……”
“混賬東西!”沈蕭南勃然大怒,又見顧歡歡這一副扶不上牆的爛泥模樣,更是怒從心頭起,高聲道:“來人,還不快将顧歡歡帶下去!”
靈山道人站起身來,沉聲道:“沈閣主……”
沈蕭南正了正神色,沉聲道:“前輩放心,此時神音閣定會給瑤華派一個交待,只是眼下救人一事更為重要。”
“沈閣主如此大公無私,我也就放心了。”靈山道人坐了回去。
韓九玄擡手,将駱鈴雪的魂魄重新收回了魂珠中。
沈蕭南轉向慕清商,道:“清商,你随阮宗主走一趟,務必要救回駱姑娘。”
慕清商抱拳:“弟子領命。”
韓九玄雖有心懲戒顧歡歡,但也深知救駱鈴雪更為重要,因此也沒有反駁沈蕭南的話,随着慕清商與靈山道人一齊離開了神音閣。
神音閣外,靈山道人對韓九玄道:“阮宗主,今日一事已有了結果,老夫也該告辭了。”
韓九玄抱拳道:“今日多虧前輩相助,大恩大德,阮仙羅沒齒難忘。”
靈山道人望着他,見他白衣勝雪,秀色可餐,不禁嘆道:“可惜我那韓兄弟沒福氣,早早的去了,唉。”
韓九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