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掉馬

很快, 火勢即将蔓延了整個東宮。

裏頭還有十多位宮女太監服侍太子,但當時與太子皇後一同軟禁于此,東宮眼下盡是此起彼伏的呼救聲。

太子以為是覃深想要殺他, 而那些宮女仍抱有一絲希望。

“快救火呀, 這是從何而起的大火?!”

“難道當今五殿下真的要趕盡殺絕, 以大火焚毀東宮,做出這種不忠不義之事?”

“嗚嗚嗚……”

深宮裏有嗚咽聲傳來,而外頭的武寧候仍在做戲, 佯裝昏睡中沒有發覺。而此時的嚴景傾見狀只能立刻溜了進去,因那些人不敢進來要救火的樣子, 他幹脆直接闖入大殿正門,與裏頭的幾個人面面相觑。

癱坐在凳子上的覃越和皇後吓了一跳,不知這人忽然進來是有何意。

嚴景傾沒有機會解釋過多,立刻說道:“太子皇後請随我來,我是奉九殿下之命營救二位。”

此時已顧不得那麽多,有逃命的機會自然不能放過。皇後立刻站起來, 嚴景傾馬上吩咐他們:“将身上外衣全部脫下,我帶你們走另一條路。”

覃越和皇後照做, 但念及對方腿傷,皇後哀切道:“他已走不動路了, 當初被覃陟所鞭打在膝蓋上, 如今雙腿血肉淋漓。”

這一聽,嚴景傾倒吸一口涼氣。

眼看火勢已經蔓延到了整個東宮, 如果再不行動恐怕房梁連踩踏都來不及。嚴景傾立刻将覃越背到了自己背上,回頭讓皇後跟上:“請随我來。”

幾人已經顧不得其他, 東宮裏的其他宮女全部跪倒在地上, 滿眼哀容。太子皇後的确是被人救了, 但他們這些蝼蟻的命,今日就要葬送于此了。

火光缭繞,整個東宮瞬間起了濃煙,這些新號足以讓外面的人立刻動亂起來。

皇宮開始騷動,遠處有兵馬慌張趕來,那些都是還不知情的将領。嚴景傾一個挨一個的将兩人送上另一邊房梁,匆匆下了東宮的外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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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另一邊路兵馬全部趕來,三個人只能匆匆從這條狹窄的地方而過。但直接走肯定是行不通的,必定被那些人所發現,嚴景傾就帶着兩個人偷摸的躲到了一處暗角。

此時他們需等待朝言過來接應。

因這處暫時沒人注意到,所有的人馬幾乎都趕去救火,皇宮那邊一片混亂。而嚴景傾知道,那些人勢必責問武寧候,他肯定也暫時不會說,絕對是要等到覃深過來才能說話。

而此時,覃深已經被朝言控制住了。

他正在等待時,覃越臉上有些冷汗,但仍咬着牙堅持道:“閣下是什麽人有如此神威。”

皇後也望着他,感激涕零:“阿言……他真的做到了。”

一旁母子倆都有些心有餘悸,但嚴景傾對他倆也沒什麽好話說,畢竟他們只是為了助朝言逃脫而已。日後兵戎相見,興許又是一場惡戰。

除非姜國願意直接投降。

嚴景傾淡淡答道:“我與九殿下有些緣分,所以冒着風險來救皇後與太子殿下。”

剛好答完,朝言也從另一邊走來,兩人對視一眼,一人撈起旁邊手臂,直直飛入高牆之上。一陣兵荒馬亂中,當嚴景傾再回頭時,東宮的火似乎已經熄滅了。

那邊冒起了濃煙,而不知那一刻的覃深該如何作想。

一路順利的逃離皇宮後,依舊是不能就這麽在附近停下。這會兒很有可能武寧候他們去找覃深的下落,萬一醒了直接出來追擊也是不太好對付的。

于是嚴景傾還是帶着這幾個人一起走,順便将張公公一并捎上,幹脆直接逃離京城。

幾人架着馬車,駛入了京城外,嚴景傾思考良久,最終将太子與皇後暫時安置在一處非常小的破廟裏。

沒有人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皇後和太子終于得救,又經歷如此大的變故,身上儀容早就混亂不堪。覃越又一次見到朝言,心裏有些激動:“阿言,你真的辛苦了……”

他們在說話,嚴景傾暫時也就沒有插嘴。

一旁的朝言沒有太多表情,只是嗯了一聲,看着太子皇後回道:“你們安全了就好,如今覃深手上沒有人質,沒有玉玺,他就只是個空殼,勢必會有人不滿。皇兄只需修養時間,待日後養精蓄銳重新起兵,也無人會反對。”

太子起兵阻止造反的那一群人,相信天下人也沒有人會說不。

眼看得救,皇後這才問道:“多謝這位能人,不知閣下怎麽稱呼,日後皇室絕對不會虧待你。”

這話倒是有些想收複此人的意味,張鵬站在一旁內心頗有算計。他在想,自家太子什麽時候會動手。

但下一秒,嚴景傾也似乎沒有搭理皇後的意思,自己倒擺起了架子。

他轉身望着破廟的門口,遠處竟找不出一處人煙之地,周圍盡是廣袤無垠的草叢,以及遠處的大山。嚴景傾嘆了一聲,問張鵬道:“你這幾日可與江恕聯系上了?”

兩人在議論,朝言不知道這個人名,可聽到人名的皇後眼睛瞬間瞪大了。

她和太子對視一眼,慌張道:“丘國虎将江枕之子江恕……?!閣下到底是什麽人?”

面前的人依舊沒搭理他們,而此時的朝言也反應過來了,望着這個與自己朝夕相處了好幾日的男人,有些奇怪又熟悉。

但他還未出聲,腦海中那個不可思議的猜想還是冒了出來。

張鵬答道:“昨日剛聯系上,江恕正往京城這邊趕,算算時辰的話……大約很快就到。”

嚴景傾嗯了一聲,然後吩咐幾句:“你先上馬回去與江恕會合,讓他安全将太子皇後轉移陣地。是時候……該進軍了。”

一道驚雷似乎在幾人耳朵裏炸開。

但朝言倒是沒有慌亂,而是直直走過來想要面對他的容顏,似乎在找尋着什麽。嚴景傾回身,将手背過身去,看見朝言這副表情倒是失笑一聲。

他低聲問:“想起來了?”

“還是認出了我麽?”嚴景傾就這樣低頭望着他,破廟裏偶有風吹進來,使衣袂蹁跹。

朝言站在原地,似乎哽住了聲音:“你當真是景傾哥?”

“是……也不是。”嚴景傾不想在此時對那兩個人說太多話,省的被對方聽見。他低垂着眼,伸出手拉住朝言,帶着他往外走。

兩人像是有小秘密似的遠離了迷茫的太子與皇後,直到站在外面一些朝言才敢正眼去瞧嚴景傾。從前未曾謀面時,他一直是用體溫和對方的身形來在心裏判斷長相,可如今看見了真容卻是更加震撼。

嚴景傾很高,身量挺拔,而且輕功絕佳。

他的五官當真稱得上劍眉星目,鼻梁高而挺,薄唇輕且聲磁。如今似乎頗有雄心壯志之意,整個人顯得更加器宇軒昂。

于是這一刻又想起那天他還裝模作樣的與自己共上床榻,以此蒙騙覃深這件事,讓朝言覺得有些羞恥。

他又退後了一步,回想起剛才嚴景傾的話,以為是丘國的哪位統帥。他頓了一下,又不舍又戒備道:“景傾哥如今……是想如何?聽你剛才的意思是,攻打姜國。”

“是。”嚴景傾這回望着他的眼睛,“我的确是要攻打姜國。”

但這人話說到一半,又殺了個回馬槍:“但攻打姜國的對象又不是你,說是攻打國家,不如說是生擒那覃深兄弟二人。如果你能勸說覃越願意投降,兩國若是能交好,後面的戰争必然不用再打。但……若是說不好,這場仗還是得打,打到投降為止。”

倒也是奇怪,說是威脅的話,但嚴景傾的語氣又顯得輕浮了些。仿佛只是在逗弄朝言而已,想要試探一下對方的态度。

朝言愣了一下,随後在心裏盤算了一下取舍。

大約是知道交好的解決方法是最優選擇,他也點了頭:“若投降能換來和平,也不是不可以。太子他本就心地寬厚,想來也不願意飽受戰争之苦。”

這件事情說完,馬上就進入到兩人的私事了。

此時此刻朝言還不太願意靠近他,雖然此時還不知道嚴景傾為什麽會這樣做,他第一時間還是問道:“孩子呢……?”

“在丘國,我……”嚴景傾頓道,還是決定坦白,“我母後在照顧兩個孩子,阿言就放心吧。”

他的稱呼是母後,朝言也瞬間明白了什麽意思。原來他竟然是丘國太子,這可還真是戲劇性的一幕,原來以前丢失記憶的人不止自己一個。

眼看也解釋的差不多了,嚴景傾目光柔和了起來。有微風輕輕拂過這一片草叢,周圍響起輕微的聲音。他望着依舊站在那的朝言,忽然忍不住呼喚道:“阿言……怎麽不過來。”

“不過快一月未見,就算知道你我身份了,也不該如此避我如蛇蠍吧?”嚴景傾用着哄的語氣,“我當然是來幫你的,雖說是算計了你一道,但也是為了你的國家。再怎麽說,也不該跟我記仇……”

聽他這麽說,朝言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過來。

他低垂着眼睛,雖然面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嚴景傾還是捕捉到了一絲紅意。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我盡量多寫一點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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