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靜谧的空間，滿滿都是亂七八糟的史書，莫雲凡的雙腳踩在這些書上，一點都沒有平時愛惜書的表情。他雙眼掃過層層的書架，目光落在最頂端一本本木質書皮的舊書上。這些書沒有任何名字，但是打開書裏面，卻是一幅幅精妙的房屋構造圖。

“王爺，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全部處死了，來往揚州的道路已經解封，我們可以回去了。”洗心小心翼翼回着話，比平時多了好幾分小心。

“把上面那一排書，全部拿走。”莫雲凡并沒有擡眼，雙眼目不轉睛的看着手中的東西，慢慢走出了書屋。

洗心擡頭望了一眼頂端上的書，也試着拿了一本研究，可是裏面除了房屋的一些構造圖，就沒有任何東西了，到底哪一點能吸引爺走路都捧着它。

自從從揚州回到京都，莫雲凡便再也沒有出過書房，說好陪春曉玩一個月，可是這個‘玩’，變成了春曉天天在書房隔壁的屋內翹首以盼，最後直接拿個暖爐守在了書房外面。

“暗香，你說是不是我毀容後，魅力就下降啦。”春曉不滿的摸摸自己的臉，雖然過了這麽久，臉上的疤痕已經淡下去，但是還是可以清晰的看見刮傷的痕跡。

“王妃不管漂不漂亮，在王爺的心中，都是最美麗的。”暗香誠懇的回答，直接打消了春曉心中的自卑。

“那我好不容易求他休一個月的假陪我，結果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是什麽意思嘛？雖然我知道我這樣打擾他很不好，但是我有好多事要跟他說啊！”

“王妃是王爺的妻子，如果有事跟他說，你可以直接進去說，我想王爺不會不聽的。”

“話是這樣說沒錯啦，可是，明知道他在忙，我打擾他真的很不好。還是算了吧。”春曉惆悵的說完最後一句，雖然嘴上說算了，但是人卻還是站在門口不動彈。

不過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朱紅色的房門就在她面前打開，春曉笑臉盈盈的望着洗心，而洗心則是皮笑肉不笑的的說了句；“爺叫夫人進去說話，外面冷。”

春曉回頭沖着暗香擠眉弄眼了一下，就歡歡喜喜的進去了，一切不過都是春曉自編自演的套路，想把她關在門外，沒門。

而此時莫雲凡還在安靜的看着那一幅幅構造圖，完全沒有搭理進來的蕭春曉，蕭春曉見自己被忽略，惡心巴拉的呼喚了一聲：“王爺……書比我都重要嗎？”

甜到要死的呼喚把莫雲凡弄得渾身一抖，無可奈何的他只能揉了揉眉角，整理整理心情之後，再面對那個一臉不懷好意的親親娘子。

“王爺……人家好想你哦，感覺好久都沒見到你啦呢？”春曉甜甜膩膩的說着話，随後一個嬌媚的扭身，直接側坐在莫雲凡的大腿上，雙手緊緊環別抱着莫雲凡的脖頸，就差一個香吻送上了。

“每天晚上不都見的着。”

“每天晚上？哎呀，我以為是哪個野漢子跑來跟我偷情，黑燈瞎火的，我以為是誰呢？”春曉特意掐着嗓音，聲音聽起來要有多尖細就有多尖細。

“蕭春曉。”莫雲凡開始惱怒了，咬牙切齒的一個字一個字喊着她的名字，可是春曉一點都不害怕，反而色情的摸着莫雲凡細膩的臉蛋，順便在他俊美的臉上親了一口。

“王爺，人家好空虛，好寂寞哦，可是沒有人陪我玩嘛？你在家也天天呆在書房裏，那外面的人都謠傳我在守活寡……”

“誰說的？”知道蕭春曉在胡說八道，但是莫雲凡還是不由的順着她的話接過。他就是容不得有人說她不好，一點都不能。

“外面的人……就是外面的人嘛，我哪知道是誰說的。”春曉抿着嘴笑，芊芊的玉手終于放過莫雲凡的臉蛋，改為摸着他的胸膛。

洗心看着氣氛越來越‘濃重’，只能默默地退出了房間，順便替他們将門關好，舉頭三尺，無言對天。王妃真是随時随地都能做出不雅的事情啊！

可是這一次洗心猜錯了，就在他關門的那一刻，春曉就停止了動手動腳，改為怒目而視的看着莫雲凡，摸着胸膛的手，也變成了食指戳着他的胸膛。

“莫雲凡，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久沒陪我了，想當初剛遇見我的時候，天天跟我膩在一起，又是買衣服，又是買鑚子，現在倒好，成天不見你的人就算了，就算在家你也把自己關在書房，到了半夜就把我折騰醒，第二天一早又到書房，我是青樓的女子嘛，除了給你暖被窩，我是不是就沒別的用處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在處理正事。”莫雲凡逮着戳他胸膛的小手，無奈的回答。

“處理正事？你一年三百多天都在處理正事，那你好歹也處理處理我嘛！我這種‘事’比你那些事都好處理，騰出一個時辰陪陪我，我也就很滿足了啊！我叫你休一個月的假，不是在書房研究這些的嘛？”春曉哀怨的哭訴，一雙通紅的雙眼看着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莫雲凡認真的盯着她看了很久，一只手寵溺的摸着她頭，另一只手緊緊摟着懷中人的小蠻腰，最後默默說出了一句話：“不要裝，有事直接說！”

春曉知道奸計識破，眼霧朦胧的雙眼在莫雲凡這一句話後，瞬間變的精亮，更是毫不做作的從莫雲凡懷中掙脫出來，喜笑顏開的說：“馬上要過年了，那天你必須空出來陪我守歲，給府裏的人發紅包，還要陪我去皇宮赴宴，看煙火，放河燈，看戲……”

“可以，前提是那一天你不要惹出其他的事情。”莫雲凡想都沒想的就開始杜絕未來蕭春曉将做出的其他幺蛾子的事。

“就一丢丢也不行。”

“不行。”莫雲凡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好嘛，那我就不讓你陪四妹打馬吊了嘛。”春曉撅起小嘴，回想起四公主那死氣掰臉，苦苦哀求的眼神，只能默默地嘆氣。三缺一的牌局，三嫂也只能幫她到這裏了。“那過完年後，你就要去做事，我能不能回杭州一趟。”

“不行。”

“可是我爺爺死了也，我想回去看看他、”春曉想起這件事就有點哀傷，爺爺死的時候據說沒一個人在他身邊，事後還是大堂嫂在祠堂發現的。

“我說不行就不行，當初你答應我說，饒他們一命，你再也不管蕭家的事。”莫雲凡眯起狹長的眼睛，戾聲戾氣的說道。

“可……可是那是我爺爺……我總的為他老人家上一炷香。”春曉硬氣的說話聲音越來越小，好嘛，她是答應過沒錯。可是那畢竟是她的爺爺死了，她回去奔喪也不行嗎。“我叫人陪我一起去，我保證不出意外。”

“你哪次的保證沒出意外過。”莫雲凡已經恨死了蕭春曉的保證，如果她的保證真的可以通神靈，她早就被雷劈死無數次了。

“那既然不能去杭州奔喪，我去淮北參加芙蓉的婚禮總行了吧，上次她來府上，說成親我一定要去陪她，我不能食言，況且那是有閑王的地方，總不會出意外。”春曉一計不成又想一計，總之她就是要出去，而且非出去不可。

“你非得出去才行。”

“是！”

“我不準！”

“可是……莫雲凡，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就是一個包袱，走哪裏都能出事，我承認前幾次是我不好，所以我現在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可是再這樣下去，我會瘋的，我不懂琴棋書畫，你在書房看書，我都不知道能為你做什麽，我不能為你分擔任何一件事，想叫你回來陪陪我，可是一天見面的次數三個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你是不是已經厭倦我了。”春曉原本是想來高高興興的找莫雲凡談事，就算不成功，也不會對莫雲凡發脾氣，可是到最後，還是沒有忍住。王府就像一個牢籠，除了每天給她喂食的人，不會有一個來跟她講話，好不容易盼回來的人，卻成天都見不到一次面。她知道她自己要求太多，換做別人，肯定是覺得她享盡齊人之福，還不夠滿足，可是事實确不是如此的。除了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能感覺到莫雲凡對她的真心，其餘的時間她也不過是件可有可無的擺設。

都說莫雲凡無情，遇到她後，就變了，可是誰又知道，莫雲凡每做一步改變，她有多艱難。又有誰知道，至今他都沒見過他兒子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