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清衍。”
“嗯?”周清衍還沒起床,聽聲音沉着嗓子嗯了一下,睜眼的時候宸南松正蹲在旁邊盯着他看。
“吃早飯了。”宸南松滿臉帶着笑,輕柔叫着他名字。
周清衍支起身子捧着宸南松腦袋在鼻尖親了一口,“你帶上來的?怎麽起這麽早。”
“想讓你多睡會兒。”宸南松站直身子走去窗邊桌子上拿筷子,“明兒上班了,開心嗎?”
“不開心。”周清衍從身後抱着他,“要不你下班時間來接我吧。”
“我接?”宸南松一個勁兒的笑,“拖着三輪蹦蹦車去接你嗎?”他轉身坐在椅子上擡頭點了下頭,“行,接你,給你當司機。”
周清衍去洗漱的時候宸南松一把拉開了房間的窗簾,陽光一瞬間鋪滿了整間屋子,桌子都在發光,他現在瞧什麽都覺得順眼,恨不得拖着行李箱拉杆跳個交際舞。
那顆一開窗戶就戳嘴的樹他也覺得可愛,手指點了兩下,嘴角笑容就沒停過。
兩個人在房裏安靜吃了頓早飯,小米粥硬是被宸南松吃成了甜粥。
一慣早起的小崽子今天偷了懶,他們提着行李箱敲門的時候幾個人還在刷牙。
宸南松坐着行李箱從走廊頭滑到走廊尾,滑了幾圈下來他們才收拾好下樓。
“兄弟辛苦你了,今兒一天就還是你倆開車吧。”陳北坐在後面。
“頭一回見你這麽笨的,離家出走還真就帶了個內褲,證件都不帶。”宸南松坐上駕駛座轉頭說,“寄東西就寄了個身份證和衣服。”
“這不還沒來得及寄就被我爸抓走了嘛。”陳北嘟囔,“要笨也是陳南笨。”
“再說這不想着還有你嘛。”陳北低頭咬包子,“再說了,你之前從家出來連我都不如,內褲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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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周清衍轉頭看陳北。
那人叼着半個包子,轉頭呆愣的看宸南松,“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知道就閉嘴。”宸南松從後視鏡瞥了他一眼。
“你們這些事兒還沒說啊?”陳北小心翼翼的說,頭都縮到衣領下面去了。
周清衍轉頭盯着宸南松沒說話,過了幾秒,“不着急。”
宸南松松了口氣兒。
車子一路開到休息站的時候,宸南松下車買了瓶水,坐在車上皺着眉頭灌了大半瓶兒,他腦袋暈,身子有點發熱,坐在邊上不停扇衣領。
周清衍從廁所出來的時候正巧碰到宸南松仰着頭靠在椅子上,一副痛苦樣兒。
“怎麽了?”他彎腰湊近了臉。
“啊,沒事。”宸南松睜開眼睛,“可能有點發燒,喝點水就好了。”
周清衍手掌按在他額頭上,“有點燙,我去看看這邊有沒有藥房。”
“沒事。”宸南松拽了一把他手臂,扯了個笑,“回去吧,我睡一覺就好了。”
周清衍頓了下,嘆了口氣,“行,我開快點,你先躺會兒。”
車子下半程的速度明顯快了一倍,宸南松歪着腦袋靠在窗戶上睡覺。
費樂從後面探出半個身子扒在宸南松臉上,“老師,我舅舅怎麽了?要不要去醫院啊?”
“快到了,沒事的,不用擔心。”周清衍嘴上這麽說,眼神看着宸南松還是有點兒擔心。
車子開進小區的時候後座上的兩個人已經睡死了,宸南松額頭冒着冷汗,周清衍熄火後搖了他兩下胳膊,“陳北。”
“嗯?”陳北猛的從椅子上蹦起來,“怎麽了?到了啊!”
“嗯,你和費樂先回去,南松先睡我那裏吧。”周清衍開了車門,“鑰匙帶了嗎?我去買藥,你先進去。”
“好。”宸南松下車的時候差點一頭撞旁邊樹上。
陳北抱着費樂,“你有事給我打電話,雖然估計也沒啥用...早點休息。”
宸南松招了兩下手算是答應了,開門的時候門鎖對了半天才插進去,進了門一巴掌拍在燈上,沒來得及去卧室,窩在沙發上仰頭倒了下去。
“操,胃他媽又痛。”宸南松不知道到底哪裏痛,雙手捂着腹部疼的喘不上氣兒,咬着牙朝裏吸氣兒。
“南松?”周清衍進來的時候喊了他一聲兒,宸南松沒回答,就是蜷在沙發裏。
“哪兒疼?”周清衍蹲在旁邊把人拉起來。
“嘶,好像是胃。”宸南松壓着下腹,“好像摸錯地兒了,我也不知道在哪裏。”
“你不會闌尾炎吧。”周清衍扛着人朝車上走。
“咦?小衍你怎麽又回來了?”開門大爺從窗戶上探出腦袋。
“急事兒。”周清衍實在沒空閑聊,将人背着朝車裏放,開車一路飛到了醫院急診,宸南松越痛越厲害,半句話不說,就冒冷汗。
大晚上的急診人算少的,幾個醫生檢查完說是闌尾炎,推着人就進了手術臺,周清衍去繳費簽字,本來想給陳北打個電話的,但大晚上出來肯定還要帶着費樂。
跑來也沒用,還不如安心呆着吶,周清衍又把手機收了回去。
手術時間倒是不長,一個多小時就推着人出來了,住院還要住一個星期。
宸南松還沒醒來,雙人病房現在就他一個人。
周清衍擡頭看了一眼表,淩晨三點了,這一晚上折騰的他滿身是汗,他搬了個窗戶旁邊的椅子坐下,手機打開還剩30%的電。
一時半會兒床上的人也醒不了,周清衍硬是窩在沙發上睡了一宿,早晨鬧鈴響的時候他猛的睜開眼。
工作日第一天,還得上班。
“喂?陳北。”周清衍站走廊打了個電話,“南松昨天闌尾炎剛做完手術,我這邊等會兒要去趟學校,你先過來....”
“我靠!你等着我現在就過去!”陳北啪的把電話挂了。
周清衍松了口氣兒,起碼還有個能照顧人的朋友,靠不靠譜不知道,起碼應該挺上心。
陳北那個腳步聲恨不得把醫院樓層給踏平了,全身帶着風就沖了進來,額角全是汗,喘着粗氣一進門就開始鬼哭狼嚎。
“我的哥啊!你怎麽了呀?好好的人怎麽就這樣了啊!”陳北跟哭喪似的喊。
宸南松已經醒了,但還是有點迷糊,周清衍瞧着人來了就起了身,彎腰在宸南松臉上親了下,“我下班就過來。”
“你等會兒聲音小點。”他看着陳北。
“好。”陳北乖乖點了頭。
嚴肅的周清衍還是挺吓人的,跟訓小孩似的,陳北一聽,乖乖站着就差彎個腰說聲您走好。
學校那邊快遲到了,周清衍一晚上基本沒合眼,黑眼圈兒都出來了,昨天的衣服穿到今天,他自己也難受,進了學校大門一路沖到辦公室,端着課本就進教室,一上午屁股沒挨凳子。
午休的時候他端着水杯喝茶,給陳北打了個電話,“你那邊怎麽樣了,南松還好嗎?”
“挺好的,喝粥吶,你等下!我給你打視頻啊!”陳北那個大嗓門的毛病還是改不掉。
“別打視頻!”宸南松說話有點飄,估計現在是想發火發不出來,手掌擋着鏡頭,“你別看我,臉都沒洗...”
“不洗也好看。”周清衍端着茶杯,盯着手機屏幕笑。
“別笑了,你幾點過來啊?”宸南松終于舍得把手放下去了,手機被陳北拿着,跟癫痫似的一個勁兒的晃,“你能不能拿穩。”他看了一眼陳北。
“嘿,我在這兒當苦工,還要在這兒給你們當視頻支架,我苦不苦啊。”陳北說。
“我六點就過去。”周清衍說。
“你別過來了,回去洗個澡休息下吧,估計你昨天也沒睡,陳北在這兒就行了。”宸南松又補了一句,“你敢過來我跟你急。”
周清衍笑了半天,頓了一分鐘,“行,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沒事兒我也給你打。”宸南松在那邊嘿嘿笑了幾下,“你吃飯了嗎?快去吃吧,別浪費時間了。”
“吃了。”周清衍手邊那個三明治連包裝都沒拆。
午休過的快,頭頂上的鈴聲響個不停,宸南松那邊嚷嚷着挂電話,周清衍點頭答應了,下午還有會要開,他确實也累的不行,現在倒頭就能睡着。
“南松!我訂了紅燒肉哦,你要不要吃啊,嘿嘿,不給你!”陳北那個賤兮兮的樣兒就在病床旁邊晃悠。
宸南松一雙眼睛都不夠瞪他的,要不是身上插着管子,他恨不得一脫鞋扔他屁股上。
“你這賤兮兮的樣兒怎麽一點都沒變。”宸南松嘆了口氣,身子向下躺了些,“我想喝水。”
“哎,對了,你們家的事兒你準備什麽時候給他說啊?”陳北端着杯子朝他嘴裏送水。
“等我好了就說。”宸南松咽了幾口水,“但那個破家說不說都無所謂吧,早就不聯系了。”
“你說的輕巧,哪天你爸心情不好了沖過來,咋辦?”陳北坐在椅子上,“我說你也真是雞賊,出櫃忍到大學畢業,你爸那會兒差點沒打死你吧。”
“打死我算了,打的還少嗎?”宸南松長呼了一口氣兒。
“我說南松啊。”陳北窩在沙發上揪旁邊毯子上的毛,“你可別幹傻事兒了,別折騰自己,都說這暴躁的毛病不好治,更何況你這還帶遺傳基因,但我看你現在也挺好的。”
陳北接着說,“你那周老師人也挺好的,你可別再犯病了。”
“我也不想。”宸南松閉上眼睛,“我困了,有事就叫我。”
“能有啥事兒啊。”陳北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