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姚天啓和救護車是前後腳到公園的,他瞅瞅地上的人,青着張臉指揮人把匕首裝起來,人拉到醫院做檢查。
“你怎麽回事,不是說回食堂了嗎,怎麽跑到這來了?”姚天啓分派人手跟救護車,邊狐疑地打量梁閑,“你說實話,他是不是吃了你做的菜才暈的。”
梁閑斜着眼睛橫他:“照你這麽說,你現在早埋地裏頭了。”
姚天啓沒好氣給他一拳,不再噎他:“你看過現場嗎?”
梁閑:“沒有。”
姚天啓眉頭一動:“你沒看過現場?”
梁閑有點不耐煩了:“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姚天啓看他的眼神又往奇怪的方向拐了:“你沒看過現場怎麽知道那裏頭有命案,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會透視呢。”
梁閑早有準備:“這事你可能得問目擊者和見義勇為者。”
他把手機遞到姚天啓跟前。
姚天啓接過來一瞧,屏幕上是一段視頻,四只哈士奇圍着嫌疑人仰天長嘯。
姚天啓:“……你說的目擊者和見義勇為者不會是這四條哈士奇吧?”
梁閑一臉坦蕩:“視頻為證,愛信不信。”
姚天啓還真不信,可他更不信梁閑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到四條哈士奇配合他演這出戲。就這四個祖宗,從開戰前那拆遷般的儀式感就看得出來,血統純着呢。
他問:“它們在哪呢?”
梁閑攤手:“我怎麽知道。”
Advertisement
姚天啓瞪眼:“你有時間拍視頻沒時間留住目擊者?”
梁閑朝手機揚揚下巴:“我都給你拍到正臉了,你不會自己找去?”
姚天啓指着屏幕快氣樂了:“二哈都長這樣,你讓我上哪找去。”
梁閑拿回自己的手機往兜裏一揣:“姚副隊,做人得講理。你自己狗盲,分不清哪只狗是哪只狗,還非得我掏錢給你治?碰瓷的都沒您這麽會算計。”
他說完就走,半分面子都沒給副隊長留。
姚天啓揉揉太陽穴,壓下蠢蠢欲動的暴力因子。
“你,”姚天啓叫來下屬,“去梁閑那要視頻,然後帶兄弟們在附近找找,注意那幾只狗的牽引繩,務必要把它們找出來。”
“找出來之後呢?”屬下有點鬧不明白,就算把四只哈士奇都找回來,它們也不能開口做筆錄,對這個案子一點幫助都沒有。
“任何線索都要查,不能因為它不起眼就不當回事,狗不會說話,它們的主人也不會?嫌疑人現在還躺在醫院裏,身上有狗咬傷的痕跡,咱們就不管了?”姚天啓又恢複平日裏的嚴肅,下屬被他板起來的臉吓得噤若寒蟬,乖乖去找狗了。
姚天啓望向正往案發現場走的梁閑,他很好奇這個人隐藏了怎樣的秘密。
梁閑這頭才懶得管姚天啓的心理活動,他到樓上瞅了眼,屍體已經被法醫帶走了,現場勘驗也基本結束。他随便拽了個人詢問情況,那人特別不想搭理他,可還是出于對職業負責的态度客觀描述了一遍現場。
“死者身中三刀,其中腹部兩刀,胸部一刀,致命傷在胸口。從現場痕跡判斷,兇手以某種合法手段進入室內,兩人在客廳發生争執,兇手突然掏出兇器猛刺死者。”
他邊說邊做了簡單演示。
“姚副隊剛才派人送過來的匕首符合死者傷痕特征,很有可能就是兇器,現場沒有刀具缺失,不排除兇器是兇手帶來的可能。”
梁閑看看現場記錄,從目前掌握的情況判斷,這是一起入室殺人案,兇手帶刀上門說明他蓄謀已久,而非激情殺人。躺在醫院的嫌疑人基本可以認定就是兇手,進一步調查和審訊不會太複雜。
這邊的案子沒什麽懸念,梁閑也不想繼續在這礙眼。萬一這幫人從這個案子中得到啓發,找幾條狗來咬他報仇,他冤不冤。
“行吧,”梁閑把記錄還回去,“我先回去了。”
警局近期人手嚴重不足,這起入室殺人案既然是姚天啓帶隊過來處理的,那就算是刑偵三隊接手了,姚天啓必須把這案子整明白才能抽身去查滅門案。這起案子簡單明了,以姚天啓的手段,一個晚上足夠了。
“哎,你回哪去?”那位同事多嘴問了一句。
梁閑納悶地瞅瞅他:“當然是回家,怎麽着,你希望我去食堂加班給你們做宵夜?”
那人的臉立刻綠了。
梁閑擺擺手:“別那麽興奮,你們一頓不吃餓不死,我再不睡就熬不住了。今晚你們忙活你們的,我睡我的,有事沒事都別找我。”
他出門的時候姚天啓正好進門,倆人誰都沒看誰,卻在擦身而過的瞬間狠狠撞了對方肩膀。
出了小區,梁閑向停車的方向張望,離得挺遠。
算了,哪天有心情再來取吧,家裏又不是沒車可用。
他擡頭瞅瞅,天已經黑了,時間卻還不晚,附近有個夜市不錯,他正好過去喂飽自己再回家。
吃東西是小,回家以後怎麽面對橘貓才是他眼下最糾結的。
夜市是露天的,即使室外溫度還很低,也阻擋不了林市人民逛吃逛吃的腳步。
梁閑随着人潮走了兩圈,挑着人少的攤位買了點吃的,正想找個能坐的地兒慢慢享受,卻瞧見斜對面一家賣牛肉餅的攤位旁蹲着只貓,乍一看特像黑貓警長。
這貓不動也不吵,就乖乖坐在這裏,時不時有漂亮小姐姐蹲下來摸摸它的頭,然後在它面前的一次性塑料碗裏放半塊牛肉餅。
梁閑嚼着烤鱿魚,看得挺樂呵。
不用問,要飯都要得這麽人性化的貓八成又是他家橘老大的小跟班,人家今天組團幫他破了個命案,他是不是該有所表示,請人家吃頓好的?
他瞧瞧手裏這幾串燒烤,好像不太拿得出手,但是當敲門磚還是夠分量的。頂着路人不解的目光,梁閑把燒烤全數放進塑料碗。
警長貓似乎也沒想到有人會拿帶竹簽的食物投喂它,驚詫地擡起頭,和梁閑對了個眼。
梁閑剛要報暗號,就見警長貓見了鬼似的尥蹶子就跑,連好不容易讨來的食物都不要了。
梁閑下意識抄起碗去追,耳邊忽然傳來一個氣憤的女聲:
“穿得人五人六的,連流浪貓的飯都搶,真不要臉。”
梁閑:“……”他覺得他可以解釋一下。
端着貓碗,梁閑走也不是留更不是,只好在衆人指指點點的聲讨下落荒而逃。直到回家,他也沒能找到那只要飯貓。
貓沒吃着,他也沒吃着啊。梁閑看看明顯不太幹淨的塑料碗,實在沒勇氣再把裏頭的烤串拿出來吃,幹脆都放到家門口的垃圾桶旁邊,然後轉身朝別墅旁邊的黑暗區域喊:
“我知道你們在那裏,今天謝謝你們了,現在家裏沒東西,這點你們先湊合吃,晚一點我必定大禮相謝。”
他邊說邊學着電視劇裏的大俠那樣抱拳作揖,自我感覺特別俠義特別豪氣幹雲。
他一進門,黑暗區域就炸了——
“怎麽回事,他發現咱們了?”
“不可能,除非他是高手,一頂一那種。”
“萬一他真是高手。”
“……”
梁閑又一次不知不覺引發貓群震動,群貓再次得出結論:務必請求四位統領大人勸殿下離開,那小子扮豬吃老虎,危險系數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