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幽會
站在這裏的人無不大驚失色。
但也沒一人敢上前阻攔, 那老臣十分無所謂,模樣依舊是憎恨至極:“死又如何,你這種以下犯上謀權篡位的人, 日後必定會遭報應!”
很快他被帶走, 而覃深則是一副鎮定的樣子, 俨然已經再無所謂。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陰鸷,冷冷看向旁邊的武寧候,忽然問道:“父皇……這幾日可醒了麽?”
“額……”武寧候望了望身旁這麽多虎視眈眈的人, 還是明說道,“沒有。”
“該去看看父皇了。”他忽然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 衆人看着這有些毛骨悚然。
東宮這一起禍事,足以讓這些大臣們人心惶惶。覃深知道自己等不起了,先前有把柄的時候他還可以慢慢玩,如今現在被玩弄的是他自己。
那就只能選擇最後一條路。
玉石俱焚。
陰暗的皇宮內,連窗戶都不曾開一扇,陽光都沒有地方能夠照射進來。這已完全不算皇宮, 與那暗無天日牢房有的一拼。
一聲傳喚,裏頭的人知道是覃深來了。
跪坐在床邊的老太監身體抖了抖, 随後靠着皇帝耳邊說道:“他來了。”
床上的人身體抖了一下,随後又閉了閉眼。
覃深陰測測的走了進來, 雙眼似在打量這間寝宮。沒有生機、充斥着死氣之意的地方。
也不知過了多久, 覃深緩緩走到了皇帝的床邊,輕柔道:“父皇, 今日可好些了嗎?”
床上的人不肯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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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一樣,半點變化都沒有。皇帝和老太監都知道, 這是覃深又來打聽玉玺的下落了, 于是兩人都守口如瓶。
先前覃深還有耐心, 但現在面對兩個都是死人一樣的東西,他半點耐力都無。
于是他表情更加煩躁,望着這老太監和皇帝,忽然萌生出了一種恨意。
于是覃深開始說話激怒兩人:“老東西,太子那種貨色有什麽好的,懦弱無能且心慈手軟,為帝王者沒有半點魄力,您又如何将江山放在他的手中?!”
床上的皇帝忽然嘆了口氣,雖然想反駁但氣短胸悶,說一句話都費勁。
倒是一旁的老太監忍不住了:“太子不當皇帝,難道殿下就配嗎?為帝王者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與暴君又有何異?”
但覃深顯然是不想聽到他的話,連一句話都沒有搭理他,直接當着皇帝的面伸出手在老太監脖頸上來了這麽一下。
很快,照顧皇帝多年的老太監一命嗚呼。
躺在床上的人在這一刻忽然明白,今日他過來已經不再是要玉玺這麽簡單了,怕是自己也再無生還可能。
于是人到了這一刻,皇帝才忍不住緩緩道來:“帝王之相從來不是簡單的人品、道德就可以評判,你與阿越相差的地方……只能自己領悟了。”
這話一說完,皇帝就忍不住重重咳嗽起來。眼看到了油盡燈枯之時,覃深幹脆幫了他一把。
他就這樣站在父皇的邊上,伸出雙手為這人合上了雙眼。
只這一個動作,床上的這個人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覃深一臉冷漠,走出了寝宮,對着身旁之人說道:“傳我命令,父皇于今日駕崩,天下無主,太子已故,即日起,吾順位登基。”
一旁的小太監眼睛瞪大了一瞬,随後馬上道:“是。”
隔日,覃深诏令天下,明目張膽的告知于所有人,太子皇後崩于事故,皇帝本就患有心疾,聽聞後便一命嗚呼。如今皇朝內再無可以勝任的皇子,自然由他繼位。
而玉玺,聽說也被他找到,登基儀式在一日後舉行。
如此迫不及待,還有這般明顯的謀殺,終于引起不少人猜忌。
嚴景傾看完了诏令,心思微動。他心想大軍已經快來到姜國地界,只等他一聲令下,馬上就可以攻入城內,勢必要打對方一個猝不及防。
待在這個地方已經沒有必要,如今孤身帶着這等重要的人,嚴景傾準備悄悄返回昆山到那時與老将軍會合。
他身上暫時沒有一兵一卒,唯幾人僞裝起來才能悄悄行使。
夜裏匆匆上馬車後嚴景傾給皇後和覃越丢了幾件農家的衣服,低聲與他們分析局勢:“你等已經是強弩之末,若不跟着我日後也抵抗不了覃深的大軍。跟着我,我暫時能保全你們母子二人,但等日後如何,全要看二位是否聰明,能下這個定奪了。”
雖是保護,但言語之間也有威脅的意思。
覃越和皇後本就做了人質這麽久,如今能觸碰到一丁點星光都是不易,哪還敢說什麽。他們倒是低聲下氣,于是這輛馬車親自給江恕護送。
由他暫代馬夫,也能暗中保護他們的安全。
嚴景傾看了一眼江恕,吩咐道:“若你先我們一步與老将軍會合,需要你全權照看他們,我屆時要領兵布陣,管不到這兩人。一定要保護好他們的人身安全,若是失職……”
“太子殿下請放心。”江恕說完,先一步上馬帶着裏頭那兩人先行一步。
而之後便是嚴景傾和朝言各騎一馬,幾人行動沒有全部黏在一起,而是循序漸進。直到順利進入昆山地界,幾人沒敢合眼,都在算着時辰。
大約等到子時,有一隊兵馬從昆山底下而過,火光照亮了懸崖峭壁。直到順着這條路完全攻入昆山城內,裏頭的人才吓了一跳。
葉城的防守顯然來不及反應,彼時姜國正處于新帝的動蕩,大多數人恐懼的是新帝将來會作何打算,而完全沒意識到外患正在靠近。
一片混亂之中,嚴景傾帶着朝言上馬來到葉城的城門處,身上換了老将軍給的弓箭。城門處那一處将領正驚慌失措,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看樣子才從睡夢中驚醒。
他望着城下完全不相識的這群人帶着丘國的旗幟,名號寫的還是‘顏’,瞬間明白了一切。那人名叫餘甄,正想說什麽話時卻注意到了城門下另一處騎着馬的人。
就算官再小,但他也是見過皇室之人的,當即認了出來。
餘甄有些不可思議:“如今皇城內五殿下犯上作亂,而九殿下勾結外人竄取姜國地盤?若真是如此,本官還有什麽意義守護葉城?不如今日一死百了!”
他正想直接從城門跳下,而朝言馬上阻止道:“慢!”
城門上的人動作一頓,只聽朝言解釋道:“太子皇後我已經安全救出,若是真想阻止五皇子犯上作亂的話,只需打開城門即可!我等不是滅國,而是救國。”
國家早就陷入了危難之地,從昨日的诏令就已宣告了一切。縱使姜國有那麽多忠義之士,但面對如此暴行也不能立刻反抗,若沒有一位領袖也難以阻擋覃深那般氣勢洶洶的人。
餘甄早就聽說那位跟随兩位先帝的老将被押入大牢,本就痛心而無能為力,如今見覃言這麽說,倒是給了他思考的餘地。
于是很快,全部解釋清楚後餘甄終于開了城門,放了丘國跟來的二十萬大軍進城。
如此浩蕩,在深夜的葉城忽然預示着不久的将來姜國的內防正一步步被擊破。古有人雲,得民心者得天下,覃深如此作為已經失去了民心。
就算他得到一時的天下,也終究不會成為自己的。
深夜,嚴景傾讓衆多兵馬直接在城外的郊區駐紮好營地,而自己與各位大将則暫時入住在城內。他們這般浩蕩,這消息一定很快就會傳入覃深的耳中,到時的行動只會越來越快。
幾位将軍與餘甄全部在他的府邸,一通精打細算後才決定好未來幾天要走的路線。
餘甄和朝言問了好些話,到最後一刻還是猶豫,反複又問嚴景傾道:“閣下為什麽會幫這麽大的忙,到時真的不會趁機取下姜國嗎?”
雖然是放行,但還沒做到完全放心。
嚴景傾對着他輕笑一聲,随後神秘道:“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既然聽過這句話,就知道孤不會輕易騙人。至于報酬嘛,該到時候的時候自然就知曉一切了。”
他說的後一句話意味深長,餘甄聽後果然松了口氣,但眉心依舊微蹙。
嚴景傾知道,他蹙眉也只是因為好奇自己所要的報酬到底是什麽,害怕到時候姜國拿不出來。不過自己倒是沒有取笑這些人,而是在內心沉了口氣。
姜國的這些屬下以及人才,真的不配為覃深所有。
也許覃深真的會好奇,自己哪般不如太子,可能就是因為……不夠寬厚。縱然他有臨危不懼以及果敢的志氣,但偏偏就是心胸狹隘和暴戾之氣不配做為帝王。
國家需要的是一位明仁之君,而不是毀滅姜國二十多年基業的暴君。
而覃越,有這個能力。
剛過子時,還未完全天亮,想着衆将士一夜未睡也該休息一下,嚴景傾才跟幾個人各自告別。餘甄還不知道兩人關系,所以安排的卧房也就那幾個。
不過嚴景傾倒是大膽,他沐浴完後看了眼屋外頭沒什麽人,本就全是自己的兵馬,于是大搖大擺的進了餘甄給朝言的住所。
作者有話要說:
很像調戲小娘子的感覺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