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忽略掉順治的嘴, 以及嘴裏說出來不那麽順耳的話,佟佳發現,跟他真正相處起來, 還是挺舒服的, 至少很對她的胃口。

比如,他不黏人。

佟佳不喜歡黏糊糊的關系,兩人成天膩在一起你侬我侬,哪怕以前在熱戀的時候,都不喜歡。

順治是皇帝,朝政得等着他下決斷, 尤其是他發了一段時日的瘋,就更多的事情累積在了那裏需要處理。

臨近年底的時候, 事情越發多。加上右手不方便, 順治嫌棄批折子慢了, 幹脆将朝臣叫到面前來,親自下指令。

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去了勺園,有時候很晚才回來,連晚飯都趕不上。

佟佳燒退了, 已經恢複了胃口, 吃飯最重要, 當然不會等人。

順治趕得上, 就一起用飯。趕不上, 佟佳就與玄烨兩人吃飯, 玩耍, 陪他做功課。

順治也不抱怨, 在勺園只用點心, 回到李園的時候, 再叫一些清淡的飯菜吃。

吃的時候,會先過問佟佳,她如果餓了想加餐,他們就一起用飯。如果她不吃,他也不勉強,自己吃完之後去漱口,出來再找她。

若是玄烨也在,順治毫不客氣将他趕回自己的院子,留下佟佳與他兩人獨處。他會先用力親下佟佳的眉梢眼角,唇。

都淺嘗辄止。

親完之後,會照例問一句:“可方便了?”

佟佳病好了之後,興許是生病吃藥的關系,月事提前來了。

每次遇到這個時候,佟佳就翻白眼。

順治盯着她陰森森笑,“且讓你嚣張,記得了,到時候,你也是這幅模樣,被我收拾得要死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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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再翻白眼,順治就不搭理她了,施施然離開,走去被他強自征用成禦書房的西暖閣,關起門來做他自己的事情。

佟佳總覺得,順治在憋着大招。

只要不關自己的事情,佟佳一般不會過問。

她可能永遠也不會愛他。

困則思變,佟佳勇敢得很,不怨天尤人,不做白日夢。

順治瘋得可恥,軟硬不吃,她則清醒得可恥,毫無節操。

他們兩人,興許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到了睡覺的時辰,佟佳自顧自去洗漱,然後上床歇息。

順治很快會跟着去洗漱,在她沒睡着之前上床,不會在佟佳睡着之後,在上炕吵着她。

只因為前晚他晚了些,上床之後照例去抱佟佳。

佟佳最恨剛睡着的時候,就被吵醒。這種風氣,絕對不能長,得給他些顏色瞧瞧,讓他長長記性。

順治的手臂一圈上佟佳的腰,她就推開了,他再摟搭上來。

來回幾次,佟佳就跟發怒的母獅子般,翻身撲上去,對着他一頓拳打腳踢。

“你找死!”順治咬牙怒罵,翻身将佟佳壓在身下,喘着粗氣,按住佟佳的雙手,舔着被她抓傷的嘴角,“老子最近要見人!”

佟佳腿不甘示弱,亂踢亂蹬:“你見人關我什麽事,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在我睡着之後上床,把我吵醒。你耳朵長着無用的話,割掉不要好了!”

順治冷哼連連,長腿一伸制住她,俯身堵住了她的嘴。

佟佳嗚嗚含糊着罵,順治親得她幾乎快透不過氣來,方大慈大悲放開了她。他翻身躺下,深深呼吸着,平息着胸中的那團火。

舌尖抵着破了皮之處,喃喃罵了句,順治轉頭看向佟佳,将她的頭摁在懷裏,親了親她的額頭,“好了好了,睡吧。”

佟佳擡手糊上他的臉,順勢亂揉了幾把順治的頭發。

順治的頭發很黑很粗,短短的發茬摸上去跟撓癢癢一樣。佟佳摸過一次,就惦記上了。

順治的頭動不得,當即就黑了臉,沉聲警告她:“下次再碰,我就砍斷你的手。”

佟佳在順治翻臉前,飛快收回了手,冷聲說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這是還給你。”翻身過去,裹上被褥,不耐煩說道:“睡覺,不許吵到我!”

過了片刻,順治無聲挪過來,将佟佳摟在了懷裏。

從此,順治再沒晚過,吵醒佟佳。

佟佳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接着一股熟悉的氣味湧入鼻尖,她被順治熟練地抱在懷裏,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

“我剛才看了本書。”順治猶豫了下,開口道。

佟佳敷衍着哦了聲。

順将她翻過來,頭抵着她的額頭,嘴角上揚,蠱惑着說道:“很好看,你要不要看?”

佟佳就是用腳指頭都能想到,他說的肯定不是什麽好書,譏諷地說道:“我還以為皇上在日理萬機呢。”

順治悶笑着說道:“累了,總得要歇息一下。你等着啊,我去拿來給你瞧。”

不待佟佳回答,順治已經放開她,跳下炕,摸到火折子點亮燈盞。

趿拉着鞋,奔到西暖閣拿了書來,跳上炕鑽進被窩裏。順治拉起佟佳,與他并肩靠在一起,頭碰頭,鄭重地将書放在了佟佳眼皮子底下。

佟佳一看封皮,上面寫着《金瓶梅詞話》,她心裏冷笑一聲,這種程度的東西,也敢拿到她面前來現。

何況,前世的時候她早看過各種版本了。

佟佳裝作好奇,翻開看起來。順治看一眼書,再看一眼佟佳。

見她看得慢,實在是等不及了,伸出手去,翻到他放置書簽的地方:“看這裏。”

順治所拿的版本是崇祯圖畫版,翻到的地方乃是潘金蓮初見西門慶這一回。

佟佳看了幾眼,裝作好奇問道:“這有什麽好看的?”

順治不确定了,狐疑地打量着佟佳。他連着翻了幾個地方讓她看,仔細觑着她的臉色,問道:“還看不懂嗎?”

佟佳忍着笑,說道:“不太懂,只看懂了一個地方,就是這句:大郎,該吃藥了。”

順治靜默片刻,将書一扔,熄了炕頭的燈盞躺下,笑着說道:“裏面有句話叫潘驢鄧小閑,你不懂的話,我解釋給你聽吧。”

佟佳幾乎沒笑破肚皮,強自忍住了,說道:“好啊。”

順治一本正經說道:“潘安之貌,鄧通之富有,小即有耐心,忍耐,得處處讓着女人。閑,則是有閑情逸致,肯花功夫陪伴女人。”

說完了故意停頓下來,轉頭看着佟佳,等着她發問。

佟佳只當沒看見,哦了聲,說道:“原來是這樣啊。”

順治問道:“還有驢呢,你可知曉是什麽意思?”

佟佳沖他一笑,答道:“如驢一般蠢。大智若愚才叫聰明,驢喊驢叫的,尤其在大晚上,真是擾人清夢,蠢得很。”

順治臉拉了下來,冷冷說道:“好啊,故意裝不懂,在這裏等着我呢。”

佟佳打了個呵欠,說道:“我等着你做什麽,書也是你莫名其妙拿給我看的,可別冤枉我。睡覺!”

順治哪肯放過她,靠近她耳邊,笑着說道:“算了,我還是告訴你吧。驢,就是指那…..如驢一樣,你覺不覺着,我才是真正的潘驢鄧小閑?”

佟佳噗呲笑出聲,故意挑刺:“潘安沒見過,潘安之貌……還是別去碰瓷了吧。鄧通的銀子,應該不止區區一千多兩,而你前後就給我了一千多兩銀子!再說,為什麽不是馬呢,馬豈不是更厲害,還有騾子呢?”

順治跟着她笑,手不安分起來,說道:“馬的話,你就該受傷了。咦,不對.....”

他嗖地一下驚坐起,再次确定之後,難以置信興奮地說道:“你好了?”

佟佳月事完了,今晚順治回來李園比較早,趕上了佟佳與玄烨正在用晚飯,他就沒有問。

“竟敢不早說!”順治咬牙,将佟佳挪好,聲音低了幾分,“別怕啊,忍一忍就過去了。”

佟佳瞬間緊繃了下,不過很快就暗中調整着情緒,放松身體心态。

今晚先扮乖巧柔順。

驢倒是驢,最初時,佟佳微微皺起了眉頭。

屋角留着的小宮燈,發出微弱的光,在床帳上映出淡淡的影子,随着光影搖曳。

只沒幾下,影子消散。

佟佳擡了擡眉,暗自笑了。

順治待呼吸平穩了些,翻身下炕,去倒了杯清水。

先喂佟佳喝了口,仰頭一口氣将剩下的喝了,沉着臉說道:“有點兒生疏了,再來。”

佟佳準備今晚殺驢,佯裝害羞,應了一聲。

順治很快就重新振奮起來。

淡影搖曳,最後,重歸于平靜。

“快活嗎?”順治親了親佟佳的眉梢,愉快地問道。

“快活。”佟佳老實答道,他的确不錯,如果是面首,至少要被她獨寵一段時日。

順治悶笑出聲,佟佳眼神閃了閃,手伸了過去,羞澀地說道:“還想快活。”

“好,等洗洗再來。”順治溫柔至極,抱着佟佳進了淨房,洗漱幹淨之後重新回到炕上。

又是一翻折騰。

順治輕笑,親了親佟佳,問道:“還要不要?”

佟佳動了動腰,低垂着頭,不勝嬌羞說道:“再來一次吧,好似總快活不夠。”

順治頓了下,說道:“好,你待我歇一歇。”

這一次歇得有點兒久,佟佳都快睡着時,順治方有了動靜。

佟佳被晃動着清醒過來,到了最後,汗水滴在她臉上。她擡手拂去了,手指插在順治的發間,嬌滴滴地說道:“奴家還要。”

順治拉下她的手,親了親,寵溺地說道:“時辰不早了,仔細着一下鬧得太過,傷到了你。等明天再來,保管你快活個夠。”

佟佳瞧着順治明顯如強弩之末的樣子,暗自冷笑。

從來只有累死的驢,可沒有被拉壞的磨。

今晚,她要徹底,全方位報仇,殺殺這頭驢的瘋脾氣!

佟佳不依地撒嬌,故意說道:“不嘛!我還沒有哭得梨花帶雨,千嬌百媚呢!”

順治躺在那裏,胸口起伏,不住地喘息,死死盯着佟佳,一字一頓說道:“好啊你,你且等着,這些時日老子太忙,沒有拉弓射箭。從明日起,我就開始練習,你死定了!”

佟佳嗤笑。

蠢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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