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春曉想說的話被堵着說不出，她本來想反駁，确找不到可以反駁的理由。其實亂黨也并沒有說的那麽好，他們只是為了籠絡人心，才會假裝仁慈，天下之大，天子未必能看到所有，遠水救不了近火。就像現在這個瘟疫，如果不放火燒了整個村莊，它就會一直蔓延，蔓延到下一個鎮，下下一個鎮，死的人會愈來愈多。
突然間她覺得做天子其實也是件不容易的事，而暗地裏輔助天子的莫雲凡其實更不容易吧。
“那你現在不應該更加努力的找出瘟疫的來源嗎？說不定找出來源，官府就不會放火燒了這裏？”春曉伸手摸了摸司馬青雲略微低落的頭。她什麽都不會，所以她也幫不了忙，但是她知道，事情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發生，它總會有個源頭，而瘟疫也不可能猛然出現，或許是因為某個東西他才會産生。
“我試過了，大家用的水，吃的東西，都沒有問題。可是每天還是照樣死人，并且這幾天太陽一出來，發病的人也越來越多……”
“我也發現了，而且你有沒有發現，最近老鼠也特別多？”春曉想起今天的那只老鼠，就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
“老鼠？可能是前些天連續下了兩個月雨的緣故吧，老鼠都喜歡潮濕的地方，所以這裏老鼠也特別多。”
司馬青雲抓着酒杯，一口喝了下去，顯然他是不會喝酒的，因為才一會兒，他的臉就變得通紅。春曉也沒想到，司馬青雲根本不喝酒，而且她拿的還是不知道那家人埋在地底下的陳年女兒紅。
春曉喝完最後一杯，直接趴在了桌子上，臉部因為夏日吹來的淡淡的微風，感到一絲絲涼意，她用手摸了摸臉上開始結痂的疤痕，不由的嘆口氣。
司馬青雲醉醺醺的坐在椅子上發着呆，看着太陽落下後的餘晖，連帶他發呆的眼珠子都映成了紅色。
“春曉？”
“恩？”
“我們以後還是朋友？”
“當然啦，不管多久，我都會做你的朋友。”春曉埋在桌子上，悶悶的回答。
“春曉，你知道白若星嘛？”司馬青雲回望回來，用手指輕撥了一下春曉額前的碎發。
“那是誰？”
“我師父侍奉的主子，也是我以後侍奉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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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師父是誰？”
“我師父是以前鼎鼎大名的妙手大人，玉草。”
“那你真了不起，好好跟着你師父學本事，說不定那天我還得有求于你了。”
春曉開玩笑的說着恭維的話，其實她根本不知道什麽玉草，不過看司馬青雲那麽尊敬的語氣，她也不好說不認識。可是她現在的話，沒想到最後确幫了她。
“只要你有求于我，我必定會幫你。”司馬青雲重重的說着承諾。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而也是從這一夜之後，一切事都變的複雜起來。
天還蒙蒙亮，司馬青雲臨時居住的醫館的門就被人強行推開，十幾個陌生人硬生生闖進來，将還在睡覺的司馬青雲和百草她們給綁了起來。
春曉因為練過武，所以警覺性比百草她們高一點，司馬青雲剛出事，她立馬就從屋中跑了出來。
“你們要幹什麽？為什麽抓他們。”春曉張開雙臂，擋在了門口。
而十幾人一臉驚恐的看着春曉，其中一人說道：“這個已經被傳染了嗎？沒想到傳染後這麽惡心，你看她的臉。”
“是啊，都爛成這樣呢？我們還抓不抓啊！抓了會不會傳染啊。”
“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抓，要抓你們抓。”
“都墨跡什麽，趕緊抓，抓完走人，我們好交差，真沒想到這個地方這麽臭，到處都有死人，真晦氣。”
“我才沒被傳染，你是官府的人？”春曉聽他們說了半天，終于明白的原尾，不過看着他們用黑布蒙着頭，上上下下除了眼珠子露在外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刺客。“如果你們是官府的人，就應該叫人來救救這裏，你們現在是幹什麽？”
“還救你們！”一個人冷笑了過後，立馬說：“不管有沒有被感染，一起帶走，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一個像是領頭的人揮了一下手，春曉也立馬被五花大綁了起來。
“我們是大夫，我們沒有被傳染，你們憑什麽抓我們。”百草一直在掙紮，可是細細的胳膊根本擰不過別人的‘大腿’。
“我管你們是不是大夫，只要是這個村上的人，全部都要帶走，一個不留。”衙役冷冰冰的說着話，順便給了不聽話的百草一腳，讓百草疼的直接叫不出聲。
芍藥自從醒後，就一直哭個不停，而司馬青雲試圖想要解釋，可是其他人根本不聽他們的，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他們一群人吵吵鬧鬧，被抓的人越來越多，整個鎮子都是哭喊聲，打罵聲。春曉直接被吵的頭疼，要是莫雲凡在，這群人估計早就被他滅了口。
陡峭的山坡，已經有好些個官兵在等待着他們，那些蒙着面的官兵也都解下身上的衣服，漏出裏面的官服，他們将春曉一群人推推攘攘的送到了一大堆木柴的中間。
“狗官，難道你想燒了我們。”
“不要啊！我們沒被感染，求你們放過我們吧！”
“官老爺，我們沒有被感染啊！”
“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你們應該都知道你們中間有人帶着瘟疫，要是叫他出去，我們都得死。”
所有人一聽到說是要殺他們，更是連滾帶爬的往出跑，可是還沒走出十步，就被圍在周圍的官兵給推入人群。
“我都已經上書給你們了，為什麽你們不派人來救我們，現在又要全部燒死我們，這就是朝廷的行事作風嗎？”司馬青雲打抱不平的說道。
“哼，你們這群人死不足惜！”一聲冷哼後，官兵們自動的讓出一條道。一個身穿寶藍色官服，頭頂烏紗帽的老人顫顫巍巍的被人扶到了前面。
衆人齊齊下跪，高呼‘方大人饒命’。
春曉看着陣勢，估計這個方大人就是當地的父母官了，可是父母官卻說着百姓死不足惜的話，這樣的官當的未免也太嚣張。
隐藏在樹丫上的洗心和革面都默默的看着那一群哭喊不停的人，兩個人都瞧見自己的夫人也被困在其中，奔波了十幾天的革面急急的說道：“我們去救夫人！”
“現在不是時候！”洗心看了一下局勢，冷靜的說到。
“那什麽才是時候，這個方大人不是省油的燈，要是找到的夫人再出意外，我們……”
“不，弟弟你聽我說……”
片刻後，只見革面懷着‘悲傷’的心情迅速的飛離了樹枝。
“暗香，快去把爺喊到村子的後山坡來。”
“革面，你不是跟洗心找人去了嗎？怎麽又回來啦。”
“哎呀，來不及解釋，你趕緊把爺找出來。”
“我？”暗香吓的花容失色，一想到爺現在的表情，她哪裏敢去。“為什麽不是你去？”
“我的照看夫人，要是夫人有什麽不對，我拼死也要把她救出來。”
“你們找到夫人啦？诶……真是的，這麽快就跑了。”
位于洛陽南部靠近蘇州邊境的地方，群山環繞，山勢險峻，由于是夏天，樹木的枝葉全部展開，綠茵茵一片鋪在山上，極其美麗。而一些小鎮便也環山而立，豐衣足食，過着悠然自得的生活，可是就在前些日子，因為強降暴雨連續兩月不停息，引發的瘟疫也随之而來，此時莫雲凡就站在其中一個有着瘟疫的村落。看着空無一人的村子，莫雲凡難得露出一絲遲疑的表情。
“爺，奴婢終于找到你了！”暗香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眼看着就要哭了出來，
莫雲凡一見到暗香，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怎麽呢？”
“爺！”暗香大聲呼喚了一聲，簡直撼天動地。“洗心和革面好像找到了夫人，叫你去一趟村落的後山，不過……夫人好像又被人抓走了？咦，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