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今年是宸南松第一次一個人在外面過年,雖說往年也沒回家,但起碼還能去宸欣那邊蹭口熱飯吃。
除夕夜的前一天他開車去了趟超市,準備買點火鍋底料和菜,給自己搞個簡單火鍋當跨年飯了。
超市裏人多,肩膀挨着肩膀的擠,他推了個小車子在蔬菜區轉,手裏揣着顆西蘭花看。
兜裏的手機震動了兩聲。
宸南松拿出來看了一眼,他媽媽的電話。
愣神的功夫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手機沒拿穩,掉推車裏了。
再次拿起來的時候,對面的人話已經說一半了。
他打心裏不想接這個電話,幾年都不打電話的人能有什麽好事兒?
“喂,你說什麽,我剛沒聽清。”宸南松眉頭微皺着朝角落躲了一下人群。
電話那頭停了一秒鐘說:“你爸出意外了,在手術臺上,快不行了。”
對面說,宸風晚上開車路過工地,那邊在施工,迎面貨車運着水泥撞上來了,鋼筋從胸腔穿進去了,估計是挺不過來了。
宸南松半天沒說話。
“你回來嗎?”電話那頭問。
宸南松還是沒說話,挂了電話去收銀臺那頭付費,出門提着東西朝後備箱放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靠着後備箱待了很久。
他不知道現在心裏什麽感覺,大概是覺得報應這玩意兒着實有點玄乎。
宸南松在回家的路上決定不回去了,那人估計也不想看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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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他一直惦記着,陳北晚上的時候給他說,宸風走了。
人沒了。
宸南松蹲在陽臺上抽煙,嗯了一聲兒,沒繼續說什麽。
這事兒按理說就這樣了,他就是個被掃地出門的人,葬禮去了估計還要遭人白眼。
淩晨的時候宸欣打了個電話,嗓子還是啞的。
“南松,你回來一趟吧,葬禮事太多了,你就當幫幫姐了。”
宸南松訂了票,第二天就回去了。
他單純就是去幫宸欣的,他就認這一個家人。
回國的路上,宸南松感冒了。中間有一晚上是需要轉機,他随便找了個旅店就睡了,結果房間沒暖氣。
早晨起來嗓子就啞了。
飛機落地的那天還是陳北接的,宸欣那邊太忙了,醫院的事兒還要家屬處理,她說晚上在家裏等他。
陳北見了面倒是沒像之前那麽興奮,“哥,你可終于舍得回來了。”
“葬禮什麽時候?”宸南松問。
“明天。”陳北說,“我爸他們明天就來了,哥,你去嗎?”
“不去了。”宸南松說,“我幫宸欣把事情弄好就行,屋子就不進了。”
陳北也沒繼續說話,過了一會說,“哥,我去開車,你等會兒啊。”
宸南松照例找了個石墩子坐着等車。
昨天他打電話聯系了殡儀館,墓地也找好了,該聯系的都聯系了,宸欣說謝謝他。
宸南松自己也知道,他姐怎麽可能真的忙不過來?就是找借口讓他回來再看最後一眼。
宸欣知道怎麽能讓他答應,就一句話,幫幫姐,宸南松聽完準能答應。
第二天葬禮的日子,宸南松還是去了一趟,沒進門,就在露天停車場呆着。
“哥,你真不進去?”陳北臨走前還望着他。
宸南松搖了幾下頭,說不去。
停車場上沒幾輛車,人倒是不少,三三兩兩的結伴,全身穿着黑色朝告別式那頭的屋子走。
宸南松開窗盯着人群看,冷風刮在臉上還是感覺有點痛,他關了窗戶,調整椅背躺了下去。
等在醒來的時候陳北剛好回來了,開了車門,整個人帶和一股冷氣兒。
“怎麽樣啊?”宸南松坐了起來。
“還行,就是氣氛有點凝重。”陳北看了他一眼,“沒人哭。”
宸南松面上沒什麽表情,揚了下巴說,“走吧。”
“酒店訂哪兒了,我還沒地兒住吶。”陳北轉頭看了他一眼說。
“随便訂的,小酒店,你估計住不慣,等會兒你和你爸媽一起訂個好點的住。”宸南松說。
“行,我看你也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覺吧。”陳北說。
車子一路把宸南松送回了酒店,他沒撒謊,确實是個小酒店,估計才開業,看樣子像沒裝修好似的。
他回屋洗了個澡,躺在那張小床上發愣。
宸風沒了。
他一直默念這句話,念了很久。
那個人就像他心裏的一個刺,紮的又深又狠,猛地□□,他以為會很痛,結果卻是半點反應也沒有。
宸南松真的累了,他閉了下眼睛就再也沒睜開,一覺睡了過去,睡得太踏實了。
房門外面估計是來了裝修隊,吱拉拉的聲音不停的響,宸南松被吵醒了。
看了一眼表,晚上十點整。
隔壁和對門的裝修看樣子不會這麽快停下來,宸南松簡單收拾了一下,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出門了。
站在門口望着馬路不知道去哪裏。
對面的桑拿房生意倒是不錯,門口站了不少人。
宸南松打了輛車。
師傅:“去哪啊?”
“DSCLUB。”宸南松随口說。
車子一路開到了酒吧門口,老板一腳剎車,“三十。”
付錢下車,宸南松朝店裏面走,他就來過一次,就搭着周清衍車回家那次。
酒吧裏還是老樣子,吵鬧,燈光打的暗,人多。
宸南松找了個吧臺椅子坐下,要了杯雞尾酒,沒敢要太烈的,準備随意抿幾口意思一下就成。
他趁着還有意識的瞬間把酒杯放下了,舞池裏面人很多,看不清臉。
音樂聲兒太亂,宸南松準備去洗手間洗把臉。
腳步走到拐角的時候停了一下。
對邊角落的欄杆邊上站着一個人,身高腿長長得帥。宸南松皺着眉向前走了兩步。
對面人轉過身子,周清衍。
他愣了一下。
宸南松不知道哪裏來的臭脾氣,沖過去正對着臉看着他,臉上沒什麽表情。
“南松?”周清衍湊近了看他,估計也被吓着了。
宸南松想說,你日子确實過的挺好。結果話到嘴邊又吞下去了。
周清衍笑了一下,手裏提着把鑰匙,“給周心送鑰匙的。”
宸南松猛地松了口氣,慶幸自己幸好管住了這張嘴。
“我知道。”宸南松心虛了。
“太吵了,出去說。”周清衍湊到他耳邊說話的時候,熱氣兒讓宸南松打了個哆嗦。
外面冷風還在吹,一腳踏出去的瞬間,耳朵邊上瞬間就安靜了,宸南松縮了下脖子,找了個角落的牆靠着。
周清衍面對面看着他,沒說話,就那麽盯着。
“我臉上有東西啊?”宸南松被盯着的時候心是揪着的。
“沒東西。”周清衍突然捏着他下巴,拇指在他臉頰上蹭了蹭,“我就想看看你。”
宸南松愣了下沒忍住,伸手一把拽過周清衍的外套,自己往前跨了一步,摟着腰抱上去了。
時間地點貌似都不太對,但人憋久了就是容易沖動,腦子一熱什麽都幹了。
周清衍沒說話,伸手環着人,使勁抱着。
兩個人呼的熱氣全撲到對方肩膀上了,衣服有點發濕了。
“南松。”周清衍說,“你怎麽這麽混蛋啊。”
宸南松頓了幾秒,“那這個混蛋你還要不要了。”
周清衍說,“要啊。”
大黑天的也沒人看他們,宸南松擡頭掐着周清衍就親上去了,往後退的時候腦袋磕在後面水泥牆上了,周清衍用手墊了一下。
宸南松嘴唇被咬破血了,他混着腥味和身上人糾纏,周清衍咬他一口都算輕的,估計憋了不少氣兒,這會兒全撒出來了。
他朝後退了一點,盯着周清衍的眼睛說,“想你。”
周清衍沒答話,對着人又壓下去了,最後嘟囔了一句,“太混了。”
酒店床太小了,宸南松後悔自己沒訂個好點的大床房,翻身的時候差點半邊身子滑下去,周清衍反應快,攬着他腰一把拽回來了。
大晚上,宸南松被折騰的腿都跪不穩,身上的人把積了那麽久的情緒全灑他身上了,搓着胳膊的手都帶着狠勁兒,半邊身子被按紅了。
周清衍親着他後脖頸,兩個人貼合着沒有絲毫縫隙,他貼着耳朵邊上問了句,“疼嗎?”
宸南松那句疼還沒說出來,後腰被人握着,身子猛地就對着他砸下來了,疼的他抽了半口氣兒。
周清衍摸着他腦袋上那塊疤,嘴唇在上面磨。
“你什麽時候這麽兇了。”宸南松說完腰嘎嘣響了一下,趴着不動了,整個人癱在床上。
周清衍趴在他身上側了下臉,熱氣兒全吐他背上了,“就這一次。”
宸南松猛地打了個噴嚏,“完蛋,感冒了,你離我遠點。”
“你這會兒說是不是太晚了。”周清衍笑了幾下翻身到了一旁,用手抓了幾把宸南松的寸發,“什麽時候剪的?”
“早就剪了,懶得留長了,就是冬天有點凍腦袋。”宸南松自己也摸了一把。
周清衍盯着他就是沒說話,盯得宸南松嘆了口氣兒,翻了個身側頭看着他說,“還生氣吶?”
“生啊。”周清衍小聲說了句,起身又壓人身上去了,“你不是說累了嘛。”
宸南松哄着調子說,“瞎說的,沒你我才累,清衍啊,我錯了行嗎。”
他整個聲音都軟下去了,周清衍在肩頭又咬了一口,咬出印子了,“扯平了。”
宸南松笑了半天,“能把那個溫柔的周清衍還給我嗎?”
“明天吧。”周清衍舉着他腿扛了上去。
冬天的夜晚長,剛裝修的小酒店房間裏的燈開了一晚上,幹柴和烈火碰在一起,房裏冷氣兒燒的一絲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