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VIP]
這場混戰中最無辜的炮灰——梁閑先生,被蕭元淩成功解救, 倆人并排站得遠遠的, 不管這頭倆人死活。
梁閑用胳膊肘撞了下蕭元淩的肚子,小聲說:“你這叔兒挺厲害啊, 我還從沒見老姚發這麽大火兒。”
蕭元淩揉揉被撞的部分,心跳得有點快,根本聽不進梁閑說別人, 敷衍地應了聲。
梁閑興沖沖打量那頭的同時,那邊的倆人也在往這邊瞄。
雲王朝姚天啓眨眨眼,炫耀似的說:“他倆配吧?”
姚天啓也在瞅那倆人,身高差不多,體型差不多, 氣質氣場不太一樣卻相得益彰,一古一今,完美結合。
雲王拍着姚天啓的肩膀,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你說他倆誰更像小媳婦?”
姚天啓被耳邊的熱氣弄得渾身不自在, 他推推雲王,竟然沒推動。這人看起來瘦瘦弱弱的,不同于蕭元淩一看就像好人的正面主角配置, 他多了幾分不羁和放肆,說他是好人也行,說他是壞人也不算冤枉。
一個念頭突然冒出來, 姚天啓張嘴叫了聲:“王大膽。”
雲王正得意呢,下意識回道:“幹嘛?”
然後他反應過來, 轉過頭來,和姚天啓近距離面對面。
姚天啓的眼珠子又瞪圓了:“真是你。”
雲王理所當然點頭:“對啊。”
姚天啓磨牙:“你那天跑得夠快的啊。”
雲王開始裝傻:“啊?”
姚天啓咬牙擠出幾個字:“下水道。”
Advertisement
雲王持續裝傻:“什麽下水道?我說你這個人有病就趕緊去看病,別沒事跟個瘋狗似的想一出是一出,逮誰咬誰行嗎。別以為你查出我叫什麽我就怕了你,你要是敢亂來,我就找你們上級舉報你,我現在可是有靠山的人,不怕你。”
他邊說邊學着姚天啓之前那樣,挺起胸膛狠狠撞了對方一下。姚天啓毫無準備,被他撞得結結實實靠到了牆上,後腦勺砰的一聲,聽着就挺疼。
姚天啓龇牙咧嘴:“我看你才有病。”
雲王寸步不讓:“你有病。”
姚天啓:“你有病。”
那邊的梁閑簡直沒眼看:“這倆人應該組團去幼兒園報到。”
蕭元淩早就習以為常:“我叔兒就那樣,你不用搭理他,讓他自己作就行了。”
梁閑對蕭元淩的同情達到頂點:“攤上這麽個叔叔,苦了你了。”
蕭元淩瞅瞅梁閑,忽然說:“他現在也是你叔兒。”
梁閑瞧瞧那邊還在吵的兩個小朋友,也有點絕望了:“我掏了一千萬,換來這麽個活寶?”
蕭元淩抿着唇,輕輕地笑了。
幼稚二人組吵了足有半小時,吃飽的雲王又餓了,餓着肚子的姚天啓氣飽了。
揉揉鼓脹的腹部,姚天啓惡狠狠瞪雲王:“等我把手頭的案子辦完,看我怎麽收拾你。”
雲王“切”了一聲:“等你辦完案子?兇手早跑沒影了。”
說起案子,姚天啓瞬間嚴肅起來:“我警告你,別拿案子說事。”
雲王也板起臉:“你自己辦案能力不行,還不讓人說?”
姚天啓逼視着雲王的雙目,冷笑:“至今沒能破案,我承認是我能力有問題,可我不會讓兇手逍遙法外。”
他戳戳雲王的胸口,一字一頓地說:“任何一個犯過罪的人都別想跑。”
雲王拂開他的手指頭,似笑非笑地瞧着他:“好聽的話誰都會說,可光會說是沒用的。我知道你破過很多案子,抓過很多罪犯,可過去的戰績不代表你不會犯錯不會疏忽,比如眼下這個……”
他垂眸想了想,幽幽地說:“下水道囚禁案。”
姚天啓皺眉:“囚禁案?”
雲王瞥瞥他:“不然呢?你想想按賴大龍的說法,楊花在下水道裏住了多久才被殺?不管騙她進下水道的人是誰,那個人都存了殺人的心思,如果是為不留作案痕跡、方便隐藏屍首,那楊花進入下水道後,兇手随時都可以殺人,為什麽非要等楊花在下水道裏像蛆似的生活了一段時間才動手?”
姚天啓陷入沉思,這是他從未思考過的角度。如果賴大龍的說法可靠,那楊花在下水道裏至少生活了一個禮拜。一個活人,在暗無天日臭氣熏天的下水道裏生活一個禮拜,那種滋味光是想想就讓人毛骨悚然。
但這種思路成立的前提是賴大龍說的是真話,如果賴大龍說謊,楊花進入下水道的時間比預計要晚呢?
雲王似乎猜到了他的猶豫:“你比我了解楊花的實際情況,一個嬌小瘦弱不會武功的女人。賴大龍也好,阿軍也好,殺她需要費那麽多心思嗎?就算楊花臨死前掙紮會留下證據,人在下水道裏多泡些日子,這些證據也就沒了。他們甚至可以在外面殺人,然後把屍體抛進下水道。”
姚天啓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個慫恿楊花進入下水道的人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把她囚禁在下水道裏?”
雲王聳肩:“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說,查錯方向可別又怪到我頭上。”
見姚天啓沒頂回來,雲王挑挑嘴角,語氣緩和了不少:“不知你注意過熊哥的說法沒有,他說,阿軍找到要殺的女人時,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在下水道裏。”
姚天啓點頭,熊哥的确是這麽描述的。
雲王笑着搖搖頭:“一個已經死在下水道裏的人,阿軍是怎麽找過去的?”
姚天啓老實說:“我們懷疑雇傭阿軍的人早就知道楊花在下水道裏。”
雲王笑容深了幾分:“阿軍的确知道楊花在下水道裏,只是楊花屍體的位置和她生前藏身的位置不一樣,所以阿軍用了‘找到’的字眼。知道楊花進下水道的人不會太多,因而我篤定阿軍和雇傭他的人就是把楊花騙進下水道的人,也就是最開始對楊花産生殺心之人。還記得那個手印嗎,那裏才是阿軍給楊花選定的葬身之地。雇傭阿軍的人想讓楊花在下水道裏多受點罪再去死,可惜……”
姚天啓一震:“可楊花沒有等到阿軍出手就被殺了。”
雲王這回笑得很徹底:“所以啊,殺她的人如果不是某些就愛鑽下水道的變态,那就是楊花認識并且關系很親密的人,是楊花告訴那個人,她藏在下水道裏。這個可憐的女人訴說着自己在下水道裏過得多慘,卻沒想到引來的會是要她命的屠夫。”
楊花告訴過誰?目前已知的只有賴大龍一個。
姚天啓反複琢磨雲王的話,這比他們之前的推論還要通順,唯一的問題是:“可賴大龍為什麽要自投羅網,還主動交代自己給楊花買了手機?”
雲王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太白癡,深深地吸了口氣才說:“賴大龍給楊花的錢是跟親戚朋友們借的,警方确認死者身份之後一定會再把他們這些相關人查一遍,他借錢的事能瞞得住?兩萬塊,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對賴大龍這樣的人來說也不是小數目了,他給不出這筆錢的合理去向,警方就會加重對他的懷疑。他這個人平時不賭也不愛冒險,難不成跟警方說這筆錢丢了?他跟通緝犯有聯系這事,撇是撇不清的,查查通信記錄就能證實。就算現在被你們給抓了,他不也就這麽一個罪名嗎。至于那個手機……你确定那真是楊花用過的手機?還有那兩萬塊錢,賴大龍主動現身就是因為他解釋不了那筆錢的去向,他若是殺了人,為何不把錢拿回來?”
看似雜亂無章的碎片在這一刻拼成了完整的線索,姚天啓茅塞頓開,急忙往回走。走了兩步他又退回來,盯着雲王瞅了一會,又去看梁閑。
雲王哼了一聲:“你以為這些是閑兒跟我說的?我不怕告訴你,今天是我跟閑兒第一次正式碰面,期間也沒聯系過。我會知道這些案情……”
他突然貼近姚天啓,神秘兮兮地說:“我說是你的貓告訴我的,你信嗎?”
然後他朝蕭元淩招手:“淩兒閑兒,我餓了,咱們去夜市吃吧。”
梁閑和蕭元淩正納悶那邊吵吵鬧鬧的兩個人怎麽突然就能好好說話了,說就說呗,還神神秘秘的,好像生怕被別人聽見。
聞言,梁閑掏錢包,往蕭元淩手裏塞了一把紅票票:“得咧,你帶着叔兒再去吃一頓吧,我還得回局裏繼續幹活呢。”
蕭元淩沒像往常那樣推辭,他盯着手裏的錢,總覺得這是相公給媳婦的生活費。
他揉揉額角,今兒這一天,他算是被皇叔帶坑裏去了。
雲王和蕭元淩一走,姚天啓也徹底恢複了正常。
他招呼梁閑回局裏,邊問:“那兩個人到底什麽來頭?”
像是怕梁閑多想,他補充道:“他們都是人才。”
梁閑不太習慣姚天啓的轉變,怎麽吵一架就成人才了?
姚天啓把雲王的分析跟梁閑一說,梁閑也驚了:“這真是我叔兒說的?”
姚天啓停住腳,審視着梁閑,好半天突然說:“挺好。”
人才常常因自視甚高而走錯路,變成讓警方最頭疼的頂級變态,現在梁閑嫁過去,能在最大程度上看住這一家子別做錯事,還能讓這幫人才時不時給他們提供點幫助,這不挺好嗎。
梁閑可不知道他想了些啥,越看越覺得姚副隊這腦子怕是被叔兒給罵壞了。
不過叔兒能輕而易舉就把這些零零碎碎的線索拼湊起來,也不是個簡單的人,能跟這樣的古老家族攀上親戚,他心底莫名有點驕傲呢。
至于攀上的是啥親戚……
梁閑心思動了動,叔兒能分析案子說明人家就算喝醉了腦子也是清楚的,既然說把人許給他了,他就接了呗。
他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了。
如此想着,梁閑走起路來都帶風了。
姚天啓瞅瞅他,這小子抽什麽風呢,跟個春天還沒切的成熟公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