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把所有步驟記錄好,梁閑才想起自己還沒吃晚飯,看看時間已經九點半了,有心不吃,可一想明天還得去單位露個臉請個假,然後帶着新寵去寵物醫院做檢查。
橘胖那塊頭,他不吃明天提得起來嗎?
回憶了把橘貓從垃圾桶裏撈出來的全過程,梁閑認命地下樓,他今晚不僅要吃,還要吃得豐富。
人還在樓梯上,他的眼睛就開始到處尋找橘貓,他以為橘貓會四處轉轉熟悉環境和氣息,卻沒料到橘貓正趴在茶幾上,給它倒的貓糧一點沒少。
“不合口味?”梁閑端起貓糧聞聞,味道确實不怎麽好,可一只流浪出身的貓這麽挑食是怎麽長成現在這噸位的?
“冰箱裏有雞腿,給你煮點?”
橘貓耳朵抖了抖,梁閑有種詭異的感覺——它聽懂了。
他應該是被那些群魔亂舞的帖子洗腦了,才會有這種感覺。
梁閑覺得貓的異常來源于主人的胡思亂想,他剛剛升級為鏟屎官,決不能養成腦補的惡習。
他把電視機打開,點播了動畫片《加菲貓》,想了想覺得這片子不太好,要是自家橘貓看完動畫片學壞可怎麽辦,于是他把動畫片換成了《貓和老鼠》。
反正家裏沒老鼠,貓蠢點就蠢點呗。
橘貓甩着尾巴撩開眼皮一瞧,臉更耷拉了。
動畫片裏那貓确實挺蠢,可人家瘦啊。再看看自己的身材,跟裏頭那只狗有一拼,這哪是給它找樂子,這分明是拿它當樂子。
橘貓有點生氣,轉個圈拿屁股對着電視機,尾巴時不時用力甩兩下,表達着它內心的憤怒和不滿。
暗地裏,大頭看得津津有味。
梁閑鼓搗了幾個菜,有葷有素還有湯,順便給橘貓煮了個雞腿,刀工娴熟地把骨頭剃掉,肉切碎,裝在盤裏再澆點湯,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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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時吃飯在餐廳,現在多了只貓,他想倆人共處第一晚,共進晚餐也許能增進感情,他剛給橘貓開了電視總不好把人家抱出來,于是找出折疊飯桌放進客廳,菜都擺上桌,再把橘貓也抱上桌。
“這是你的。”梁閑把雞腿肉推到橘貓面前,橘貓看看比自己臉都大的盤子,胡子都氣哆嗦了。
它看起來很像飯桶嗎?
好像是挺像。
梁閑沒發現自家新寵快被抑郁的深淵吞沒了,他瞅瞅電視,好像橘貓不喜歡看。他拿着遙控器挨個節目更換——
真人秀?不看。
動物世界?不感興趣。
動作電影?不稀罕瞧。
歷史正劇?不……咦,看了?
只見橘貓觸電般轉回身子,兩只碧綠貓眼死死盯着電視機。
梁閑樂了,
“你喜歡看這個?看得懂嗎?”
如他預料那樣,橘貓看了兩眼就失去興趣,尾巴垂到桌子外面,一甩一甩,怪可愛的。
“髒包子,我得給你起個名字,明天去醫院要給你注冊檔案,等以後打了疫苗,你就是個有證的貓了。你想叫什麽名字?”梁閑夾了口菜放進嘴裏,眉頭一皺,味道依舊十分感人,是他一貫的水準。
橘貓尾巴高高地甩起,又無力地落下。
他叫蕭元淩,衛梁國皇子,他很想恢複自己的姓名使用權,可他不想如此尊貴好聽的名字出現在什麽檔案貓證上。
還有那個髒包子是什麽鬼,髒就髒,諷刺它圓就過分了。
“你這麽胖,要不叫你胖胖?”梁閑随口這麽一說,哪知橘貓霍然亮爪,眼珠子裏閃過幽幽綠光。
他忽然想起某帖子裏有人回複說“貓要殺掉你”,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咱不叫胖胖,”梁閑急忙擺手,等橘貓把爪子縮回去,他才試探着說,“叫湯圓?”
橘貓的眼珠子比之前還綠。
“西瓜?芋頭?饅頭?”
橘貓:“……”你腦子裏除了吃的還有別的嗎,實在沒有換個其他形狀也行,說個芹菜我都原諒你。
“都不滿意?”梁閑犯了難,“那你自己說你想叫什麽。”
橘貓本來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可這時候背後傳來震耳欲聾的一聲:“殿下!”
橘貓下意識挺直胸背,扭頭一瞧,原來是電視裏一群老臣在冒死勸谏。
它已經知道電視裏演的大多是假的,可這一幕還是勾起了它對過去的回憶。
梁閑瞅瞅橘貓再瞅瞅電視,福靈心至叫了聲:“殿下?”
橘貓立刻轉頭,綠油油的眼珠子盯得他頭皮發麻。
“你有名字?”梁閑避開橘貓不善的目光去看它髒兮兮的皮毛。網上說從小流浪的貓都會自己打理衛生,只有從小習慣了洗澡的貓跑丢了才會弄一身髒。
眼前這只髒成這樣,又這麽胖,不随便吃陌生人給的食物,還有名字,肯定是誰家跑出來的。
“明天我先帶你去醫院做檢查,然後給你拍幾張照片發到網上,如果能找到你原來的主人我就把你送回去,如果找不到,你就安心跟我過吧。”
梁閑揉揉橘貓的腦袋,心裏有點失落,他以為家裏能多一張嘴,看來還是個未知數啊。
第二天一早,梁閑準時出門。他一走,廚房的小窗戶就被一只黑貓打開,三只黑貓魚貫而入。
“查出來了,”二虎說,“那個人叫梁閑,是個警察,畢業兩年多,跟過幾個大案,表現還算不錯,本來是個很有發展的年輕人。可去年底的時候,他的搭檔,也是他的師父,連人帶槍神秘失蹤,一開始警局內部以為他出了意外,調配全部警力去找都沒找到,最後只查到一段他師父駕車離開本市的監控。”
三胖接過話頭:“領導懷疑他師父帶槍離開有問題,也怕警局內部有問題,于是開始在警局內部做調查,梁閑是他接觸最多的人,就成了主要審查對象。年前本市發生兩起命案,還有個跨省的案子需要他們局協助偵破,警局內外忙得不可開交也沒人給梁閑分派任務。”
二虎說:“梁閑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局裏不給他派活他就自己找活幹。我以為他會暗地裏調查他師父的去向,誰知道他直接買了條圍裙,去警局食堂當掌勺了。”
四兒插嘴道:“自從梁閑當了廚子,警局從上到下全都瘦了兩圈,已經不止一個人向上頭反映食堂的飯越來越難吃了。”
它意猶未盡地點評:“這個梁閑,是個狠人。”
蕭元淩:“……”這都什麽跟什麽?
大頭仔細聽着,這時候提問:
“他一個警察怎麽住得起這麽好的房子?”
它們變成貓以後,沒事就蹲在電器城的落地窗外看電視,在垃圾桶裏找到報紙雜志什麽的也都會拖出來瞧瞧,都是衛梁國的精英戰士,學習能力和适應度都是一頂一的好。
何況還有穿成家貓的兄弟時不時給它們開班上課,它們對身處的這個世界有着充分的認知。
一個小警察,耍什麽手段都買不起富陽小區中心的大別墅。
四兒兩眼冒光:“家裏有礦呗,他爹娘做的都是跨國大買賣,他還有個哥哥是國際刑警,家裏七大姑八大姨都是有身份的人。不然就算他在他師父那事裏是清白的,他每天用巨難吃的菜荼毒大夥這條罪名也夠他停職反省了。”
家裏有礦啊。
蕭元淩扒拉扒拉自己的小耳朵,它可還有不少兄弟在外頭浪着呢,饑一頓飽一頓的,要是它能傍住這口礦,兄弟們的口糧就有着落了。
讓兄弟們都有飯吃是它貓生的第一階段目标。
能不能成就挂在這個叫梁閑的身上了。
從警局出來的梁閑打了個噴嚏,北方的二月還挺冷,他裹緊大衣,無視衆人歡送似的目光,鑽進車裏往回趕。
今兒暫時放過這幫孫子。
別墅裏,黑貓還在輪班做報告,連梁閑過世的爺爺奶奶埋在哪裏都查出來了。浪着的兄弟專門去給墳墓上的照片相面,說是長得很和善,看起來不像壞人。
大頭問:“消息來源可靠嗎?”
四兒點頭:“可靠,局裏好幾個人養貓,都是咱的兄弟,還有……”
它瞅瞅殿下,欲言又止。
蕭元淩皺眉,能讓四兒閉嘴的恐怕不是什麽好消息。
“說吧。”
“是,”四兒難得組織了下語言,“整個警局破案率最高、最有威望的是刑偵三隊副隊長姚天啓,算是梁閑的直屬上司,他家也有一只貓,是……是雲王。”
橘貓背毛都炸起來了,
“你再說一遍。”
四兒縮縮脖子:“您沒聽差,是雲王,您的皇叔。雲王還托人轉告您,離這個姓梁的小子遠一點,姚天啓私下裏說過姓梁的小子早晚會惹麻煩,您跟着他不安全。”
大頭瞪了它一眼,誰不知道殿下最不待見的就是這位雲王,兩人政見出奇一致,一文一武,是當今陛下的左膀右臂,國之棟梁。世人皆以為他們叔友侄恭,可熟悉他們的人都知道這倆人私底下特別不對付。許是上輩子有仇,叔侄倆見面準紅眼。這話誰說殿下都會聽,唯獨雲王,他越不讓殿下跟着梁閑,殿下越得跟着梁閑。
正如大頭所料,蕭元淩冷冷一笑:
“你們傳話下去,從今日起,本王就坐鎮于此,雲王要是有話對本王說,讓他自己來說。”
它的話音剛落,門口方向咔嚓一聲,梁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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