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姐!”周清衍進門的時候難得喊了一嗓子,“豆漿。”下一秒聲音又軟了下去。

“你這一天天起的也是夠早,睡得又晚。”周心看着桌子上的菊花枸杞茶,“這茶放你身上壓根就不是養生的,是用來續命的。”

“你收拾好了沒?”周清衍一把将門拉開,“收拾好就趕緊走,工作日早晨店裏不用開門的?”

“又不缺我一個。”周心嘴裏嚼着半個包子。

“真不知道你那個店是怎麽活下來的。”周清衍啪塔又關上了門。

“對了,你們小區工作人員怎麽說?”周心坐在吧臺椅子上,手裏端着一杯酒,嘴裏嚼着包子。

“說是個正經人,但是...”周清衍停頓了一下,“但是他要見我。”

“見你?”周心嗓門高了一倍,“我看他是想打你吧!”

“不知道,我也挺好奇的,見一面倒是沒什麽。”周清衍走到廚房一把奪過了周心手上的酒,“我不送你過去,自己打的去。”

“切。”周心撇了下嘴,從椅子上猛的跳下來,繞着客廳轉了一圈,“啧,難得這麽好的房子,就你一個人也不嫌難受,大把年紀了,不寂寞啊?”

“你出不出去?不出去我放貓咬你啊。”周清衍話剛說完,沙發上的小橘貓張着嘴朝周心哈了一聲。

啪塔一下,大門一關,房裏徹底安靜了。

暗色簡約的房間裝修,吧臺櫃上放滿了酒水瓶子,就是沒開封過,全是周心扛過來非要放上去的。成列櫃上一半放酒,一半放茶葉,茶葉沒多少了,酒水倒是一滴沒動。

房間裏燈光很暗,沙發上的橘貓快要生寶寶了,這大概是周清衍房間裏唯一能透出新生和活力的家夥。當然其中不包括他。

“這周生完寶寶,帶你去海邊。”周清衍坐在沙發上,手心輕撫了幾下貓咪背,電視打開,盯着電視裏的貞子勾着嘴角笑。

另一邊的宸南松捯饬完手上的蔬菜汁,手裏掏出一支煙點着,坐在一邊的高腳凳上發愣,手指旁邊是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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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學導論》

就是書本全新,連封面的外包裝皮都沒有撕掉,袖口的扣子被他解開,挽到了小臂以上。胳膊肘向下一厘米的地方又塊疤,細長,疤痕很深,這麽多年印子還是去不掉。

書本被他推到了最角落,桌角的手機屏幕被點亮,宸南松撥通了電話,“喂,姐,東西找到沒?”

電話那頭頓了幾秒,“還在找,但估計是有線索了,警察還在聯系。”對面的聲音聽的不是很清楚。

“行,費樂在這邊挺好的,你不用着急,有事給我打電話。”宸南松吸了口煙挂了電話,腦袋埋在手臂中間閉上了眼睛。

“啧。”宸南松猛的倒吸了口氣。

胃痛,突然間像抽筋似的猛地來了一下,像被人打了一拳。

就那麽兩秒鐘的時間,痛一下就好了,這毛病也是最近開始的。

“看來還是要去下醫院,十一之後吧。”宸南松低着頭小聲說,輕輕呼了口氣,他腦袋有點暈。

“都是隔壁那個該死的,吵得我晚上也睡不好,真他媽想拿榨汁機塞他嘴裏榨。”他嘟囔了一句,拖着腳步上了樓準備補個覺。

“叮咚!叮叮叮咚!!”

門鈴不停的在響,不知道是哪個二貨,按個門鈴按出了門鈴抽搐的感覺,再叫幾聲都能報廢。

“又他媽是誰!”宸南松站在樓梯上,勉強轉了個身下樓,眉頭皺的厲害,扶着額角朝門口挪動腳步。

大門一開。

“南松!!”門外的大嗓門一出來,宸南松差點撿起旁邊的拖鞋砸過去,就是門口的人猛的撲過來沒給他機會。

“你幹嘛?”宸南松努力深呼吸,身子被陳北搖晃的跟個不倒翁似的轉,轉的他腦袋更暈了。

“給你送關懷啊!”陳北從縫隙裏擠進屋子,手裏面的袋子不停晃悠,“這是我特意搞過來的老母雞,給你炖湯喝,讓你好好補補身子。”

“說吧,出什麽事兒了,又被你爸媽趕出來了?”宸南松說話沒什麽力氣,胃也痛的厲害,一抽一抽的疼。

“我上樓休息會兒,你自己慢慢折騰。”宸南松端了杯白開水扶着肚子彎腰朝樓上走。

“你幹嘛吶?不舒服?”陳北手上拽了雞脖子擡頭看他,臉對着雞屁股研究了半天,“這怎麽塞進去啊?”

“塞什麽?別的不知道,你腦子倒是可以塞進去。”宸南松翻了個白眼,彎着腰就朝樓上沖,底下的陳北吱拉拉的在說什麽也沒聽見。

“該死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十一過後。”宸南松躺平在床上長呼了一口氣,緩了兩秒爬起半邊身子,嘴裏吹着氣兒,努力喝着杯子裏的熱開水。

“蜂蜜水。”宸南松嘀咕了一句,“那玩意兒好像還挺有用。”他想到了周清衍。

也不知道那人在幹什麽?說不定在喝下午茶,或者工作,反正肯定比他要忙。

此時隔壁的周清衍。

“小咪小咪,你看啊!不可怕的。”周清衍一身睡衣,窩在沙發裏手裏抱着小橘貓,非要掰着人家腦袋,強迫貓咪看電視上的貞子小姐。

小咪喵喵叫了兩聲,身子動不了,就這麽眼神驚恐的看着電視裏面的恐怖鏡頭。

這個主人真是太狗了。

宸南松是被樓下蒸汽鍋的嘟嘟聲和雞湯香味兒叫醒的,睜眼的時候天也黑了,房間裏面就留了個昏暗的小燈,下床的時候意識沒又完全清醒,光着腳磕在了一旁的櫃子上。

“南松?你腳怎麽了?”陳北手裏颠着湯勺,腰上圍了個粉色貓咪圍裙,“你不是睡覺吶嘛,現在開始有夢游的毛病了?”

“你閉嘴吧。”宸南松一瘸一拐的朝廚房那頭走,一路是聞着香味腦袋直沖着鍋裏鑽。

“哎,我這雞你可得好好嘗嘗,我塞了半天才把材料從雞屁股裏塞進去的。”陳北站在旁邊準備撈雞。

“我突然覺得不太餓了。”宸南松說着就準備朝後退,最後硬是被人拉着往嘴裏塞了個雞腿。

“對了,你準備住幾天啊。”宸南松嚼着雞腿,偏頭看着他。

“不知道啊,我這次估計要待久一點了。”陳北說話的時候臉恨不得埋進碗裏,“我爸把我銀行卡都凍結了,這只雞是我最後的財産。”

“嗯?”宸南松聽完又把手上的雞腿骨頭拿起來繼續啃了幾下。

“你不會嫌棄我吧?南松啊,我可是跟你混着口水長大的,你不能...”陳北話還沒說完。

“你閉嘴!”宸南松要被他氣死了,碗裏面的湯瞬間也不對味兒了,“住就住!別在這矯情,上次住了兩個月,這次還能長過那次?”

“這次估計得半年....”陳北吞了下口水。

“什麽玩意?”宸南松一口湯差點噴他臉上,“要不這樣吧,你簽字畫押,我這房子你買走算了,實在不行,房屋水電費你包一下。”

“松哥!”陳北那兩個字叫的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坐過山車都沒他這麽拐調的,“我現在全身上下值錢的就剩內褲了,要不我現在扒了給你。”

陳北說完就準備脫褲子,宸南松往後退了幾米遠,“你住手!敢脫我現在就把你踢出去。”

“那行,那就不脫了。”陳北嬉皮笑臉那勁兒是真的欠,“我晚上睡哪啊松哥?”

“我就兩個屋,你說你睡哪裏?”宸南松拿了碗準備刷,低頭在找洗碗布。

“那多不好意思。”

“什麽不好意思?”宸南松瞪着眼睛轉過頭。

“跟你睡多不好意思。”陳北一副嬌羞樣,話音剛落,“噗!你別那刷碗布往我嘴裏塞啊!!”

“我就不信堵不住你的嘴!”宸南松壓着人往碗池裏塞。

最後的睡覺地點他還是妥協了,半張床讓給了陳北,自己抱着被子縮在床邊上。

大半夜的呼嚕聲吵得他翻來覆去的在床上滾。

“靠。”宸南松一甩被子,随手拽了支煙,下樓開了大門,蹲在院子門口的角落裏獨自冷靜去了。

院子角落裏是個風口,大半夜的冷風直往身上吹,汗毛一根不落的豎起來。宸南松抖了下肩膀,揣着半支煙跑去了對面的長椅上,那地方被樹遮着倒是不太冷。

“呼。”他呼了口氣,煙圈繞着頭頂往上飄。

“咪咪。”旁邊被樹遮擋的長椅上有個熟悉的聲音,男人打了個響指,彎腰不停的往椅子地下鑽。

“周清衍??”宸南松大晚上眼睛瞪的像銅鈴,站起身子朝旁邊走。

蹲着的背影轉了頭,熟悉的面孔看上去也面帶驚恐。

周清衍穿了一天的睡衣,大晚上的也沒換,額前的頭發被他揉的有點亂遮住了些眼睛。他扭頭看着宸南松,手還在不停的往椅子地下鑽。

“找什麽吶?”宸南松蹲下身子半跪在地上,腦袋恨不得鑽進椅子縫裏,看了半天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貓,我養的貓。”周清衍說話很清,兩個人靠的太近,呼出來的熱氣都感受的一清二楚。

“你養貓了?”宸南松說完才發現貌似現在不是什麽閑聊的好時機,“我幫你找找。”

嘴裏的半個煙頭被他掐滅,他徹底俯下了身子,腦袋連着肩膀一起鑽到了椅子最裏面,要不是屁股卡着,他還能朝裏鑽鑽。

“看到了。”宸南松伸手慢慢抱住了藏在最角落裏的小東西。

貓肚子有點鼓,腦袋上全是樹葉,抱在懷裏叫了兩聲。

“懷孕了?”宸南松直起身子看着他。

“嗯,這周要生了。”周清衍接過它,“但還是愛亂跑,一不注意就躲起來了。”

“你家就你一個人?”宸南松看着他問,他全身都是汗,一陣風吹過來倒是舒服了不少。

“就我一個。”周清衍低頭揉了兩下小貓的頭,輕輕勾着笑,“這小家夥是我之前在樹叢裏撿的。”

宸南松突然來了句,“你家大嗎?”

“嗯?”周清衍有點懵。

“要不你也收留一下我吧。”宸南松的腦袋估計今天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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