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夢境成真
深海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床上。
他已經許久沒有躺過床了, 從成為機器人之後他就不需要休息，平時甚至可以托管體內芯片讓身體自己簡單活動。
所以當他從床上醒來，甚至有那麽一瞬間以為重傷瀕死是他的夢，成為機器人也是他的夢。
甚至魚悠悠也是他的夢。
但很快, 他就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房間裏環境陌生又熟悉, 是他這兩天看見過的。
他是真的成為了機器人, 他現在已經沒有了心跳。
魚悠悠也是真的，她會幫忙隐瞞他的情況，可以救治他，也會膽大且不顧世俗親吻一個機器人。
也同樣……她也對另外一個男人感興趣, 并且想要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機器人制作出來只是為了人類服務，雖然有一些功能特殊的機器人，但深海明顯不是那一類。
或許魚悠悠就是因為這一點, 才只是親親他而已。
但西尼爾不同。
他陽光, 單純, 長得好看, 讨魚悠悠喜歡。
深海清楚看到現在的時間，也知道自己之前被魚悠悠命令睡眠之後已經過去了一晚上。
現在是早上六點。
如果昨天晚上會發生什麽, 他現在怎麽看都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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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麽一想，深海就感覺自己精神力在微微失控。
但就算是發生了什麽……
他能左右什麽？
躁動的精神力陡然沉寂下來，他發現在他的立場, 似乎真的無法去阻止魚悠悠做什麽。
兩人之間，他本來就處于弱勢。
深海從床上起來, 開門時候只停頓了一秒鐘, 就拉開了房間門。
他睡的房間在二樓, 魚悠悠的房間就在他隔壁, 他從自己房間出來之後就走到了魚悠悠房間門口, 然後站着沒動了。
一直等到一個小時之後，生物鐘在七點的魚悠悠起床，打開門，首先對上的就是寬闊胸膛。
她擡頭，看到了面無表情，似乎沒有情緒的深海。
“你好了？”魚悠悠打了個哈欠，她穿着吊帶小裙子，看到深海的時候先踮腳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深海的精神體寄居在機器人體內，但大部分精神體都聚集在機器人頭部。
就像是人類的精神力幾乎也都在頭部一樣。
所以碰一碰額頭，魚悠悠就知道深海的精神力已經平穩下來了。
“怎麽昨天忽然精神力暴走了？”魚悠悠确認他沒事了才問這個問題。
深海手指一抖，看着魚悠悠的眼神中帶着複雜。
魚悠悠：“？”
她滿臉茫然，不知道深海怎麽忽然就不說話了。
“沒有什麽，就是忽然不舒服。”深海沒有說出真實的原因，只含糊了過去。
魚悠悠當然聽出來了。
不過她想得很簡單，深海既然不想說，那她就懶得追問。
“今天吃什麽？”魚悠悠想起早飯，心情就愉快多了，“今天晚上吃海鮮大餐吧？”
“好。”深海回應着，但眼神已經不受控制往房間裏飄。
魚悠悠當然注意到了這一點，她回頭看了一眼，再看深海，還帶着幾分疑惑：“怎麽了？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深海猶豫着，還是搖頭。
魚悠悠能感受到深海的精神力又開始激蕩，只是這種激蕩在正常可控範圍之內，并不需要治療。
“你在想什麽？”魚悠悠提醒，“我每次治療別人也同時治療了你，不是讓你現在帶用來這麽亂來的。”
“對不起。”深海道歉很快，但精神力還沒有控制住。
這人今天怎麽這麽不對勁？
不對，從昨天開始就不對勁了。
難道是他查出來什麽東西，但是他自己又接受不了？
魚悠悠琢磨着，卻忽然聽到了樓下的開門聲，然後就是西尼爾的聲音：“魚小姐？”
深海脫口而出：“他住在樓下？”
在這一刻，魚悠悠感覺到深海的精神力忽然開始平穩起來。
有一些猜測的魚悠悠：“……”
“昨天我帶他上來了。”
這一句話一出，剛平穩的精神力又開始波動起來。
魚悠悠：“他沒進我房間，後來又下去了。”
深海精神力又平穩了。
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麽的魚悠悠：“……”
明明之前深海還在抗拒她的親近，結果這會兒居然吃醋了？明明她對深海和對其他人都不一樣。
大概是因為深海一開始就是她的，哪怕她對深海有興趣，也是霸道将深海當做是她的。
既然都将深海當做是她的了，她自然不會像是對待西尼爾一樣還會引誘一番，那不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也因此，魚悠悠在發現深海似乎心悅于她的時候是很驚訝的，她壓根就沒有想到會有這種情況。
“我知道了。”魚悠悠無奈嘆氣。
深海心中一突，忽然覺得魚悠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他的想法。
但就算魚悠悠知道了——也沒有辦法。
有些事情并不是可以控制的，而且他并不覺得自己心中冒出來的念頭是錯誤的。
是的。
在魚悠悠明白深海的想法之前，深海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他雖然沒有吃過豬肉，但不至于沒見過豬跑。
雖然意外于自己居然會在這種時候對一個人心動，但如果這個人是魚悠悠，他就覺得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了。
哪怕是被發現了又如何？
甚至他很想讓魚悠悠發現，讓魚悠悠知道。
所以他态度格外坦然。
“先下去吧，西尼爾的哥哥發訊息來了，到時候你送他走，我就不去了，我去海裏玩。”魚悠悠說着，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你昨晚上弄壞的牆壁記得補好，西尼爾雖然看不到劃痕，但是我可以看到。”
說完，魚悠悠就帶頭往樓下走，深海跟着下樓之後看向牆壁，那上面确實有劃痕。
深海：心虛jog。
樓下的西尼爾其實昨天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
他滿腦子都是和魚悠悠有關，一晚上不知道想了一些什麽東西，現在眼下都是大大的黑眼圈。
他打了個哈欠，看着魚悠悠下樓來，下意識避開眼神，耳朵也紅了。
後頭的深海注意到了這一點，眼神深了深。
這兩人之間昨天應該沒有發展到太快，但總歸有發展，而且西尼爾這嬌羞的樣子，真的特別看不順眼。
早點送人走吧。
“吃點東西，你哥哥已經來了，等會兒深海送你去你哥哥那邊。”魚悠悠對待西尼爾的态度已經恢複到了最開始認識，并不帶暧昧的時候了。
理智上西尼爾知道這是正常的，他們現在已經不是情侶，昨天他還拒絕了魚悠悠的邀請，今天會被疏離對待也特別正常。
但他還是沒忍住問：“所以我們……不繼續了嗎？”
“不繼續了。”魚悠悠說得特別坦然，“很高興認識你，但我們不合适。”
西尼爾并不意外。
他面露失望，魚悠悠見狀，生出來了一點惡趣味：“後悔昨晚上的選擇了嗎？”
“不後悔。”西尼爾是認真的。
魚悠悠輕笑一聲。
怎麽說呢，雖然情侶關系斷絕，雖然沒有跟漂亮弟弟深入交流，但看到漂亮弟弟一直都很純澈，她也挺高興。
這證明讓她有好感的人類确實是品質優秀的人類，她的眼光沒有錯。
“回去之後好好保護自己，下次就不一定能夠有這麽好的運氣，剛好被我救了。”
魚悠悠和西尼爾溫柔叮囑。
等到吃了飯，深海站起來：“走，我送你去。”
西尼爾完全沒有在意深海的态度似乎很冷淡，他站起來跟着往外走，只是忽然發現不對。
他回頭：“你不送我去嗎？”
“我就不去了。”魚悠悠笑眯眯揮揮手，“走吧，去找你哥哥。”
西尼爾張張嘴，卻發現自己沒有立場要求魚悠悠去。
最後他只失望跟着深海走了。
等懸浮車走了，魚悠悠就換了一身衣服，踩着海水進了海底。
沒有了西尼爾，她可以随意放出自己的尾巴。
她尾巴甩動，很短時間就潛入到了深海。
深海之中可見度很低，但魚悠悠早有準備，她拿出來了幾顆夜明珠，一松手，夜明珠就被水流卷着在她四周，雖然光亮不大，但以人魚優秀的視力，已經可以看清周圍的情況了。
只是這些光亮也引來了一些生物。
巨大的魚類，小小的殼類生物，或者是深海蝦類。
這些生物有一小部分是被光亮吸引過來，還有一大部分都是被魚悠悠給吸引過來。
人魚在海中最舒服，也同樣，人魚可以反哺海洋。
那些海底生物都是在她路過時候察覺到了不同，生物本能讓它們追了過來。
于是還沒有多久，魚悠悠身後就跟了一大串海底生物。
這熟悉場景讓魚悠悠很是快樂。
也說明了她的身體和力量确實都在逐漸恢複。
不過魚悠悠過來不是找海洋生物玩，她也就帶着它們遛了一圈，就收斂了氣息自己跑了。
一直等到深海回來，魚悠悠才從海底出來。
深海也在沙灘上等着她。
魚悠悠也沒有直接上岸，而是趴在沙灘盡頭不遠處一塊礁石上，等深海走過來之後就問：“你怎麽去了這麽久？”
海島和岸上距離也只有半個小時，這一次深海去了三個小時。
“路上遇到了一點麻煩。”深海輕描淡寫。
魚悠悠愣了一下，問：“什麽麻煩？是因為西尼爾嗎？”
“是。”
“你沒受傷吧？”魚悠悠擔心。
“我沒事，”深海看着她，“但是西尼爾受傷了，是我沒有保護好他。”
“受傷了？”魚悠悠愣了一下，“他哥哥沒有因為這件事情為難你吧？”
難道去那麽久就是扯皮去了？
“沒有，如果不是我的保護，他就不止受傷了，他哥哥感謝了我。”深海頓了頓，才說，“他一開始誤以為我就是救了他弟弟的治療師。”
“那也沒有太大區別。”魚悠悠坐在礁石上，忽然想起來了自己那個夢。
現在确實是大晴天，深海雖然沒有回到自己身體，沒有恢複原本樣貌，但這點小瑕疵可以接受。
“你去給我拿點吃的過來吧。”魚悠悠掰着手指頭算，“水果，蛋糕，辣條，飲料都給我拿來。”
等深海把東西都給拿來了，魚悠悠讓他也上礁石，然後腦袋枕在了深海的腿上。
深海身體一僵，但很快就自己放松了下來，都不用魚悠悠提醒。
魚悠悠躺在他腿上，擡頭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一下。
深海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移開眼神，魚悠悠說：“喂我吃水果。”
“……好。”
魚悠悠上半身躺在礁石上，底下是墊得很厚很柔軟的毯子，尾巴垂落在水中，有一搭沒一搭擺一擺。
吃的有深海喂，喝的也有他喂，太陽最灼熱的時候，深海還撐開不知道什麽時候拿來的傘，給她擋一擋太陽。
果然特別爽。
這就叫完成夢想的快樂吧？
魚悠悠晃悠着尾巴，吃吃喝喝躺了一個多小時，她才躍入了水中。
“我先去活動一下。”
說完，她往水中一紮就游走了。
她沒有深潛，所以深海可以看到她散開的金發和金色的漂亮尾巴。
明明見過魚悠悠的人魚形态，也見過魚悠悠在水中的姿态，但真正見到魚悠悠以人魚形态在海洋中，深海還是覺得震撼。
就是有一種魚悠悠是真正屬于海洋，海洋才能讓她快樂，以及……震撼的美麗。
深海眼神柔和下來，看着魚悠悠在水中玩樂。
等她玩一會兒，尾巴也舒服了，就又上礁石繼續吃東西。
——
沒有了西尼爾之後，魚悠悠的生活更自由。
深海本來就知道她的人魚身份，并且深海不僅不會洩露秘密，反而會給她遮掩。
所以她也不用顧忌。
一天二十四孝小時，魚悠悠最起碼有二十個小時泡在海洋中。
深海從也是一直陪着他。
痛痛快快玩了三天，魚悠悠也想起來了正事。
直播。
從上一次直播到現在又過了将近十天，而且惹你這還是她在自己海洋中第一次直播。
魚悠悠想了想，和深海嘀嘀咕咕了一通，等深海準備好之後，她就開了直播。
以前的直播，入境的基本上只有魚悠悠這個人，和房間牆壁或者是窗戶和窗戶之外的花園。
這一次直播一開，短暫幾秒鐘沒有彈幕，然後第一條飄過的彈幕就是：【我去，女神這是在哪裏開直播啊？怎麽看上去不像是在房間裏？是虛拟投影嗎？】
穿着款式簡單的白裙子，坐在大概一米寬，兩米長的浮板上，還把腳泡在海水中的魚悠悠抿唇一笑：“不是虛拟投影，這是我買的海洋，你們看好不好看？”
【海洋？？？真的海洋？】
【這是女神買的海洋嗎？我聽過買房子買機甲，就是沒聽說過買海洋的……】
【女神為什麽要買海洋啊？】
“唔，因為我喜歡海洋啊。”魚悠悠擡眼，調整了直播視角，讓他們看到廣闊的海洋：“難道海洋不漂亮嗎？”
【……漂亮是漂亮，但是我看得有點慌，這周圍怎麽都沒個島？】
【女神你怎麽來的？你家機器人呢？】
“他在上面的懸浮車裏面，等直播完我就回去了。”魚悠悠眉眼彎彎，“我就想在我最喜歡的地方給你們直播。”
【你美你說真的都對！】
【你是女神你說什麽都對！】
【你最厲害你說什麽都對！】
一溜的“你說什麽都對”劃過去，魚悠悠笑了笑，輕聲說：“那我就開始了？”
浮板雖然看上去不大，但其實很安全，浮力也很大。
還有懸浮車在上面守着，直播間的人也知道魚悠悠這裏肯定安全，不然機器人不會任由她冒險。
彈幕中并沒有指責這種冒險行為的，相反，他們都在驚嘆這裏的漂亮。
海洋本來就漂亮，魚悠悠也很漂亮，當二者在一起，組合成了極美的景色。
何況——
這還是能治療精神力界限的直播。
直播間裏面的人越來越多，魚悠悠按部就班直播。
那麽多次的經驗下來，她現在對于直播已經很熟練。
她唱着歌，也習慣了飄過去的彈幕。
但在她即将結束直播的時候，她發現彈幕特別激動。
等将一首歌唱完，她才去看彈幕。
然後她發現彈幕上居然有一個除她之外的人名出現頻率特別高。
仔細看完幾條彈幕，魚悠悠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簡單來說就是有人和她半聯動了。
據說那個巨星是聯盟頂尖歌星，但這位歌星是她的粉絲，在發現今天魚悠悠唱的歌是他的之後，他沒忍住就一邊看魚悠悠直播，一邊激動到開直播給粉絲們當場寫歌。
“是我的粉絲？”魚悠悠眨眨眼，笑了笑，“那我可要看看了，有誰能告訴我我的那位粉絲的直播間叫什麽嗎？”
【啊啊啊我也是哥哥的粉絲，妹妹這是要去和哥哥聯動嗎？我真的可以看到這種場景嗎！！！】
【喊什麽妹妹，喊女神！】
【還是妹妹親切，妹妹你看，這是哥哥直播間的鏈接！（附鏈接）】
【哈哈哈哈夢幻聯動了屬于是！】
看樣子對面那位的粉絲也确實多。
魚悠悠戳進了鏈接，跳轉到了直播間。
她自己的直播也沒有關閉，于是她首先看到的是自己的直播。
真的，她的直播占據了屏幕的三分之二，顯得直播間的主人被擠在邊上可憐巴巴的。
那是個很漂亮的青年。
他看上去二十四五歲，有一頭灰綠色的短發，五官精致漂亮，左眼眼尾有一顆紅色的小痣，一雙桃花眼無論什麽時候都像是含着一腔深情。
只是此時這一雙桃花眼像是受驚了一樣睜大，他本來正在彈的樂器也停了下來，無措看着直播間，結結巴巴：“魚，魚治療師。”
“聽說你看了我的直播之後在寫歌？我能看看嗎？或者，我有機會聽一聽嗎？”
“我還沒寫好。”青年努力冷靜，但眼中的激動和耳尖的紅色還是沒有掩藏好。
“沒事，我只是想聽一聽。”魚悠悠撐着下巴，含笑，“畢竟似乎，你這一首歌是為了我創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