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正文完結

成親與封後大典的日子, 定在了深秋。

順治原本等不及,欽天監選了幾個吉日出來,他急吼吼選了個最近的, 佟佳一看就拒絕了。

一來太急的話, 她暗戳戳認為禮部準備太過匆忙,聘禮糊弄就不好了。二來夏天太熱了,穿着一身厚重的喜服朝服,實在是受罪。

順治很不高興,佟佳完全不在意他的不高興,于是他的不高興一點都沒派上用場。

在大婚五天前, 佟佳搬回了佟府待嫁。新佟府是佟國綱被賜爵位後,新賜的府邸, 位于京城熱鬧的燈市口同福夾道。

佟府的宅子, 前朝是屬于嚴嵩兒子嚴世蕃的府邸, 自然是氣派又寬敞。

佟佳作為準皇後,以及再嫁的姑娘,回到娘家就等于半省親,被安排住進了最寬敞最安靜最好的院子。

府裏的事情, 自是不用佟佳操心, 只管着享受全府的伺候。

嫂子覺羅氏與弟妹赫舍裏氏比起上次回來, 客氣周到得令佟佳深刻感到了權勢帶來的終極好處。

她可以不用應酬任何人, 哪怕是佟國綱前來, 都得恭敬在院子外等着她傳召。

佟佳當然不會這樣對待娘家人, 她可喜歡與娘家的一大家子, 一起熱熱鬧鬧在大廳吃飯, 聽他們說八卦了。

佟佳一點架子都沒有, 覺羅氏與赫舍裏氏與她親近了不少。

覺羅氏是宗室遠支, 哪怕是遠支,也拐着彎知曉些皇家那點子事。

這天與佟佳,加上赫舍裏氏在一起吃茶說話,她四下打量了之後,湊上去神神秘秘說道:“妹妹,你可聽說了,太後去了南苑避暑,還有那些妃子們都跟着去了,如今還沒回宮。說是大典那天,也不會回來。”

赫舍裏氏臉色微變,急着說道:“這可如何是好?太後不回來,姐姐次日還得敬茶呢。”

對于太後與順治的矛盾,佟佳有時候也不能理解太後的腦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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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有本事,去争權奪利,架空順治當無冕女王,佟佳只會為太後鼓掌叫好,

可明顯太後沒那個本事,不然早在皇太極的後宮就有了作為。

退一萬步說,在皇太極面前,她做不了什麽,進關後總可以幫着對付一下多爾衮吧?

照樣不能,她在多爾衮手下,連個太後都沒有混上。

佟佳有時候會想,換了她的話,要如何保護玄烨。

先不說鬥智,至少在勇上,她能豁出去。提着刀趁着大典時,跑到太和殿廣場上,用刀對準自己,撒潑打滾兒。

當着百官的面,撕開那層皮,哭訴多爾衮欺負他們孤兒寡母,要逼死他們。

既然如此,她就當場死給多爾衮看,求他放過玄烨一馬,留他一條命。

多爾衮還不至于真敢讓她死,畢竟還有其他的旗主們手上有兵權。加上朝廷還有漢官,他們最講究正統。

多爾衮起初是光腳,進關久了,鞋已穿了一半,勉強要顧慮些臉面了,考慮到要堵住天下悠悠衆口。

多爾衮甚至不敢背後解決掉她,若是她死了,他就被坐實了有不軌不臣之心,除非他直接造反。

一個沒繼承人的多爾衮,他又不傻,造反有什麽好處。敗了他會死,贏了他的江山也就到他為止。還不如退後一步,彼此都好。

佟佳這樣做,當然不真是為了尋死。而是讓人看到,皇帝不是能被随便欺負的小兒,他背後有個能擔事的人。

抛出橄榄枝,自有良禽會尋來栖息。多爾衮這一退,他們趁着這個機會,逐漸就能發展出自己的勢力。

太後卻毫無作為,生又不安生,死又不敢死。

她心心念念的科爾沁,在順治被多爾衮摁着摩擦的時候,好像都死了一樣。

佟佳不心疼順治,只作為一個當母親的,打心底看不起太後。

太後不回來最好,省得膈應人,佟佳老神在在說道:“茶敬不出去,還能自己吃了,可收不到見面禮,實在是虧得有點兒大。”

覺羅氏與赫舍裏氏對望一眼,噗呲笑了出聲。

赫舍裏氏說道:“還是姐姐想得通透。”

覺羅氏跟着說道:“妹妹那是什麽人兒,不然皇上豈能.....”她話一出,就忙捂住了嘴,一個勁道歉:“對不住,瞧我這張嘴,實在是太碎了。”

佟佳笑着說了聲無妨。

覺羅氏向來說話比較直,她這場親事,加上她的後位,鬧得天下人盡皆知,一個狐貍精的稱號肯定跑不了。

能被稱得上狐貍精的,肯定是大美人兒,所以佟佳不但不生氣,還挺美滋滋的。

誰知道她們幾人說完話不久,順治重新派來伺候佟佳的林姑姑,就進屋禀報道:“主子,蘇麻喇來了,說要求見主子,主子可要見她?”

覺羅氏與赫舍裏氏立刻緊張地看了過來,佟佳略微沉吟了下,笑着說道:“領她到我的院子來吧。”

林姑姑領命出去了,佟佳對着兩人說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沒事。等下哥哥他們回來了,就先用飯吧,不用等我了。先前我吃了一肚子的點心,還不太餓,想晚點兒吃。”

覺羅氏與赫舍裏氏見佟佳面色尋常,那些擔心放回了肚子裏,忙應了下來,将佟佳送了出門。

佟佳的院子,被順治弄得護衛森嚴,從十三衙門派來的粗壯嬷嬷,守住了各道門。外面一圈,還有重重侍衛把守,就是連蒼蠅都飛不進來。

林姑姑領着蘇麻喇進屋,童嬷嬷跟着一起,謹慎地跟在她身後,寸步不離。

佟佳見狀,笑着說道:“倒杯茶上來,你們都下去吧。”

兩人這才恭敬應是,倒了茶之後,退到了門外守着。

蘇麻喇上前請了安,苦笑着說道:“佟格格,奴婢就是來傳個話,真沒有什麽壞心思。”

佟佳指了椅子讓蘇麻喇坐,說道:“我知道,不然就不讓你進來了。趕路辛苦了吧,先喝杯茶再說。”

蘇麻喇愣了下,謝恩之後,端起茶碗喝了幾口,放下茶碗,也沒有拐彎抹角,說道:“佟格格,太後娘娘差奴婢來,就是讓奴婢告訴您一聲。太後娘娘不會前來您的成親與封後大典,也不會吃您的敬親茶。太後娘娘永遠不會認您這個皇後,兒媳婦。”

佟佳知道太後估計說得更難聽,蘇麻喇換了客氣的話說出來。

她想了想,微笑着說道:“我知道,不過我也不在意。蘇麻喇,不知道你回去之後,敢不敢如實回去轉告太後,不過我還是要說。”

蘇麻喇怔了怔,佟佳不客氣說道:“無論在先帝的眼裏,攝政王的眼裏,其他旗主們的眼裏,科爾沁的眼裏,皇上的眼裏,在我的眼裏,她真沒有自己想象的重要。她作為妻子很失敗,作為母親更是失敗中的失敗。她的種種做法,就是讓親者痛,仇者快,簡直蠢不可及。”

蘇麻喇聽得臉色微變,嘴裏苦澀蔓延,垂下眼簾說道:“太後也是一心為了大清,為了皇上的江山社稷。”

佟佳譏諷一笑,“得了吧,她就為了她那點上不得臺面的野心。少拿大義來說事兒,一般說這種話的,都不是什麽好人。蘇麻喇,我今兒個心情好,你也不容易,就好心多與你說幾句。但凡誰跟你講身不由己,要你做出犧牲的,都是他大爺的混賬王八蛋,你可別傻乎乎信了。就是他們這些張口閉口講大義之人,将天底下攪得混亂不堪!”

蘇麻喇徹底呆在了那裏,佟佳不打算與她多說,站起身說道:“你回去吧,以後不要來了。”

蘇麻喇嘴動了動,到底沒再說什麽,嘆了口氣,起身告退。

太後與她老死不相往來,佟佳不知道有多高興,誰願意有個挑刺兒的婆婆在頭上壓着!

天色漸暗的時候,佟國綱回了府,與他一起來的,還有玄烨。

佟佳在屋裏,就聽到玄烨老遠在扯着嗓子喊額涅,她不由得笑了起來,起身迎出去。

玄烨颠颠朝佟佳跑來,仰頭望着她,笑得一臉燦爛。

佟佳看着他缺了門牙的嘴,忍着沒有笑他,問道:“你怎麽來了?”

玄烨立刻說道:“我想額涅了啊。我跟汗阿瑪說了之後,汗阿瑪就讓我跟着大舅舅來見您了。”

佟佳帶着玄烨進屋,斜了他眼,笑問道:“沒有罵你?”

玄烨小臉垮了下來,不滿地說了聲罵了,“汗阿瑪說我都這麽大了,還成天念着額涅額涅。可我說額涅要我做花童,我必須得來見額涅。汗阿瑪想了下,就放我來了,還允許我跟您住兩晚。”

佟佳高興了起來,自從順治來了李園之後,她幾乎很少與玄烨單獨相處了。伸手拉了拉他的小揪揪,說道:“別理會他,快進來洗一洗,瞧你跑得一身的汗。”

洗漱完出來,佟佳本來打算晚點吃飯,念着玄烨餓了,就帶着他去跟佟家一大家子人,熱熱鬧鬧用了晚飯。

飯後佟佳帶着玄烨回院子,一路慢慢走着散步消食。秋天花園裏的花草依然郁郁蔥蔥,繁花似錦。

佟佳促狹心頓起,采了朵淩霄花往玄烨頭上簪,笑道:“你知道什麽叫花童嗎?就是要在你小揪揪上戴花。”

玄烨捂着腦袋,一溜煙兒跑了,不依叫嚷道:“額涅休要糊弄我,我才不會相信額涅。”

佟佳作勢去追,玄烨蹬着小短腿跑得飛快,她在背後哈哈大笑。

晚上玄烨歇在了西屋,他睡得早,守着等他睡後,佟佳才去洗漱。

從淨房裏出來,林姑姑上前說道:“主子,您出來一下可好?”

佟佳莫名其妙走出去,林姑姑領着她到了院牆邊,她看着靠牆放着的木梯,不解問道:“這是什麽?”

林姑姑與童嬷嬷扶住梯子兩邊,為難地說道:“主子上去就知道了。”

佟佳頓了下,大致已經猜到了什麽,扶着梯子爬上牆。

果然,在院牆的那邊,順治的頭緩緩冒了上來。他撐在牆上,裝作風流纨绔那樣對她歪頭笑:“好一只紅杏出牆來。小娘子,你可是要與我夜奔?”

佟佳無語得直翻白眼,問道:“你大晚上的跑來,不會就這麽無聊吧?”

順治立刻變得正經了起來,說道:“我來是要看你在不在,別到嘴的媳婦兒,跟着那風流公子跑了。”

佟佳呸了聲,扶着木梯就往下滑,“都這麽晚了,你不睡覺,我還要睡覺呢。”

順治哼了聲,手撐着上了牆頭。佟佳剛站在地上,他跟着縱身一跳,“咚”地一聲,穩穩站在了她身邊。

佟佳被吓了跳,怒道:“你一把年紀了,可不可以穩着些?”

順治臉一黑,牽着她的手就往屋裏走,“你可得說清楚,我年紀哪裏大了?”

佟佳懶得搭理他,皺眉說道:“太晚了,你快回宮去,別在外面瞎逛。”

順治怒視着她,說道:“分開了這麽些天,你一點都不想我?玄烨都能見你,憑什麽我不能見?”

佟佳順口胡謅,說道:“成親前不能見面,見面了不吉利。”

順治嗤笑一聲,“我們是帝後,天下最尊貴的人,所有魑魅魉魍自發會逼退三舍。何況,你那般厲害,簡直有言官死谏的風範,誰敢惹你。”

佟佳呆了下,想到林姑姑與他派的那堆保護之人,遲疑了下,問道:“你都知道了?”

順治牽着佟佳回暖閣,拉着她坐在身邊,擁着她親了親,溫柔地說道:“我知道了。你對蘇麻喇說的那些,我聽得暢快無比。你能這樣,我真的很欣慰,我知道你不是軟弱可欺之人,但你駁得那麽有理有據,着實令我刮目相看。”

佟佳擡着下巴,傲然說道:“那是,我可聰明着呢。”

順治在她唇上親了下,笑着說道:“是是是,你是聰明得很。只你以後可不可對我也講理,別......哎哎哎,行行行,你講理,向來都講理。”

“哼。”佟佳這才收回手,松開他腰間的軟肉。

順治摟着佟佳,片刻後,悶悶說道:“還要後天才能成親,這日子過得實在是太慢了。何況,你還帶了玄烨這個拖油瓶嫁進來,幸虧是我心胸寬廣,能接受他。”

“是啊。”佟佳皮笑肉不笑說道:“玄烨從隔壁老王的兒子,能變成皇帝的兒子,真是賺大發了。”

順治深吸了口氣,只用一只手臂,就将佟佳放倒在塌上,恨恨地說道:“來,今晚我們就生個親兒子......”

原本能回府安生幾天,因為順治連續兩晚來爬牆而成為了泡影。

佟佳這顆早出了牆頭的紅杏,被順治親自前來迎親,用八擡大轎擡進了紫禁城。

因着順治的安排,他們先成親拜堂,佟佳不用坐床。喝過交杯酒,結發之後,便換上了皇後的朝服。

順治則親自捧着他藏着掖着,不讓佟佳看的鳳冠走過來,她擡眼看去,呼吸都快停跳了一拍。

雖與順治熟得兒子都那麽大了,半夜出門上轎子時,佟佳還是忍不住有點兒激動與緊張。

可都比不過,此時她看到鳳冠時的心情。

鳳冠做工絕美,極盡華麗,金镂空底,上面鑲嵌着各式各樣的寶石,間着翠綠的點翠。兩旁墜着的朱緯,顆顆是比拇指還大的東珠。

順治看到佟佳眼裏迸發出的光芒,得意地笑:“這可是我親自畫的圖冊,讓他們去新打造的,只屬于你。”

佟佳一聽還是全新,就更加興奮了。順治看着她,知道她肯定只看重貴不貴,美不美倒是其次。

他無奈笑着搖頭,走上前将鳳冠戴在佟佳頭上,她頭不由自主跟着一沉。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佟佳此刻,總算深刻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

不過,她願意。

尤其是順治與她一同上了采亭,銮儀衛擡着他們來到太和殿廣場。順治牽着她的手下來,在百官的跪拜中走過。

王熙站在丹墀邊,宣讀封後冊文寶文。一堆繁瑣的儀式之後,佟佳終于與順治一起,光明正大站在了太和殿的寶座前。

百官在底下行六肅三跪三拜禮,佟佳挺直脊背,望着下面俯首的衆人。

真他媽爽啊!

順治始終沒放開佟佳的手,與她在上面竊竊私語,他眉毛挑了挑,低聲問道:“快活嗎?”

佟佳笑了下,很是矜持答道:“快活吧。”

順治面上一本正經,側頭在她耳邊喃喃說道:“我們晚上再來。”

佟佳神色肅然,嗯了聲。

順治手指悄然摳了摳她的手掌心,問道:“你可還有什麽願望,我是皇帝,都可以替你圓了。”

頭上鳳冠太重,佟佳不願低頭,吃力緩緩轉過去,望着他笑靥如花:“當太後。”

順治想罵,眼前場合不太合适,勉強穩住了情緒,說道:“以後再說,換一個。”

佟佳說道:“做.愛不缺人,做人不缺愛。”(注)

順治:“......”

作者有話說:

注:最後一句話來自網絡。

就到這裏,後續還有番外。甜的,争吵的,各種,大家不要走開啊,感謝你們。

再次吆喝一聲預收《有疾》,又瘋又甜又虐又喪。喜歡這一口的,文案如下,拜托點個收藏吧,感恩。

1、我出身顯貴,父親是異姓王,母親是榮國夫人。

我自小就被封為郡主,還生的花容月貌,是人人豔羨的京城明珠。

表面上,我與世家貴女無異,內心卻知曉,我病得不輕。

慶郡王府,連根草都透着惡。

我看着虛張聲勢的閨女們,總想一拳打碎她們的牙。

終于有天,我沒有忍住,将準太子妃、長公主的嫡女徐盼兒推進了湖中。

世人都說我瘋了,我卻很高興,總算有人看懂了我。

太子因此找上了我,我太無聊,興許這就是我的宿命,便做了他的外室。

我膩了,他卻當真了。

2、在世人面前,我是蓋世無雙,溫潤如玉的大夏太子。

我自小就深知,我病得不輕。

面對朝臣們不斷誇誇其談,上下翕動的嘴皮,我想把他們全部縫起來,剝皮抽筋。

皇宮似一座華麗的墳墓,裏面鬼魅魍魉橫行,每一塊瓦片都髒污不堪。

我困在東宮,成了最惡的厲鬼。

虞音正好撞上來,她的肌膚比雪還要白,我想拿來剝掉最好,裏面的血一定更鮮紅。

我準備好了最鋒利的刀,見面第一次,她與我談了許久歡喜佛。

有點意思,我準備留着等膩了再殺。

還沒等我膩味,她卻早已不在,我瘋得更厲害了。

閱讀指南:

架得非常空,請勿考究。

第三人稱。

互相救贖文,1v1。

男女主皆病态,請勿人身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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