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選拔賽
正式演出那天剛好是周六,溫如雲總算沒課,跟着株枸樂隊在演出場地周圍混了一整天,晚上七點半吃飽喝足後,一行人才悠悠地到演出場地。
卿夏目不斜視,蘭洲和溫如雲在閑聊,丹塵偷瞟在外排隊等待入場的樂迷,嘴角逐漸上揚。
進了後臺,本場第一支出演的樂隊正在舞臺上試音。丹塵笑了一下:“我已經開始緊張了。”
“你看老大多淡定。”蘭洲一指卿夏。
“夏夏是面上不露聲色,內心偷偷緊張。”
卿夏放下吉他,把板凳搬至牆邊,坐下靠着牆,擡頭睨溫如雲,“你又知道了?”
溫如雲有樣學樣,貼着卿夏坐下,說:“我是您肚子裏的小蛔蟲呀。”
“肥蛔蟲。”
“你信不信你的助理當場辭職不幹咯?”
卿夏抿着嘴笑,“我錯了,小蛔蟲。”
溫如雲這才算是放過卿夏,不計較這事,跟着卿夏一起偷樂。
這個場地設備不是很好,總的來說節目組應該也不太上心,因為調試音響上出了點意外,本場演出時間延後,本七點四十分就該入場的觀衆,一直到八點整——原定演出開始時間,才入了場。
八點十分時,導演站上舞臺一側,說:“舞臺右邊的牆壁上有本次投票二維碼,全部樂隊表演結束後投票通道開啓,每人一票。演出馬上開始。”
這是小比賽,沒有主持人,除了樂隊以外,在舞臺上的只有兩位攝像,一位錄影,用以将來節目上做介紹剪輯,另一位拍照,是節目組邀請來的,專門做live攝影的大V。導演說完後下臺五分鐘左右,第一支樂隊登臺表演。
溫如雲在後臺替他們捏了把汗,“沒主持人熱場,一上去就直接開始其實挺尴尬的,氣氛帶不起來。”頓了頓,溫如雲轉頭對卿夏說:“你放心我到時候一定幫你們帶氣氛。”
卿夏不用想都能猜到溫如雲打算怎麽帶氣氛,以前也幹過不少回了,無非是混在人群中跟着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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株枸樂隊站上舞臺時,場子已經被前面兩組樂隊帶起來了,氣氛剛剛好。她們三人接上設備,簡單地試了下音,便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卿夏忽然想她們還是太年輕了,周興為也在後臺還穿着人字拖,悠哉悠哉地啃着脆棗,跟彩排時沒什麽兩樣,她們在臺上連調試設備都是匆匆的,怕聽衆等太久,氣氛等冷了。
巡演的時候比這多了去的觀衆在臺下坐着,都沒這樣緊張。很明顯,今天這一場有很多哪個樂隊的樂迷也不是,就是為了塗個樂的樂迷,他們對音樂品質和現場氛圍的要求往往比別人要高。
株枸樂隊今天湊了個隊服。卿夏這回沒穿西裝,只穿了件粉色襯衫下搭黑色休閑直筒褲,蘭洲是一襲粉色襯衫裙,中間系了根黑色的皮帶,丹塵因為是鼓手,穿得也最清涼,粉色的短袖T恤搭了條黑色五分褲。
三個人都穿了粉色系的衣服,是因為她們要唱的第一首是她們代表作之一,也是她們流傳度最廣的一首——《我就是愛粉色》。
卿夏寫這首歌的時候,是溫如雲的十五歲。
溫如雲當時和同學打了架,挂彩回家,消息傳到溫媽耳朵裏,一回家又是一頓暴打。溫如雲當時正處叛逆期,溫媽怕她這一來徹底學壞,二話不說直接往狠了打,溫如雲又是個打小就不會求饒的性子,直挺挺地站在那,哭成淚人也一聲不吭,躲也不躲。還是後來卿夏去攔,把哭哭啼啼的姑娘帶回了家。其實也就隔壁而已,溫如雲坐在卿夏床上,還能聽見樓下街坊裏母親的罵聲。
“為什麽跟人打架?”卿夏一邊給溫如雲擦眼淚一邊問。
這一問溫如雲又得了哭勁,“因為吵不過。”
卿夏沒忍住笑了起來,但想想還是要問清楚,“為什麽要吵?”
“那個人說我喜歡粉色,很矯情。”
“那你喜歡粉色嗎?”
溫如雲不說話了。
“喜不喜歡?憑良心說,我不會嘲笑你,喜歡什麽顏色都一樣的,沒關系,你先告訴夏夏姐姐你喜不喜歡粉色?”卿夏蹲在溫如雲面前,溫如雲逃避她的目光,她抓不住只好抓着溫如雲的手問。
“喜歡。”溫如雲看着他處,聲若蚊吶。
卿夏輕輕地嘆了口氣,“我聽說你跟人吼你最讨厭的就是粉色。”
溫如雲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湧出來,“我不想被人嘲笑。”
卿夏摸了摸溫如雲的腦袋,說:“沒關系的,我們有自由喜歡任何一種顏色,而任何一種顏色也都有權力被人喜歡,不要去管別人說什麽,不要被別人限制住自己的心,我們要活出我們自己的顏色,每個人都是獨立的,特殊的,獨一無二的,她們不喜歡粉色沒關系,我們就是喜歡粉色,就算矯情也是我們自己的事,又不要她們哄,關她們屁事要她們多嘴?下次要跟他們吼‘老娘就是愛粉色,礙你事了?看不慣就把眼睛閉上!’”卿夏緩緩地笑了下,“還有啊,下次能動口就不動手,咱盡量罵死她們,不打架。”
這也算是溫如雲成為“嘴炮王者”的一個開端,自那以後溫如雲再也沒和任何人動過手,全靠一個嘴皮子叭叭的,但也就這樣在班上徹底混開了,特別是打游戲都喜歡喊溫如雲,畢竟帶個會打嘴仗的,就不怕技術不行。
卿夏其實在最初是最喜歡綠色和白色的,寫了這歌之後也算是半被迫的,成了最愛粉色。溫如雲多年來初心不改,對粉色愛得徹底,卿夏今天這一身,還是溫如雲替她打算的。
我就是愛粉色。
溫如雲站在臺下輕輕和。
“這首歌是我寫給我家小朋友的,我們三個人今天穿的衣服也是小朋友調的。”卿夏停了一會,給臺下起哄的時間,“對,我們老大不小了,但是不妨礙我們想和小朋友變得一樣可愛,粉色真的是個很可愛的顏色,又酷又可愛的。然後我們下一首,是與這首截然相反的一首歌,非常的嗨,希望大家可以跟我們一起跳起來好嗎?”
“好!!”
溫如雲混在臺下,喊得非常大聲。
卿夏笑了笑,在口哨聲中,抄起了電吉他。
兩百號人擠在小小的區域內,一串電吉他的旋律瞬間将氣氛炒熱,臺下許多人真的開始瞎蹦起來。溫如雲站在臺側真的帶了節奏,側邊不少人跟着溫如雲一起舉起了手開始跳動。
燈光也跟着一起快節奏地跳躍閃動,白色的鎂光燈打着底,粉紫色的燈在人群中晃蕩。卿夏手指飛快地波動琴弦,在歌曲的間奏,與蘭洲貼近,琴對着琴,彼此欣賞。
卿夏此時已經完全甩開了緊張,站在臺上,當屬于她們的旋律響起時,好像就被音樂的泡泡包圍,将舞臺和一切紛擾隔開,進入音樂的世界,只需盡情投入。這首歌是什麽歌,她們便是什麽樣的她們。
中間兩首歌因為曲風相近,卿夏沒有停下來再做Talking,喊了一聲下一首歌的歌名,算是報幕,便直接開始了。全是女生的樂隊,隊長以A取勝,其實并不太會活躍氣氛,好在歌曲自有魅力。只是卿夏沒想到的是,臺下居然有她們的粉絲,此刻在跟唱。
這麽快節奏的歌,要跟唱也是為難她們了,不過這首歌确實好學。
“好,在最後一首,我們株枸樂隊今天的最後一首帶給大家之前,我們還有份小禮物送給大家,其實也不算是小禮物啦,應該說是我們的私心。”兩首快歌結束,卿夏喘着氣,邊整理襯衫邊說,而溫如雲從臺側把手幅和印有株枸樂隊LOGO的貼紙拿上舞臺,“想以這種卑劣的方式,讓我們存在在你們的生活中,哪怕沒法唱進你們的心裏,也要讓這手幅和貼紙待在你們的家裏。”
卿夏跟着臺下一起笑了笑,轉身去到溫如雲身邊,蘭洲和丹塵已經一人抓了一小把,卿夏直接接過小袋子,向臺下抛灑。溫如雲也拿了一小把,借着立麥問臺下人:“你們還有誰沒拿到的,哪一邊?”
“我!這邊!”
“我們!”
臺下四處都有聲音響起,後排舉着手邊喊邊朝前努力,前排一下變得非常擁擠。
卿夏和溫如雲走到前方蹲下來,“你們幫忙傳一下,讓後排沒拿到的也可以拿到。”
卿夏說得很溫柔,聲音通過麥克風傳播,帶上了許多雜物,有了顆粒感卻好像更加的柔和。明明是在這樣的時刻,前排有些女生行動已然都不太方便,卻堅持在人擠人之中舉起手機,把卿夏的近顏拍下。
“真的好漂亮啊。”
“對啊,又溫柔又漂亮,唱歌時還很A,這是什麽人間寶藏。”
“我決定今晚回去就關注她們,主唱聽她們說好像是叫卿夏,不知道是哪個qing,哪個xia,但寶藏女孩就對了。”
“我覺得她要把我掰彎了。”
……
溫如雲聽着有點無語,借着分東西的機會,湊近卿夏,耳語道:“桃花不錯。”
卿夏也回頭,貼着溫如雲耳朵說:“今天天上這雲更不錯,你看看?”
溫如雲的臉沒跟溫如雲商量好,就開始紅了起來,她有些氣急敗壞地回嘴:“你別撩我,我說你呢,媽的桃花可以。”
卿夏“啧”了一聲,“文明。”
手頭貼紙和手幅都送出去了,卿夏重新回到舞臺中央,說:“接下來是我們的另外一首代表作,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叫《如夢》,個人覺得還挺好聽的,帶給今天的大家。”
“有!超好聽!”
溫如雲在臺側吶喊,卿夏說完大部分人都等着開始聽歌,所以導致溫如雲這句喊得有些突兀,就連卿夏都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溫如雲。
卿夏勾起嘴角,替溫如雲解釋道:“不好意思,我的助理有點太激動了。”
溫如雲:“呸!”
“呸”完,在卿夏吻麥時,喊得最大聲的也還是溫如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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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又一年啦!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