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大年初八, 溫妤知和林言的婚禮如期舉行。
秦念念和唐靈在一旁八卦, 并時時詢問餘庭之和陸辰冬到哪了，他們雖然課業繁重但還是買了機票連夜趕回金城，結果遇到大霧阻隔臨時降落在另一個國家, 相隔萬裏卻擋不住喜悅的心。
等到餘庭之和陸辰冬回來已經是婚禮第二天, 溫妤知已經和林言回了林家祖宅，幾人再次錯過相聚的機會，而餘庭之他們也并沒有逗留多久，外籍導師急吼吼的讓他回去主持新項目, 餘庭之十分頭疼。
金城機場，餘庭之抱着秦念念親昵的吻上她的額頭，“你乖, 我去去就回。”
陸辰冬和唐靈在旁邊看好戲，“你買菜呢，還去去就回。”
“沒錯，這一走就是十萬八千裏咯。”
餘庭之面露微笑, 吐出一句“閉嘴”, 陸辰冬舉起手來委屈求饒，“行行行, 您是大爺，您說什麽都對。”
秦念念才不理他們，一心望着餘庭之，就再也說不出話來，她怕一開口就是求他留下來, 可明明心裏也清楚他們要走的路是什麽樣的，只有堅持再堅持，等到他回來那天。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那你也是，更不能忘了學習。”
因為有了期待，互相監督才有了動力，兩人并肩前行總是令人羨慕。
唐靈胳膊肘拐過去，陸辰冬“嗯”一聲，“幹嘛？”
她賊兮兮的笑：“聽說你在國外遇到天命之女了？怎麽樣，看到眼前這一對是不是很羨慕。”
陸辰冬嘴角一歪，牙癢癢，“你哪裏看到我羨慕了？”
唐靈“啧啧”搖頭，一手拍上他肩膀，突然看向前方眼睛放大，“沈老師！”
陸辰冬渾身僵硬頭都不敢回，“妞，你可別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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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餘庭之也過來湊熱鬧，一本正經說：“還真是沈老師，一轉眼就不見了，也許是回國過春節現在又要出去了吧。”
陸辰冬小拳頭握得緊緊的，沒幾秒功夫神色回恢複正常，唐靈勸他，“你呀死鴨子嘴硬，總有你吃苦的時候。”
秦念念挽着餘庭之胳膊，也笑他，“小冬子現在就在受苦呀。”頗有點解氣的意思。
登機時間就快到，打鬧也到了要結束的時候。
餘庭之回頭又沖出來，在機場上演了一幕不舍。
秦念念差點就哭出聲，他說：“念念，我很快就回來。”
距離對于他們來說從不是問題。
一月、半年、兩年，再一個三年過去，他們就見面了。
這一年，秦念念已經考上金城大學酒店管理專業研究生，她先是将正常自考花費時間縮短了一半，又擠出時間自學日語，喬蕭說作為酒店行業的管理者必須是個全才，多會幾門語言有備無患，她除了學習外語還拿出時間考研，一個自考生考研花費功夫更多，有時候比餘庭之還忙，忙到兩人開了視頻可以一句話不說，只要學累了看看對方專注的神情就夠解乏。
皇天不負有心人，秦念念如約考上。
難得有一個超長假期放在眼前，她跟唐靈請了假，決定出去逛一圈，這些年她埋頭學習也沒出去看看，現在有時間還有餘錢，拉着行李箱說走就走了。
就在她去第一個地方的時候，餘庭之悄然回國。
餘庭之回來撲個空，去唐靈店裏被告知。
“念念小丫頭說是要去旅游，還拿着你的畢業留言本，我想看都不給，上面寫了什麽呀？”
唐靈一臉好奇，餘庭之也搖頭沒說。
他上了車，秦念念就打來電話。
“我收拾書櫃的時候發現了你的留言本，我……想去看看，等我回來。”
“好。”
餘庭之很想她，抱着她，親吻她，然後再也不放手。
至于那本留言冊，不過是記錄與她錯過的三年時光。
這是餘庭之到的第一個地方，景城的漁村，海邊的夕陽很好，也是秦念念十四歲最想去的地方。
古樹上系着的紅繩，她找了好久餘庭之留下的香囊，看守的大叔看小姑娘一臉要哭的表情，借了她一把梯子，找到他的字跡時高興的差點從梯子上摔下去，等打開香囊就哭了。
“念念，我很想你。”
再無其他。
後來，她又去了好多地方，按着他留言本上的記錄一個個的奔赴，就像是跟随着他的腳步尋回了不在一起的時光。
她去了飄渺的山谷，炎熱的沙漠，爬過高山，越過長河，心中餘庭之的容貌越來越清晰，笑容也漸漸的溫暖。
他去的地方都是她想去的地方。
那年去臨市看演唱會的火車上，他倆用筆記在了紙上，她都沒想到他會記得這麽清楚，并且一個人帶着那些期待付諸于行動。
她拍下了他所有的留言。
盡管來遲了許多年。
“念念，我想你。”
“念念，我還不能去找你。”
“念念，我聽到你的聲音了。”
“念念、念念、念念……”
到後來，
“嗨，陌生人，如果你看到這份留言，請幫我告訴秦念念，我愛她。”
在奇鳳的古城咖啡館裏，她翻了好幾本留言本找到了他。
再也沒忍住的哭起來，老板抱着貓給她一只馬克筆，她淚眼模糊的接過來，在那句話的空白處寫上了圓滿的結局。
這是餘庭之去的最後一個地方。
秦念念紅着眼推門，她已經做好了要回金城的打算。
老板卻叫住她，“嘿，秦念念。”
她回頭，指着自己，“你認識我？”
她以為是剛才遞筆時看到了她的名字，結果卻不是。
老板從身後的櫃上抽出一本留言冊，“我不認識你，但我認識餘庭之。”她點了點本子，翻開，“他來這三次，我印象很深。第一次是六年前，第二次是三年前，還有一次是三天前。“
“什麽？”那是她剛到齊鳳古城的日子。
秦念念滿是不信，抿着嘴似乎又要哭出來。
老板說：“他這本專門給你的，他說如果你來了這又哭了就把這本送給你。”
秦念念盯着那行字，手都微微顫抖。
“念念，我準備好了。”算一算時間是他三年前去了金城，而後與她相遇的日子。
“謝謝你等我。”寫于三天前。
再一次推門出去，老板換了一首歡快的歌曲，秦念念透過落地窗看到老板正倚着櫃臺望向另一邊窗戶外的水鄉，大概每一個開咖啡館的文藝老板都有一個蕩氣回腸的故事，屬于她的還在等，屬于秦念念的卻近在眼前。
秦念念給餘庭之電話，響了三十秒還無人接聽，她沒放棄，一直等，終于等到。
“喂，旅途愉快嗎？”
餘庭之反過來問她。
明知他看不到，秦念念還是點了頭，夜幕降臨，她坐在江水旁的石階上看小孩子放花燈，聽到他的聲音心裏被溫柔塞滿。
“我在奇鳳古城，夜裏景色很美。”
“嗯，我知道。”
“但總覺得少些什麽。”她小聲嘀咕着，也不知道餘庭之聽到沒有。
少什麽呢？少了陪在身邊的你啊。
秦念念自問自答，嘴角上揚的弧度格外的嚣張。
餘庭之問她，“什麽時候回來？”
“就這幾天吧，都快三個月了呢。”
“的确是很長時間了，我還怕你玩野了，心也野了。”
秦念念能想象餘庭之此刻的表情，她也去買了一盞花燈，點燃燭火後劃水推開。
“喂，這一路吃吃喝喝玩玩的已經花光了我所有積蓄。”
“所以？”
“所以，你要養我嗎？”
“好。”
回答的幹脆利落，秦念念笑他，“餘庭之你該不會是騙我吧，養我的意思你懂嗎？就像《喜劇之王》裏的臺詞……”
餘庭之打斷她的話，深呼吸一口，“秦念念！”語氣頗為嚴肅。
“秦念念，我很想你。”
夜晚的江水泛着光，她的花燈不知飄去了哪裏，但她相信她的那盞一定能無所畏懼奮勇向前。
秦念念晚上九點才下飛機，到了金城就打出租直奔餘庭之的住處。
她拖着行李箱按着門鈴，餘庭之一開門就揚起手機質問她，“你說的驚喜是這個？”
“是。”秦念念像個壞小孩，不過是告訴他飛機晚點讓他晚點去接她，小心思得逞，自然是開心的。
餘庭之幫她擰箱子，秦念念看他穿的周整，想來肯定是準備去接她。
“下次別這樣。”
“別哪樣？”
一心起了逗弄的心思便停不下來，秦念念向來如此，她的小跟班她喜歡的不得了。
餘庭之放下箱子，背對着她。
見他半天不說話，秦念念閃過幾秒的心慌，伸出的右手還停在半空，餘庭之突然轉身，左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攬上她的腰，他低頭眼角有水光，“秦念念……”
只叫名字卻不見再說別的，因為話語是解決不了思念的。
餘庭之沒有任何顧慮的吻上她的唇，秦念念沒辦法拒絕他，餘庭之抱着她推她在牆上，秦念念雙手回抱着他，餘庭之抽出腰上的手輕放在她的發間，一擡眸與她對視，手上的勁漸漸增大，心跳也跟着加速。
他吃了她一嘴的口紅，秦念念用指腹給他擦着，餘庭之眼裏閃着微微邪惡的光。
“這是給我的禮物嗎？”
秦念念點頭，笑着親上他的唇角，貼上又分開，苦了餘庭之剛想好的深入。
“等等，感覺身上臭臭的，我先洗個澡。”
餘庭之輕笑着，“你明明很香。”
秦念念低頭偷笑，餘庭之蹲在她身旁幫她整理。
“這是我的留言本。”
藍色的舊舊的，頁面都磨毛了。
“是你的，還給你。”
有兩本，新的屬于她。
餘庭之看到也沒多問，反倒是秦念念提起來。
“如果我沒去呢？”
沒去，就看不到那些留言，沒去，就不知道他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
“可是你去了。”
餘庭之嘆着氣，“從你拿走這本留言冊開始。”他就知道她在乎他。
“如果那年你沒來，我也沒等你呢？”
餘庭之不敢想這樣的問題，甚至是直接忽略掉了，這樣的可能在他認為是不存在的，是異類，是不可取的。
“去洗澡吧，應該挺累的。”
餘庭之挽着袖子進廚房，聲音傳來，“餓不餓，要不給你煮碗面吃吧？”
秦念念關上行李箱，将那本新的留言冊壓在了箱底，仰頭回應，“也不是很餓，不過加個煎蛋啊！”
開火，下面，煎蛋。
餘庭之熟稔的做着，手邊放着一包煙，等水沸的空檔，他特意抽了一支，開着油煙機想着味會小一些。
他有把握她會等他，一直都是。
水咕咕沸起來，餘庭之按滅了煙，才抽了幾口，剩下半根，他的人生曾經是沒抽完的一支煙，現在有了她的火，才能讓他燃燒的如此熱烈。
不多時，背後靠上一具柔軟。
餘庭之微笑着掐滅煙頭，就聽秦念念悶聲說：“我愛你。”
“愛可不是說說而已。”
餘庭之轉身時關了火，面吃不吃呢，管它的！
“我想要你。”
毛頭小子成了穩重男人，一吻動情，剛剛好。
那些年的糾纏與不解終于是情到深處一眼萬年。
