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VIP]

姚天啓一馬當先沖到通道口,看梁閑好像沒什麽大事, 他松了口氣, 幾步邁過來,把水裏那位揪起來。

梁閑用還算幹淨的胳膊蹭蹭眼皮上的污水, 扭頭去找救他一命的毛團子。

他以為這回又是橘貓從天而降,可他找了半天,只在對面的管道上瞧見個顏值頗高身材苗條的布偶, 越看越像姚天啓那只。

布偶也在瞧着他,明明身在到處都是污垢的下水道,這只貓卻仿佛遺世獨立,除了四只不得不貼着髒管道的爪子,全身不染纖塵, 整得跟神貓下凡似的。

梁閑再次得出結論:這貓跟姚天啓要多不搭有多不配。

“這小子誰啊?”緊随而至的大部隊召回了梁閑的注意,梁閑這才有工夫仔細打量這人的臉。

這一看他才發現對方的防水裝把腦袋也裹進去了,乍一看跟塗黑的蜘蛛俠似的,怪不得他跟在後頭弄出的動靜這家夥沒聽着呢。

男人臉部的防水布是半透明的, 衆人看不清他的長相。姚天啓一把扯下來,越看越覺得眼熟。

“這人是不是跟哪個案子有關?”姚天啓問。

梁閑聳肩,肯定不是他辦過的案子相關人, 也不是內網那些通緝犯。為了幫蕭元淩拓展賺錢的門路,他把所有通緝犯都刻進腦子了。

“姚副隊,他好像是賴大龍。”有人說。

姚天啓皺眉, 掰着男人的下巴左右看了半天:“沒跑了,就是賴大龍。”

梁閑不解:“賴大龍是誰?”

姚天啓一邊招呼同事一邊給梁閑解釋:“你不是說那具女屍很可能是楊花嗎, 我就把她的案卷調過來了。楊花不止一個姘頭,跟她合夥殺人那個叫李四,目前在逃。還有一個就是這個賴大龍。”

梁閑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小子要找楊花。

姚天啓從同事手裏接過便攜吸氧瓶,二話不說怼梁閑臉上。

Advertisement

梁閑沒看清是什麽,伸手直扒拉。

姚天啓照着他的爪子就是兩巴掌:“你在這待多半天了,不暈嗎?這裏頭氧氣含量特別低,你咋沒暈這裏頭直接淹死呢。”

他這話說得兇巴巴,手卻始終按着面罩,逼梁閑吸上幾口。

梁閑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麽被賴大龍撞一下就腦袋短路了,要是倆人再晚一會交手,可能不用賴大龍動手他就把自己憋暈了。

見梁閑臉色沒那麽難看了,姚天啓問:“你說有個手印,在哪?”

梁閑裹緊自己的衣服,去前面給大夥帶路。

臨走前,姚天啓瞅瞅還站在管道上的布偶,神色有點複雜。

他們之所以能在這麽短時間內找到梁閑,除了定位之外,全靠這只貓。

打從進了下水道,定位就變得可有可無,一群人明知道梁閑在哪,就是沒辦法繞過一圈又一圈的通道,走了不少冤枉路。

被他抱在懷裏的布偶看不下去了,趁他找路的時候掙脫他的束縛,跳到旁邊的管子上。

姚天啓以為它要跑,剛想追,卻發現布偶擡起一只爪子,朝他勾了勾。

姚天啓當時的心情那叫個一言難盡,他怕貓跑丢,更怕梁閑在下水最深處憋死。他不停朝貓招手,勸它不要在這種時候鬧,等出去之後它想怎麽玩都可以。

然而貓就是不回來,那張總是很端莊的小臉上甚至出現了嫌棄的神色。

姚天啓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自家的寶貝貓嫌棄,見布偶一副要帶路的樣子,他決定賭一賭。不過他也不是完全盲目跟從,而是時刻緊盯梁閑的定位,他發現布偶帶的路似乎能讓他們更快接近梁閑,于是他不再猶豫,招呼大夥快步跟上。

也虧得他們來得及時,不,是他的貓來得及時。

姚天啓深深看了自家寶貝一眼,朝它伸出雙臂。

雲王正愁怎麽出去呢,這塊管道是挺多,可每一根都特別埋汰。要不是看姚天啓這幫人太笨,怎麽都找不到路,他也犯不上親自出馬。不過也幸好他帶對了路,否則等他們找到這來,大概就只能見到梁閑被泡腫的屍體了。

怎麽說都是他們這支人變貓大軍的糧票加取款機,該救還是得救一下的。

雲王軟綿綿地“喵”了一聲,朝姚天啓的懷抱跳了過去。

姚天啓把貓抱在懷裏,好半天才說:“爸爸身上有點髒。”

雲王:“……”

他瞅瞅自己刻意保持整潔的毛發,凡是貼到姚天啓身上的全髒了。

他暗暗伸出爪鈎,特想給這人來個大花臉。

姚天啓抿着嘴,唇邊忍着淡淡笑意,抱着滿身不樂意的貓出了通道。

~~~~~~

梁閑把同事們帶去那個通道後就找了個相對幹淨點的地方坐下休息,他的腳長時間泡在污水裏,襪子脫下來後,腳趾頭都白了,還散發着一種不可言說的氣味。腳底板也硌得坑坑窪窪,所幸沒有破皮。

有人打趣他:“喲,你這腳氣得治治了。”

梁閑把襪子擰了擰,往腳上一套,再把水靴往腳上一套,真心實意地說:“是得治治,要不以後給你們做飯的時候總串腳氣有點不禮貌。”

那人的臉瞬間也成了被泡過的顏色。

梁閑沒心思跟他貧嘴,把手機拿出來瞅瞅,蕭元淩沒給自己回信息。

他往遠走了幾步,撥通蕭元淩的號碼,那頭提示不在服務區。

這人不會又鑽到下水道某個犄角旮旯了吧?

梁閑看着通話被自動挂斷,腦子裏不斷播放蕭元淩帶着他飛的畫面——在氧氣含量這麽低的地方都能飛得那麽随心所欲,老蕭口中的古老家族別不是人類吧?

這麽想有點毛骨悚然,梁閑掃掃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打開短信界面編輯:老蕭,我同事已到,你千萬別過來。

想了想,他又發:你是不是已經把姚天啓的貓滲透了?行啊你,下次見面請你吃飯。你幫我問問那貓,姚天啓有沒有什麽奇怪的癖好和習慣,我要匿名上網爆他的黑料。

等了半天不見回複,梁閑把手機一揣,沒事人似的去找姚天啓讨論案情。

姚天啓不知道自己的隐私正岌岌可危,他對梁閑說:“賴大龍我讓人帶上去了,待會上去再審他。這個手印沒留下任何個人痕跡,唯一能确定的是它不屬于賴大龍,也不屬于孫大刀。”

梁閑記起蕭元淩救下他後說的話,對姚天啓說:“留下這個手印的人,很有可能是個高手。”

他邊說邊把姚天啓領到離手印稍遠的位置,看似是在模拟現場,然後趁姚天啓不注意,卯足勁推了他一把,趕在姚天啓落水前搶走他懷裏的貓——

這只貓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能恩将仇報。

雲王的鼻子快氣歪了,梁閑身上可比姚天啓身上髒多了,你們兩個髒鬼抱來抱去前能不能先問問他的意見?他好歹也是衛梁國最受皇帝器重的親王,放在他們那個時代,你們統統要拉出去砍砍砍的。

梁閑還沒抱穩,雲王一個連環踢把他踢開,也不知他怎麽在半空中扭了兩個彎,穩穩落在旁邊的管道上。

他落地這一刻,落湯雞式姚天啓從水裏站起來,兇神惡煞要找梁閑玩命。

梁閑一臉無辜瞅瞅他,說話聲音故意拔高:“姚副隊,咱這不是在模拟案情嗎,你怎麽還急眼了?”

姚天啓咬牙切齒:“說好咱倆輪流模仿,我模仿完了,該輪到你了。”

梁閑敞開外套,露出裏頭髒到沒法看的衣服:“我已經模仿過了,既然姚副隊也模仿完了,咱們可以開始下一步讨論了。”

姚天啓眯起眼睛:編,你小子繼續編,編不圓今兒就把你埋這。

梁閑笑得特欠揍:有本事你咬我啊。

見姚天啓真要翻臉,梁閑立馬換上正經的表情,他朝旁邊的管道揚揚下巴,示意姚天啓看他自己在上頭留得痕跡。

“姚副隊,這是你剛才摔倒時留下的手印,你再對比看看那個人留下的。”

姚天啓看看自己劃拉出那一大片,再回頭看看那枚完整的手印,陷入了沉思。

沒人願意碰髒兮兮的管道,除非萬不得已,比如人要摔進水裏,再比如腳下踩了什麽東西,不得不撐一下才能站穩。可這管道油膩膩的,對方又戴着手套,想留下這麽标準又完整的手印,難度可想而知。

“會不會是兇手故布疑陣?”姚天啓提出另一種猜想。

這次梁閑沒擡杠,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跟姚天啓解釋高手有時只需撐一下就能借力脫身,就像蕭元淩那樣,大頭朝下都能走幾步。

“姚副隊,這上頭好像有腳印啊。”好幾道手電光齊刷刷集中在頭頂的牆壁上,上面有幾個輕而又輕的腳印。

梁閑的心一哆嗦,急忙湊過去瞧。棚頂其實還算幹淨,奈何留下腳印的人鞋底不怎麽幹淨。

梁閑捂臉,蕭大俠這車翻的太冤了。

“梁閑,你怎麽了?”姚天啓注意到他的反常。

梁閑強撐着笑臉,衰衰地問:“姚副隊,我要是說那腳印是我留下的,你信嗎?”

姚天啓看神經病似的看看他:“你先說說你怎麽把腳印留在那上頭的。”

梁閑:“……我吧,我就是……”我編不出來。

旁邊的布偶似乎很無聊,竟然踩着側面的牆跑了老遠。

梁閑眼睛一亮:“是貓!我來的時候這有只貓,我給它穿了我的鞋,它就把腳印踩到上頭去了。”

姚天啓瞅瞅貓,瞅瞅他:“貓跑了?”

梁閑使勁點頭。

姚天啓:“鞋也被貓穿走了?”

梁閑:“……”鞋讓蕭元淩穿走了。

姚天啓沒好氣瞪他一眼,張羅人去棚頂采集腳印。

梁閑再次捂臉——老蕭,我對不起你。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