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鳳九闕之渣
韓九玄在床邊坐下，用靈力仔細的探尋了一遍，發現除了這兩處的燒傷，她的身上再無其他傷痕。看來，“桃夭”傳回來的消息并沒有出錯，雖然是從紅蓮業火中逃生，但林小悅并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
不過，韓九玄聽聞，當日竹苑內所有人都被困在了一個小型的法陣中，第一個逃出來的是一名叫做桑青的侍女，饒是第一個逃出來，她也傷得不輕，全身大面積被燒毀，至今昏迷未醒。
而柳子衿是鳳九闕親自去救出來的，為了救人，這位情天之巅的老祖竟然化出了自己的原形，用蛇身護住柳子衿的身體，才将她安然無恙的帶了出來。但方才在碧靈泉所見，柳子衿傷得也很厲害。
為何林小悅卻只是受了點輕傷？
韓九玄眼底漫起一絲疑惑，伸出手，握住了林小悅的手。
她就像是一團謎，坦坦蕩蕩的在他面前，偏偏他參不透。
參不透便參不透罷，只要人沒事就好……
韓九玄取出裝滿了碧靈泉的白色瓷瓶，擡手在林小悅的眉心輕輕按了一下，林小悅嘟哝一聲，睡得更香甜了。
韓九玄撥開瓶塞，将瓶口微傾，接着那泉水從瓶口中一點點的流淌了下來，滴入到林小悅手背燒傷的地方。
即便是被他施了迷魂術，但在泉水修複傷口的劇痛下，林小悅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掙紮起來。
韓九玄握緊了她的手，彎身将她抱在了懷裏，這才制止住了她的掙紮。
手背上的傷痕在泉水的修複之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如初。
接下來是額頭的傷口。
韓九玄将她放回了床上，将泉水滴在她的額頭上。這次林小悅不僅掙紮了起來，還伸出了手，一拳頭打了出去。幸虧韓九玄避讓及時，不讓真的得頂着一雙熊貓眼回去。
熊貓眼自然也是那位穿越者家鄉的話，從那位穿越者零碎的記憶裏得知了熊貓為何物，韓九玄覺得熊貓眼的形容十分貼切。
林小悅只覺得很痛，手背痛，額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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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似乎一直有人在拿着刀子剮她的血肉，還禁锢她的動作，所以得了空，她便忍不住一拳頭砸了出去，只可惜，砸了個空。
林小悅遺憾極了，費盡了力氣，終于掀開了一條眼縫。暗沉沉的光線之中，似乎坐着一道人影，那人身着玄色長袍，眉目俊朗得足以叫世間的任何一個姑娘心動。但對于林小悅而言，這俊美的容顏無異于地獄裏的修羅惡鬼，看一眼，便叫她遍體生寒。
她又怕又惱，怕的自然是韓九玄，惱的是怎麽睡個覺，在夢裏這人都陰魂不散。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妖祖》中的男主，林小悅的官配，不用連夢裏也要刷存在感吧！
要說韓九玄能來情天之巅，林小悅是一點兒也不信的，畢竟鳳九闕的七十二道禁制擺在那裏，所以林小悅将眼前所見的景象歸結為做夢。
韓九玄沒想到林小悅在被他施了迷魂術的情況下，還能睜開眼睛看他一眼。但也只是一眼，她又合起雙目沉沉的睡了過去。
林小悅那一眼中，沒有驚喜，沒有意外，有的是憤怒，以及恐懼。
韓九玄摸了摸自己的臉。
聯想到這數次與林小悅的見面，每一次，她都是這樣怕他，像是獵物對獵人天生的恐懼，這種恐懼已經成了她的本能。
韓九玄自問，哪怕仙門将他的名聲傳的再兇惡，也從來不會有人拿這樣恐懼的眼神看他。
面對這樣的林小悅，他實在苦惱極了。他恨不得抓住林小悅，直接問，你為何怕我？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當然，他不能。在沒有拿回自己的身體前，他連對她的喜歡都只能隐藏在陰影裏，小心翼翼的藏好，唯恐被任何人察覺了。
韓九玄回到自己的身體時間不長，時間一到，他就換回了阮仙羅的身體，匆匆離開了偏殿。
不知過了多久，林小悅幽幽轉醒，睜開了眼睛，愣愣的望着頭頂的幔帳。
她記得竹苑起了火。
那火不是尋常的火，而是紅蓮業火，這火的厲害之處就在于，即便是修仙者，稍有不慎就會被焚燒得灰飛煙滅。
原著中，紅蓮業火曾被鳳九闕持有，後來玲珑夫人用自己的一生忠誠和他交換了紅蓮業火，為自己的家人複仇。雖然紅蓮業火很厲害，但在《妖祖》中出場也就是在提起玲珑夫人的身世時提了那麽一兩句，所以林小悅才沒怎麽放在心上。
沒想到這次居然是紅蓮業火燒了竹苑，林小悅暗道，肯定是又是劇情的自動補全。
神他喵的劇情自動補全！差點害死她了！兇手也太過喪心病狂，放一把火不說，居然還在竹苑外面設了陣，連逃生的路都給堵住了。就在林小悅以為必死無疑，她的意識消失了，再次醒過來時，便是身在這偏殿之中。
她還做了一個夢，夢見了有人喚她“妖祖”。妖祖，原著中女主林小悅的真實身份。雖然林小悅不肯接受這個事實，但在韓九玄給她取名林小悅之時，她就知道，命運之輪又開始轉動了……
因為，無論她怎麽逃避，該發生的劇情還是會發生，而原著中殺死林小悅的兇手韓九玄，也一直陰魂不散的跟着她，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的身邊和夢境裏。
想起韓九玄，林小悅就忍不住瑟瑟發抖。
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小悅，你可算醒啦！”就在林小悅渾身發抖之時，一道欣喜的聲音從殿外飄了進來。林小悅擡頭，發現來人是之前她在合歡宮內一起共事過的清雪。
清雪滿臉興奮：“謝天謝地，你終于醒過來了，要不然老祖又要發脾氣啦！”
林小悅訝然：“老祖發脾氣？因為我？”
“對啊。”清雪在她身邊坐下，“你才醒來，定然還不知道，這次竹苑失火是有人故意為之。老祖命人清查真相，才知道是藍若曦偷了玲珑夫人的紅蓮業火，在竹苑外面設了陣，打算一把火把你們全部燒死。老祖知道後，可生氣了，二話不說将藍若曦打回了原形，玲珑夫人也因失察之責被罰去雪崖面壁思過三年。這場大火燒死了很多人，只有你、柳夫人和桑青那丫頭逃了出來，不過桑青那丫頭可真慘，臉上留下了很多傷疤，算是徹底毀容了。柳夫人是老祖親自救回來的，又去碧靈泉泡了一趟，如今已經沒有大礙，唯獨你遲遲沒有醒來，所以老祖才大發雷霆。”
林小悅沉默了。看來喚她“妖祖”之人必是鳳九闕無疑了，鳳九闕此人野心極大，在原著中雖然一直以妖祖的屬下自居，但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得到妖祖的力量。
“小悅，你怎麽了？”清雪奇怪，“你怎麽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
林小悅搖頭。
清雪想起了什麽，連忙彎下腰去，從床底的抽屜裏取出一只紅漆的木盒：“小悅，這是老祖派人送來的上品血參，給你補身子用的。”
林小悅将盒子拿了過來。
清雪悄聲道：“這幾天情天之巅都在傳老祖打算納你做侍妾，可是真的？”
“他敢！”林小悅愣了一愣，怒道。
她是妖祖诶，妖祖！那可是妖族的老祖宗，鳳九闕他膽大包天敢納她做侍妾。等她力量覺醒了，弄不死他。更何況，柳子衿才是他的官配好嗎！
“對了，你說柳夫人已經醒了，她可還好？”林小悅道。
“她很好，玲珑夫人被罰去雪崖之後，她就接管了情天之巅的內務。”
這倒是因禍得福了。有了掌管情天之巅的權力，她們以後行事也方便許多。
林小悅在清雪這裏了解了一些事情之後，親自去主殿找柳子衿。
自從竹苑被燒毀之後，柳子衿就住進了鳳九闕的合歡宮主殿中。
林小悅來的不巧，她來的時候，柳子衿剛泡過碧靈泉，正在主殿內沉睡。林小悅沒有吵醒她，打算悄悄的退了出來。在退到門邊的時候，身後撞上一人。
林小悅回頭，眼簾之中跌入一襲華麗的紫袍，而紫袍的主人正在看她。
“小悅見過老祖。”林小悅施了一禮。
鳳九闕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悶聲道：“不必多禮。”
他擡手，合上了林小悅身後的殿門，施了一道禁制。
林小悅：“這……”
“你不必緊張，我只是有些話想問你。”鳳九闕負手立于她跟前，淡聲道。
“老祖，您請問，小悅定知無不盡，言無不盡。”
“林小悅可是真名？”
林小悅默了一默：“名字是師父取的，我失憶了，不記得前塵往事。”
鳳九闕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又道：“那麽，便是說從何而來、家中還有哪些人都不記得了？”
林小悅颔首，面上浮起一抹沉痛之色：“小悅孑然一身，無牽無挂，幸得師父收留，不然只能四海為家。”
鳳九闕伸手，按在了她的頭頂。
林小悅僵住了身體，一動不敢動。
鳳九闕又收回了手，道：“罷了，你去吧。”
他方才只是想吓唬她，搜魂之術他早已施過，這個女孩的記憶裏一團模糊，便是連他也不能看清。看來真如她所言，她什麽也不記得了。
妖祖好不容易歸來，是遭遇了什麽嗎？
林小悅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了什麽，回身問他：“老祖，外面都在傳，您要納我為侍妾，可是真的？”
“怎麽，你不願麽？”鳳九闕似笑非笑地問道。
林小悅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您不該問我願不願，而是問柳夫人願不願。她待您一片情真意切，您當真舍得如此辜負她？”
鳳九闕被說的愣住了。他倒是沒有考慮到這一點，雖然他不似他師父那般濫情，侍妾寵妃多的數不過來，不過，在他的觀念中也并沒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概念罷了。他只是這麽多年來，碰到的人裏，唯獨一個柳子衿值得他喜歡。因為林小悅可能是妖祖的轉世，他才會起了納她為妾的心思，無關喜歡不喜歡。
林小悅見鳳九闕愣住了，沒有再多說話，對他施了一禮，轉身離去了。
鳳九闕之“渣”，便是在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渣，他将一切理解為理所當然。所以在原著裏，先失了心的柳子衿，必定要被他傷得體無完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