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大型吃醋現場

新年的1月1日, 所有的賽事在晚上8點之前全部結束。

運動員集體回到選手村,各隊都在開會。訓練大周期當中的一個小周期又結束了,不管之前的訓練成果如何都成為了過去時, 總結之後全部往前看。

大一男子跳水隊的會議仍舊在1205E, 大家累癱了似的躺在床上, 聽着明志鴻做總結。

“下面我簡單說幾句。”明志鴻用标準開場。

但是底下這8個顯然都不是很認真,比賽一結束就打回原樣, 在賽場上他們再如何沉着冷靜,實質上還是大一的新生,18歲19歲的年紀也算是難為他們了。

“這次比賽大家表現不錯啊, 表現不錯。”明志鴻也知道現在自己不管說什麽, 他們都聽不進去, “接下來主要幾點, 我還是得總結一下……”

陸水靠着床頭,抱着玩具,認認真真地聽着。水泊雨躺在他的腰上, 啃着蘋果,童嘉和林鹿壓在他腿上,看上去正在發呆。

“诶, 你嘗嘗。”水泊雨沒聽總結,把半個蘋果遞給陸水。

顧風在另外一張床上, 淡淡地看向了這邊。

“挺甜的。”水泊雨把蘋果遞到陸水嘴邊上,“對了,你哥住在哪個酒店啊?”

蘋果就在眼前, 陸水只好咬了一口。

顧風的臉上出現一個凸起, 默默拉開了隊服的拉鏈,裏面沒穿短袖, 直接就是胸膛。

“你哥自己住會不會很害怕啊?”不等陸水回答,水泊雨又問,“咱們晚上和他視頻吧。”

陸水一陣慌張,現在他已經完全确定,水泊雨就是要和自己搶哥哥。“也不用吧,他和屈南在一個房間。”

“他為什麽要和屈南在一個房間啊?”水泊雨立刻起身問。

陸水頓了頓,将水泊雨拉過來一些:“因為商務間兩張床,他們一起住的話,可以分攤房費。”

“為什麽要分攤啊,以後你哥來看咱們比賽,我可以給他出房錢和路費啊,幹嘛要帶上屈南,感覺哪裏都有他。”水泊雨說完又趴下了,“你哥真好,不僅來看我比賽,還在看臺上給我比心呢。”

“我哥也給我比心的。”陸水馬上強調。

“咳。”顧風這時不輕不重地咳嗽了一聲,結果沒打斷陸水和水泊雨的談話,反而引起了明志鴻的注意。

“顧風,你怎麽回事?”明志鴻說了半天也沒有人回應,“是不是感冒了?”

顧風打了個哈欠,當事人情緒十分平靜。“沒有。只是嗓子癢。”

“嗓子癢給你這個。”潘歌在他旁邊玩手機,瞬間從兜裏掏出金嗓子喉寶。

“你為什麽會随身帶着這個?”顧風沒接,自己又不是真的不舒服。

“我這麽多崽呢,哪個頭疼腦熱不操心?”潘歌理所應當地說,又從兜裏掏出一盒奶片,扔給了童嘉。

賽後的聚餐晚會還沒開始,大家早就饑腸辘辘。一盒奶片仿佛被扔進了狼堆,不到半分鐘就被幾個饑腸辘辘的體育生分吃了。明志鴻看到他們這樣,算了,總結會議作罷,轉而提醒他們:“別吃了,半小時後是慶祝晚會,但是大家吃東西的時候悠着點,別把肚子撐壞了!”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來了精神,賽後的大晚宴算是正式比賽的必備流程,所有人期待的就是這一頓。

倒不是只為了吃飯,主要是賽後放松的機會太難得,新朋友舊朋友齊聚一堂本身就非常令人激動。陸水更激動,因為這是他首次參加這樣規模的社交,也是頭一回體驗運動員之間的群體情感流動。每個人的頭頂不再是npc,而是換成了一個一個名字,他對世界的認知就如同積分榜重新洗牌,充滿了人事物。

他記住全部人的名稱,并且重度開心。

晚宴在選手村的宴會廳,吃飯用的是10人的大圓桌。酒店本身就是按照五星級設計的,宴會廳自然更加豪華,水晶燈大亮。就如陸水猜測的一樣,許許多多的人都是認識的,大部分人都是從小比賽的交情,是對手也是朋友。

看着一堆游泳運動員相互打招呼和擁抱,陸水有時候會稍稍反應一下才能想起他們的名字和項目。在跳水池裏,大家都露出百分之九十五的皮膚,只穿一條小小的泳褲,那樣子陸水倒是認得清。穿上衣服之後就要回憶一下他們的身體,再對上號。

感覺好奇怪,像是一群本應該在水裏的魚全部上岸認親,陸水适應着他的首次晚宴,也享受着快樂的氛圍。

但是到了真正開餐的時候,陸水的重度開心變成了重度憂愁,這麽多人可怎麽吃飯?

現在A隊和B隊的人已經知道他吃飯不能打斷了,可是別人不知道,陸水剛拿起筷子想要吃一個大蝦仁,就看到霍爾薩過來了。

“嗨。”霍爾薩到處溜達,“你在吃什麽?”

“不告訴你。”陸水放下筷子。

“你怎麽還生氣啊,我不知道你膽子這麽小。”霍爾薩又和桌上這一圈人打招呼,顧風和水泊雨最頭疼的就是這組英國人,還不到10歲的時候他倆就是搗蛋大王。

“你怎麽還不走?”顧風坐在陸水的右側問,“選手村後面新建的中心花園你去過沒有?”

“已經去過了。”霍爾薩又去招水泊雨,被水泊雨一個白眼給瞪回來,“非常漂亮,還有一個大水池。等嘉森回來我們還要去看看。”

“呵。”陸水這時很微妙地笑了一聲。

霍爾薩原本都準備轉身走了,聽到他的笑聲又走過來:“怎麽了?”

“沒事,就是中國有些地方不要亂去。”陸水看了看他的肩膀。

霍爾薩皺起眉毛來。“你是在吓唬我嗎?”

“沒有的。”陸水搖搖頭,長得乖就算騙人也不會被人懷疑,“只是……沒事,我不說了。”

霍爾薩最受不了別人說話說到一半,特別還是這樣的關鍵信息。但是他也不敢多問,中國的鬼怪這些事他或多或少聽說過的,難道自己真的碰上了?

“反正,有水池的地方……”陸水又一次欲言又止,“沒事,今晚你不要直接回宿舍,到人多的地方坐一坐,不要自己待着。”

這擺明是有事,輪到霍爾薩欲言又止了,這時嘉森過來了:“薩!剛才他們說後面新建了一個大花園,一起去嗎?”

“不要。”霍爾薩趕緊離開中國隊員這一桌,看來中國人會功夫和陰陽眼是真的,并不是謠言。嘉森滿臉疑惑,原本還想出去玩玩的,結果被霍爾薩拉回座位,兩個人哪裏都不去了。

北體大這一桌已經憋得受不了了。

“我早就說吓吓他們吧。”水泊雨笑着說,桌面上的手機一直在震,可是他也不看,“他倆太可惡了。”

“活該。”顧風對陸水的行為表示縱容,陸水沒吃東西,他也沒吃,而是找服務生要了幾個全新的快餐盒,挑挑揀揀往裏面裝。

“拿這個,拿這個。”剛好路樂也和他們一桌,知道他這是準備帶飯回去給陸水單獨吃。在餐桌上他也是明顯偏心的一個,剛端上來的魚就率先切了一塊,放進餐盒當中。

“我靠,路助您也太偏心眼了吧。”林鹿假裝不幹。

“四水他最小,讓着他一下。”路樂又把魚眼睛挑出來,放進餐盒。周圍的隊員也跟着起哄,“控訴”助教的行為,但是沒有人真的去搶去阻攔,倒是給陸水鬧得不好意思了。

而且,其實他根本就不愛吃魚眼睛的,就算給他,他大概率也是要放到一邊。但是這顆魚眼睛就算不吃他也想要,它不是食物,而是一種長輩給他的關愛。他不禁想,如果路助教是自己的爸爸,那麽從很小開始,自己吃魚的時候就有魚眼睛了。

餐盒越來越滿,顧風還覺得不夠,不知道再往裏面裝點什麽。這時候一個電話打過來,他看了一眼,起身:“你們先吃,我出去一趟。”

陸水點了點頭,看着他離開了宴會廳。不一會兒又有一群人過來打招呼,路助教起身歡迎,大家紛紛放下筷子,陸水在這群人當中看到了周潼。

周潼還是站在隊尾的位置,和周遭的熱鬧格格不入。旁邊還跟着一個身高不高的,大概只有170,就是謝雨星。

兩邊人聊得歡,隊員們大部分時間都是封閉訓練,好不容易碰到就趕緊交流。雖然現在代表的隊伍和學校不一樣了,但是能堅持跳到今天,每個人身上都有超過10年的訓練時長,最長的就是水泊雨,3歲練起。

陸水甚至懷疑他還沒跑穩就開始練入水了。

這時,他看到謝雨星和周潼說了幾句什麽,周潼就很不開心地從側門走了。側門通往新建的後花園,陸水反正也沒事幹,就準備起身去找他聊聊。

“你幹什麽去?”水泊雨忽然拉住他問。

“去外面透透氣。”陸水說,思考了幾秒後還是打算告訴水泊雨,“我去找周潼。”

“你找他幹什麽?”水泊雨好奇,“認識?”

“混雙的時候就認識了。”陸水回答,“他說小時候大集訓時見過咱們,他記得咱們。”

“大集訓?”水泊雨也在回憶當中翻找,但是人實在太多,“他是哪個啊?”

“就是很不愛說話的那個。”陸水說,對于周潼的記憶他只有一點點,就在大家一起許願那天其實也有周潼。他當時的存在感實在太低了,但還是努力和他們這群小孩一起玩,沒有現在這麽避世。

這些年究竟發生過什麽,只有周潼自己知道。

“哦……那你去吧,好好安慰他一下。”水泊雨看了看謝雨星,“周潼可惜了。”

陸水“嗯”了一聲,徑直走向側門。一出去就是一條走廊,兩邊都是水池和布景,再往後面走才是大花園。現在已經很晚了,室外溫度又很低,根本沒有什麽人。燈光也不算明亮,倒是有種朦胧的冬天濾鏡,看什麽都白乎乎的。

陸水先看向了燈光,這種情況下他的飛蚊症更明顯了。他伸手抓了抓空中,像是想要驅趕視線當中的透明小蟲,但是毫無用處。

伴随他好幾年了,現在陸水已經完全适應了它們,甚至記住了它們的形狀。

“你是飛蚊症嗎?”身後出現一個聲音。

又差點吓陸水一跳,謝雨星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出來了,就站在身後。

“是的。”陸水回答,在他面前格外顯高,“你怎麽知道的?”

“我看到你在空中抓了。”謝雨星回答,“我家裏也有人這樣。”

陸水“哦”了一聲,果然是家裏有人的孩子,出身和水泊雨差不多,或許比水泊雨還要再好。畢竟水泊雨的爸媽只是運動員和教練,操縱正規比賽選手這樣的事情他們沒幹過,手伸不了這麽長。

“我看你今天的比賽了。”謝雨星說,“你跳得真好,長這麽高還能跳這麽好。”

陸水無奈地笑了,好像每個人都會替自己遺憾這樣一句。

“你怎麽出來了?”陸水換了個話題,身為社交達人,他相信自己完全掌握了溝通的技巧。

“我來找周哥。”謝雨星回答,“周哥生我氣了。”

嗯,确實得生氣,要是自己估計已經氣死了。陸水看着他,不知道接下來說什麽,真糟糕,自己的溝通遇到瓶頸了。

“但是我将來一定可以跳好的。”謝雨星說着快要哭了。

“那你加油。”陸水只能先安慰他,“你已經16歲了,留給你的時間不多的。”

“等我像你這麽大,一定也能和周哥拿個冠軍。”謝雨星說完打了個哆嗦,“我先回去了,外面太冷,你也是,小心感冒。”

說完人一溜煙跑沒了,但是陸水并沒有回去,而且繼續往外走。過了一個轉角他發現了周潼,但是并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還有丁汐。

而且周潼在抽煙。

陸水身邊吸煙的人不多,以前哥哥也抽,遇到屈南之後就戒掉了。

煙頭明明滅滅,兩個人在聊天,看來競技運動真的是一個圈,每次比賽對運動員來說都像團建。

“你怎麽又抽上了?”丁汐在周潼面前問,“還以為你戒掉了呢?”

周潼吐了一口白氣,沒說話。

“謝雨星是怎麽回事?”丁汐又問。

“你封閉訓練兩年多,這兩年你跑哪去了?過得好不好?”周潼沒回答他。

“就是訓練啊,但是平時沒有手機。放假的時候我爸媽去隊裏看我。”丁汐笑着回答,對于省隊的運動員來說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好些小運動員兩三年才回一次家。特別是家裏遠的,或者不方便來回跑的。

“是嗎?”周潼将煙彈了一下,“你怎麽還跟蘇紹練着呢?”

丁汐像是聽不懂他的話了。“我和他從小就在一起練啊。”

“反正他挺有毛病的。”周潼笑了一下,“早點讓他滾蛋,光腳不怕穿鞋的,我幫你揍他。”

丁汐沉默了,像是思考着什麽,擡起頭來時将周潼的煙拿走掐掉了。“謝雨星到底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帶他啊。”周潼揉了揉脖子,“哭哭啼啼的,哭了一下午跟我認錯,煩死了。”

“那你別跟小孩發脾氣,對他家裏有意見也別折騰人家啊,一碼歸一碼。等回去我找找關系,看看能不能把你拎去男單發展。”丁汐笑着說,轉瞬看到不遠處有個人影,“陸水?”

陸水原本正猶豫,別人說話的時候不應該過去打擾,但是又很想安慰周潼,于是就在不遠處等着他們散場,沒想到居然被發現了。

“你怎麽看見我的?”陸水還沒想好要不要過去。

“你這麽大一個活人,我為什麽看不見啊?”丁汐笑着朝他招手,“過來啊。”

陸水得到別人的邀請這才邁步,到周潼面前時又是一點頭。“你好。”

“你隊長呢?”周潼先問。

“辦事去了。”陸水一板一眼地回答,“你們以前也是認識的?”

“是啊,10歲左右參加比賽就認識了。”丁汐揉了揉陸水的臉,臉凍得冰涼,“你是不是穿少了?”

“沒有的,很熱。”陸水主動拉開隊服的拉鎖,“裏面這件衛衣加絨,哥哥買的。”

周潼這時忽然想起來,陸水有個哥哥,當時大集訓的時候見過,兩個人很像。但是那個不愛說話,不像陸水一樣喜歡交朋友。

“過幾天降溫,你們都多穿點。”丁汐幫他把拉鎖拉上,摸他脖子實在太涼了,又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你先戴着。”

陸水忽然被圍巾裹了一圈,非常柔軟。原本他不想問,但是既然給了自己圍巾,那麽說明他們是好朋友了:“今天最後一跳你怎麽了?”

丁汐原本微笑着,臉上的笑容淡了一層。

“蘇紹那傻逼又不做人了吧?”周潼卻忽然問,“我就知道這兩年你過得不好……”

陸水吃驚地看向周潼。

丁汐搖了搖頭,因為最近有點低血糖又拿出奶片來吃:“你倆伸手。”

陸水和周潼在他面前小兩歲,作為競技晚輩都伸出了手。丁汐把奶片分給他們,又說:“你們隊裏放假嗎?”

“有兩天假期。”周潼說,“我要是能把謝雨星甩開就找你去。”

“我也有兩天。”陸水回答,但是卻沒有說去找他,因為自己不知道丁汐在哪裏。

“我肯定出不來,可能還要回隊裏。”丁汐說,手腕很瘦很瘦,“你們好好玩吧,比賽結束就是結束了,這兩天享受假期,別看手機。比賽之後肯定會有報道,看到不好的評論會影響心情。”

陸水攥緊奶片,這個可能性他已經考慮過了,自己只是沒有參賽經驗,但是不傻。周潼的成績明顯被謝雨星拖後腿,到時候網上肯定有人替他鳴不平,看多了肯定會受影響,對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産生沮喪情緒。但更要命的問題在自己和顧風這邊。

新人一出場就奪冠,而且還是在丁汐蘇紹最後一跳略微失誤的情況下,網上恐怕早就吵得風言風語了。這次丁汐和蘇紹的跳水支持者肯定也不會很高興,說不定會把怒火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這不是個例,每場比賽之後都會有,所以很多隊伍要求賽期和賽後沒收手機,等一切平息之後再讓運動員上網。

“好冷啊。”丁汐這時搓了搓手,“快回去吧,明天還有頒獎呢。”

确實太冷了,3個人也不準備在外面久留,一起回到宴會廳。屋裏的熱鬧還在繼續,陸水特意去女生隊那邊恭喜了一下姐姐們,結果被姐姐們反複揉搓臉蛋,原本冰涼的面頰搓得發熱。等到他回到自己的隊伍這邊,顧風還沒回來。

水泊雨倒是很開心,眯着眼睛一直在笑:“我跟你說個秘密吧。”

“什麽秘密?”陸水貼過去聽。

“你哥來了。”水泊雨說,“他剛剛告訴我的,就在中心餐廳,說讓我偷偷帶你過去,給你一個驚喜。”

陸水一驚。“那你現在告訴我了,我的驚喜不就沒了嗎?”

“你可以假裝驚喜嘛,走,咱們去找他吧。”水泊雨已經起身,拿起手機往兜裏一揣,拉着陸水走了。

中心區域的餐廳對外開放,不少人都在這裏用餐。一場賽事需要許許多多的志願者和工作人員才能看上去盡善盡美,鏡頭只捕捉運動員,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付出。顧風和顧雲坐在3層的角落裏,眼前和樓下就是無數志願者開飯,他倆面前只有幾杯果汁。

“所以你到底進不進宴會廳吃飯?”顧風已經說了好幾遍了。

“這就是你的态度嗎?”顧雲将蘋果汁一飲而盡,“我開車三個小時來看你比賽,這就是你對親哥的态度?”

“我比賽早就結束了啊,你踩點也太歪了吧?”顧風毫不相讓,“再說,從小到大,請問你哪場比賽趕上了?”

“我經常趕上啊。”顧雲确實心虛,“你小時候那一場,還有那一場,我不都趕上了嘛。”

顧風沒回答,靜靜地看他裝傻。

“再說,我現在進宴會廳不就吓着你同學了嘛,人家以為你影分身了呢。我以後再想假冒都沒機會了。”顧雲又喝了一口,“不過你們學校的公衆號為什麽沒有直播回放啊,這麽簡單的操作都沒有,新聞社工作很不到位啊。”

顧風“切”了一聲。

“來來來,哥以果汁代酒,先敬你一杯。”顧雲拿橘子汁和他碰杯,“祝賀你和妹寶的首個雙人金牌,希望以後你們越來越好。喜結連理,一胎108寶。”

“謝謝。”顧風這才勉為其難地拿起來,兩兄弟碰杯。半杯果汁下肚,顧風忽然問:“不過你怎麽确定你是我哥的?”

顧雲差點被一口果汁給嗆死,看傻子一樣看着和自己鏡面生長的弟弟。“你猜?”

“消息來源可靠麽?”顧風又認真地問。

顧雲搖了搖頭:“不可靠,我覺得咱們一看就沒有血緣關系。”

“所以是誰放出謠言,說你比我大1分鐘的?”顧風擰緊眉頭,試圖找出破綻給自己改命。

“可能是醫生看到咱倆的時候,我及時地伸出了手讓他拉一把吧。”顧雲回答。

“我昨晚查資料,說雙胞胎其實先出來的那個是小的。”顧風開始自言自語了。

顧雲摸了摸他額頭。“後出來的會不會影響智商啊?”

“其實我們一直都誤解了。”顧風嚴肅地看向他,“我應該是你哥,對吧?”

顧雲把椅子往後挪挪,戰術後仰了一下。

“沒錯,我應該是大的那個。”顧風點了點頭,“從現在開始,我決定當你哥。”

“就是說,你怎麽不當我二大爺呢?”顧雲給他一些建議,順手拿起餐單來看,一不小心指尖被紙張劃出一道小口子來,紅色的血珠瞬間湧出一滴。

顧風看到了,從桌面抽了一張柔軟的餐巾紙遞給他。顧雲擦了擦手:“算你臭小子有點良心。”

“照顧弟弟是應該的。”顧風将紙張收回,拍了一張紙上有血的照片。這時胳膊被顧雲碰了一下,他擡起頭,只見顧雲往下指了指。

1層的中心餐廳裏,陳雙和屈南正在等人。

“冷了吧?”屈南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圍到陳雙的脖子上,“別着急,四水馬上就來了。”

“我不冷,倒是你冷了吧?”陳雙從兜裏拿出一雙公主粉色的手套,“快戴上。”

“還是你想着我。”屈南拿過手套正要戴,正前方飛快沖過兩個人來,都穿着北體院的黑色隊服。

“你記得裝一下啊。”水泊雨還在提醒,拉着陸水沖到陳雙面前,看到愛豆了當然開心,看到愛豆另外一個鐵粉就不是很開心了。

陸水已經調整好表情,到陳雙面前時眼睛睜大:“哥,你怎麽來了?”

屈南默不作聲地看向水泊雨,兩個人腦電波交戰。他猜陸水一定在假裝,水泊雨這個線人根本就不合格,肯定透露了陳雙要來的消息。

“哥想見見你,比賽一結束你就走了。”陳雙看他脖子上也有一條圍巾,但是不知道是誰的。

“我好驚喜啊!”陸水繼續假裝。

屈南又看向陸水,輕咳一聲,提醒他戲有點過了。

“走吧,哥帶你們去吃飯。”陳雙卻看不出來,“剛才我看到餐廳還有自助燒烤,咱們看看去。”

水泊雨和陸水同時點點頭,兩個人一左一右地勾住了陳雙的手臂。陳雙愣了一下,這個姿勢走路還是挺別扭的,但是也不好讓他們松開,就這樣被攙走了。

屈南跟在後面,又一次被老婆的唯粉擠到一旁,這日子什麽時候有個頭啊,他和陳雙的cp粉在哪呢?

3層的餐廳裏面,顧風和顧雲看着整個過程,直到他們消失,兩個人的臉上同時出現了一個被舌頭頂出來的凸起,一左一右。

哥哥來了确實是個驚喜,但是陸水還是沒能吃成,因為一直在給陳雙講比賽的心路歷程。他從第1跳開始講,慢慢悠悠地講完了第6跳,又講剛才遇到丁汐和周潼的事情,一字不差地告訴哥哥。陳雙對弟弟的彙報已經形成了習慣,每次比賽之後他也是這樣和四水說的,兄弟倆從來就沒有秘密,就連屈南當年怎麽追求自己的,他都和弟弟說過。

水泊雨則負責烤肉,心滿意足地坐在兄弟倆旁邊。時不時看一眼屈南,兩個人繼續腦電波交戰。

等到回到1205E,陸水已經饑腸辘辘。

顧風提前回來了,餐盒裏的飯菜提前加熱過,陸水趕緊坐下吃,可能是太餓了,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米飯。填飽肚子之後他薄薄的小腹微微凸起,便躺在床上消食。

顧風在旁邊收拾衣服,把他們的髒衣服髒襪子拿去送洗,再回來收拾碗筷,等到都收拾完了,陸水也坐起來了。

“隊長,我剛剛看到我哥了。”陸水笑着說,“我哥請我和水泊雨吃燒烤。”

“燒烤你應該沒吃多少吧?”顧風洗完手坐到他旁邊來,視線緩慢地停在床頭櫃上,“你哥還給你送圍巾了?”

“不是,這是丁汐的。”陸水将圍巾收好,“等幹洗之後我要送回去的。”

“丁汐?”顧風眉頭不展,坐直了一些之後說,“他好像比咱們大一點。”

“是的,他還給我奶片了。”陸水又從兜裏掏出奶片,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丁汐很不開心。

顧風把奶片拿在手裏,等了一會兒說:“其實,剛剛我接到了家裏的電話……”

“啊?”陸水開始緊張,這種開場白肯定是家裏出事了。

“我爸媽說,出生的時候醫院搞錯了順序,其實我是大的那個。”顧風鎮定自若地說,“所以我其實是顧雲他哥。”

陸水聽完更緊張了,隊長說什麽呢?

“明後天有假期,你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身份升級之後的顧風說,“我帶你去。”

緊張驟然消失,變成了不好意思,隊長這個意思就是要約會了對吧?陸水沒和他約會過,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不要了。”思考之後他回答,太突然,他沒做好心理準備。

“哦,好吧。”顧風也沒再追問,就這樣同意了。但是他也沒有起身,而且安靜地直視着放在床上的圍巾,摸不透在想什麽。

半分鐘後陸水起了好奇:“隊長,你想什麽呢?”

“我在看這條圍巾的标簽。”顧風将羊毛圍巾拿過來,标簽是品牌名稱和幾句英文,“你看出上面寫什麽了麽?”

陸水湊近去看:“看出來了,是産地。”

“不是。”顧風指着Made in Italy說,“這分明是‘快和你隊長去約會’。”

作者有話要說:

顧風:甚至不知道先吃哪個人的醋。

顧雲:但你真是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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