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每天都在忍的顧風
奶茶店裏, 水泊雨一臉地失望:“唉,又沒有抓到……”
原本店裏有很多人,現在他們身後已經沒人排隊了, 陸水很想勸水泊雨算了吧, 可是勸不動。
“再試試。”水泊雨還要充值買幣。
“不要了吧。”陸水抓住他的手, “都花了不少錢了。”
“可是我很想要最後那個盲盒。”水泊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角落裏的那個。
陸水不知道該怎麽說,也是直到剛才他才發覺水泊雨在某方面執着得可怕, 甚至瘋狂。平時的壓力積攢在身體裏,抓娃娃機讓他得到發洩,他像個賭徒一次又一次地充值, 說不上是真的想抓還是想要幹什麽。
“不要了吧。”陸水再一次阻止了他的動作, 抽走了他的手機, “你要是不高興, 我陪你說話,我陪你訓練,你不要這樣。”
水泊雨只是覺得很可惜, 但是他确實控制不住身體,竟然對這個很上瘾。“沒事,我再試一次。”
“不給。”陸水搖頭, 手機好像是他的上瘾物品,還給他就完了。
水泊雨也停下來開始思考, 旁邊的購物袋裏已經盛滿了小玩偶和盲盒,全部都是今天的戰利品。他像狩獵一樣,将小動物玩偶一個一個裝起來, 但是卻填不滿內心的缺口。
“好吧, 我不抓了。”幾秒後水泊雨敗下陣來,阻止他繼續抓取的不是自律, 而是他這個月的生活費已經花光了,“你把手機還給我吧,我打個電話。”
“那你發誓。”陸水堅持要他發個誓,“發個小時候的那種。”
水泊雨聽完便呆立住,然後伸出食指、中指和無名指,3根指頭朝向上方:“好啦,發誓,今天真的不抓了,我只打個電話。”
一個動作将陸水的回憶拉回了小時候,幾個剛剛入隊的小男孩扒住池邊,穿着顏色各異的小泳褲。女孩子在另外一個泳池練習,進度比他們快,他們羨慕地看着女生跳1米板,躍躍欲試。
“她們好厲害啊……不過我也能跳1米板啦,我媽媽說我将來要拿金牌的。”水泊雨帶頭說。
陸水笑着撲騰小腿:“那我也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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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都可以當冠軍啊,今天你當,明天我當。”旁邊的小朋友說,說完後大家開始打鬧。少年隊的人很多很多,今天又是合并訓練,陸水甚至叫不出他們的名字,但是不知不覺已經打成一片。他笑着拉過一個最不愛說話的,游了幾圈之後又笑着拉了顧風一把。
“你怎麽了啊?”陸水忽然不笑了。
顧風搖搖頭,在水裏沉沉浮浮的。
“我知道我知道。”水泊雨搶答,他入隊最早,“顧風身體不好,他心髒有毛病。”
“沒有毛病。”顧風搖搖頭,“我大姨說我是循環不好。”
“循環?”陸水歪歪頭,立刻将人抱住,用自己的小胸脯去暖顧風的身體。他将耳朵壓在顧風的左胸口,認真聽着他心髒的跳動聲,可是能聽到的聲音很小。
“那你還能游泳嗎?”陸水還是不放心,小手去摸顧風的心口位置,卻什麽都摸不出來。
“可以啊。”顧風把陸水的手換了個位置,挪到了右心口,“我從小體質弱,多鍛煉就好了。我爸爸媽媽讓我學游泳就是希望我可以增強體質。”
“好哦,那你體質這麽不好,以後不舒服可要趕緊告訴我啊,我會下水救你的。”陸水努力地點點頭,眼淚都快要出來了,“我一定會救你的,我會成為游泳最快的人。”
“要不然咱們發誓好了!”水泊雨是隊裏最活潑的小孩,也是主意最大的那個,他帶領周圍一圈小朋友伸出三根手指,也不管周圍的孩子是不是都認識,“咱們發誓,以後要一起當冠軍!咱們永遠都要當運動員!”
其他的小朋友有樣學樣,每個人都在心裏種下了一顆種子,只是不知道稍加時日之後能否發芽。只有陸水偷偷看向旁邊的隊長,好奇怪哦,他為什麽右心口有心跳聲?
“四水?四水?”水泊雨的聲音打斷了陸水的回憶,“我手機呢?”
“哦,給你。”陸水把手機還給他,“不能再花錢了。”
“我知道,因為我窮了。”水泊雨笑了笑,拿過手機之後去角落裏打了電話,沒幾分鐘又回來了,“走吧。”
陸水點點頭,趕緊帶着他離開了這個可怕的娃娃機訓練營。
學校裏已經過了吃晚飯的時間,陸水去運動員窗口取餐,水泊雨吃正常的套餐。吃飯的時候水泊雨也很安靜,不去打擾陸水,飯後他們先是散步消食,消食完畢進入自由的訓練,水泊雨有爸媽給的訓練表,必須遵照流程去找金武教練,陸水則幹脆去室內館找變速游泳池。
變速運動前需要熱身,陸水給哥哥發完信息就将手機放在了一邊。變速器加速到9級檔位,陸水進入了自己的自由時間。思緒随水而動,陸水在水流中“翻飛”,時不時停下來吸一口氣,等待下一波的沖擊力。
別人做這個訓練或許會累,但是陸水不會,借此機會還可以放松肌肉。當他在水裏時還有類似冥想的行為,認真地計劃接下來的每一步,靜下心,想想自己即将面臨什麽困境。
難度系數目前還沒定,可按照教練的意思,這次比賽的系數可能不會沖頂。陸水也知道自己從前的零雙人跳比賽經驗會成為下場比賽的采訪焦點,更多的攝像機會對準自己。新人的每個優點都會被看到,但缺點也會被放大。成功了就是新起之秀,不成功就是能力還不足硬要頂上。
所以他的路只有一條,就是每一組動作都要做到“完成”之上,趨近于“完美”,才能在困難系數稍低的情況下超分奪勝。他從不擔心顧風的狀态,隊長從來沒崩過,他永遠是自己的對标人物。
不知不覺間,第1組訓練時間結束,加速器開始自動調檔減速,陸水也緩慢地扒住池壁,用手邊的幹毛巾擦擦手後去拿手機,雙腿還在水裏。
打開手機之後他習慣性地先看朋友圈,哥哥今天有更新。
我一個人的哥哥:[訓練結束,今天沒跳過2.10,難受。]
配圖是陳雙躺在墨綠色的跳高軟墊上,穿着首體的跳高比賽背心。他的手臂自然攤開,另外一個人枕着。
屈南。陸水笑容消失,但必須給哥哥點贊,留言:[愛哥哥,讓他起開。]
再看看別人的……陸水以前不愛看這些,但是随着生活的改變他增加了這項社交活動,打開心門,去看看別人的故事。張钊發的是訓練哈士奇的照片,就是那只吓到自己的凱撒。于是陸水沒有點贊。
結果再往下翻,張钊的對象蘇曉原也發了同樣的照片,顯然兩個人正在一起。陸水給他點了贊。
童嘉在想爸爸,林鹿在臭美買發膠,潘歌在打掃宿舍。再往下翻翻,就是陶文昌了。
厲害的直男:[這幫小情侶,一個個的,累死昌哥了。]
陸水思索過後,給他點了一個贊,好在他不在北體院,否則他一定戳穿自己的暗戀。仔細想來,自己和昌哥算是比較熟悉,實施除掉生父的大計劃之前,陸水曾經認真考慮過将哥哥之後的生活托付給他。因為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陸水認可了陶文昌的智商,并且确定他真的是一個直男。
審批完朋友圈,陸水開始處理群信息,這才發現班級群和年級群都快炸了。
“炸了”這個詞也是他新學到的,用來形容新消息很多,有大事發生。
怎麽回事?陸水将毛巾搭在頭頂,左手拿着手機,右手的食指在屏幕上逐漸上滑。一開始滑動的速度很快,他只是急于速讀,不想錯過重要的比賽信息或者訓練提醒,但是随着時間推移,他手指的速度慢下來,從1秒鐘好幾次變成了1秒1次,再持續減慢,變成了好幾秒1次。
每個字,每個符號,A隊和B隊小群裏的一切信息都變成了一種強刺激,釘進了陸水的眼睛裏。
最後手指不動了,屏幕定格,水滴從保護膜滑過,剩下一個濕淋淋的指印。
汪在晨:[反正當我們趕到的時候,劉波正在劇烈地咳嗽。]
童嘉:[隊長!隊長!(尖叫)(快樂打滾)(變成彩虹小肉蟲)(健康地爬行)]
張清:[可是也太危險了吧,要不要去看看林隊醫?]
水泊雨:[我體能訓練完了,發生什麽事了?]
林鹿:[剛剛那張隊長擦鼻血的照片還挺有戰損那味兒的,我下次也試試。]
潘歌:[省省吧你,你那床鋪就挺戰損的,趕緊回來給我收拾!]
照片還在群裏,陸水定睛在那上面。顧風顯然全身濕透,上身赤.裸,下半身穿着黑色的長褲。水像是他與生俱來的外衣,将他的皮膚裹出一層透明薄膜的質感,濕透的長褲也緊緊貼合着他的雙腿,人還坐在池邊。
同班的女生正給他遞紙巾,顧風的一只手伸向紙巾,一只手擦着人中上的血跡。他低着頭,眼皮低垂。
劉波躺在他的旁邊,像是一條案板上的魚。
“咳。”顧風的聲音打破了訓練館的寧靜。
周圍還有同班女生在訓練,最明顯的動靜就是水流加速器冰冷的機械聲。顧風從門口走到陸水的訓練位置一共花了半分鐘,陸水就看了他半分鐘。
“練完了?”顧風先去看他的加速器,順手又降低了兩個檔位。
陸水沉默地看着他,從他的鼻子看到了嘴唇,最後定格在人中上面。
“今晚你其實可以不練這麽多。”顧風放下包,拿出一本訓練計劃,然後開始給陸水的完成項目打鈎,“訓練一旦超量就會消耗肌肉,這點你要注意。”
說完,顧風打好最後一個對鈎,擡頭直接對上了陸水的視線。
“幹什麽?”顧風問。
陸水的臉色瞬間垮下去。“你騙人。
“我騙什麽了?”顧風不解。
“你說信件不重要,是人類在物品上附加了個人的感情才會變得重要,最重要的是人。”陸水急匆匆地說。
“哦……這個啊。”顧風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從兜裏拿出一張……
淡藍色的A4紙。
裏面夾着一張白色的A4。
“這個我找劉波要回來了。”顧風将它塞進陸水的包裏,壓在他的書本下面,再系上拉鎖,“但是紙被他們弄皺了,你晚上回去記得看。”
陸水的表情更不怎麽樣了。“你給我過來。”
“幹什麽?”顧風問,動身之前先往後看看,确定沒有人注意這邊才邁步。
陸水的腰線以下還在水裏,感覺他的這個動作非常眼熟。以前屈南在家裏準備進廚房找哥哥之前,就這樣。只不過當時屈南回頭找的人是自己,确定自己沒注意他們。
然後屈南就會偷偷溜進去,抱緊哥哥。
所以顧風過來是準備抱緊自己。
陸水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隊長打算先抱一下還是先解釋呢?他看着他的手臂,想象着擁抱的溫度。屈南的姿勢顧風會用嗎?還是說,自己以一個“看過現場直播”的過來人身份,指導他一下?
“你這樣會着涼吧?”想不到顧風到面前先說。
陸水滿帶疑惑,幾秒的疑惑之後問:“你為什麽去找劉波了?”
顧風說:“去要我的表白信。”
“為什麽啊?”陸水狠狠地瞪過去。
“不想讓你失落。”顧風卻說。
陸水所有的思路忽然中斷。
“不想輸給淡藍色的信封。”顧風又說。
陸水狠狠地憋了一口氣。
“但是我不知道信封在哪買的。”顧風笑了,“剛才去學生會偷了一張彩色A4,不小心打翻了貨架,還被鳳勝男發現了。”
陸水憋不住氣了,也瞪不過去了。
“她說讓我明天買一包彩色紙賠償學生會的損失,這筆錢我打算讓顧雲出。”顧風說,“我現在也很想抱你,但是我怕抱完你之後會再想幹點別的,思考之後我決定忍住。”
“忍?”陸水問。
顧風想了想:“正在忍。”
陸水看都不看他了,頭垂得低低的。他的訓練位置很靠裏面,外人的角度看過來只能看到顧風的背影。水還繼續流動着,陸水又體驗到被嗆到的感覺了,呼吸困難,想要大口喘氣。
等到他擡起頭,借着位置死角的掩護,他兩只手臂撐住池壁,擡起上身,嘴唇輕輕地貼了下顧風的人中位置。
轉瞬之間,耳邊的動靜全部消失,顧風像是故意低了下頭,将輕輕的貼變成了緊緊的貼。接觸之間,一個冰涼,一個溫熱,一個幹燥,一個濕潤。他們同樣睜着眼。
下一秒陸水重新鑽入水池,變成了最活躍的一條魚。他在水流的作用下被沖到池子的最底端,又輕巧地蹬着池壁,輕盈地沖到了最頂端,在池子裏漂上漂下,所有人類的語言都不能形容他的雀躍。顧風将兩條手臂交叉地搭在池沿上,笑着看着他游來游去,不斷靠近,又忽地遠離。
不一會兒,陸水又一次游近,悄悄地探出頭。
顧風低着頭看他。“你別過來了,我還在忍。”
“我還沒有答應你。”陸水說完又沉下去,在水裏吐出了很多個泡泡。
無數的氣泡生成,陸水迫不及待地希望晚訓早點結束,但還是延長了自己的訓練時間,等所有人離開更衣間才進去。他給自己留出時間和心情看表白信,來不及洗澡就打開了它。
失而複得的感覺真好,陸水深吸了一口氣。
[陸水,我喜歡你。
是字面意義上的喜歡,并且沒有開玩笑。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是拿着信再來問我,我可以當面和你說。
到現在我還在恍然,事發突然,無從探究。但是我決定不去探究它的原因,追究起來太過早遠。一直以來,我把這份喜歡當成了理所應當的陪伴,我不喜歡你和別人去跳男雙,因為在我心裏,我默認和你搭檔的人選只有自己。我也不喜歡你沒經過訓練就挑戰高難度,因為我無法承受你遭遇跳水意外的可能性。
抱歉,我可能太過唐突,語無倫次,因為我今天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友情,之前我誤解了自己對你的感情,本人再次道歉。
有人問我,我是怎麽做到事業與愛情雙耽誤的,之前我做得不好,但是我希望今後的訓練和生活中我能做到雙不耽誤,在不斷進取中摸索,在不斷實踐中總結。雖然我是一個戀愛新人,但是請你相信,我學習的速度很快。
附贈年底訓練計劃書一份,等你想要的時候來找我要,提前預祝你我在比賽中分數優異,實現我們的金牌零突破。
顧風親筆。]
這什麽啊?寫得像訓練大綱一樣,又正式又古板。陸水将信認真疊好,但是又好喜歡這份正式和古板,回宿舍就去要計劃書,然後兩個人再一起去洗衣房。
臉上餘熱未退,陸水去找自己的衣櫥,通往衣櫃的幾步當中又看到了一樣眼熟的物品,仍舊是夾在櫃門的縫隙當中。但是這次沒有淡藍色的信封了,而是一張随随便便的紙。陸水打開它閱讀,第1行字就讓他驚訝萬分。
[陸水你好,我是顧風。]
什麽東西啊,這是模仿了顧風的字跡。陸水又不傻,它模仿得非常像,判斷下來應該是用薄紙描字。乍一眼看過去可以渾水摸魚,足以以假亂真。
[原諒我太過唐突,今晚想和你見一面,跳水館10點半。不是玩笑,我等你,顧風親筆。]
寫得很少,就這麽兩句話,而且顯然其中大部分字都是描字。描的字就逼真,沒描到的字就略顯草率,陸水不用細想就知道這肯定是劉波他們的計謀,沒想到他們還沒死心。
怎麽可能死心,今天被隊長當場打臉,顏面盡失,他們肯定還想着出出氣再離開北體院。
陸水将假信收好,決定親自去一去這個陷阱。
跳水館晚上大概在10點半左右關門,但是往往不能準時關上,因為總有學生訓練。今天也不例外,眼瞧着馬上到時間了,大燈都已經關上,可是還有學生往裏走。
“诶!別進了!馬上就鎖門了!”校工朝着他們喊。
劉波只是招了招手,那麽長時間的憋氣他的嗓子都出血了,說話很疼。他旁邊的兄弟趕緊和校工說:“我們是落了東西,拿完就走。”
“那大門先鎖上了啊!”校工指了指偏門,“偏門的挂鎖放在門口了,你們出去之前記得挂上!”
“謝謝嘞!”劉波說,說完又幹咳了兩聲。
跳水館只剩下一排小燈,池水也像是沉睡了,劉波看向門口,将一排小燈關上,又帶着幾個人坐進最角落的休息椅上。
“媽的,你們這招能把那小子騙來嗎?”他問。
“試試吧。”其中一個人不抱什麽希望,但是純有作惡的成分,“那封信我們昨天可是描出來的,我們都快分不出來了!”
“別提了,要不是你們說留個證據,我都想把信扔了。”另外一個摸了摸胳膊,“真他媽受不了。”
“真看不出來啊,顧風竟然能寫那種東西。”劉波說着說着笑了出來,“不過這事……你們說他倆怎麽弄的啊?”
“還他媽能怎麽弄,要不然你試試?你們說,顧風和陸水都是gay,在他們在隊裏豈不是吃海底撈了,身邊都是男的。”左邊的人碰了碰劉波的胳膊,正笑得起勁,忽然正門方向有動靜,好像是腳步聲,一行人看過去,只見偏門處出現了一個人影,稍稍分辨就能看出是陸水。
這實在是意外之喜,誰也沒想到陸水還真來了。
陸水故意重重地關上側門,制造出聲音,關門之後将手裏的U型挂鎖拴在了偏門的扶手和正門的把手當中,他試着推了推,已經打不開了。
現在的跳水館沒燈,除了他們沒有別人,俨然變成了虎鯨的巡游地,成為了他的地盤。
“顧風?”他邊往前走邊試着叫了一聲,先把人叫出來再說。黑暗環境中他看得不是很清楚,為了安全起見,他要知道對方的位置。只要他們出聲就能被鎖定,更何況現身。
周圍并沒有人說話。
腳步聲回蕩在立柱高空上,仿佛是繞着正上方的連廊又飄落回來。陸水繼續往前走,只有他腳步聲最為清晰。牆壁上是透射的水波紋,燈光将他的側身染上了一層藍色。
陸水屏住呼吸,開始尋找自己的獵物。
“隊長?你在嗎?”陸水僞裝成一條落單的虎鯨,在無人的海域尋找同類,“隊長?”
安靜仍舊環繞着他,地面上只有他的影子。陸水看向池水,眼前有零零散散的絮狀漂浮物,他幹脆走到池邊醞釀情緒,像是自言自語:“奇怪,人呢……”
說完他閉上雙眼,除掉了視線的幹擾,而是改為用心聆聽。跳水館的地面都做過防滑特殊處理,走起來無法悄無聲息,輕微的呼吸聲在如此寧靜的氛圍裏無所遁形。
等到陸水睜開眼睛,他的身體已經先思維一步作出了反應,轉身時膝蓋彈踢到身後那個人的胯部,膝蓋骨和胯骨相撞,兩個人都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緊接着,陸水的手扣在他鎖骨的凹陷裏,深深地往下按壓,小臂肌肉繃緊,和他保持一段安全的距離。
強烈的疼痛讓面前的人忍不住下蹲,陸水不留餘地,轉手再卡住他的胸鎖乳突肌部位,身體重心左移,右腿微用力,一把将人拽進了池裏。
在池水旁,陸水面無表情地将他按下去,然後再轉身對付另外一個。
宿舍樓裏,顧風連續給陸水打了3個電話,可是都沒有人接聽。他抱着陸水的髒衣服去洗衣房,能機洗的就扔進洗衣機,不能機洗的就扔進盆裏,然後選擇親膚的洗衣液進行手洗。
“奇怪,你們看見四水了麽?”顧風一邊洗,一邊問水泊雨,兩只手上都是泡沫。深色的分開,白色的先沖水,顧風将泡沫沖幹淨之後又拿起手機,實在想不通人去哪裏了。
“他是不是還在訓練館啊?”水泊雨正洗玩偶,“我在體能館,沒陪他一起回來。”
“有可能。”顧風又打了一個電話,還是無人接聽,于是收好手機,随意地在隊服上擦了擦手,“我去找。”
水泊雨點了點頭,看向了顧風的盆,不知道裏面在洗什麽,上面有一只小水獺。
作者有話要說:
四水:為什麽隊長不相信我弱不禁風呢?
也是四水:砰砰砰打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