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陳思,自蘇長樂大學畢業學着管理公司之後就被招進來的總經理特助,在韓子靖心裏擁有着極高的地位,并且一度讓他非常忌諱。

原因說起來有點羞恥,韓影帝高中那會兒背着家長自己偷偷報班學表演,周六周日一消失就是一小天并且怎麽都聯系不上,最後還是陳思幫着找到的。

自那之後,她在韓子靖心裏就成了半個神探,不給叛逆小孩留活路的那種。

蘇長樂看着他愣神,頗為體貼地過了一會兒才再次出聲:“組織好語言怎麽解釋了嗎,陳思說看監控今天可就你蹦蹦噠噠往馬棚的方向去了。”

“那個俱樂部算不上特別正規,裏頭的監控涉及範圍不廣,還有盲區。說起來也是難為思思姐,居然可以單憑那個猜出我去了哪裏。”

“只不過她這次真搞錯了,我去馬棚就是想問問平時他們都喂的什麽,溜達溜達權當散心。”韓子靖微微挺了挺脊背跟剛走過來的安境遷打招呼,不緊不慢地這樣說着。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但是這回估計真的是意外。”他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上前幾步将手搭在了安境遷的肩膀:“行了,咱們走吧。”

當時看見宋暖墜馬的時候他完全是出于本能地沖過去,在這個過程中沒留神自己也崴了一下,現在剛被護士拽過去包紮完。

宋暖是迅速處理完傷口上床睡覺了,但是他可是在應付走一堆趕過來虛假問候的人之後才清靜下來。

說起來挺可笑,明明關系就沒有多好,但卻因為身份的關系必須要把場面做足。最後搞得雙方都嫌煩,還美其名曰:社交禮儀。

“總經理。”他站在原地規規矩矩地問好,除了客套話之外多餘一句都沒有。

蘇長樂本來就沒指望從這個人嘴裏問什麽,見着韓子靖邊打哈欠邊給自己使眼色,當然也就借驢下坡揮揮手示意可以撤了。

醫院晚間的走廊空空蕩蕩,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輕悄悄推開宋暖所處病房的門,打手勢讓鄧啓夏先出來。

“推進來的時候渾身都是血,但其實檢查下來發現大多數都是皮外傷,左膝蓋骨裂算是最嚴重的。”經紀人神情輕松地彙報着情況,中間停頓了一下,語氣突然變得神神秘秘:“導演出于人道主義給批了三天假,說可以讓他先回自己的地方住。”

賀然不願意看一些演員出了點什麽事就花錢上熱搜,所以鄧啓夏也就沒産生賣慘的想法。雖然失去了個制造話題的機會,但是如果能讓蘇長樂身心舒暢,那麽好像也沒有虧本多少。

“事發突然,我還沒來得及告訴BWP的其他成員。不過當然,如果您有什麽想法的話,我也可以一直不告訴他們。”

鄧啓夏壓低聲音這樣說着,果不其然從總經理的臉上看到了滿意的情緒。

蘇長樂勾了勾嘴角,眼底的笑意讓人看上去活像是個餍足的肉食動物:“既然沒什麽大事就不用都在這守着了,你領着于晏晏走就行,明天一早我會帶他回公寓。”

說到這裏他下意識地停頓了下,伸出手拍了拍鄧啓夏的肩膀:“記你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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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暖醒的時候下意識看了看手表,淩晨六點。

因為職業特殊外加為了保證睡眠質量,賀然是自掏腰包讓他住的單人病房。

主演受傷一定會耽誤拍攝進度,現在給的假是三天,看起來确實不算太多。但是由于膝蓋骨裂和它會帶來的一系列反應,在接下來需要站立或走路的鏡頭裏為了不被觀衆看出來,除了演員本身一定要付出更多努力之外,估計NG的次數也會增多。

雖然他不說,但宋暖也明白,自己恐怕得懂點事兒,盡量不讓傷痛影響進度。

不過畢竟是從馬背上摔下來,會有這樣的結果已經算是萬幸,也不能奢求別的什麽。

宋暖嘆了口氣,雙手扶着床打算坐起來。

但是他還沒能真的完成這一系列動作,旁邊椅子挪動的聲音倒是先響了起來。

“!”

他吃了一驚,很是意外地看着正站在聲源地的蘇長樂:“你怎麽會在這兒,于晏晏呢?”

單人病房,顧名思義,病房裏只有一張床。

也就是說除了自己身底下這個之外,根本就沒有別的能供人休息的器物。

宋暖愣愣地看着他将放在腿上的筆記本關上,然後把那東西放到一邊,活動着酸疼的肩頸向自己走來。

“昨天我就把他們都支走了,我自己留下就行。”蘇長樂伸了個懶腰,聽上去好像只是在說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偌大娛樂公司的總經理,就因為聽說他拍戲受傷,所以趕過來在病房裏守了一整夜嗎。

他感覺自己的喉頭像是被堵住了似的,腦子裏亂七|八糟地想着什麽東西,一時間也說不出什麽很妥當的話來。

“你在那裏坐了一晚?”宋暖抿着嘴唇,最終也沒能憋出來什麽有營養的東西。所能做的就只是眼睜睜看着蘇長樂輕巧地扶着他的手臂讓自己能夠坐起來,然後幹巴巴地這樣發問。

而他也正是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也因為擦傷纏上了繃帶,要是真順着剛剛的動作撐起來估計又有的疼了。

這小人兒脾氣不怎麽好,但睡相倒是乖乖地連動都不動。現在天熱,離得近了些蘇長樂甚至可以看見他額頭跟鼻翼上沁出來的汗珠。

“是啊——你都不會悶的嗎?”他回答着對方的問題順帶着嗔怪出聲,抓過枕頭将它墊在宋暖的身後,又給人往下扯扯被子才坐在了床邊。

通宵的感覺并不好,即使沒照鏡子蘇長樂都能想象到自己的黑眼圈多明顯,頭重腳輕的後遺症更不用提。

陳思昨天晚上就趕了過來,按着自己的吩咐跟醫護打好招呼不要随便進這件病房,所以也不怕被外人撞破什麽。

白白付出不求回報,這種品質聽起來确實高尚至極。但是在蘇長樂這裏,不好意思不存在,聖母這種人設他才不要,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這麽能捂着,多大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小時候沒少生熱痱子吧。”

蘇長樂毫不客氣地俯下身去勾了勾宋暖的鼻尖,緊接着慢慢挪蹭着枕在小明星的懷裏。

身體感知向來靈敏的蘇總經理并沒有錯過對方身體一瞬間的僵硬,以及後來的慢慢放松,當然也很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他本能地覺得有些好笑,出于一種想要逗逗這人的心情故意揚起聲調問:“怎麽了,以為我要親你啊?”

“放屁,才沒有!”宋暖跟個被重重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反駁着,繼而皺着眉頭毫不客氣地指責他動來動去宛如一只大青蟲,分分鐘打擾了自己作為傷患的修養進程。

蘇長樂嗯嗯啊啊地順着他的話講,只把宋暖此時的反應理解成鬧脾氣。

總經理沒那麽好做,一眼看過去的确榮光萬丈下屬無數,但也只有真正坐上這個位子才知道其中的艱難。身處高位的員工個個都含有自己的小心思,說不上什麽時候就能捅出點什麽事來讓人身心都不痛快。

蘇長樂前兩天剛踹了個高層,甩合同解約的時候身姿無比霸氣。但暫時招不到合适的人,就算是總經理也得加大工作量熬夜看文件。

他是真的身心俱疲,所以才會即使這麽不舒服地趴着也能很快湧上困意。

然後在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到宋暖微微動了動身子,用包的跟個小磚塊一樣的右手撫摸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同時別別扭扭地念叨:“你才起熱痱子。”

兩個人相識幾個月過去,宋暖用這種幾乎算得上撒嬌的口氣跟自己說話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蘇長樂在半夢半醒間權衡了一下利弊,覺得還是不能錯過這個撩閑的機會。

他撐着床萬分艱難地爬起來,伸出手捏着人的下巴,半斂着眼眸笑眯眯地道:“那你說,怎麽熱了也不知道蹬被子啊?”

古人說君王因美色誤國,實在是誠不欺我。

“那是老子身體裏就沒這個機制,我又控制不了。”宋·小炮仗·暖被成功點炸,惱羞成怒起來也顧不上身上還有傷,手腳并用地撲騰着,只想讓面前的人立刻滾蛋。

只不過他不管不顧并不代表蘇長樂也不在乎,陳思後來又從護士那裏打聽出來挺多,說宋暖身上除了左膝骨裂之外就屬手掌心挫傷的最重,前幾天能不碰東西盡量還是別碰。

于是蘇長樂毫不猶豫地握住了人細細白白的手腕子,壓到牆上的動作倒還算輕柔。

“別動,賀導沒放你幾天休息時間,搞的傷口不愛恢複就不好了。”

他被磨的沒了什麽困意,終于舍得将眼睛完全睜開,湊的近了點看向宋暖:“我說,大早上的你鬧什麽啊?”

大概跟一夜未眠有關,宋暖只覺得這人的聲音都比平時聽着沙啞了不少。他偏偏頭罵了句髒話,感覺有點呼吸困難。

蘇長樂哼笑着想要靠他再近幾分,而面前的人顯然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天時地利人和,他蘇總經理表示不怎麽願意當柳下惠。

只不過還沒等這個想法成功實施,耳朵裏就突然傳來個出自門口的,非常非常不和諧的音符。

宋暖顯然也聽見了聲音,一點沒帶猶豫,相當利索地推着人讓他離自己遠了點。

蘇長樂臉上挂着明晃晃的不滿,歪過腦袋看向了正站在門口的罪魁禍首陳思。

畫着精致妝容的女人僵硬地拎起自己手裏的塑料袋晃了晃,裏邊還裝着總經理欽點的小籠包,冒着熱乎氣的那種。

“那個,要不我現在滾?”當前場面一度非常尴尬,陳思斟酌再三,試探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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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後續章節可能存在上中下的情況,還是标第X章的話跟小綠站系統标的章節數對不上QAQ。

所以我改了一下小标題,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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