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宸欣給宸南松發了條消息,問他夏天回來了嗎,他說在考慮一下。

“姐有個事兒要告訴你。”宸欣打電話的時候說。

宸南松還在洗手池裏搓衣服,沾着滿手的泡沫朝臉上摸。

這幾個月也算是适應習慣了,但做飯這事兒還是老樣子,前不久還在把醬油當醋放面裏,後來他也懶的為難自己了。

隔壁華人老太太搞了個食堂,本來是給同樓的老人用的,宸南松硬是湊上去賴了半天,老太太給他加了個座位,他現在天天跟着人家吃大桌菜。

“什麽事兒啊?”宸南松開着免提。

“你那個房子是賣出去了是吧?”宸欣問。

宸南松說:“都多久的事兒了,早賣了啊。”

“周清衍買了。”宸欣突然說出來,電話那頭半天沒出聲。

宸南松抖了下身子,站直了說:“他買了?”

他竟然覺得自己心裏有點開心。

“對呀,我前兩天去小區來着,碰到之前那個人了,他說他是去簽字的。”宸欣說,“價錢加了不少賣的吶。”

“黑心玩意兒。”宸南松罵了一句,“行,我挂了,話費快沒了。”

“可憐樣兒。”宸欣說完就挂了。

宸南松撐着水池邊緣半天沒說話,他在這兒也待了幾個月了,說不想人是假的,就是一直沒找到說話的借口,微信消息最新一條還是那句起落安妥。

手上洗着衣服,眼睛和心已經跳到手機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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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抹了兩把手上的水,拿着手機乖乖坐在床邊,點開通訊錄半天沒敢按下去,仰頭一腦袋倒在了床上。

問什麽不重要,他就是想聽聽聲兒。

電話嘟了幾聲兒,周清衍接了,說了句:“南松?”

宸南松那一刻心髒像被人打了一拳,腦子嗡了一下,手指間一股熱勁兒竄上來了。

他輕輕回了個,“嗯。”他又側了個身子,“最近還好嗎?”

周清衍停了好久說了句,“老樣子。”

“那就好。”宸南松松了口氣兒。

老樣子就好,說明生活挺正常的。

他問:“聽說你把我原來那個房子買下來了?”

周清衍笑了幾下,“你消息倒是挺快。”

“我能問原因嗎?”宸南松就是在兜圈子,他聽周清衍笑的時候心才算徹底放下去了。

他能想象到這人笑的時候什麽樣兒。

周清衍:“你明明知道,就別問我了。”

宸南松頓了半天說:“不知道。”

周清衍輕輕嘆了下氣,“等你回來。”他又接了句,“留着等你回來。”

電話這邊半天沒說話,宸南松心裏知道,但他非要問,問完心裏又堵住了。

被子角都快被他抓爛了,就是憋着不說話。

周清衍緩了好久說:“好好照顧自己,煙少抽點。”

“嗯。”宸南松半天才從嗓子裏憋出來一個字。

電話挂了後他也沒緩過來,本來是不打算回去了,現在還真不一定了。

宸南松躺床上還在愣神,電話又響了一聲兒,江一那小孩打來的。

江一說話一直很精神,“哥,有空嗎?不是請吃飯嘛,你怎麽賴賬吶。”

“沒賴。”宸南松掐着眉心坐起來。

沒想賴賬,純屬就是忘了。

“那我快到你樓下了,你快下來。”江一說。

宸南松頭都疼,站起身子朝樓下望了一眼,還真有輛越野停路邊上。

他頭一次遇到這種不依不饒的。

“松哥好啊!”江一沖他搖手。

宸南松開門上車,“地方你挑吧。”

“行,那日料吧。”江一還是那副嘻嘻哈哈的樣子,“松哥,你下巴上有東西。”

“嗯?”宸南松準備朝鏡子上看的時候,江一伸手托着他臉,給他擦了。

江一湊得近,是那種有點讓人不自然的距離,宸南松朝後退了點,江一突然拉了一把他的胳膊。

“哥,你怎麽騙我吶。”江一問完宸南松愣了。

“你都分了,你給我說你有對象。”江一說完宸南松舒了口氣。

他把江一推開,身子朝後退了點,“這事兒是對不住。”

“那你之後...”

“沒之後了。”宸南松笑了,“這事兒以後都跟我無緣了,你走不走,不走我上樓吃飯去了。”

江一終于啓動了車子,走到半道上突然來了句,“你怎麽分的呀?”

“有你這麽問的嗎。”宸南松笑了。

“就這麽問呗,那你又不能打我。”江一說。

宸南松頓了半天說,“我對不住他。”

吃了頓飯,臨走前宸南松說最近太忙了,就不聯系了,江一愣了半天說了句好。

臨近結課,幾個論文湊到一起,連ddl都湊在一起,宸南松後一個月悶在房間就沒出去過。

隔壁房的哥們兒倒是天天出去浪,浪完了一身酒味就回來了。

那天晚上宸南松在洗澡,隔壁房哥們站在門口說借件衣服,宸南松答應了,說自己拿。

等出來的時候正巧碰到那哥們兒穿好衣服準備出門。

身上穿的還是周清衍那件藍襯衫。

宸南松一下火了,拽着衣領給人扒下來了。

那哥們兒光着膀子站在走廊裏吹風,一臉懵,半天沒緩過來,腦袋還被宸南松磕了個包。

那件衣服宸南松在水池裏洗了半天,晾好了重新挂在衣櫃裏。

那幾天他剛好準備從那房子搬出去,準備租個單人間。

那哥們兒直到宸南松搬走都是懵的。

論文交完第二天,陳北又給他打電話,“南松,快放假了,你不回來啦,不回來我找你去啊。”

宸南松說,行。

隔天陳北就跑來了,一大清早的宸南松被迫站在機場外面等他。

“哥!!”陳北不知道哪裏找來的玩偶包,跨在身上朝這邊跑。

“你他媽敢沖我身....”

話還沒說完,宸南松被頂的向後踉跄了好幾步,拽着陳北腰上的熊才沒倒過去。

“我可想死你了!你怎麽不打電話吶,有沒有點良心啊!”陳北朝着他裝着踹了一腳。

“我錯了。”宸南松笑了下,“吃飯了嗎?”

“能吃啥啊,腦袋都給我坐暈了。”陳北扭了兩下脖子,“等你請吃飯吶。”

“燒烤?”宸南松說,“我買菜,你烤。”

“敢情我給你當苦力來啦。”陳北說完又接了一句,“行!”

燒烤沒有燒烤爐,只有那種插電的烤肉鍋,好在陳北技術不錯,雖然缺了點兒炭火味,但也算是宸南松這麽久吃的為數不多合胃口的好飯了。

鍋裏吱拉拉的烤肉,宸南松開了瓶啤酒,“最近忙什麽吶?”

“我爸又搞了個度假村,給我管了。”陳北低頭翻肉,“你猜怎麽着,我發現我這人管理能力還是挺好的,跟着幹了一段時間,錢倒是賺了不少。”

“是不是挺争氣。”陳北看着他笑。

“是。”宸南松擡頭也一個勁兒的笑。

“這附近有酒吧嗎?安靜點兒吧,年紀大了,吵不得了。”陳北一副深沉樣子看的宸南松只想笑。

“有一個,但有點遠,等會兒開個車過去就成。”宸南松說。

“我開啊?”陳北瞪着大眼睛。

“我開!”宸南松把開的啤酒推出去了。

“那就成。”陳北嘿嘿笑了兩下,“對了,周心找到對象了。”他嘴裏嚼着肉說了一句。

“啥?”宸南松沒反應過來。

突然一下跳到周心身上,他太久沒聽這個名字,懵了。

“清衍他姐啊。”陳北看着他。

“這我知道。”宸南松低頭喝了口蘇打水,“你怎麽她的事兒也知道啊。”

“你不和清衍聊,我在聊啊。”陳北低頭吃東西,“放心,沒聊你。”

宸南松翻了個白眼。

“就問問你最近好不好。”陳北說,“他說讓我多看着點兒你,他現在手夠不上你。”

宸南松沒說話,筷子松了點勁兒。

“吃好沒,吃好走人。”宸南松站起身子關了火,陳北躺在沙發上摸着肚子打了個嗝,說吃好了。

晚上風吹的有點涼,兩個人一路開車開到了清吧,宸南松也是第一次去,全程跟着導航走。

裏面人不多,倒是隔壁的club人滿為患,音樂都吵到外面來了。

兩個人照例找了個角落裏的位置。

宸南松看着臺上沒人,說想上去唱首歌。

陳北吓了一跳,“之前趕着你上去都不去,現在突然要去了?快去啊!我給你錄。”

陳北本來以為這人上去就是為了玩一下,沒當真,錄個像權當笑話玩玩。

宸南松開口唱歌的時候,陳北愣了。

“我最近總是夢見你,果然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冷漠殺死了所有的曾經,他的溫柔碎了一地。”

“我是多麽渴望愛情,可悲平庸的人不配擁抱你。”

“難能可貴在一起,我怎舍得分離...”

“....”

宸南松下臺啥也沒說,依舊坐在角落裏喝橙汁,陳北做了十幾年朋友知道什麽意思,轉頭就把視頻發給周清衍了。

清吧裏的燈光很暗,一點點的藍色打在宸南松臉上,他聲音一如既往的低,平靜唱完了歌,倒像是說完了一段話。

那天兩個人淩晨回的房子,宸南松後面沒怎麽說話,陳北難得安靜呆着,偶爾轉頭問宸南松喝汽水嗎?宸南松說喝,要檸檬味兒的。

第二天中午陳北都睡懵了,兩點鐘睜眼的時候看了下手機,周清衍回了一句:我這兒一直給他留着。

注:歌曲

野夫子-我最近總是夢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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