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48】

過了許久,久到宋霖幀已經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了,顧清遠這才戀戀不舍的放開他。輕聲笑道:“這才是沒新意,懂嗎?”

宋霖幀被他吻得眼角眉梢發紅,嘴唇紅豔似血,雙目含有盈盈水光,氣喘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一半是氣的,一半是驚的。

顧清遠還尤顯不足,趁着某人現在腦筋有點短路反應有點遲緩,湊過去又輕輕的吻了宋霖幀一下,不過這下是吻的臉:“坐好,我們去看電影好嗎?”

宋霖幀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顧清遠見他氣得話都說不出來,知道自己有點過火了,可看到他的時候他又實在是忍不住,什麽叫做die啊,他現在算是體會到了。

所以,某個無賴老師只得低眉順目的去球原諒球虐殺各種球只為美人兒一笑:“寶貝兒,真生氣啦?我錯了還不成麽?不氣了好嗎,要不,你也強吻回來?”說着往靠椅上一攤,一副任君采撷球蹂-躏的樣子。

宋霖幀:“……”

宋霖幀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現在能做什麽呢?遇上顧清遠這麽一個軟硬不吃且還無賴強硬的對手,他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若不是怕他跟着去奶茶店亂說話,他是做什麽也不會上他的車的。雖然自從上次生日之後,兩人的關系已經緩和了許多,可還不至于就到了這種親密的地步。

算了,現在說什麽都是空話,兩人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強吻算什麽。要真因為這件事和他斤斤計較,感覺就像是自己挺在乎他似的,就跟姑娘被非禮了一樣。

是不是,顧清遠也是仗着他這一點,這才敢肆無忌憚的親他吻他?

顧清遠依舊在那做做小伏低狀:“寶貝兒,不生氣了好嗎?我真的是太想你了才會這樣,你看我想你想得都瘦了,不信你摸?”說着就拉着宋霖幀的手往自個兒臉上摸。

宋霖幀抽回手,實在是無力生氣了,只得冷冷道:“你到底要做什麽?沒什麽事的話,我要回去了。”說着就準備去拉車門。

顧清遠好不容易見到他,哪裏會容他從車上下去,只得繼續軟硬皆施的球美人兒撫摸:“寶貝,我們去看電影好嗎?若是你不想去電影院的話,去我們家也可以的。”

宋霖幀:“……”

敢情他剛剛說的話都喂狗去了?

顧清遠繼續道:“你上次估計沒看到,我們家樓上有一間屋子,是我專門用來看電影的,設備什麽的都很齊全,我們今天下午可以看一下午的電影,好嗎?”

開口一個“寶貝兒”閉口一個“我們家”,還真是……算了,若是去反駁他,說不定還要支出多少這樣的話來呢,還是任他去吧。

宋霖幀已經徹底沒脾氣了,要走又走不了,發脾氣又沒作用,吵架估計也吵不過,打架就更不用說了,他壓根就不會。現在他能做的,只能是沉默,無言以對。他無力的擺擺手,然後就窩在座位上,不說話了。

顧清遠露出一個滿足的笑意,然後開着車,心滿意足的載着自家的美人,朝着家的方向行去。

*****

若說顧清遠沒一點心灰意冷,估計那都是騙人的。人心都是肉長的,人也都是情緒動物,誰能一直說面對着絕境而不會産生絲毫氣餒的情緒來呢?無論是誰,只要付出了,其實私心裏都是希望能都得到回應的吧。更何況是那麽多的真心,也就更多了幾分期盼。

他苦笑,也許,這就是對他以前踩着別人的真心尋歡愉的懲罰吧。他以前不懂何為真心,他也明白那些所謂對他真心的人到底是為何。

其實男人說到底,就和草原上所有喜歡争奪的雄性動物一樣,都是喜歡體會那種征服的快感的。不同的是,動物喜歡征服獵物征服領地,而男人,則喜歡征服女人(男人),或者,征服真心。

在征服模式上,基本上是批量式追求。對所有的女人都是一視同仁,沒有偏心一說。帶去吃飯的餐廳,住過的酒店,送的禮物,喝咖啡的露臺,說起的音樂,書,電影·,分享的內容沒有兩樣。碰上格外對胃口的,或許會多花點心思挑選禮物,會多注意一點禮物的多樣性和貴重性。對胃口的,那就和她多周旋幾次;不對胃口的,一次便抛之腦後。就像是用相同的的精美禮盒裝好的禮物,用相同的形式送給不同的對象。每一個接過盒子的對象,都以為得到的是量身訂造的珍貴限量版,可是實質卻不過是批發生産的零售品。

膩了,毅然決然的離開,頭也不回,冷淡決絕。曾經說過的甜言蜜語随風飄散,諷刺的,不過是對象誤以為的真心。

游戲花叢這麽多年,直到碰到宋霖幀。顧清遠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反正就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心中想的,不是新鮮刺激的追逐游戲,也不是奢靡歡愉的肉-體關系,而是,想去深入的了解他,想知道他喜歡什麽,藝術,電影,音樂,書籍,飲食,生活習慣,譬如種種。也許是因為他覺得這樣游戲人生的時間夠了,該定下來了,而宋霖幀,恰好在這一刻,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而已。

也許就真的是一見鐘情了。

是與不是又有什麽關系,反正,他只要知道,他已經認定了他就好。就像張愛玲所說: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裏,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裏嗎?

如果被他以前的那些情人看到他如今這個樣子,估計多半都會嘲諷的說一句,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他也終于體會到了,什麽叫做,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若不是經歷過那般的驚心動魄,顧清遠也許還不會這般堅定和絕然。山石傾塌下來的那一刻,他深刻的意識到,自己此生,唯一的遺憾,或許就是,還沒來得及,看到宋霖幀對他展露笑顏。

也只有在經歷過那樣與死神失之交臂的絕望中,人才能看清很多東西。那一刻,當顧清遠腦海中清晰的浮現出第一次見宋霖幀的場景的時候,他便知道,他是真的真的,愛上宋霖幀了。在那一刻,他想起的,不是身後的萬貫家産,也不是以前那些所謂的紅粉知己,而是宋霖幀。第一次見面時的宋霖幀。

時間那麽緊迫,只能夠他想起那麽一個人。

*****

回到家,顧清遠徑直帶宋霖幀來到了二樓,打開其中一間的房門,顧清遠笑着說:“怎麽樣?

我沒有騙你吧?”

原來是一個極大的影音室。

宋霖幀随意掃了一眼房間,然後淡淡的點評道:“你家真有錢。”

顧清遠:“……”

顧清遠還是第一次聽到宋霖幀用這種口氣跟他說着開玩笑的話,有點哭笑不得,原來宋霖幀也不止一面:“寶貝兒,這是我們家。”

宋霖幀懶得理他,徑直走了進去,在舒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顧清遠緊跟其後,殷勤得很:“要吃什麽東西麽?爆米花?我看電影裏面都是這麽演的……”

宋霖幀滿頭黑線:“那是小女生才喜歡的東西吧……”

顧清遠嘀嘀咕咕:“我覺得我現在就在把你當小女生哄啊……”

宋霖幀疑惑的看他一眼:“你說什麽?”

顧清遠連忙搖頭道:“沒什麽,我在問你看什麽電影?”

宋霖幀淡淡道:“随便。”

顧清遠建議道:“海上鋼琴師?”

宋霖幀點頭:“嗯。”

決定好看什麽的時候,兩人便不再說話,靜靜的看着屏幕,天才鋼琴師正把一支香煙放在鋼琴上,然後開始手指翻飛……

靜默中自有一份沉靜美好的安然在裏面,顧清遠放松身體窩在座位裏,滿足的只想嘆息。原來他竟是這麽的容易滿足,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什麽都不說,就這樣靜靜的呆在一起,也是幸福得讓人忍不住嘆息的。

不知過了多久,靜默中,顧清遠緩緩的開了口:“其實我一直覺得,1900的一生是存在主義思想的體現,他藐視規則,藐視這個社會認可的規則,他害怕上岸其實是拒絕上岸,藐視上岸。他重自身的存在大于外界對自身的認可,他可以輕易打敗爵士樂的開山祖師并對他表示鄙夷,他可以靠他的才華賺取無數的名利但是他拒絕音樂與自身的分離,他可以用音樂去探究所有人的心靈,可以在音樂裏去旅行,可以尋覓到自己的愛情,但是他沒有常人那樣去要去追,他輕輕地将這些丢進了大海,他将邁向陸地的腳收回。”

“在存在主義者看來,人生活在一個與自己對立的、失望的世界之中,人在世界上的地位是不确定的。絕對自由的人也是煩惱和無所依靠的孤獨者。人雖然有選擇的自由,但他面對的未來的生活卻是混沌而沒有目标的。他只是盲目地走向未來,他只知道人生的真實的終結就是死亡。死亡作為人生的最後歸宿,對于個人的存在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所以存在主義者都是悲觀者,在他們眼裏,人生是一場悲劇。”

聽完他這一番論述,宋霖幀很是訝異。若是只看了一次,是絕對不可能有這樣深刻而獨到的見解的:“原來你看過?”

顧清遠點點頭,笑得很溫暖:“看過很多遍,這是我最喜歡的電影,你看,我現在正在把我最喜歡的東西都慢慢的分享給你,你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

宋霖幀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咯噔”一下。

“考慮什麽?”

“我缺一個模範好老公的前提,那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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