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精神力暴走
絲毫不知道深海有什麽危險想法的西尼爾被魚悠悠拉入了海水中。
就如他自己所說, 他現在對于海水已經有了害怕。
這種害怕讓他在進入海水之後就會想起來自己之前在海洋中差點死掉的經歷，然後他就會渾身僵硬，無法動作。
“放松。”魚悠悠感覺到他的懼怕，她難得有些耐心, “我在這裏, 你不會有事。”
你不會有事。
上一次西尼爾聽到這話的時候, 他知道了魚悠悠是大師級治療師，能夠庇護他到他哥哥到來。
這一次再聽到魚悠悠這句話，西尼爾下意識放松了身體，然後他就被拉入了更深, 他踩不到地面的地方。
那一瞬間，西尼爾的身體在下沉，但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手腕轉移到肩膀的那只手輕輕松松提起了他。
“海洋其實很溫柔, 也很包容, 你不需要懼怕它。”
略帶幾分甜, 但語氣清冷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 西尼爾下意識看向了魚悠悠。
女孩子眉眼精致，之前的相處時候她一直都是笑着的。
但西尼爾莫名覺得, 這時候的魚悠悠臉上沒有了笑容，只是很平靜看着海面，但她似乎比之前更溫柔, 也更柔軟。
她是真的喜歡大海。
意識到這一點，西尼爾也不知道怎麽的, 心中的害怕消失了大半, 他這一次真正去看海洋。
今天天氣很好, 在這裏看過去, 海洋和天空似乎連成了一線。
天空是蔚藍色, 天空上只有極少數白雲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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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海洋由近到遠大概就是從淺藍色到深藍色的轉變。
也不是沒見過海洋，但西尼爾這一次受到的震撼最大。
他幾乎是驚嘆看着海洋，卻又聽到魚悠悠的笑聲：“我帶你去海洋裏面看一看吧。”
西尼爾：“？”
他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意思，剛才一直幫着他保持平衡的那只手就用力，輕松将他壓入了海洋中。
西尼爾下意識掙紮，但那只手看似柔弱，實則很穩，他壓根就掙脫不開。
怎麽回事？
他的力氣還沒有一個治療師的力氣大？
而且這治療師還看上去柔柔弱弱啊！
西尼爾整個人都懵逼了。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之處。
他雖然到了海水中，但他沒有曾經有過的嗆水的難受感，也沒有溺水，甚至可以自由呼吸。
西尼爾愣了一下，就見魚悠悠笑眯眯看着他：“我給你貼了個小東西，可以讓你在水下自由活動六小時。”
西尼爾立刻反應過來魚悠悠給他用了什麽。
一個名叫潛水貼片的東西，也就硬幣大小，貼在皮膚上就可以産生一個貼着身體的保護膜，主要用來減輕壓力和過濾氧氣。
西尼爾低頭就看到了自己手腕上多的那個貼片，而魚悠悠手腕上也有一個貼片。
“走吧，我帶你去看看海底。”
在地面上的時候西尼爾都不能拒絕魚悠悠的力氣，在水中就更加了。
有了潛水貼片，沒有窒息感，西尼爾雖然身體還有一點僵硬，但也沒有掙紮，而是任由魚悠悠帶着他往更深的地方游過去。
等到恐懼稍緩，他也注意到了自己和魚悠悠的速度很快。
似乎是魚悠悠游泳的技術太好？
西尼爾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應該不在淺海就。
因為他現在的視野已經變暗了不少。
“是不是很好看？”魚悠悠笑着問。
确實很好看。
這裏不比淺海，比淺海的視野稍微差一點，但周圍長了許多的海底植物，還有小魚在旁邊游來游去。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些小魚似乎都不怕他們，甚至還有不少小魚被吸引過來了。
從這裏擡頭看不到水面，因為沒有窒息感，似乎他們在水底也可以自由生活。
“到處走走看？這裏沒有性格兇殘的海洋生物，不用怕危險。”魚悠悠說。
西尼爾只以為是因為魚悠悠的治療師身份，所以之前有人清理過海洋，倒是沒多想。
他現在完全是沉在水底腳下踩着的是海中土地，魚悠悠的手也松開了。
于是他試探性走了一步。
雖然可以在海洋中自由呼吸，也沒有感覺到水壓，但真正走路時候，西尼爾還是能察覺到不同。
比如說重力似乎減輕，他腳下稍微用力整個人就會沖上一小段距離。
很有意思。
西尼爾試着走了走，走了幾步還回頭去看魚悠悠。
等看到魚悠悠，他忽然有種很安心的感覺。
明明今天魚悠悠算是強迫他過來，但他不知道為什麽，就被魚悠悠帶着走了，而且現在似乎……差不多克服了自己的恐懼。
畢竟他雖然害怕，但也是昨天才害怕，今天就被魚悠悠帶過來，确實很難發酵出來很大的後遺症。
魚悠悠看着西尼爾在旁邊走動，還時不時去碰一碰周圍的東西，一看就很新奇的樣子，臉上也帶上了一點笑。
這麽天真單純的人類，除了幼崽之外真的很少見。
這個應該就算是那種……赤子之心？
——
他們在海底也只呆了一個多小時，魚悠悠是因為有人在，無法變回人魚玩，也不想在海底待太久。
西尼爾是克服了自己的恐懼，也看着魚悠悠一直陪着他，有些不好意思，想早點上去，讓魚悠悠可以去玩其他的。
等到他們上岸的時候，深海幾乎還是保持魚悠悠下去時候的姿勢，一丁點都沒有變化。
而且他的眼神在魚悠悠上岸一瞬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怎麽說呢，魚悠悠覺得他今天的眼神似乎很是複雜。
讓魚悠悠有點想探究。
但這只是一瞬間的想法，魚悠悠很快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西尼爾身上。
探究深海的想法還有得是時間，但西尼爾過兩天就走了。
還是先陪着單純弟弟玩一玩。
魚悠悠心情愉悅。
但深海的心情就不是那麽好了。
因為他發現魚悠悠對西尼爾太過關注了。
曾經的魚悠悠幾乎從不關注任何一個人，唯一一個被魚悠悠展現出來霸道的是深海自己。
當時的深海覺得困擾，但現在看到魚悠悠對西尼爾特殊，他也不是很高興。
比如說魚悠悠會帶西尼爾出去玩，知道西尼爾學過樂器之後還認認真真聽着他用葉子吹了一首曲子并且竭力誇贊。
又比如說，魚悠悠晚上還會帶着西尼爾一起玩雙人小游戲。
兩人之間似乎以一種很快的速度熟稔起來。
深海心中不痛快越來越重，而他也越來越沉默。
但魚悠悠沒有察覺到他的沉默。
相反，她只是覺得西尼爾确實很招人喜歡。
在第三天的晚上，西尼爾給自己煮了一碗面吃，也剛好趕上了魚悠悠的晚餐時間。
等吃完之後，魚悠悠含笑打量西尼爾：“出去走一走？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吧？”
“……對，我明天就要回去了。”西尼爾也是忽然才想到這件事情。
一想起這件事情，西尼爾心裏油然而生失落。
“走吧，出去散散步消食。”魚悠悠先站起來。
這兩天兩人之間的相處基本上都是魚悠悠作為主導，所以這時候西尼爾下意識跟上。
而深海在想要跟上去的時候發現自己收到了一條訊息，是魚悠悠發來的。
內容如下：
【不要跟上來，我要和漂亮弟弟好好聊天，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深海：“……”
雖然很想跟上去，但最後還是去收拾餐盤去了。
魚悠悠說的散步，就是帶着西尼爾在沙灘上走一走。
西尼爾落後魚悠悠一步，眼神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魚悠悠。
他自己也不太明白，為什麽他心裏會出現不舍的情緒，又為什麽不想離開魚悠悠，他整個人都有點茫然，傻愣愣跟着不知道應該做什麽。
“等你回去準備做什麽？”魚悠悠忽然問。
“不知道。”西尼爾确實不知道，他其實現在居然有點不想回去。
“之後可能就不會見面了吧？”魚悠悠像是随口一說。
然而西尼爾聽到魚悠悠的話，眼神卻忽然暗淡了下來，他覺得似乎有什麽想法在萌發，他忽然加快步伐，和魚悠悠平行走着，而且還轉頭看着魚悠悠的側臉。
哪怕只是側臉都格外好看。
她漂亮，熱情，善良，可愛。
似乎一切美好的形容詞都可以堆積到她身上。
而西尼爾清楚知道魚悠悠的身份特殊，而他身上也有麻煩，雖然不是他自己帶來的，但他哥的麻煩不就是他的麻煩？
他會很危險。
“你……”西尼爾鼓足了勇氣，卻在開口時候卡殼了。
魚悠悠歪頭看他：“嗯？”
“我明年就會去軍校上學，等我畢業，我也有自保能力了，也可以保護你了，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給我一個機會？”
西尼爾緊緊盯着魚悠悠，魚悠悠似乎震驚了，眼睛微微睜大：“什麽機會？”
她似乎有一些猜測，但并不确定。
西尼爾認真：“給我一個機會，當你男朋友好不好？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對你好”這種承諾魚悠悠從來都是聽聽就過了，她從來不需要依靠別人的對她好來生活。
但一個人真心不真心還是能夠感受出來的。
奶狗弟弟鼓足勇氣表白，甚至還自己先臉紅的樣子确實可口，但魚悠悠也并沒有心動到立刻答應。
但——
讓西尼爾表白也确實是她需要的。
她苦惱皺眉：“這個……我們才認識沒多久啊。”
“我知道這很突然，但是我也更想趁着現在說清楚。”西尼爾直覺現在說出來是最好的時機。
“如果是和你談戀愛，似乎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是一個很好的女朋友，不然這樣，我們談個十二個小時的戀愛怎麽樣？就到明天早上七點鐘為止。”
說着，魚悠悠眼睛亮晶晶：“如果覺得可以，我們再繼續，怎麽樣？”
聽到這辦法的西尼爾愣住了。
這是不是有點過于玩笑了？
但看到魚悠悠興致勃勃的樣子，也出于一點私心，他鬼使神差答應了下來。
看他點頭，魚悠悠瞬間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哎呀，奶狗弟弟到手了。
談個十二個小時的戀愛就夠了，這種單純奶狗弟弟不适合一直帶着，會很無聊的。
世界那麽大，她還想多看看呢。
畢竟奶狗弟弟雖然有點意思，但光看這張臉還沒到魚悠悠想霸占的地步。
要霸占也是霸占秦扶軒。
西尼爾也是沖動表白，雖然事情似乎和他想象有些出入，但不得不說，就算魚悠悠只說了十二個小時，就算可能也只有十二個小時，他也很滿足了。
畢竟其實真正算起來，他覺得自己也配不上魚悠悠。
這麽年輕的大師級治療師，那只能仰望的。
能夠有十二小時已經是他的榮幸了。
這麽想的西尼爾在魚悠悠再次牽住他的手的時候身體僵住了。
他同手同腳被魚悠悠拉着往回走。
而站在落地窗前，因為機器人極好的視力能夠看到兩人的動作，甚至因為他會唇語，可以解讀出來西尼爾說的話的深海拳頭握緊了。
魚悠悠主動牽了西尼爾的手，魚悠悠說想要和西尼爾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魚悠悠膽大外向，她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深海很明白這意味着什麽。
一股子狂躁在他心底冒出來，甚至他的精神力都受到了刺激，隐約有點暴走的意思。
疼痛讓深海清醒，但他卻并不想克制。
遠處的魚悠悠忽然擡頭，她松開了西尼爾的手，飛快說：“我先回去，有點事情，你慢慢走回來。”
本來想跟上去的西尼爾聽明白了她的意思，雖然不明白原因，但他還是乖乖點頭：“好，我慢慢回來。”
魚悠悠說完就跑了起來。
本來他們就沒有走出去太遠，也就幾百米的距離，她跑回來也快。
她一打開門，那股子混亂的精神力就更明顯了。
深海依舊站在落地窗前面，只是已經轉過身來，面對門口的魚悠悠。
他雙眸似乎變得更加暗沉，臉上沒有一丁點的表情，機器人的特質發揮到了極致，恍惚之間讓魚悠悠覺得面前站着的是一個真正的機器人。
但真正的機器人哪裏會有那麽劇烈的精神力波動？
明明是很混亂，很有攻擊性的精神力，周圍的牆壁上甚至有好幾道劃痕，但當魚悠悠靠近，和這些鋒利的精神力都避開了她。
不想傷害她。
“深海，冷靜一點。”魚悠悠明明沒有唱歌，只是平平淡淡說了兩句話，但話語中包含了更多的治愈之力。
六個字，直接讓深海的精神力柔和下來。
“你需要休息，乖，聽話。”魚悠悠繼續安撫。
深海眼神一直聚焦在她身上，随着她第二句話，他身上躁動的精神力都收斂了起來，又恢複到了之前那種幾乎隐藏所有精神力的狀态。
但魚悠悠可以感受到他精神力現在狀态并不好。
“睡吧。”魚悠悠繼續靠近，微微踮腳，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好好睡一覺，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機器人不需要睡覺，但深海還是不受控制閉上了眼睛。
一直醒着的，在機器人體內的精神體也同步閉上了眼睛，他第一次在機器人身體內放松睡了過去。
感覺到他的精神力完全平複，魚悠悠才松了一口氣。
她無奈看着周圍的劃痕，她也不會補啊。
那就只有……
西尼爾就真的是慢慢悠悠走回來，他走回來之後還禮貌敲門：“我可以進來嗎？”
“可以。”
于是西尼爾就推開了門。
雖然他很克制，但一點好奇心還是讓他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什麽不對。
所有東西都和他之前出去時候看到的差不多，也沒有少什麽，也沒有他剛才考慮的有人潛入進來的痕跡。
一切正常。
那剛才是怎麽了？
“不對，深海先生呢？”西尼爾發現了不妥。
“他剛才程序有點問題，所以我先讓他強制休息了。”魚悠悠簡單解釋了一句。
“哎？那你怎麽辦？”西尼爾擔心，“深海先生是被攻擊了嗎？是黑客嗎？”
“不是。”魚悠悠搖頭，“等會兒就好了。”
“那要不要讓其他人來保護你？”西尼爾現在就擔心自己會給魚悠悠帶來很大的麻煩。
“不用。”魚悠悠搖頭。
西尼爾看她說得認真，也就知道這件事情魚悠悠大概心裏有數，不需要他多來擔心。
他放了心，也沒要去看深海，只是看了看時間，想了想，問：“你要和我一起看電影嗎？”
情侶必做事情之一：看電影。
現在也只有這活動更适合他們兩個人了。
魚悠悠還真答應了下來：“好啊。”
電影是西尼爾選的，畢竟魚悠悠對電影的興趣也不大，什麽都能看，但也沒有特別喜歡的類型。
西尼爾認認真真選了一部小清新愛情片，播放時候還不好意思，還隔着魚悠悠半米距離坐下。
脊背挺直，臉頰通紅。
魚悠悠對着他招手：“你坐過來一點，我想靠着你。”
西尼爾：“……”
他猶豫一下，還是挪過去了。
魚悠悠将腦袋放在他肩膀上靠着，然後看着電影開場。
西尼爾确實認真選了電影，電影清新唯美，明明沒有過多的肢體接觸，但男女主之間的氛圍感拉滿。
那種如清風一般的初戀讓人一看就會心一笑。
一部電影也就一個半小時。
等看完，也到了八點多，魚悠悠打了個哈欠，對着西尼爾伸出手：“抱我去睡覺。”
西尼爾臉一下更紅了。
他結結巴巴：“這個，不合适吧？”
“我們都是男女朋友了，有什麽不合适？”魚悠悠眨眨眼，笑眯眯，“我晚上睡覺很老實的。”
“我，我不是說你，不是……”西尼爾腦子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才好了。
魚悠悠看他這呆愣愣的樣子，幹脆自己站起來，還把他給拉了起來，然後帶着傻愣愣的奶狗弟弟往二樓走。
一直等到了二樓魚悠悠的房間門口，房門打開時候有屬于鎖的“咔噠”一聲，讓西尼爾瞬間驚醒。
他下意識扶住了門框：“你……你幹什麽？我，我的房間在樓下。”
“沒關系，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魚悠悠對着他歪頭，“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呀。”
“不不不不行！”
西尼爾簡直是震驚了，甚至想問究竟是誰給魚悠悠教的這種想法。
他扒住門框的手更用力，表情慌亂又堅定：“不行，不可以！”
他既然喜歡魚悠悠，那麽就不應該做一些不尊重魚悠悠的事情。
今天要是進去了，欺負了魚悠悠，那他算什麽？
這拒絕居然不讓人意外？
魚悠悠忽然靠近西尼爾一步，整個人像是擠入了西尼爾的懷中：“只是睡一覺而已，十二個小時的考察本來就應該包含方方面面呀。”
魚悠悠語氣太過自然天真，甚至于讓西尼爾都有一瞬間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不行，我喜歡你，所以我不想傷害你。如果以後不能在一起，就更加不能……不能……”
西尼爾說着說着就臉紅了。
魚悠悠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嘆氣還是應該高興。
她就是喜歡西尼爾這份純澈，但也正是如此，反而不好引誘。
本來只是想和漂亮弟弟度過一個快樂夜晚，現在看來……還是算了。
還是那句話，他還沒到魚悠悠非常想要霸占的地步。
“你不後悔？”
“不後悔！”西尼爾語氣堅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