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 11
我的手被他骨節分明的手握著，顯得特別小。溫和的熱度讓我燃起悸動，於是我失去了一切的思考能力。
洛斯華拉著我的手，把我拉進了“晨光之曦”中的某間房間。
剛才洛斯華遣散了所有的侍衛以及“晨光之曦”中的人，他命人用最快的速度查出所有“傷害”我的人。最後又說先不要殺了他們，直接把他們送入“懲戒禁獄”，後續事情他親自解決。
整個過程中他的臉色陰沈的可怕，看慣了他波瀾不驚的冷峻，我倒是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現在他是那麽溫柔地注視著我，更令我措手不及。
“伊兒，”他的聲音輕柔的不可思議，“現在沒有別人了，把傷疤讓我看看好麽。”
他把我壓在一把扶手椅中，此刻我動彈不得，動作暧昧不已。不僅僅如此，剛才發生的事情讓我雲裏霧裏。洛斯華在做什麽？他為什麽這樣關心我？他重來沒有這樣對待過我……
我真的情願他對我冷酷一點，這樣我就可以更堅定的放棄了。
“那我就當你默許了。”他輕輕地摘掉我的帽檐，試圖掰開我死死扣住面紗的手。
“不要！不要，殿下！我只是……花粉過敏而已……”
我劇烈地掙紮。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怎麽能，怎麽能讓他看見如此不堪的我！不知哪來的力氣，我用力推開他，一個翻身摔在了厚厚的地毯上，我用手臂抵著地面，一寸寸的向後挪去。
他頓了頓，強硬的走到我身邊蹲下，繼續撩開了我的面紗……
他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我。
他美麗的臉龐第一次離我這麽近，我自暴自棄的一動不動，閉緊了眼睛，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洛斯華，洛斯華，你看到了吧……如此醜陋，如此恐怖。
似乎過了幾千年那樣漫長，我感到一種冰涼觸感輕撫著我臉上交錯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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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羽毛拂過的輕柔，像微風吹過的溫柔。
我錯愕的睜開眼睛，洛斯華雙手捧著我的臉頰，冰冷的指尖慢慢在我的臉龐上滑動。黑翼般的睫毛低垂，眼眸裏再也沒有了風情雲淡的潇灑，透出令我震驚的悲傷和溫柔。
我吃驚地瞪大眼睛，不敢出聲。
“……很疼吧。”半響，洛斯華開口。
我只是感到太暧昧了，根本招架不住他莫名的溫柔。
我擡手打掉了他的手，低下頭。
我是喜歡他，但是，我也有屬於自己的自尊。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但是無疑，他這樣會給我根本不可能實現希望。對他來說無所謂，但會讓我所有的防線都崩塌。
我什麽都不在乎，唯獨不能失去自尊。
“殿下不用過問我的事情……這是普通的打架罷了，不勞殿下費心。”
洛斯華殿下，如果咱們不可能的，那就別給我希望。這句話我幾乎脫口而出了。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我，豔紫眼眸如同幽潭般深不可測，可我竟然感到了那麽悲傷。
是為我而悲傷。
快要将我淹沒的悲傷……我心裏早已一片波濤洶湧。
都說愛上一個人，你就會每時每刻都想著他，就會每時每刻都想要見到他。
但一旦真的見到他，你甚至連看他一眼都會害怕；愛上一個人，你會在最艱難的時候想著他，但是你卻不想讓他看到你最艱難的時刻。
他重新把我扶坐在椅子上，我掙脫他。
即使我這麽迷戀著他，我也不希望他同情我。
“伊兒，你別動。”他安撫的緩緩摸著我的臉，那麽小心，那麽在意，好像對待這一件無價之寶，“你別害怕，我只是想幫你把傷疤治好，你這樣下去會感染的。”
“伊兒，我知道很疼。但你忍忍，我不會讓你痛的。”
我又閉上眼睛，終於放棄了掙紮，放松了繃緊的身體。即使只有這麽一刻，也讓我就此淪陷吧。
“我以後絕對不會讓你受這種苦。”他的聲音帶著蠱惑的味道，滲入心間。
瞬間，溫暖的光芒在傷口便聚集，泉水般的溫潤漸漸浸入傷疤，麻麻的感覺卻很舒服。
洛斯華的指尖向疤痕處注入魔力，恢複性魔法順著血脈流淌。
久違的安定感舒緩了所有的彷徨，淺淺的微睜開眼睛，眼前的洛斯華有著不同與往日的溫情。他穿著貼身衣衫，沒有平時的華麗，卻勾勒出了他完美的身形。
他垂下頭，漆黑的發絲掃在我的皮膚上，癢癢的麻酥感令我不由自主的彎了彎嘴角。
神，請讓此刻永恒，就讓我一直這樣看著他吧，永不分開……
我靜靜的閉眼，瞬間變了永恒的錯覺。
良久。
“你的傷很深，要是不早處理的話日後難免留疤。”就在我安詳的快要睡著時，洛斯華收起了魔法。
我立即清醒了：“殿下，他們對利器施了魔法，說是永遠好不了了。”後面半句話我幾乎難過的說不下去。
他竟高傲地笑了笑，拍拍我的頭安撫道：“那種人的魔法弱的可以忽略不計，伊兒，你不必擔心。你回家好好休息幾天，過不了多久自會痊愈。”
“真的？”
“嗯。”
“你的意思是，這些可怕的傷疤以後會脫落，我的臉還會跟以前一樣？”
他微笑著保證，臉上笑得欣慰。
我突然欣喜若狂，剛才多少悲情的心思都退去了些。一想到以後還能找回原來的光滑的臉蛋，我高興的什麽都忘了：“殿下，謝謝！謝謝您！！”
“不必客氣，以後遇到了什麽委屈，我會幫你做主。”
“謝謝殿下。”我自動重複這句話。
轉念一想還是覺得不對，抿了抿嘴還是問了出來：“但是殿下為什麽要幫我？”
“你覺得呢？”
“我覺得……大概是因為我們曾經一起吃過飯，所以……殿下覺得我們算酒肉朋友？幫助朋友是理所應當的？”
他挑眉，修長的眉翹起來，飛揚出難以置信的魅惑。“酒肉朋友？”
我被他炫目的笑容晃得大腦短路。
他又笑了笑：“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啊？那我要是說你喜歡我你還真的喜歡我了？呃……不對，從頭到尾都是他都沒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我欲開口，又把話咽了回去。自欺欺人也好啊，假裝的幸福也是幸福嘛。
“你現在住哪裏？是搬家了吧。”
“過去住的地方太遠，我找了一間離這裏近一點的房子。嗯？殿下怎麽知道？”
“你消失了一個多月。”
哦……可是誰能告訴我這兩點之間有什麽聯系？
“以後你不要再走夜路了，早點回家。我會讓人保護你，若是再出什麽事，直接到華曦宮找我。”
我又在原地站了一會，我們也沒再開口。他一直靜靜地看著我，我臉上燒起了一片火燒雲。覺得氣氛有些僵了，我便重新戴上了面紗，拉起了帽子，把自己武裝個嚴嚴實實。
“別裹了，你這樣反倒很引人注目。要不是你打扮怪異，我現在還不知道你在什麽地方。”他又補充，“不過你這樣也挺可愛，包的跟密封糖果一樣，特別想讓人把你一層層剝開。”
我的臉又跟調色盤似的五顏六色，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麽優雅的洛斯華殿下怎麽可能說出這麽下流的話來！
“逗你的，你現在看上去很好騙。”他呵呵笑了兩聲，正色道：“你租的房子要是不安全我可以給你另安排住處。”
“不用了，很安全，地段很好。”
“那你小心來意不善的人。”
“我知道了。今天謝謝了，殿下再見。”
“再見。”他也很紳士的說，想了想，又把我叫住，“下次等你的傷好了，我們一起去懲戒禁地，我讓你看看他們是如何生不如死的。”
生不如死？我後脖子有點發涼。洛斯華不說，我幾乎把他們忘了。
“還有這袋金幣你收好，別再打工了，在家好好養傷。記住不要接觸破壞性魔法。”
我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得道了聲謝。
我一只腳剛跨出門檻，又收回來：“殿下，您什麽時候會來看我？或者說，我什麽時候可以找您去？”
他粲然一笑，摸摸我的頭：“随時都可以，不過過兩天我會去找你。”
我聽了這話，幸福的連心都飛上雲端。看不見的面紗後面，我洋溢出欣喜若狂的笑靥。
所謂因禍得福、否極泰來，說的就是這樣的時刻吧。
雖然顯得很卑微，但我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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