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等我再到“晨光之曦”上班時,氣氛更加急轉直下,我難免一頭霧水。

這回沒人在特意整我了,倒是都把我晾在一邊。

這也正合我意,他們一個個忙忙碌碌的的,就我一人清閑的靠在椅子上午睡。後來又有的人看不下去了,便給我一摞清單讓我抄。裏面的自我多一半都不認識,會寫的字也像鬼畫符,最後只得以浪費紙張而告終。

舒服的享受了一天,安心的領每天十五枚金幣。

興許是我不知不覺間激起了民憤:我一天到晚除了添亂什麽都不幹卻領他們五倍的工錢,面對白眼還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於是在我度過相安無事的四天後,第五天就被幾個人堵在了巷子中。

最近大概是刺激受多了,變得越來越淡定。我扯出一臉笑:“各位找我有事?”

其中有一個人也假笑起來:“動作夠快的啊,這麽快就又爬上帕特裏克殿下的床了?看來你真是精神空虛啊。”

我都懶得解釋了,只是想著這奧森的信息是以怎樣的歪曲事實的方式傳播的,這麽快就能無中生有了。

見我沒說話,那人不爽,上來就甩了我一個響亮的巴掌。

這回我徹底憤怒了,最近什麽都跟我過不去!

首先是侍者的處處找茬;其次是愛茵對我的冷言冷語再把我趕出家門;好不容易租到的房子像個紙糊的;最過分的是三天前洛斯華殿下和帕特裏克一起來用餐,看都不看我一眼……

怒火積壓到一定程度,我豁出去了,不就是打架麽!別看我身材細長,也不是任你們欺負的!

我揮拳沖那人下巴就是一勾,那人反應也快,左手擋住我的勾拳,右手反擊於我腰間。我痛的哼了一聲,彎了彎腰。腹部又挨了一拳,我渾身的力氣就被打掉了一半。

他趁機把我雙手擰住,我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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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知道洛斯華殿下為什麽會特別照顧你,但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別以為殿下這樣做就是給你撐腰了!殿下閱人無數,今天他幫你了,說不定明天就把你忘了!我們今天就是把你打死殿下也不會記得!”

我驀地想起那晚帕特裏克的話,“從前和他走得比較近的很多少年少女,最後都莫名死亡。但他不是不知道,卻從不關心這些事”。

有一個新的聲音加入對話,我隐約聽出來他是餐廳的總領侍者德利,據說魔法達到了高級水平:“我倒要看看他有多蕩,看臉蛋這麽可人,嘗嘗滋味倒也不錯……”

我心中一顫……我再沒心眼也聽出了這句話的意思,不祥油然而生,開始扭動手臂掙紮:“我也沒做什麽妨礙你們的事情,你們為什麽……”

夜莺飛於樹梢,開始夜晚的音樂獨唱會。

話音未落,小腹上就遭人狠狠一踢,頓時五髒六腑都翻騰一團,尖銳地疼直沖腦門。我緊要牙根不讓自己叫喊出來。

尚未緩過勁來,又一個人拽起我的頭使勁磕在牆上。砰地一聲,我一陣腦鳴,腦漿像是混亂了一般,瞬間頭暈目眩的痛,連聲音都難以發出。

夜莺的聲音清晰的飄入耳膜,卻難以撫慰疼痛。

漸漸收斂了笑,德利陰毒的音調終於在話語裏浮現出來了:“真是可惜了……這麽漂亮的一張小臉……”

我感到從未有過的恐懼,開始呼吸急促。既而忽然意識到臉上一片冰涼……我感到血管裏的血都快逆流了,拼命地把臉頰埋入手臂,卻又被鉗住下颚擡了起來。

“啊……啊啊……!!”

銀質的刀片瞬間晃痛了我的眼睛,利刃一寸寸的劃開我前額的皮膚,血順著眼睑緩緩流下,粘稠的血液模糊了視線。

我痛的劇烈掙紮,這麽痛,竟然昏不過去。

然後銀刃移到了臉蛋上,我恍惚都能聽到皮肉剖開的撕裂聲,粘稠的液體飛濺到了耳廓上,灼燒的痛。

夜莺歌聲依舊,只是已經成為我刺耳尖叫的伴奏。

“呵呵,知道麽,這把刀上我施了魔法,你一輩子也別想抹去這些痕跡!”暴虐的聲音模模糊糊的擠入耳中。

結束吧……

快點結束吧……

起初我還會叫嚷反抗,但很快嗓子就被撕破;我扭動著身子想躲,連連求饒,但還是被拽回。然後就只是伏在地上嗚咽呻吟,可更浪費體力,很快的我連發出聲響都變得艱難……

最後,我像一個壞掉的牽線木偶一般的倒在地上,任他們擺布。疼痛到極致,已然麻木。手臂被什麽人殘忍的踩著,骨骼碾碎般的痛。不知多久,刀片從我臉上挪開,幾個人竊竊私語一翻,向我身上補了幾腳,走開。

然後一切歸於平靜。

只剩夜莺不知疲倦的吟唱。

我在原地躺了很久,四肢僵硬,渾身鈍痛,臉上火辣辣地疼幾乎奪走了神智。

我嘗試著站起來,可還沒站穩就摔倒在了地上,眼前一片漆黑。

我是要放棄了嗎?此時此刻,沒有什麽比死亡更容易的。

他們想讓我遠離洛斯華,想讓我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是啊,就算我消失了,又有誰會知道會在乎呢?

如此的疼……但是我好不甘心……

這個時候,我是如此的想他。

其實我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真正接觸的也只有那一天如夢似幻的晚宴……我失憶了這麽久,明明從不認識他,卻又覺得已經想念了他千百年……那個無比高貴、美麗、優雅、強大的他。

我還想再看看他,還是希望再聽他叫我一聲“伊兒”。

我還不能閉上眼睛。

微微擡頭牽動了我臉上的傷口……剛才銀質刀刃劃破皮肉的真實感再現。這張臉,徹底毀了。以後就算活著,也要面對一張滿是刀疤的面容生活了。眼睛一酸,剛才強忍著沒流出的淚水一下子湧出。

不是因為憤怒,不是因為委屈。

只是因為現在的我,洛斯華還會再看我一眼嗎?

即使現在,我還是那麽想他。

最終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踱回到新租的小卧房;如何清理的臉上的傷口;如何暈倒在的浴室。

我只知道我昏睡了很久,醒來時并沒有重生的喜悅,只有沈重的疲倦和無奈……

我不能絕望,我知道,但是當我面對鏡中的倒影時,我又有了死了算了的感覺。

鏡中的人我十分熟悉又全然陌生:星眸皓齒,清秀稚嫩,淺淺的棕色短發淩亂随性,纖細的軀體柔軟靈活。

但是此時,本來無暇的臉頰、額頭、下颌上,布滿了一道道鮮紅刺目的蜈蚣形刀痕,肩膀、手臂、腿部上則是大大小小紮眼的淤青和傷疤。

“伊兒啊,你這是何苦呢?”我對著鏡中可怖的面孔說。

“喜歡洛斯華殿下的人多了,就連那個洋娃娃大祭司不是也喜歡他麽?怎麽就你想不開,明知道不可能還存那麽多不切實際的幻想……洛斯華殿下那麽完美,即使只是遠遠望一眼,你也該覺得滿足了吧……”

眼睛瞪到最大,努力不讓淚花模糊眼簾。

“但是啊但是,我喜歡他,真的很喜歡他啊!從我第一次看到他時就喜歡他啊!!”

我扶住牆壁,背部脫力般的滑下去癱在地上。

獨自在浴室裏歇斯底裏,不知不覺中已經叫嚷出來。我不可以把過於脆弱的一面暴露給其他人看,我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內心有多少矛盾、多少不安或多少思念。

因為怕被嘲笑,總是壓抑著真實想法。當真正有一天攢了足夠多的勇氣,卻已再無機會。

我在家躲了一個月沒有出門。日日夜夜的處理這臉上的傷疤,但一點效果都沒有。

那群人真是把事情做絕了,不但劃花了我的臉,還不給我一絲恢複的機會。要真是讓我頂著這樣一張臉去面對別人,第一個吓昏的人絕對是我自己。所以按他們的推理,這樣我就更沒有機會接近洛斯華殿下了。

這點他們還真是猜對了,再怎麽說我的自尊心還是很強的。我喜歡洛斯華,但以我現在的樣子,充其量只能落得個同情還算好的。我還沒卑微到乞求誰的同情。

但沒有了一天五枚金幣的工作。我都一個多月沒去,他們大概已經自動把我開除了吧?畢竟是早有預謀。

反複思量後,我找了一件戴帽子的衣服,有往臉上蒙了一層面紗……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是過敏。

“出去出去,我們這沒你這個人!”

盡管有了思想準備,但被別人趕出去的滋味還是很憋屈的。

把我打得半死現在又不認賬?想得美!我冷笑道:“德利先生的記性好差,怎麽特地為我準備的施法刀刃這麽快就忘了呢,我可是一別子都忘不了。”

德利聽了一愣,拉開一條門縫:“你怎麽還活著?”

“那麽死了不是太便宜你了麽。”

“你還想再被整一次?”他的聲音又變的陰郁。

“不敢不敢,我只是來拿工錢的。”我牽動嘴角,“我是這裏的一名侍者,理應來這裏打工。我帶病休假一個月,你們應該發我工錢。”

“你這個賤貨,到現在都不死心!當初我饒了你一命,現在你到又跑回來。難道說你就這麽舍不得……”

德利驟然停住,臉色瞬間慘白,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參見洛斯華殿下!”

我也向身後看去,一張神聖絕美的臉上映著冰冷的光,寒霜一樣的眼神如利刃深深刺入我的心,修長挺俊的身姿讓我也有了下跪的沖動。

我刻意壓低了聲音:“見過洛斯華殿下。”

他未回應,只是向身後跟著的人勾了勾手,道:“把他帶走殺了,順便把連帶的人都殺了。”

我身邊的那人發出一聲哀號,哭叫著求饒。

洛斯華又補充道:“不許留魂魄。”

但我的驚訝絕不遜於當事人:不留魂魄,意味著永遠的消亡,也是最高刑罰。

我把頭埋得更低了,祈禱他別叫我。

最後他終於看著我,緩緩說道:“伊兒,把你的頭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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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話:

這文分幾部,大家多關注啊~看在我在高三還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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