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皇叔來過?”

王隽渾渾噩噩的回到自己的住處,緩緩将摔成兩瓣的玉佩輕輕對在一起,忽然側頭看向身後緊随着自己的厲書言,語氣冰冷的開口。

厲書言目露惶恐,見他詢問,急忙跪下,“我不知道父親也來過此處,我以為……我以為此次專門主持秋社祭典的人是三哥派來的!”

王隽盯着手中玉佩,緩緩咬住了牙:“他殺了雲筝,他敢殺雲筝!他居然敢!”

厲書言心頭一震,慌忙挪動膝蓋到他面前,俯首磕了個頭:“皇上息怒!父親絕對不會這麽做的!雲筝自幼在我家長大,父親待他猶如親子,怎會舍得殺他?這肯定只是個假象,您要三思呀!”

“猶如親子?”王隽眼眸盯住他,冷笑一聲,竟不再掩飾身份:“朕命你立刻去尋找雲筝的下落,若是找不到,朕抄了你全家!”

伴君如伴虎,縱然厲書言與他兄弟情深,平日裏甚是要好,此刻卻也只有磕頭領命而去。

王隽坐在桌前,愣愣看了會兒那玉佩,似乎再次見到了心愛之人在面前一般。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雲筝的時候,是在厲王府中的花園裏,那時的他身高不過四尺,卻将一個比他高上一頭的孩子按倒在地上拳打腳踢。

他渾身是傷,卻倔強的不肯擦藥,固執的扭開小身子硬邦邦的說自己不疼。

那時候的他還不是太子,他的封號是隽王,很小的時候便一個人搬出了偌大的皇宮,獨自居住在父皇賞賜的府邸之中。

自從遇到了何雲筝,他似乎是找到了樂子一般,日日的朝厲王府裏跑,只為了給他拿好吃的好玩的和好用的。

他知道,雲筝的日子不好過,便于厲王爺說了幾句話,輕輕松松的将雲筝質奴的地位提升為了王府的小公子。

穿着錦衣玉服的何雲筝,漂亮的好似畫中人兒一般。

可是,他卻發現,雲筝慢慢變了。

他不再親熱的叫自己隽夜,生氣了也不會再連名帶姓的連名帶姓的叫他風隽夜,更不再對他大喊大叫。

他倔強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溫和,越來越的讨別人歡心,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虛假,他的面具越來越厚,以至于他再也看不清曾經的雲筝。

後來……

後來他的哥哥,當朝的太子看上了他的雲筝,他根本不知道,那時的雲筝是以什麽樣的心情進宮的,可他卻知道,自己偷偷的喝了多少酒,流了多少淚。

再後來……再後來,他知道,他必須成為人上人,否則只能一輩子遠遠的看着心愛的人。

他害死了他的兄長,在父皇面前谄媚讨好,最終成功的博得了老皇帝的歡心,成為了太子。

可還是不夠。

他的權力,還不足以擁有雲筝。

因為他的父親要将湘人雲筝送往遙遠的北方,那不屬于中原的地方,為了安撫那裏虎視眈眈的軍隊。

他不願意,連番上奏卻杳無音信。

他開始明白,他必須要成為君主,必須要徹底的掌控所有人,必須要鏟除所有比他有勢力的人。

他要,掌控全局。

所以他又做了很多的壞事。

最終,君臨天下。

他終于可以擁有他,可他卻說,有了心愛的人。

樊一旭……他說他在去往北方的路上遇到了那個人,那個人帶他揚鞭策馬于草原,乘鷹翺翔于山谷,為他摘果受傷,為他來到中原,還要為他放棄未來的黑蠍教教主之位,要帶他走遍天下。

他說他愛那桃花渡的紅白粉團,他說他愛那山巅之上的晨日夕陽,他還說他要與那人一同白頭偕老,與子成說……

最後,他求他放他自由。

多年來,他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那種笑容,真誠而美好,他想要永遠的保留着雲筝的笑容,可他卻不得不承認,那不屬于他。

他不甘心。

憑什麽?在他為了他殺兄弑父,為了他争權奪位,為了他毀掉自己的家,為了他喪盡天良,敗壞人倫之後,憑什麽放手?

他還記得那時雲筝的表情是多麽的恐懼,他看得到雲筝的眼睛裏自己是多麽醜陋不堪,可他不介意。

因為他恨他。

恨他這麽輕易的說出離開,恨他一丁點都不為自己着想,恨他愛的不是自己。

他将他,關進了不見天日的屋子裏,和他的胞弟。

那個時常又傻又瘋的男人。

他知道雲筝會面對什麽,可他不後悔,他就是要毀了他,毀了樊一旭。

就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對得起他的父皇與兄長,那些被他親手害死的親人們。

他經常連夜噩夢連連,很多人找他鎖命,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去看一看雲筝。

他還記得,雲筝的眼神是多麽的痛恨,可他很狼狽,他再也不會揚着明媚的笑臉跟他說,一旭帶他做了什麽,一旭給了他什麽,一旭對他有多好,他有多愛一旭……

這就夠了。

他想,就這樣鎖他一輩子,就夠了。

他蹲□,輕輕撫摸着他雪白的面頰,對他說:“笑給我看,雲筝,我喜歡看你笑。”

很多次,他都會這麽對他說,哄着他笑,拿很多他愛吃的,可他卻再也沒有見過他的笑容。

就好像,那日神采飛揚有着明媚笑容的雲筝只是個錯覺一樣。

是夜,風隽夜毫無意外的再次夢到了他的父親與兄長。

他從夢中驚醒,愣愣看着窗外。

窗外的寒梅還未結苞,可卻已經有着獨特的清香,暗香浮動間,他忍不住低聲呢喃:“雲筝,得不到你,我怎麽對得起因為你死的他們?”

☆、51章

江白再沒有見過王隽,倒是厲書言來找過他一次。

簡單詢問了事情的始末,不出幾日,鎮子上便傳出了當今縣令被革職的消息,而厲書言自己,卻登門而來,親自将銀子送上。

江白感激不盡,連連道謝,卻聽他突然問起楚際雲:“聽聞你曾與一個姓楚的湘人走的極近,可知他現在在哪兒?”

江白想到那日在顧員外門口聽到的對話,遂道:“楚先生在此地時經常被張縣令找麻煩,為求自保不得已只好離去,不知大人找先生有何要事?”

厲書言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滿他的回答,卻還是耐心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家公子乃是愛茶之人,聽聞楚先生的茶藝一絕,便想交個朋友,若是小兄弟知道楚先生的下落,還望不吝告知。”

“原來如此!”江白性子直,不善揣摩他人心思,一聽這話也不疑問,道:“先生的茶藝的确一絕,他臨行前也的确來過這裏,是說要去奉城來着,前幾日才剛剛動身。”

“可有随行的人?”

江白一愣,道:“先生的相公自是要跟着去的。”

身後樹枝忽然輕輕一動,一道人影鬼魅般從空中飛離,厲書言身旁的侍衛警惕的回頭看去:“誰?!”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已經拔地而起,朝那人影疾飛而去!

兩人在空中連交了幾次招,而後猛然朝後彈開。

“叮鈴叮鈴——”

悅耳的鈴铛聲在空中響起,厲書言臉色驀然一沉,喝道:“別讓她跑了!”

侍衛來不及應答,身體剛剛落地便再次借力騰空而去,三尺青鋒锵的一聲拔出了鞘,劍尖反射出的光芒閃的江白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對面那人影顯然不是侍衛的對手,狼狽的堪堪避開劍鋒,侍衛手腕反轉,用力一掃,長劍直取其首級!

鈴铛的響聲忽然淩亂了起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支翡翠玉簫忽然橫j□j來,輕松挑開侍衛長劍,一手抄起了狼狽的同伴,腳尖一點,騰空而去。

功力之高令侍衛連他的臉面都未曾看到,仰首望去,只有黑衣獵獵,飒飒作響。

侍衛剛要追去,卻忽然被厲書言喝住:“別追了!”

厲書言看着那兩人離去的方向,習慣的揚起笑容:“看來是縛龍山的人正在尋找他們離家已久的少主呢,呵!”

“受傷了?”腰戴翡翠玉簫的男子蹲下|身來,語氣淡淡的詢問,卻一點都不等對方回答,話音一轉,猛然淩厲起來:“誰讓你單獨行動的!若是搭上了性命,我還怎麽用你對付何雲筝!”

那人低垂着頭,沒有說話,眼淚卻慢慢落了下來,那男子沉默了下,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将她的面容擡了起來。

若是有人在此,必然會吓上一跳,這女子面容雖好,可肌膚卻白的可怖,她的眼睛漆黑,卻分明沒有一絲眼白!這……簡直就不是活人。

“抱兒,少主的心性你自然是知道的,他若是知道了你為了他變成這樣,定然會憐你愛你的,待你成為了日後的教主夫人,這些日子受的所有委屈便也值了。”

名喚抱兒的女子合上眼睛,點了點頭。

男子站起身,道:“既然有了少主的消息,我們便立刻啓程,最好是趕在風隽夜前面,除掉何雲筝。”

“少主他定會怪罪我們……”那女子開口,聲音竟異常好聽。

男子嗤笑一聲:“那麽便讓少主親手殺了他,這樣,我們在教主和少主之間,也好交代。”

抱兒沉默了下,長長的睫毛閃了閃,緩緩彎起了嘴角。

這邊顧府中,化名為王隽的風隽夜正憂心忡忡。

厲書言風風火火的沖進來:“三哥!有雲筝的消息了,他們現在正在前往奉城的路上,我們快馬加鞭,定然能夠追上他們。”

“哦?”風隽夜驚喜之下猛然站了起來,道:“快去備馬!”

厲書言一頓,道:“這……”

“又怎麽了?”

風隽夜心急如焚,大步走到他面前,道:“有話快說!”

“今日我去向江白打聽雲筝的下落,遇到了縛龍山的人,他們似乎也在暗中尋找樊一旭。”

厲書言的表情看不出是在憂心亦或是在高興,風隽夜卻是一驚:“樊一旭為了雲筝,不惜與樊正英斷絕父子關系背叛出教,樊正英心胸狹隘手段毒辣,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雲筝,此次他們暗中尋找樊一旭的同時定然也會趁機對雲筝下毒手,不行,我們必須要趕在他們前面,找到雲筝要緊!”

風隽夜仔細想來,臉色驀然一白,迫不及待的往門外走去。

厲書言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視線裏,嘆了口氣:“即使找到他,他會不會跟我們一起回來,還是另外一回事呢……”

☆、52章

是夜,一燈如豆,在透明的燈罩裏泛着昏黃的光。

這個小屋子絕對稱得上簡單樸素。

楚際雲坐在桌前,擡眼看了看漸漸黑下來的天,手指無意識的輕輕把玩着寵兒柔嫩的小手。

樊一旭出門去了,具體去了哪裏,楚際雲并不知道。

他們已經在這個小村子裏停留了五日。

理由是他剛剛流産過得身子不宜過多走動。

楚際雲是一個多疑的人,此刻,他敏感的從這個小村子裏嗅到了異樣的味道。

他分明記得當日他們的馬車行到過這裏,而當時,這裏分明沒有任何人家。

樊一旭卻一口咬定他是被鬼魇着了,哄勸着讓他在此多多休息,注意身體,不要胡思亂想。

可楚際雲若是真的不胡思亂想,那他也就不是楚際雲了。

當日他昏迷的時候,分明是聽到有人搖着他問他樊一旭在哪裏,楚際雲是個無神主義者,二十一世紀是個信奉科學的時代,楚際雲自然不會真的相信樊一旭說的那套自己是被鬼魇着。

那日見到的女子雖然膚色可怖,可卻骨骼均勻,哪兒有一分厲鬼的模樣?看過咒怨的楚際雲表示這個女子比起咒怨來實在是差得遠了。

楚際雲坐了半晌,忽然頭皮一痛,低頭一看,寵兒正在不滿的看着他。

這小東西長得倒快,剛開始那會兒也就比鞋子大上一點兒,此刻竟然已經有成年人的手臂長了,随着年齡的增長,小東西的脾氣也見長不少。

呀呀叫人的時候,別人要是不理他,就用力揪人頭發,力氣還挺大,掰都掰不開。

楚際雲心知剛剛自己想事兒走神冷落了自家小寶貝,心裏一陣愧疚,低頭親了親他的小臉,問道:“餓了?”

小東西扭了扭屁股,千回百轉的啊了一聲,小手支巴着直往屋外伸。

楚際雲剛剛失去一個孩子,心裏頭空落落的,見他這幅樣子除了寵就是愛,遂站起身走到了窗邊,寵兒鼻子皺了皺,啊啊叫着往外指,也不知道是想要些什麽。

楚際雲無奈,只好抱着他走出門,順着寵兒手指的方向往窗邊一看,卻見那裏正蹲着一個白衣女子,那女子膚色慘白眼睛烏黑無眼白,任誰看了只怕都會吓得失了魂兒,楚際雲也不意外的心頭一顫。

那女子的姿勢太過詭異,讓人覺得她下一秒便會如離弦之箭疾射而來将他們父子生生撕碎。

楚際雲下意識後退一步,警惕的看着她。

寵兒卻是沒有絲毫懼意,兩只手全部伸了出來啊啊叫着,竟是在要那女子抱他。

楚際雲皺眉按下他的手,看着那女子,目光有些閃爍:“你是誰?”

女子看着他半晌,事實上楚際雲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看自己,因為她的眼睛漆黑一片,毫無眼白,讓人分不清她究竟是盲人還是正常人。

女子咯咯笑了笑,若非膚色的緣故,那五官竟是極為柔美的,可此刻她笑的在美楚際雲也只覺得詭異至極。

“我以為你會問我是人是鬼呢。”

這女子話音帶笑,聽上去卻莫名的有些刺耳,楚際雲面無表情的看着她,道:“不管是人是鬼,總是要有個稱呼的。”

女子笑容不減,漆黑的眼睛卻毫無預兆的溢出了幾分怨毒來,“何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居然都已經将奴家忘記了,那奴家這罪,可不就是白受了。”

楚際雲聽她言語,竟又是一個和何雲筝有過節的人,不由心裏發苦,他實在是搞不懂了,那何雲筝究竟有什麽能耐,居然這麽招人憎惡,是個人都想取他性命。

“你認錯人了。”楚際雲心裏發虛,轉身便要走,那女子身形一閃卻忽然繞到了他身前,就那麽伏在地上仰着頭看他。

楚際雲一驚,急忙後退,與那女子近距離接觸,更加覺得她陰森詭異,差點碰到她的感覺讓楚際雲毛骨悚然,他吸了口氣,道:“你想做什麽?”

“奴家不想做什麽,奴家只是想幫助何公子早日恢複記憶,何公子,你瞧瞧奴家這張臉,當真不認識了嗎?”那女子說着,竟緩緩站了起來,她的身子柔若無骨,上□體交接的異常不規則,這麽看來更是詭異、

楚際雲又驚又怒,喝道:“我本就不是你口中的何公子,怎麽可能會認識你?!”

“奴家卻是認識何公子的,奴家還記得何公子當日是怎麽對待奴家的,奴家變成這麽不人不鬼的模樣,可跟何公子脫不了幹系呢。”

那女子說着,笑容竟又深了幾分,楚際雲皺起眉頭,被逼的再次後退一步。

這世上有很多的東西,你見了它之後就會覺得頭皮發麻,這與你怕不怕它是沒有任何幹系的,只是因為潛意識裏不願與它接觸。

楚際雲對這女子的感覺便是這樣。

他不願意接觸這個女人,一點都不。

“我姓楚名際雲,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從未化名為何某,你究竟是從哪裏得來的我便是你口中的何公子的消息?!”

“呵呵呵。”女子嬌笑,柔柔道:“因為我知道,這世上沒有第二個人再能得到他的愛惜。”

“他?”楚際雲敏感的從她口中得到了重要的線索,卻見那女子臉色驀然一變,瞬間扭曲了起來,随即她一聲尖叫,整個人竟似被誰操縱一般,後退着離去。

楚際雲愕然看着那女子消失在牆根拐角處,緊走幾步追上前去,卻是空無一人。

他愣愣站了會兒,轉身剛要回屋卻驀然被一雙犀利的眼睛給吓到,接連後退幾步,差點摔倒。

“你——!”

“怎麽了?我有這麽吓人嗎?”樊一旭伸手扶住他的手臂,目光溫和沉靜,仿佛剛剛那個眼神淩厲而暗藏殺氣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楚際雲看了他半晌,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沒有,你去哪兒了?”

樊一旭摸了摸他懷中小崽子的臉頰,伸手擁住他往屋內走去,道:“去打了只野雞,給你補補身子。”

楚際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輕輕點了點頭,忽然轉頭問道:“我們什麽啓程?”

樊一旭扶他坐在床邊,低頭逗弄着自家寶寶,輕聲道:“等你身子好些再說吧。”

楚際雲眉頭一皺,剛要說話,他卻又站了起來:“我去把雞炖了,一會兒就能吃了。”

“不用了,都這麽晚了……”

“沒事。”樊一旭打斷他的話,拎着野雞走出去,道:“你這兩天都沒好好吃飯,要好好補補。”

楚際雲望着已經走出門的男人,緩緩低下頭,看着不停的啃手指的小崽子,嘆了口氣,算是同意了他的說法。

“啪!”厚實的手掌狠狠得攉在了抱兒的臉上,身上佩戴翡翠玉簫的男子冷冷的看着她,沉聲道:“我怎麽告訴你的?嗯?”

抱兒咬住唇,蒼白的唇角溢出一縷鮮血:“不可私自行動,否則就送我回教中,可是——”

抱兒猛然擡起頭,道:“少主都已經同意跟我們回教中了,何雲筝還能掀起什麽風浪?”

“愚蠢!”

男子憤然望着她:“少主同意跟我們回教并不代表不再重視何雲筝!你這麽私自行動只會讓少主對你反感而已,若是何雲筝将今日之事告訴了少主,你說少主是除了你,還是殺了他?你們兩個誰的斤兩重?”

“他不死少主就會将回教的時間一拖再拖!”抱兒捂着臉頰反駁,卻聽那男子冷哼一聲:“要他死,也要少主親自下手。”

“少做夢了!少主愛他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會殺了他?”

抱兒的不屑卻換來男子志在必得的笑容:“有風隽夜在,還怕何雲筝死不了嗎?”

抱兒抿住唇,看着他,卻聽他道:“他不是要去奉城嗎?我們勸少主盡快啓程不就好了?到了奉城,他還能活多久?何況,教主不是已經趕過來了嗎?”

抱兒恍然大悟一般,烏墨般的發絲從鬓角劃下,堪堪遮住臉上的掌痕,豔紅的嘴角卻微微的上揚了起來。

樊一旭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楚際雲吃的滿嘴流油,香氣似溢的雞湯流下喉間,在這寒冷的秋夜裏,楚際雲整個人都熱了起來。

在樊一旭的溫言軟語下,他乖乖喝下了兩碗雞湯,躺倒在床上的時候還覺得渾身在冒熱氣。

“以你的手藝,開個酒樓也未嘗不可。”

趴在床上逗着小崽子,楚際雲擡眼看着收拾碗筷的男人,嘴角勾起了愉悅的笑容。

樊一旭最愛他笑,輕輕應了一聲,道:“你要高興,我們就開一個試試。”

楚際雲撇了撇嘴,摟着 兒子在床上打了個滾,道:“一切都等到了奉城再說吧。”

說着,他在寶貝兒子臉上用力的親了一口,看的樊一旭目光轉深。

将碗筷都收拾好了,他立刻爬了上來:“際雲?”

“哎?”楚際雲捏了捏寵兒肉肉的小胳膊,逗着他咯咯直笑,随意的答了他一句。

“際雲。”樊一旭伸手把他和兒子一同摟住,道:“非要去奉城嗎?”

楚際雲好笑的看着他;“怎麽了?我們不是早就讨論過這個問題嗎?”

樊一旭似乎有幾分不快,可也知道真的接着讨論下去肯定會以兩人的争吵或者冷戰而告終,他只好勉強笑了笑,在他含笑的嘴角親了一口,道:“嗯,不說了,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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